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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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的手按在他心口處啞聲道:“在不在,你最清楚?!?/br> “是啊?!标懬寮蔚吐暤?,“我最清楚?!彼罩丛谒目诘氖?,“它不在了,我不能總是推卸責任,將它當做借口要你遷就我?!?/br> 姬玉掙開他的手,他也不強求,就那么抱著她說:“你不要哭,我也沒對你如何不是嗎?我保證以后日日陪著你,不讓你無聊好不好?或者你想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你想見什么人,我同你一起見,只要你讓我陪著,只要你聽我的話,一直待在我身邊,我就讓你去任何地方好不好?” 可這樣沒有自由,哪怕與人交際也要聽他的,按他說的做,又和被囚在此有什么分別呢? 姬玉吸了吸鼻子說:“陸清嘉,我想要平等的關系,我不想掌控你,你也不要強迫我?!彼吐暤?,“我們之間問題真的很大,你為何不能好好想想……” “沒有問題?!标懬寮渭悠饋?,他使勁按著姬玉的肩膀,“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問題,你為何就不能好好想想!” 他拿她的話來堵她,可她原本只希望他能仔細想清楚他們何至于此,這才能解決根本問題,才能繼續下去,可就算這樣他也不愿意。 姬玉心灰意冷,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陸清嘉情緒緊繃地看著她,等著她的質問和崩潰,可沒有。 他一切的戒備都卸下來,盯著她許久,輕聲道:“你在這兒乖乖修煉,等我回來?!?/br> 他站起來,一步步走到門邊,他喝了太多酒,身上酒氣太重,染的整個房間里都是,姬玉只是聞著,都有些微醺了。 “我已將月長歌關在仙牢,等我回來便帶你去收拾她,讓你開心?!?/br> 他走出門,關門之前,又加了一道結界。 姬玉看見就笑了。 這是又把“放風”的恩賜給收回了啊。 她抹去眼角淚痕,仰躺到床上,徹底對他失去了所有幻想。 九重天上,溫令儀正在見魔族大長老。 “尊主已被瓊華君關押一月有余,情況不容樂觀,若仙界始終不肯出手相助,那我們魔界為了救出尊主,也顧不得全魔涌界會傷到被你們庇護的凡人了?!贝箝L老陰沉地說。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求援了,如果令儀君這次還磨磨蹭蹭,他就立刻率領魔軍攻打影月仙宗。 他就不信了,一群復起的修士罷了,若非瓊華君在,他們不可能是魔族的對手。 溫令儀坐在主位上,一身黑緞錦衣,銀紗長衣飄動,眼顰春山,桃花漫漫,他的真容比在凡界時的傀儡俊美上萬分,滿頭發絲雪白,頭頂有如玉雪白的一對龍角,不愧為天人之姿。 “大長老何必如此激動?!睖亓顑x撫動拇指上的扳指,溫文爾雅道,“本君也沒說過不幫你啊,不是嗎?”他望向凡界的方向,“何必拿一群無辜的凡人來要挾本君呢?” “帝君幾次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直言相告,我看根本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巴不得尊主在陸清嘉手下有去無回!”大長老憤憤道,身后的魔兵更是氣焰囂張。 溫令儀冷淡地瞥了他們一眼,起身走下臺階道:“即便要去救晏停云也得有個章程才行,若本君一開始就派人隨你去營救他,現在關在影月仙宗的就不止是魔了,你想讓整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仙界與魔界有合作?你簡直和你的尊主一樣魯莽沒腦子?!?/br> 大長老被他諷刺,奈何人家是帝君,他只是個魔族長老,不能太過分,只能兇狠道:“帝君又有什么好‘章程’???” 溫令儀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袖:“要動手也要趁陸清嘉不在。他不在,影月那群烏合之眾仙界自然有法子避開,你們可在那時去救晏停云,本君會替你們拖延時間?!?/br> “等他不在?那得等到什么時候!”大長老喊道。 溫令儀望向他,氣質冰寒,龍威迫人:“本君既然這么說了,就代表他最近定然會離宗,你要做的不是在這里大呼小叫隨意放肆,而是叫你的魔滾去仙宗外看好了,一旦沒了鳳凰的氣息,立刻前來稟報?!?/br> 大長老沉吟片刻:“方才帝君說會替我們拖延時間,這意思……難不成您還要親自去一趟?” 