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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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玉韞本也以為謝珠藏會飽經磋磨,可等他急匆匆地從文華殿趕回毓慶宮,就發現謝珠藏正悠然自得地在喝荼蘼粥。 謝珠藏看到他,還有點驚訝:“韞哥哥!你怎么……就回來啦?” 她看了眼屋中的刻漏,覺得玄玉韞本該還要一會兒才對。 玄玉韞手放在唇邊咳了一聲,眼睛不自在地看著她桌上的青釉八棱瓶:“孤今日學得不錯,謝太傅準了孤提前下課?!?/br> 至于他是怎么求謝太傅的,謝珠藏就不必知道了。 玄玉韞不想謝珠藏多問,緊接著問道:“熊嬤嬤和司籍呢?孤看一大早的,就連槐嬤嬤都被支了出去,還以為你要學到孤放學,料想你今日不得輕松?!?/br> 玄玉韞說著,眉頭擰緊。 阿梨就等著玄玉韞問,三下五除二就把今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末了還有點委屈地道:“姑娘多好呢,還給她們請女醫去了?!?/br> 玄玉韞越聽,臉色越沉。他伸手拿過謝珠藏手邊的《禮典》,掂了掂,然后把書“啪”地放在桌上,聲音壓抑著憤怒:“真是好大的膽子?!?/br> 阿梨再接再厲,悄聲地道:“婢子幫姑娘按肩膀,姑娘的脖子肩膀都是僵的。婢子手生,只得尋了女醫來。女醫說要松皮rou只能按得重,婢子瞧著都疼?!?/br> 她是當真替謝珠藏覺得委屈,瞧瞧,槐嬤嬤被她們支出去,現在還沒回來呢。 “疼嗎?”玄玉韞聽到阿梨的話,輕輕地問謝珠藏。 謝珠藏搖了搖頭,可下一瞬,她抿了抿唇,又點了點頭,輕輕地道:“疼的?!?/br> 玄玉韞心尖一顫。他好像忽地回到了那一日,謝珠藏在荼蘼閣時,趴在他的背上,對他說“怕?!?/br> 玄玉韞下意識地伸手,卻又在離謝珠藏鎖骨幾寸的地方停下了手。他猛地縮回手,突然站了起來:“你等等孤,孤回一趟文華殿?!?/br> 謝珠藏愣了一下:“韞哥哥?” 謝珠藏追到門口,卻發現玄玉韞如風而去,倏爾消失在高墻圍廊之外。 第33章 嚴相逼 玄玉韞急匆匆地沖回文華殿, 先吩咐松煙:“把孤用的玉輪帶上?!彼约簞t直奔偏殿:“太傅!” 謝太傅正在慢悠悠地收拾筆墨,突然聽到玄玉韞喚他,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于是, 謝太傅頭也沒抬,反而優哉游哉地掏了掏耳朵。 玄玉韞只好徑直坐到了謝太傅的面前:“太傅,學生有事請教您?!?/br> 謝太傅眨了眨眼, 捋了把自己的胡子, 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殿下怎么又回來了?” 玄玉韞抿了抿唇,神色嚴肅:“太傅, 學生想多學一點與南疆苗郡有關的事。尤其是——軍務?!?/br> 謝太傅捋胡子的手一頓,他慢慢地把揪下來胡子放到紙簍里,又繼續不緊不慢地收拾自己的筆墨。玄玉韞沒說話, 起身替他整理書冊,然后放進謝太傅身邊的書箱里。 謝太傅在書箱里翻了翻, 拿出一本書放到玄玉韞的面前,朝玄玉韞頷首:“殿下有心了。雖然軍務非臣所能解, 臣為太子師, 當為殿下答疑解惑,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這本書名為《溪蠻叢笑》, 講述圍繞雄溪、樠溪、酉溪、潕溪和辰溪這南蠻五溪的風土物產。苗郡正是建于辰溪邊上。 玄玉韞一看就明白了。風土人情、地理生民, 實則與軍務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唯有知道這些, 玄玉韞才能明白,山民為何會擾邊, 鎮南大將軍到底有多重要——又是否,有可被替代的余地。 玄玉韞大松一口氣,朝謝太傅拱手, 鄭重地謝過:“多謝太傅?!?/br> 他把謝太傅親自送出了宮門,然后才轉身回了毓慶宮。 * 謝珠藏原本一頭霧水,但她也沒有枯等著。