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圖南覺得不安，又問了懷宴，得到的結果卻是暮云四十分鐘前已經離開醫院。

    會不會是去看老爺子了。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惹人家生氣了？”祝夫人聽他在找人就覺得頭疼。

    “沒有?！敝x圖南說。

    “那可能是去玩了，你問問她朋友?！?/br>
    “她上午去看她舅舅了，我剛才問了她哥哥，已經走了，但她沒聯系老程?！敝x圖南想起九九，“我先掛了?！?/br>
    “你……”祝夫人只說了一個字，聽筒里就傳來忙音?！巴冕套?！”她罵了句，有些生氣的把手機扔到沙發上。

    “又怎么了？”祝教授這兩天心情不錯。

    “你外孫?！弊７蛉藳]好氣，“找不到暮云上我這要人，還掛我電話?！?/br>
    “暮云舅舅怎么樣了？”祝教授問。

    “還在icu，聽說昨晚還下了病危通知?！?/br>
    祝教授長長的嘆口氣，“這孩子?！?/br>
    祝夫人拿過沙發上織了一半的毛線打發時間，“你說，他們倆現在和好了沒？”

    “你覺得呢？”祝教授反問。

    “我哪知道?！弊７蛉似乘谎?，“看著挺好的，但我問你外孫，他也不說，總不能去問人家姑娘?！?/br>
    祝教授笑了聲，“他不說就是人沒答應唄?！?/br>
    “也是?！弊７蛉松钜詾槿?。

    “……”

    謝圖南沒有九九的聯系方式，就把電話打給了陸閑庭。

    “你太太呢？”謝圖南上來就問。

    “干嘛？”陸閑庭莫名其妙。

    “找她問點事?！?/br>
    聽他語調凝重，陸閑庭也不開玩笑了，“她在這呢，你等會?！?/br>
    “在家？”

    “對啊，不然呢?！?/br>
    九九接了電話，“什么事？”

    “暮云找過你嗎？”

    “沒有，就早上打過一個電話?！?/br>
    “我知道了?！敝x圖南準備掛電話。

    “你等會，出什么事了嗎？”

    “我聯系不到她?！敝x圖南邊說邊拿了車鑰匙出門，“應該沒事，大概手機沒電了，我去找找?！?/br>
    九九覺得謝圖南的擔心有些多余，“她去醫院了能有什么事，可能去找以前的同事或者導師了?！?/br>
    暮云早上還提過讀博的事，九九自然而然往那邊想，“你也給點私人空間吧?！?/br>
    按道理來說是這樣，但謝圖南仍舊覺得不安，像是一種直覺。

    坐到車上，手機響。

    是賀辰遠。

    謝圖南按了掛斷，發動車子。

    隔了幾秒，賀辰遠的電話又過來，伴隨著一條微信：【不接你會后悔的】

    謝圖南踩了個急剎車，按了接聽。

    “你什么意思？”

    “這種小學生威脅你也信，不像你謝圖南的風格么?！辟R辰遠好整以暇道。

    “我有急事，有話就說?！?/br>
    “別著急么，你要是掛了，可能就永遠見不到你的……嘖，這算是女朋友還是未婚妻？”

    謝圖南搭在反向盤上的手猛的收緊，“你說什么？”

    此時，暮云這邊。

    賀辰遠把車開到了郊區的一坐山上，停在一處懸崖邊。車子沒熄火，只要稍稍一踩油門……

    暮云不敢亂動。

    她看著賀辰遠給謝圖南打了電話，隱約的可以聽到電話那頭他的聲音。

    “你在哪？”謝圖南按了電話錄音，重新啟動車子。

    “好奇嗎？”賀辰遠又點了一根煙，“要不開個視頻吧，免得你以為我欺負了你女人?！?/br>
    電話改為微信視頻。

    賀辰遠先是調的前置，他笑著朝屏幕那頭揮了揮手，“hi.”