溫令儀漫不經心道:“自然?!?/br> 月長歌體內的龍骨是他給的,陸清嘉抽出來的時候他怎會沒感覺。 她可真是沒用,連這點東西都護不住,都要上趕著給他…… 他既然知道了,就不得不去拿回來,否則難保陸清嘉會利用龍骨做出什么對他不利的事。 他近期肯定肯定會離開影月仙宗,他就趁那個時候劫回便是,只是要多帶些天將,免得出什么差錯,而且…… 他也很久沒見到姬玉了。 他甚至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想念她厭惡的眼神,排斥的語氣,還有毫不留情的……鞭撻。 “本君要去的?!睖亓顑x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回復大長老,“……必須得去?!?/br> 第54章 仙牢里,晏停云難得清醒,半靠在墻上,聽到不遠處有說話聲。 他微微凝眸,這地方不是只關著他么,是誰又有幸進來了? 他十分好奇地側耳傾聽,面上還是閉著眼一副沒醒來的樣子。 那邊說話的聲音很熟悉,一個是月長歌,一個么…… 影月大弟子,響當當的風雨公子之一,金朝雨。 “你怎會入魔?”金朝雨壓低了聲音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月長歌沒想到她到了今天這種地步,最關心她的人居然是金朝雨。 看著往日里朝夕相處的大師兄,月長歌委屈地掉眼淚。 “師尊他……”她張口,想斥責陸清嘉的惡行,可心里有個聲音告訴她這不怪他,這都是因為姬玉,如果沒有姬玉,他不會如此。 于是她接下來就說:“他被姬玉迷惑了,為她將我關起來,為她害了我,我被抽了骨,挖了心頭血,這一切都是因為姬玉!大師兄,你千萬不能再被她迷惑了!” 金朝雨不可思議道:“……抽了骨?挖了心頭血?因為玉兒?”他質疑道,“她要你的骨頭和你的心頭血做什么?” 月長歌痛恨道:“我自出生便和其他孩子不一樣,除了爹娘人人都罵我是災星,說我走到哪里就會給哪里的人帶來厄運,小時候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現在我知道了,那是因為我體內有屬于仙魔兩界的力量!” 她不知陸清嘉拿她的骨頭和心頭血做什么,但她固執地認為這是因為姬玉。 “一定是姬玉想要什么,所以迫得師尊抽了我的骨,挖了我的心頭血,她可能是嫉妒我從赤霄?;貋硇逓榇笤?,故意要害我入魔,想讓我再也無法和她作對!” 金朝雨本是蹲著的,聽她這么說后緩緩站了起來。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聽她念念有詞道:“我不會就這么死掉讓她如愿的,我會讓師尊看清誰才是值得他付出真心的人,我要讓姬玉將我今日所受的苦全都承受一遍……” 她說了半天,設想了一堆謀劃姬玉的方法,突然意識到金朝雨還在,且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她望向仙牢外影影綽綽的青年,輕聲道:“大師兄,你會幫我對嗎?我真的只有你了?!?/br> 金朝雨過了許久才麻木道:“長歌,看來你的魔氣已經入了心?!?/br> 月長歌愣?。骸按髱熜?,你什么意思?” 他沒說話,只是走上前,隔著牢籠將她腰間的短劍取走,再用捆仙索將她捆住。 這樣一來,她沒了短劍,又傷勢嚴重身染魔氣,捆仙索可以牢牢困住她。 “大師兄,你這是做什么,你……”月長歌完全懵了,“你拿走我的短劍作何?” 金朝雨細細看了一會她的短劍道:“你不能拿著它了,否則便有逃掉的機會?!?/br> “逃……掉?”月長歌錯愕地望著他,“大師兄……如今是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她凄慘地哭嚎,“連你也要這樣對我嗎!” 昏暗的光線下,金朝雨華貴的面容有些不清楚:“月長歌,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我首先是影月弟子,而后才是你的師兄。若你背叛影月,便不再是影月弟子,我也就不是你的師兄?!?/br> 他再次靠近仙牢,壓低聲音,近乎耳語道:“你千不該萬不該,想要謀害我的玉兒?!彼曇糨p得只有月長歌能聽見,“甚至妄圖在我這里抹黑她?!彼虼綉z憫道,“你變成如今這樣已然沒救了,我會將你方才說的一切告訴師尊,你聽候處置吧?!?/br> 話音落下,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月長歌悲慘到了極點,反而笑了起來。 晏停云聽了全程,緩緩睜開眼,掏了掏耳朵道:“別笑了,吵死了?!?