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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何以安山河在線閱讀 - 第222節

第222節

    手指包好了,花折臉頰貼在他的額頭上:“康軼,你高興我就高興,只要你開心,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br>
    許康軼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了元捷在外邊興奮的喊聲:“殿下,大帥,大帥和余情帶著宇文將軍鏟開雪道來接應我們了!”

    代雪淵的聲音:“大帥和余情來了!”

    夢境中,宇文庭帶著披著狼皮的安西軍拿著鏟子鏟開大雪到了,他和凌安之、余情并排,凌安之臉色蒼白,沒有什么笑容,余情看到了元捷和代雪淵,明顯長出了一口氣了:“果然被困在了此處,還是三哥認識路?!?/br>
    凌安之捂著胸口,他此時重傷未愈,臉色和冰坨子一樣,冷冷的看了剛推門出來的許康軼和花折一眼,冷言冷語道:“廢物?!?/br>
    ——幾個人偏被困在了雪災后的河套里,整個安西除了他誰也對地形熟悉不到能精準的鏟出一百多里的雪道來,郭太守素來以熟悉安西地形見長,可像沒頭的蒼蠅胡亂挖了幾條雪道,一條竟然直接挖到了護城河里,迷路到離譜。

    許康軼的心腹陳恒月和相昀急得團團轉,王爺那身體,被困后吃不好喝不好再斷了藥,不是相當于被雪活埋嗎?如何是好?他們偷偷痛哭流涕跑了來,請他出山,正好余情在陪他養病,也一起來了。

    花折當沒看到那難看的臉色,右手食指中指一起向他勾了勾:“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康軼?!?/br>
    ——正享受溫暖被窩的許康軼鼻子被捏住了,不讓他呼吸被憋醒了,不用想這么逗他起床的也是花折,他恍惚睜眼,半天才分辨出自己是在黃門關下的王府里,而不是在冰天雪地中。

    花折端著雪雞淮山粥,衣襟上斜插著角木梳:“睡得太沉了,這都快要日上中天了,快起來喝了粥,我給你梳了頭發,我們出去和你堆雪人去,之后隨便吃頓飯去文都城找小西北?!?/br>
    許康軼靠在了四柱大床的床頭,揉了下被捏發癢的鼻子,接過來粥碗瞪了他一眼:“自己浪蕩,這么喜歡玩,還不讓我睡覺?!?/br>
    花折把勺子遞到他手里,拿起角木梳理他墨緞一樣的頭發:“你剛才做夢的時候笑,在笑什么?”

    “笑什么?”粥的味道不錯,一入口就知道當地雪雞已經熬入了味:“我笑我自己,大雪紛飛的日子里,從來有人管,有人疼?!?/br>
    花折竟然聽懂了,一邊梳頭一邊柔聲慣著他:“你再吃一口,康軼值得管,值得疼?!?/br>
    ******

    天南的文都城,凌河王府中。

    小西北中午剛吃了午飯,鬼鬼祟祟帶著兩個小廝就出門了,沒一個時辰,又拎著包子烤餅回來了,他步伐輕快,直接穿堂過廊,進了凌安之當年的那進院子,見院子里下人忙得熱火朝天:“余情呢?”

    ——凌安之和余情想睡個午覺才躺下,余情額頭貼著含著六角窗欞冰花的窗角往外看,見到小西北小背影一閃,消失在了門口:“三哥,小凌霄又偷著溜出去了?!?/br>
    小凌霄故地重游,是真正的恍如隔世,曾經的凌霄對文都城的一草一木也關情,而今回來后經常找著各種理由帶著小廝往外跑。

    凌安之伸胳膊拿羅漢床邊小柜上的涼茶水喝:“他心里復雜,又怕我看到了舊物新人睹物思情難受,總是自己往外溜?!?/br>
    余情伸懶腰打個哈欠,像個波斯貓:“文都城余家有好多生意,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就好幾家,我下午帶著胡夢生去轉一轉;你在家里收拾下舊院落,等著他皇舅舅和干爹來?!?/br>
    ——現在余情才出了門,凌安之一身輕薄棉袍,指揮下人換房頂的琉璃瓦,就看到小西北回來了:“你娘出去給你賺媳婦本去了?!?/br>
    他伸手在油紙里摸出一個還熱乎的烤餅:“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嘻嘻,”小西北眼神一飄,顧左右而言他:“花折和陛下還沒來?”