    “她呢？”謝圖南盡量鎮定，但額角凸起的青筋出賣了他。

    “別急，我又沒把她怎么樣？”賀辰遠不急不慢的把手機往旁邊放了放，讓謝圖南能看清后座上的暮云。

    暮云也看著屏幕，“……我沒事?！?/br>
    賀辰遠又把手機收了回來，“看吧，我說了，就是找喬小姐聊聊天，別太緊張?！?/br>
    “不過，”賀辰遠話鋒一轉，“你可能更好奇我們現在在哪?！?/br>
    他把攝像頭調成后置，對著車前的懸崖，“看見了嗎，我只要輕輕的一踩油門，我們就會……”

    “賀辰遠！”謝圖南幾乎是暴呵。

    “嘖嘖嘖，緊張了？”賀辰遠笑了，由輕笑改成大笑，語調不無諷刺：“你現在，不是應該先聯系一下你公司法務嗎？什么時候謝大公子也這么不理智了？”

    “你別動她?！敝x圖南語調里帶了妥協。

    “我沒動她啊?！辟R辰遠抬手往后座伸了伸，“我都夠不到她?！?/br>
    “……也別嚇她?！敝x圖南死死的盯著屏幕一角暮云的肩膀，“你想要什么跟我說?！?/br>
    “想要什么……”賀辰遠嘆口氣，“我現在什么都不想要，因為我什么都沒有了，明天下午，賀氏就要宣布破產了，你不知道嗎？”

    “賀辰遠?！敝x圖南閉了閉眼，“你冷靜一點?！?/br>
    “我挺冷靜的?！辟R辰遠搖下車窗，吐了口煙，“你謝圖南做事一向都挺狠的，而且狠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點馬腳都不露?！?/br>
    “我爸老罵我，說我哪哪都不如你。我也覺得他說的挺對，我還真他媽不如你?！?/br>
    “但我琢磨著，反正我也要進監獄，估計得判個十年八年。你說我這樣的人怎么能進監獄呢，還不如死了，你說是不是？”

    “可就這樣死了有點虧啊?！辟R辰遠把煙頭從窗口扔出去，“我覺得得找個人陪著?！?/br>
    賀辰遠回頭打量著暮云，“這女人是漂亮，別有一種味道，怪不得你愛的要死要活。如果沒了她……”

    “你是不是會很痛苦？”

    “可惜我是看不到了?！?/br>
    “你敢！”謝圖南咬牙切齒。

    “你試試我敢不敢?！辟R辰遠還是笑著的，似乎很欣賞謝圖南這副樣子。

    “賀辰遠?！敝x圖南盯著他，眸子里染上了紅血絲，一字一頓道：“別忘了你也有個meimei?！?/br>
    賀辰遠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你覺得呢？”謝圖南語調冷的能讓周遭的空氣凝成冰渣，“不是很疼你meimei嗎？你動她一下試試，我保證讓你meimei，生不如死?！?/br>
    “謝圖南！”暮云震驚的搖頭，“不要……”

    攝像頭沒有轉過去，謝圖南看不到她，心疼又無奈的感覺被放大到極致，只能輕聲安撫：“別怕?！?/br>
    第72章

    “……不要?！蹦涸浦貜椭@兩個字, “別做傻事，謝圖南你聽到沒有？”

    “嘖?！辟R辰遠冷笑一聲，拍了拍手, “還真是為對方著想，讓我都不舍得把你們分開了?！?/br>
    “要不這樣吧, 謝圖南你過來, 陪她一起死, 你覺得怎么樣？”

    “可以?！敝x圖南說，“你把定位給我?！?/br>
    “你覺得我很傻嗎？告訴你等著你帶警察過來？”

    “你不是說想死么, 還怕警察？”

    賀辰遠眸子瞇了迷，然后笑了，“說的也是?！彼c了兩下屏幕，把定位發了過去。

    “那就先這樣，謝大公子?！辟R辰遠說著就要掛斷視頻。

    “我會帶上你meimei的?！敝x圖南說, “所以, 你最好也不要輕舉妄動?！?/br>
    賀辰遠的手指在距離屏幕一厘米的地方頓住, 他臉上的笑也緩緩消失。

    把地址給謝圖南，原本就是為了轉移他注意力, 最好是慌不擇路趕過來，但這個男人的思維依舊縝密。

    “……隨你便?！辟R辰遠用很無所謂的語調，“反正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也說了，將死之人，會怕什么呢？”

    他不一定真的想死，但只能這樣說, 來賭一把。雖然他知道，謝圖南沒這么好騙。

    賀辰遠掛斷了視頻。

    他又點了根煙, “你猜猜，謝圖南會為你做到什么程度？”

    暮云深深的吸了口氣，“何必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