/br> 他一開口,月長歌倏地沒了聲音,晏停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艱難地坐正,細細看了一眼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心態上還是很放松的,像是沒有被摧毀半分意志。 “你可真沒用啊月長歌,聽起來你不但被抽了龍骨,還被挖了心頭血?我讓你做得真誠點,可也沒讓你這么傻實誠啊。你還以為陸清嘉如此是為了姬玉?你真是太小看他了,他雖然滿心兒女私情,但這兩件事一定不是為了她?!?/br> 晏停云幽幽道:“他知道你身上那根是龍骨吧?他要龍骨做什么呢?當然是對付他的夙敵,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帝了。你身上那根骨頭就是從咱們的帝君身上取下來的?!?/br> 月長歌雖然知道自己身上有龍骨,可從來不知龍骨竟是從仙帝身上取下來的,而陸清嘉要龍骨,是為了對付仙帝。 她呆住了,晏停云繼續道:“你對陸清嘉的過去一無所知,因著一份愛意就將他想得那樣美好,真是愚蠢的小女兒心思?!?/br> 他慢悠悠說:“你就沒對自己的身世好奇過嗎?你真猜不到你的存在是為了什么嗎?” 月長歌心跳如雷,怕得不行:“你閉嘴!你別說了!” 晏停云哪里會聽,他直言道:“你不過是仙魔兩界合作創造出來對付陸清嘉的罷了,可惜你根本博不到他半點在意,帝君大人早早放棄了你轉而去謀劃姬玉了,只有我啊,對你不離不棄,可你卻讓我這般失望,原本還想著你能如何救我出去,沒想到反而把自己弄進來了,嘖?!?/br> 月長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捂住嘴巴,不敢相信連自己的存在都是為了某種目的。 好像她生來就是被人折磨,被人嫌惡,被人利用的。 晏停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靠近那邊的牢籠一些低聲道:“但事到如今,也不是沒有別的出路,本尊有個法子,不但可以自己離開,還能帶你一起走,只是你要吃些苦頭,你愿意嗎?” 月長歌望向他所在的方向,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聽他的聲音,就知道那些苦頭不會太簡單。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難道你還對誰抱有什么奢望嗎?別妄想了長歌,本尊知道,你想要人愛你,想要人看重你超過姬玉,想要奪回陸清嘉,本尊都可以滿足你,只要你按本尊說的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甚至只要你想,本尊可以愛你啊,在本尊這里,你可比姬玉重要多了?!?/br> 月長歌不可思議道:“你可以愛我?” “當然,只要你需要,本尊現在就開始愛你?!标掏T坪敛华q豫道。 月長歌笑起來,笑得自嘲無比,她喃喃道:“即便知道你是假的,可也……沒有別的法子了吧?!?/br> “的確,你是沒有其他法子的,你只能聽我的。長歌啊,聽話,把自己獻祭給我,我帶你出去報仇,奪回你想要的一切。我好好待你,愛重你,可好???” 月長歌抖了抖,張張嘴,半晌之后吐出一個字。 此時此刻,禁地里,姬玉正專心修煉。 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不能自暴自棄,她得趕緊把靈根修復好,這樣一旦有機會離開,才不至于拖后腿。 這個時候陸清嘉已經離開仙宗了,他前腳剛走,魔族那邊就稟告了溫令儀。 溫令儀正在換衣,仙婢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即便為他更衣也盡量不觸碰他的身體。 “他終于走了?!睖亓顑x揮手讓仙婢們退下,自己整了整外袍,滿頭雪色發絲隨著他轉身的動作飄了飄?!凹热绱?,那便出發吧?!?/br> 一位上仙站在他下首的位置,皺眉道:“帝君真的要親自下界?上次您只是傀儡下界就鬧得神魂受創,這次您要真身下界,豈不是……” “同樣的錯誤本君不會犯兩次,澤蘭仙君實在不必如此緊張?!睖亓顑x絲毫不放在心上,甚至還問澤蘭,“你覺得本君看起來怎么樣?” 澤蘭仙君遲疑道:“帝君看起來很好,只是,您是去見陸清嘉奪龍骨的,為何在意這個?” 溫令儀沒吭聲,下了高臺要帶天將離開,澤蘭跟上來道:“還是讓我跟帝君一起去吧,我實在放不下帝君……” “你話太多了澤蘭,別忘了九重天上還有個自影月仙宗飛升的真仙,最近仙界行蹤總是暴露,本君懷疑是他所為,你留守這里看好他,其他人本君放心不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