    凌安之不用想也知道許康軼和花折今天不可能過了晌午就趕到凌河王府,不因為別的,單說許康軼一個懶字,現在許康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偏有人就喜歡多年如一日的天天倒騰他,也算是王八看綠豆,怎么都對眼:“你四眼皇舅舅被照顧的太好,忙于朝政的時候沒法子,沒什么事的時候越起床越晚,今天陰天,他臨近午飯能起床就不錯了?!?/br>
    小西北站在了凌安之的身邊,抬頭望著記憶中的琉璃瓦片,若有所思道:“他確實運氣很好,有身邊人管他疼他?!?/br>
    凌安之啃了幾口文都城的烤餅,和他小時候吃的時候一個味道,看似隨意:“一直有人管有人疼,還能走上高位的,可就不是運氣了?!?/br>
    小西北聽懂了,皺眉想了半天,突然月白風清的笑了:“大帥,這里只有我們爺倆個,也沒別人,你說花折救了陛下無數次,你為陛下奪了天下,你們誰才是真正的高人?”

    凌安之一個烤餅進了肚子,心滿意足的撣了撣手:“你既然問了,就說明有想法答案了,說吧?!?/br>
    小西北長吐了一口氣,他嘴角翹了起來:

    “大帥,天下皆在說你縱橫萬里的功績,私下場合,陛下對你二人曾經的情誼也時常自然流露,經常說他自己城府手段不如花折狠辣,戰場打仗更是不如大帥,唯有勵精圖治,才對得起身邊拱衛他的人??梢铱?,你二人聰明有些外露,真正的高人還是陛下?!?/br>
    坊間傳聞凌安之也經常聽到,比如許康軼對他倚重信任太深,是臥榻之側容他人酣睡的,可二人是異姓兄弟也是全天下人皆知:“此話怎講?”

    小西北在冬日里呵出了一口白氣:“術業有專攻,一個人再多專多能,精力也是有限的,渾身是鐵能打幾顆釘呢?真正的高人,不用他自己上躥下跳;他需要做的,就是有本事讓高人死心塌地的為他上躥下跳就行了?!?/br>
    “花折對陛下的全心全意你也看到了,陛下無論是當年快要病死的淪落人,還是廟堂之君,花折和他相處可是一點差別都沒有;大帥才華閃耀,從小到大,從老凌河王到當年的景陽帝和二陰毒,沒有人能真正的控制你牽著你的鼻子走,可你就心甘情愿的為許康軼所用了;許康軼看似什么也沒強求,可他就是有天下歸心的本事,不是高人是什么?”

    “哈哈哈,好像確實這么回事,”凌安之周身放松,雙□□叉靠在院內得一根拴馬柱上:“良禽擇木而棲,許康軼就是有良禽繞木三匝之后,來選擇他這棵參天梧桐木的本事,在朝堂上,許康軼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在私下里,待花折是伉儷,待我如兄長,他確實待各方真心實意還游刃有余的高人?!?/br>
    凌安之朗聲大笑,一伸手揉了揉小西北的肩膀:“你前知三十年,后知三十年,快成算命先生了?!?/br>
    爺倆個人正在院子里說著話,突然前堂第一進院子的門童來了,急吼吼的:“國公爺,小少爺,花公子他們來了?!?/br>
    凌安之和小西北對望:“快往里請???”

