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怒冷笑一聲：“陳圓圓和曲嬌都是說沒給他念答案，但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藏了一手，出風頭很好玩嘛?！?/br>
    “卡拉”一聲，后門打開。

    熟悉低沉的聲音冒了出來：“——出什么風頭？小計算器，你怎么又跟這啞鈴杠上了？”

    顧放為叼著一根椰蓉面包走了進來，懷里還抱了幾根，右手拿著一瓶椰奶。

    他又從座位里變出幾包雞蛋面，丟去了鹿行吟和陳圓圓桌上：“這個給你們，這玩意我要吃吐了?！?/br>
    沈怒看著顧放為，一時間臉都綠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都想起了他剛剛的話——正常人都不可能做這么快。

    但顧放為可以，鹿行吟為什么就不可以呢？

    鹿行吟眉目淡靜，說：“我叫鹿行吟?！?/br>
    “小計算器?！鳖櫡艦槠@么叫他，笑得有些惡劣，“sweetheart，小甜心?！?/br>
    沈怒面子掛不住，低聲說：“總之他不可能做出來！看他月考能考幾分！前幾天物理和英語隨堂測驗，他可是只考了十幾分呢！”

    “哦，原來因為這個鬧脾氣呢?！鳖櫡艦椴痖_第二條椰蓉面包，慢悠悠地說，“敢這么說就打個賭唄，小計算器要是月考全班第一，你給他買一個月的雙份早飯，要是他考不了，我給你1.5箱雞蛋面和八片半的維生素c泡騰片?！?/br>
    沈怒：“？”

    鹿行吟：“？”

    雙份早飯聽起來都像是正常賭注，怎么顧放為的賭注還有零有整的？

    “賭不賭？”顧放為桃花眼一瞇，看起來無比多情，“鑒于我是賭約發起人，小計算器，如果你贏了，我要抽成一半，也就是一個月的早飯之一?！?/br>
    鹿行吟：“？”

    作者有話要說：　　?；ǎ何艺娴木褪呛軉渭兊南腧_早飯qaq

    第9章

    “那要是輸了呢？”鹿行吟問。

    “輸了你負責我一個月早飯?！鳖櫡艦檎f。

    陳圓圓笑噴了：“?；?，你要不要臉！你幫人家下注，輸了還要人家負責？”

    鹿行吟垂下眼——居然是認真思考的樣子。

    “好啊?！彼p輕說。

    顧放為桃花眼瞇了瞇，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順手在他頭頂一摸：勾起唇角：“倒是不必，我接著出賣色相混早飯吃?！?/br>
    那手指輕輕掠過他發端，溫熱輕佻，蜻蜓點水一樣。

    沈怒答應了這個打賭條件：“就他還考全班第一？你看著吧，絕對不可能！”

    顧放為笑：“那我就看著唄，我賭他贏?！?/br>
    *

    陳圓圓這時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湊過來：“?；?，你還是沒早飯吃??？真的沒錢了？”

    顧放為繼續啃著椰蓉面包：“也還好，能過下去，只不過有時候想換換口味?！?/br>
    曲嬌大驚失色：“?；愠鲑u什么色相了？讓我看看是哪個不幸的女生，要成為咱們?；ǖ拈L期飯票？”

    “我像是那種靠女朋友吃飯的人嗎？”顧放為桃花眼一瞥，眼底水光里帶著幾分輕佻和涼薄?！拔业呐笥盐恢每杀蕊埰苯鹳F?！?/br>
    陳圓圓：“我不信——”

    顧放為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校牌，修長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夾著轉了轉：“一個校牌五塊錢起拍，有女生競價到三百塊拍下。賣出去一個，這里還有個備用的。不過這個辦法長久不了?！?/br>
    他嘆了口氣：“物以稀為貴，賣多了破壞市場規則啊，也不利于買家情緒?！?/br>
    青墨七中每個年級都有固定色的校牌，高一是淺黃，高二淡紫，高三正紅色。

    顧放為手里剩下的這個是他高一的校牌，比起其他人拍證件照時的木訥僵硬，照片上的少年唇紅齒白，神采飛揚地笑著。

    曲嬌和陳圓圓都無語了：“…………這他媽也行？？我們湊湊錢供你一日三餐算了，你看著實在是太凄慘了?！?/br>
    “養我很貴?！鳖櫡艦檎Z氣懶懶的，“我早飯要吃三樓的牛排煎雞蛋還有椰奶，中午要親子丼飯配奶茶，晚上頂配刀削面和烤串——你們確定？”

    陳圓圓/曲嬌：“滾吧！”

    下節課是英語。

    英語沒什么可點的題，老師坐在課桌前做教案，讓底下學生自己復習。

    鹿行吟認真背單詞。

    陳圓圓肆無忌憚地趴到后桌，和曲嬌一起怪笑著幫顧放為出亂七八糟的主意：“校牌就算了，還可以把你的文具拍賣一下啊，用過的筆啊本子啊橡皮擦啊，顧少你交給我，我知道一個s市本地中學生交易群，往那里一掛，保證賣得更高——這樣加上校外女生競爭，還愁銷路嗎？”