在玄玉韞去而復返的這段時間里,她已又將《禮典》看過幾頁。哪怕聽到了玄玉韞撩開簾子,走進房間的聲音,謝珠藏也沒有抬頭,只道:“韞哥哥來啦?!?/br> 玄玉韞見她神色安然專注,心底松了一口氣,可嘴上卻不肯饒人:“孤來,你竟然連頭也不肯抬一抬了?也不問問孤去做什么?” 謝珠藏抬起頭,手中翻過一頁,乖巧地問道:“韞哥哥……去做什么啦?” 然而,謝珠藏不等玄玉韞回答,又學著玄玉韞的語氣,自問自答地道:“你問這作、作甚?” 如果不是磕巴,她這語氣學得還有模有樣的。 玄玉韞一噎,瞪了她一眼。 謝珠藏狡黠地笑著,把身邊的荼蘼粥推給他:“我問了,韞哥哥肯定不、不會說?!彼懞玫財嚵藬囕鞭轮?,乖乖地看著玄玉韞:“溫涼的,剛好?!?/br> 玄玉韞“嘖”了一聲,接過來,舀了一勺:“你倒是長進了??丛谶@碗荼蘼粥的份上,孤不跟你計較?!?/br> 玄玉韞說罷,看似很隨意地把裝著玉輪的匣子放到謝珠藏的桌上:“你可以用這玉輪滾肩?!?/br> 謝珠藏聽聞,眨著眼睛看著玄玉韞:“韞哥哥,要幫我嘛?” 玄玉韞下意識地看向她的肩膀。盡管她的肩膀被衣襟遮住了,可他還是忍不住臉一紅,挪開視線坐了下來:“想得美。孤要用荼蘼粥?!?/br> 謝珠藏失望地“哦”了一聲,又繼續低頭看書。 玄玉韞撇撇嘴,一邊細嚼慢咽,一邊瞥眼看謝珠藏看的那一頁,困惑地道:“你看這一段作甚?不是說只要學親蠶大禮那一段嗎?” 他的眸子微微一暗:“難道她們還要刁難你?”他的聲音透出幾分冷意:“孤……” 玄玉韞話還沒說完,謝珠藏就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到了他的唇邊。她盈盈笑著,搖了搖頭:“沒關系的,韞哥哥,我……可以應付的?!?/br> 謝珠藏已經不再是賞梅宴時的她了。她深知,她有自己要闖的風雨,無需玄玉韞為她全程保駕護航。 玄玉韞微愣。她的手指瑩白,許是剛剛在寫字,又或許是翻了太久的書,他的鼻尖能嗅到她指尖的墨香。 只可惜她的指腹并沒有觸及他的嘴唇,還隔著一小段距離。玄玉韞不知為何,心底忽地騰升出一陣遺憾來。 玄玉韞輕咳一聲,轉過臉去,嫌棄地道:“不用就不用,捏了多久的書頁,一股子灰塵氣,快從孤跟前挪開?!?/br> “喔?!敝x珠藏困惑地縮回手,點在自己的鼻尖,小小地聞了一下。好像只有淡淡的墨香,沒有什么“灰塵氣”呀? 然而,謝珠藏還來不及反駁,玄玉韞就主動地幫她翻過一頁,正色地對她說:“快,你該看書了?!?/br> 好像先前那個心疼她多看書的人,不是他一樣。 * 跟玄玉韞比,槐嬤嬤的心疼可就“真心實意”多了。 槐嬤嬤一邊調香,一邊寬慰謝珠藏道:“我的好姑娘喲,老奴這回可把所有的活計都推了,一定陪在您跟前,可不會再讓小人得逞了?!?/br> 槐嬤嬤嗅了嗅淺淡的香味,滿意地點頭:“老奴給您調了蘭片淡香,醒神。不過啊,您還是得好好休息休息,醫女給您按摩脖子和肩頸的指印都還沒下去呢?!?/br> 槐嬤嬤厭惡地看了眼那本厚厚的《禮典》,心疼地看著謝珠藏道:“您這些日子,練禮儀、念祭文、跟著華太醫練繞口令,還得繼續繡《春日宴》,再加上這一本《禮典》,都快比殿下還要忙了?!?/br> 謝珠藏樂了:“韞哥哥……才是真、真的忙?!敝x珠藏說著,臉上也流露出落寞的神色:“他都、都得……在文華殿,用晚膳了?!?/br> 槐嬤嬤一聽,心疼得不得了:“我的好姑娘喲,不打緊不打緊。殿下每日放學后,還是回來跟您用點兒小食不是?” 謝珠藏笑瞇瞇地點頭:“這倒是?!?/br> 韞哥哥才不會一天不見她一面呢。 謝珠藏高高興興地,又將目光落在眼前的《禮典》上:“所以……才更要好、好學呀?!?/br> 只有這樣,她才能讓玄玉韞安安心心地在文華殿進學,而不必懸心在她的事上。 槐嬤嬤看了眼《禮典》的厚度,慨然地道:“老奴總覺著這《禮典》厚得跟塊磚頭似的,尤其是那里頭的字。嗐,烏泱泱的,老奴瞧著都眼睛疼??裳矍浦?,姑娘看得可快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就看到結尾了呀?!?/br> 謝珠藏抿唇笑了笑,翻到最后一頁,逐字逐句安靜地看完。 