    門童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國公爺,不敢開門啊,一群人站在門口吵吵,群情激奮的就差砸門了,說讓王府把一個小人販子交出來?!?/br>
    “小人販子?”凌安之疑惑的看向小西北,腦筋轉的飛快:“你中午只出去了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干什么去了?”

    第318章 舉手之勞

    用完了午飯, 大人們或者喝茶或者休息了,小西北領著兩個侍衛高手,趁著凌安之和余情要午休小睡一會, 優哉游哉的出了門。

    凌河王府當年建造在了文都城的偏角上, 他背著小手,輕車熟路的擠過了一片集市往城里逛游,兩個小廝是京城呆慣了的,冷得嘶嘶哈哈:“小少爺, 您這又是要去哪里玩???”

    凌霄此次剛回到安西的時候, 感慨頗多,見熟悉的城墻和山川皆內心翻騰,有一種相逢大夢歸的感覺。后來有幾天睡著了, 是小凌岳路過了落鳳坡和空瓶山,據說小凌岳趴在大帥的懷里,是一路輕輕啜泣哭過去的。凌岳不自覺本能的哭和恐懼, 說身上的胎記燙得慌,大家全陪著紅眼眶掉眼淚,生離死別最堪憐。

    可能過了心里最難受的勁,這些天小西北已經平靜下來, 過去的苦難已經過去了,意識不滅, 為什么還要感傷呢?這么一想,他倒坦然了, 想到那些年在文都城淘氣過的一山一水、一樹一淵, 一飛鳥一魚影,他全想回去看看變化。

    ——可他突然發現,最是去不得傷心地的, 反倒是一向冷血冷情的凌安之,凌安之有平靜如冰面的心湖,無論多大的風雪,全吹不動凍死了的冰面,可他當年和凌安之相繼出事,把堅強了一輩子的凌安之直接一步步逼到了心存死志,凌安之再強大到虛幻也是人,也會絕望,也會傷心。

    在乎的東西就那么少,兩個月左右的時間里全沒了,當年那么多事直接在凌安之心上開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大口子,無論凌安之躲起來怎么偷著舔,也無法愈合,就那么疼痛猙獰著流血。曾經堅強的大帥那一年多脆弱如琉璃,多少次全是捂著傷痛不愈的胸口硬/挺著,四大皆空的活著。

    后來真的打了天下、報了仇、成了家、也和他再重逢,可這一路走下來太難了,凌安之嘴上不說,可這些年對得到的一切全謹小慎微著經營。

    大帥太聰明了,聰明人有一個缺點,就是記性太好,無法糊涂,今日的劫后余生籠罩在舊日的風刀霜劍下,只要看到了舊景色,曾經那些心痛和死生隨意就提醒著他,那些血淚交織、羞辱誣陷的舊時事,情緒他能壓得住,可身體里本能的心血翻騰壓不住,簡直是重溫胸口滴血的感覺。

    他也不想看到凌安之再強裝著鎮定掩飾,索性小家伙自己出來玩了。

    小西北滿肚子舊事重重,穿著金色斑紋虎皮面的小靴子,狐貍皮的小馬甲,漫不經心的在路過的集市上四處張望,別說,有一家一男一女守著一個爐子賣烤餅的,聞著好香。

    他收起滿肚子心腹事,吸著鼻子邁步走了過去,和身邊小廝說話:“扶搖,大帥和我娘最喜歡文都城的烤餅了,rou餡和蘇子葉全最好吃,買幾個,我們拿回家享受,老板,先給我拿一個嘗嘗,其余打包?!?/br>
    老板見小西北衣著華貴,小發髻梳得黑亮,被收拾得極為干凈,身后還跟著兩個猿臂蜂腰長腿的小廝,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出來玩來了,這種小少爺有的是錢,馬上用油紙墊著手,將一張烤餅雙手奉上。

    他也不拘小節,呆萌一笑,捧過來就啃,其實凌霄挑食,只喜歡吃rou也和曾經的經歷有關系,想想哪個打小吃不飽只能吃樹皮野菜的孩子能喜歡吃菜葉子的?