    曲嬌補充：“還有校內外的男生競爭?！?/br>
    顧放為眉毛一挑，指尖微微發力，手里的金屬校牌準確地彈在了陳圓圓額頭上，“啪嗒”一聲。

    陳圓圓“哎喲”了一下，不怒反笑：“說實話而已！你又不是沒被男生追過哈哈哈哈哈哈！”

    鹿行吟背完一組單詞，回頭瞥了瞥他們。

    曲嬌注意到他的眼神，笑著跟他解釋：“之前真有男生追他，陣仗還超大，人帥還苦情，當初放寒假前買了奶茶送全班……”

    “后來呢？”鹿行吟輕輕問。

    “后來被我打斷兩根肋骨?！鳖櫡艦槁唤浶牡卣f。

    陳圓圓和曲嬌同時噤聲，對鹿行吟伸出手指晃了晃，比口型：“這個話題別聊！?；ㄤ撹F直男，雷這個話題雷得不行，要吃人的?！?/br>
    “怕什么，我又不兇?！?/br>
    顧放為抬眼瞥了一下鹿行吟，伸手又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小計算器好好考，我未來一個月的早飯就靠你了?！?/br>
    鹿行吟的頭發烏黑，軟，帶著體溫，指尖收回，還有清新的洗發水香味和鹿行吟身上帶的中藥氣息，微苦，清涼。

    鹿行吟漆黑的瞳仁里迎著他的倒影，輕聲“嗯”了一下。

    *

    晚自習下課后，鹿行吟獨自一人站在教學樓大廳成績面板前。

    周圍人來人往，大多數趕著回寢室洗漱，在距離統一熄燈前還有片刻的玩耍時間。

    青墨七中高二理科班一共有八百人。

    s省本地的理科高考試卷普遍偏難，尤其是以數學、語文、理科綜合三選一的幾門學科為代表，是出了名的難題、奇題多。即使本省有多所高校，但因為大省競爭強烈，省內學生也并不能占據多少便宜。

    連續好幾年，本地的一本分數在490520之間。

    青墨七中的分界標準就是520分。

    成績公告板上，520分是一條分界線，分界線之前，是被認為可以考上第一批本科的學生，隨后只剩下二本、三本學生。

    滿分750分，鹿行吟的視線移動到面板最前方。

    排名【1】：一班，易清揚，總分687

    繼續往下，鹿行吟找到了27班第一名的位置。

    排名【217】：27班，蔡靜，總分594

    緊隨其后的是孟從舟的分數。

    排名【239】：27班，孟從舟，總分587

    27班最好的學生，在全年級也只能排兩百名開外。

    其他的學生更是跟不上，末尾一大片27班的，形成一條長龍。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恥辱柱。

    “那個……lxy？”

    旁邊有人叫他。

    鹿行吟轉過身，看見一個高瘦的男生站在旁邊，正是找他修了臺燈的易清揚。

    他還不知道鹿行吟的名字，叫的是他在交易群的網名。

    鹿行吟轉過來，易清揚看清他的校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改口：“鹿行吟。之前不知道你叫什么?！?/br>
    鹿行吟問道：“燈又壞了嗎？”

    易清揚搖搖頭：“不是?！?/br>
    他看了看周圍的學生，壓低聲音問：“我看到你置頂的那個交易了，你是需要高一教材嗎？”

    青墨七中不準帶手機，談到這個不該被學生知道的交易群，學生們都諱莫如深。

    鹿行吟點了點頭，說：“是?！?/br>
    “需要什么樣的？我宿舍里有很多高一沒寫完的資料，你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本來打算回去在網上問問你，不過剛好在這里碰到你了?！?/br>
    易清揚看了一眼時間，“邊走邊說吧?！?/br>
    教學樓到宿舍大概五六分鐘的路程。

    兩人交談了幾句，易清揚這才得知鹿行吟沒念高一。

    “我是說有點奇怪，那天送燈過來知道你是27班的，怎么還發布消息要高一資料?！币浊鍝P說，“原來是轉過來的?！?/br>
    到了宿舍樓下，易清揚問他：“那我今晚先把我沒用過的資料整理一下拍給你看，你決定要不要，可以嗎？”

    鹿行吟彎起眼睛：“謝謝，麻煩你?！?/br>
    “沒什么麻煩的，以后有什么東西要修可能還要拜托你?！?/br>
    易清揚又遲疑了一下，看著面前的少年白皙溫潤的模樣，說不清道不明的軟化突然涌上，開口說：“其實那些資料送給你也行，你不用花錢，我沒用了，再用也是給阿姨當廢紙賣掉，給你還有點用?！?/br>
    “不用，你要是想幫我，就折個二手書價格賣給我也行?！甭剐幸髡J真地說，“謝謝?！?/br>
    回到宿舍，鹿行吟繼續寫題。

    過了熄燈時間，他打開臺燈，把找陳圓圓借來的理綜周測卷看了一遍。

    高二上學期的第一個月，理科綜合已經上完了整個高中二分之一的內容，出卷題量、考綱已經非常接近高考題的模式，只是在壓軸題的變化選擇上，不會出現太大的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