然而,就在謝珠藏看完全本,將要合上書的一瞬,阿梨忽地從外頭急急地趕了進來:“姑娘,熊嬤嬤和司籍帶了人來,捉了當日路過萱椿亭的宮人,令他們跪在西殿門口!” 謝珠藏臉色一沉,“啪”地合上了《禮典》。 * 謝珠藏推門而出,就看到石階下跪著十數個宮女和宮侍。這些宮人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蓮霧本是去迎熊嬤嬤和司籍的,此時有些手足無措地跟著她們,焦慮地站在跪著的宮人身邊。 蓮霧看到謝珠藏,面上一喜,登時就快步走到謝珠藏身邊去:“姑娘?!鄙忟F張了口,卻又咬了咬牙,沒把委屈說出來。 謝珠藏朝她寬慰地點了點頭,掃了眼熊嬤嬤和司籍,淡聲問道:“她們,犯了何錯?” 熊嬤嬤和司籍對視一眼,也有幾分氣短,默不作聲地讓開位置,露出身后的嚴嬤嬤來。 謝珠藏有些驚訝,她本以為熊嬤嬤和司籍會把尚儀搬出來,卻沒曾想,嚴嬤嬤會親自前來。 嚴嬤嬤一踱步走出來,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宮人,就跪得更低了。他們的腰幾乎都要貼到地上,身體還在發抖,顯然是怕極了嚴嬤嬤。 槐嬤嬤恨鐵不成鋼地掃了眼跪著的宮人,又看向嚴嬤嬤,似笑非笑地道:“哎喲,什么風把嚴嬤嬤給吹來了?” 槐嬤嬤又看向熊嬤嬤和司籍:“莫不是姑娘給你們送去的女醫,把人給按壞了?” 槐嬤嬤回來看到謝珠藏瑩白的肌膚上都是紅印子——盡管她明知這是被醫女按摩弄出來的,但槐嬤嬤依然氣得不行。 她在宮里待了這么久,要還不知道頂《禮典》練輕步緩行,乃是故意磋磨人,那她就是白活了。 槐嬤嬤不等二人回答,又“嗐”了一聲,明嘲暗諷地道:“瞧瞧,老奴可是糊涂了。這還值當問嗎?定然是舒服的,若是不好,你們還能在我們西殿,擺出這么大的陣勢來?” 嚴嬤嬤像是沒聽懂槐嬤嬤口中的嘲諷,對槐嬤嬤和謝珠藏笑道:“老奴也聽說了,熊嬤嬤和司籍還特意在昭儀娘娘面前說,謝姑娘最是心軟心善,請來的醫女是個頂個的好?!?/br> 槐嬤嬤一聽嚴嬤嬤帶笑的話,就連脊背也稍稍挺直了些,眸中的鋒芒都更為鋒利:“得了嚴嬤嬤一聲好,老奴就放心了。免得若是哪兒按壞了,那我們西殿可擔不起這聲名?!?/br> 嚴嬤嬤仍舊是笑,一點兒不見賞梅宴時的咄咄逼人:“槐嬤嬤說的哪里話,這醫女都是司藥司指派的人。謝姑娘還特意讓她們在太醫署點了卯,皆是有據可查的,怎么會醫術不精呢?” 嚴嬤嬤笑著看向謝珠藏。石階有三層,謝珠藏站在石階上,比站在石階下的嚴嬤嬤高了小半個頭。 謝珠藏的臉上沒有笑意,她只靜靜地看著嚴嬤嬤:“既如此,嬤嬤……為何而來?” “春寒料峭,嬤嬤此舉,可是要無、無緣無故……熬壞我、我的宮人?!敝x珠藏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婢,聲音也帶了寒意。 嚴嬤嬤神色復雜——要不是謝珠藏莫名其妙讓這些醫女去太醫署掛名,現在熊嬤嬤和司籍總有一個能出點事兒。 謝珠藏真是長本事了。 嚴嬤嬤垂眸,笑了笑:“謝姑娘前兒輕步緩行學得好,不過累了些,今兒就學個輕松點的?!?/br> 謝珠藏不吃她這一套。她連在賞梅宴那么惡劣的情境下,都不肯按扈玉嬌和趙二姑娘替她設好的路走,又更何況是在她的毓慶宮西殿! 謝珠藏淡淡地打斷嚴嬤嬤的話:“嬤嬤,我在問、問你話?!?/br> 嚴嬤嬤一滯。 昔日謝珠藏只是玄玉韞的一道影子,卑微怯怯地依賴著玄玉韞過活??傻降资菑氖裁磿r候開始,這道影子竟走到了太陽底下,手中,竟然還握著不輸玄玉韞的尖刀? “刀劍”相逼,嚴嬤嬤袖中攥緊了手,面上笑道:“瞧老奴的記性。前兒宮令女官也說了,禮教甚嚴,您習禮儀規矩,當有懲戒。但是,謝姑娘千金之軀,所以,由宮婢受罰?!?/br> 嚴嬤嬤說罷,不動聲色地掃了站在謝珠藏身后的阿梨和蓮霧一眼:“老奴也是為了姑娘好。宮令女官憂心姑娘轄下不嚴,向扈昭儀請了令,讓老奴來教姑娘?!?/br> 嚴嬤嬤又低眉垂眸地笑:“扈昭儀還在圣上面前替姑娘美言了幾句,皆說嚴師出高徒,姑娘天資聰穎又刻苦,定是能學得極好的?!?/br> 謝珠藏瞳仁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