    正說著話,卻覺得有一個比他更矮的孩子站在他身前,他低頭一看,見一個也就剛兩歲的小孩,穿著身上臟兮兮油嘰嘰的,光著頭沒幾根頭發,就踩在他虎皮靴子上,臉上留著兩行鼻涕,伸手就想搶他的烤餅。

    沒等小西北有反應,賣烤餅的大娘反應過來了,一伸手就使勁扯住了兩歲孩子的手臂,尖著嗓子嚷道:“小崽子,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搶客人東西吃!”

    小西北低頭看看自己虎皮小靴子,真臟。

    小臟孩留著眼淚鼻涕,眼巴巴的看著小西北:“娘,我餓,我餓?!?/br>
    烤餅大娘:“哎呀,小公子啊,你別和小孩一般見識,看我打他,你搶什么東西吃?平時沒給你吃飯嗎!”

    “別打呀!”打孩子做什么呀?他手剛擺出去,話還沒說完,一巴掌已經“啪”的一下子拍在了孩子腦袋上。

    小西北也沒心思吃了,不過粗鄙之人教子也許一向如此,他剛轉身想走,就覺得腰里一沉,緊接著一個比他還高點的紅襖小丫頭,像是沒長眼睛似的,一頭撞在了他身上。小西北沒防備,只來得及哎呦一聲,沒站穩一下子碰在了烤餅爐子上,只聽到“滋啦”一聲,緊接著狐貍毛被烤熟了的味道就飄了出來。

    扶搖手快,一下子就把小少爺扶正了,上下打眼一檢查,狐貍皮馬甲是被升著火的爐子燙平了一塊,發出一股焦糊味,幸虧小少爺毫發無傷。

    扶搖生氣了,一把就扭住了小丫頭:“你走路不長眼睛嗎?差點燙到我們家少爺!”

    小丫頭梗梗著脖子,臉被曬得挺黑,衣著單薄伸手指著扶搖:“你們才狗眼看人低,燙壞你們哪了?!”

    “哎呦,”扶搖是現在安國公府最高級別的侍衛,平時任務就是保護小西北安全:“你爹娘就在這里看著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家少爺一件衣服多少錢!”

    紅襖子小丫頭牙尖嘴利不是東西:“你一件破衣服能值幾個錢?再說是他自己摔過去的?!?/br>
    扶搖更怒,扭住小丫頭不放手:“缺少教養,今天我還真叫你知道一下這一件馬甲值多少錢!”

    兩歲來的小男孩害怕了,過去抱住了小丫頭的腿,嚎啕大哭:“jiejie,jiejie!”

    烤餅大叔戴著灰白色的圍裙就轉過了爐子,他眼珠子滴溜轉,那衣服一看就值錢,不是他們能賠得起的:“哎呦,我說人可得講理啊,你這么大的人,揪著我家丫頭合適嗎,馬上放手?!?/br>
    小丫頭搖頭晃腦掛著笑沖扶搖做鬼臉。

    扶搖:“你家孩子張嘴就罵我們狗眼看人低,怎么教育的!”

    小西北覺得買張餅惹一肚子氣犯不上,他也沒多想,拍拍后背燙沒了毛的馬甲,伸小手去拉扶搖,語氣和緩但是不容拒絕:“走吧扶搖,市場上賣烤餅的又不只此一家,何必披件虱子襖?!?/br>
    看他們要走,紅襖小丫頭急了,一伸手死死扯住了小西北的袖子,烏青的小臂都從破爛的衣服里露了出來:“我就說你們狗牙看人低了,怎么了?就不賠你一件狗皮!”

    小西北往回抽胳膊,袖子要開線了也沒抽回來,感覺到——小丫頭的手在發抖?

    他再看了一眼,之間小丫頭兩個眼睛通紅,里面全是眼淚:“就不讓你們這些京城貴人誣陷我們百姓,是你掉腰子把我打壞了,也要向你要錢看大夫!”

    烤餅大叔見自家丫頭沒完沒了,直接伸雙手往回抓小丫頭:“丟人現眼的東西,滾回來?!?/br>
    等等,她怎么知道自己是京城顯貴?掉腰子?

    “扶搖,我改變主意了,”小西北嘟著嘴,歪著腦袋看了一眼紅襖丫頭和小臟孩:“衣服他們不賠還真不行了,你們兩個把他們姐弟抱著回家去,什么時候他們爹娘把賠衣服的三百兩銀子準備出來給我,再來家里要孩子?!?/br>
    扶搖鬧愣了,小少爺平時挺仁義成熟的啊,怎么今天得理不饒人了呢:“少爺,我們要兩個臟孩子做什么?”

    小西北說話間已經將小男孩抱起來塞進了扶搖懷里:“按我說的做,把他們兩個孩子全抱走?!?/br>
    等到許康軼和花折到了王府的門口,正好在門口和人家來要孩子的烤餅夫婦碰上了,烤餅夫婦帶著村民,正在叉著腰站在門口漢白玉的臺階上潑婦罵街:“有人看到你們抱著我家孩子進了這個院子了,貴族仗勢欺人怎么著?把丫頭和小弟還給我們!人販子,強盜!”

    黑漆大門里小西北和凌安之已經到了第一進院子的門里,正在和凌安之解釋:“大帥,你覺的如果孩子穿的衣不蔽體,為什么?”

    凌安之彎腰隔著門縫向外張望:“家貧?!?/br>
    小西北已經聽到門外的嚷嚷聲了:“如果父母胖的腆胸迭肚,就肯定不是家貧,孩子卻食不果腹呢?”

    凌安之覺得有點意思:“難道是父母偏心?”比如他小時候在凌河王府里就不能隨便去廚房拿東西吃。

    小西北小腦袋貼在大帥的腰側:“如果大女兒小兒子全饑寒交迫,還身上帶傷呢?”

    凌安之笑著站直了:“不是親爹娘?!敝灰怯H生的,沒這么對孩子的,他和小凌霄全從小有切膚之痛。

    小西北若有所思的四處張望了一下荒煙敗草的王府,已經好多年沒住人了:“所以,我把真正的人販子送到府門口來了?!?/br>
    “哐當”一聲,凌河王府的黑漆大門開了,也確實疏于打理,大門上還有些落灰,小西北神氣活現的站在臺階上:“你們說誰是小人販子?”

    烤餅夫婦:“就是你,仗勢欺人,把我們的小兒女抱走了,天下沒有王法了嗎?”

    小西北慢條斯理,他站在臺階上,不用仰頭就能和大人說話:“穿紅襖的小姑娘和小男孩確實是姐弟,是我吩咐抱回來的,現在就在我府里,你們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把孩子還給你,答不上來的話,”

    小西北唰的一扯凌安之的袖子:“安國公、四境統帥在此,你們這些人牙子,偷這么小的孩子還不是為了賣?你們也別想走了?!?/br>
    許康軼坐在車里皺眉:“天高皇帝遠,看來果然還有人口買賣?!?/br>
    花折不關心天下疾苦,一手給許康軼挑著棉布車簾,方便許康軼從車里往外看,調笑道:“真龍天子在此看一場戲吧?!?/br>
    文都城民風彪悍,烤餅夫妻并不畏懼,女人抬眼看了一眼凌安之,直接剜了他一眼:“什么安國公安國母的?我看就是一個小白臉子,在這有什么用?”

    不被凌安之氣場鎮住的人不多見,他噗嗤笑了。

    “你個小白臉子笑什么?”臉色白的發光,一身素色棉袍,寬寬的腰封顯得腰細腿長,她以為全天下最大的官就是文都城知府:“你就是個傻高,年紀不大能當什么大官?還四境統帥,啊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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