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昨日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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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這是長棍和鋼刺的第一次交鋒。 但張靈秋等人,卻感覺耳膜都被震破。隨之而來的,一聲極清脆的骨骼斷裂的聲音,回蕩在這幽深的地底。 管二看著手里扭曲成九十度的鋼刺,還有自己脫臼的手腕,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那么多年沒見,你還是那么強。 他左手握著右手腕,把脫臼的手生生掰直。他的骨骼似乎于常人不同,剛才那一擊,應該已經對骨膜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 但很明顯,“無名”里面也有應對措施。 管二嘆了口氣,這一架,還是會像以前一樣難打。 但問題是,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芭笥选闭谘杆俚貨_下來,巨大的機械臂張開了一張天羅地網,像一只怪獸,幾乎要吞下整個設施。 這里,可是他們做了很久實驗的據點。管二也不明白,為什么上面說要放棄它。 但一如既往的,“無名”已經提早轉移了很多資料。留給聯邦的,依然是一個臟屁股。 而管二,負責斷后。 他們是猜不到聯邦會派誰來的,管二不知道自己的偽裝是否到位,被發現的概率有多少。如果自己沒被發現,可能只會面對普通的聯邦軍人。 但如果他的身份被“朋友”猜到,來的人就不簡單了。 所以當他收到孫無情等人來一區的消息,就認為自己沒有暴露。他們是來找張靈秋的父母的,這在他意料之中。 但從天而降的管甚,讓他有些意外。 他沒有想到,自己和哥哥再次見面,是在這里。 二十幾年了。 他沒在醫院等到他,也沒在墓地等到他。 那便不等了。 下次見面,就殺了他吧。 他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管二丟掉手里的鋼刺,抬起頭,正迎上管甚的雙眼。那雙眼睛自己很熟悉,和管勤很像,但和他不像。 長棍帶著破空之聲,早已超越了一般人類能達到的速度。這幾十年里,看來他也接受了基因手術。超乎常人的力量,再加上東國神秘的武術,論近身戰,便鮮有人是管甚的對手。 但如果,對上恩賜呢? 王清野輸過,張曉曉也輸過。恩賜不代表一切,尤其在一對一的打架上。 但如果,是和他實力相當的人擁有恩賜呢? 廢墟上,就連張曉曉等人也沒看清,管二是怎么消失的。 只知道,管甚,擊空了。 那根幾乎從未失手的長棍,竟是沒沾到管二一絲一毫。 角落里,一根散落在地的鋼筋也同時消失不見。 管二還在,只是沒人看得清他的動作。 太快。 他的肌rou仿佛已經適應這種速度,巨大的撕扯力下,肌rou纖維完好無損,仿佛永遠用不完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涌現在管二的身上。 當。 這是第二次交鋒,劣質的鋼筋毫無意外的也被折成九十度。 但這一次,是管甚的手腕斷了。 高速帶來的勢能,仿佛山一樣壓在管甚的棍上。 不,這是真正的山。管甚從來被感受過這樣的力量,或許蘇起可以做到,但絕對沒有眼前的人這樣輕巧。 揮棍,仿佛吃飯和喝水一樣簡單。 這是當然的,因為二十年前,他們就是這樣練的。不論是吃飯還是喝水,不是扎著馬步,就是手握武器。 他們是管勤的兒子,也是他的徒弟。 當。 一根完好的鋼筋再次被管二撿起,從詭異的角度,迎上了管甚的長棍。 但這一次,連管甚的鐵棍也被彎折。 借著逐漸消失的信號燈,他們看到管二的身影重新顯現在場間。 三擊,只過去不到三秒。 他看著管甚手里的鐵棍,那張和管甚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神色復雜。 這普通的鋼筋,是絕無可能打折管甚的棍子的。他知道現在聯邦的技術如何,能給管甚的武器,必然用上了最頂尖的技術。 但這跟棍子,顯得有些普通了。 因為普通,所以有點眼熟。 “這是家里的棍子?!惫芏穆曇粲行┧粏。骸澳銘{什么拿出來!你以為我不敢打斷它?!是父親留給你的又怎么樣!他走的時候,你回來看過一眼嗎???” 管甚沒有動容,表情一如平常一樣冷冽。彎折的棍子不可能再掰直,于是他重新調整呼吸,雙膝微微下沉,棍子背到身后,擺好了起手式。 “認真點,現在是打架?!?/br> 打架?管二愣了一下。 你和我說打架? 你以為還是二十年前,我們在院子里比武的時候? 你以為還是二十年前,我們上街找混混打架的時候? “管甚!你瘋了!”設施內回蕩著管二的怒吼。下一刻,他又消失在原地。名為剎那的恩賜,讓他的身影化作了一陣風。比清風更快,力量,卻比高山還重。 管甚日思夜想的力量,出現在了管二身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當! “今天知道我在這里,卻拿來傳家的鐵棍!什么意思!嘲笑我?”話音未落,管甚舉棍相迎。管二似乎沒打算取巧,鋼筋每次都是從頭頂上砸下,毫無花哨的擊中管甚手里的鐵棍。 管甚退后一步,鐵棍已經有了rou眼可見的彎曲。這畢竟是普通的鐵棍,普通的,劣質的鐵。如果不是每天擦拭,根本沒辦法留到現在。當然了,如果把它交給“朋友”,保準拿回一根嶄新的棍子。 但誰又能保證,這還是原來那根棍子呢? 那根曾經被管勤握在手里,痛揍管甚兄弟二人的那根棍子?,F在在他們手里,已經是一根脆弱的鐵塊。兩人舉手投足間,近乎無窮的力量就要把這根棍子撕碎。 同時被撕碎的,還有他們的心。 “母親走的時候!你憑什么不回來看一眼!學院不給你走嗎????”管二的身影又出現在管甚頭頂,聲音仿佛要刺穿管甚的耳膜,直達他的內心。 這是他心底永遠的痛 “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嗎?難道她發給學院的信都被截了嗎?你說??!”新的鋼筋再度砸下,管甚再退一步,雙手劇烈的顫抖,已經快握不住鐵棍。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信,只是消息到的那段時間,他一直在地底。 因為他的體型偏瘦小,有些狹小地方,只有他和張休適合進去。 那次任務,他在地底餓了十天,食物已經吃光了,校長的信號還沒到。 也正是那次任務之后,他得了難愈的胃病?!芭笥选痹嶙h給他換一個胃,但他拒絕了。 因為當他從地底走出來,接到母親病重的消息時,胃也很痛。 從此以后,每次胃痛,都讓他想起那一天。那天雨下得很大,身后的爆炸聲不斷,管甚瘦小的肩膀上,披著校長的紅色外套。 校長正在往回趕,第二天,一管全新的藥劑送到了一區。送到了管甚母親曾經待過的那間病房。 微風吹起雪白的窗簾,但床上空無一人。 管甚終究是沒有回去。 聯邦無數患者等到了這管藥劑,卻唯獨少了這一人。 不是所有的生命,都經受得住時間折磨。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告訴我!為什么!”管二第七次撿起新的鋼筋,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一點的留情,高速裹挾著的勁風,帶著二十幾年的怨恨,全部宣泄在管甚身上。 管甚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過去的影子。他整容了,連瞳孔也變成和他一樣的棕褐色。 但里面,是他的模樣。 二十年來,他一直在追逐管甚的背影。但今天,他站在了管甚的面前。仿佛一面鏡子,那張和管甚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他所沒有的瘋狂。 他的問題,管甚答不上來。 他的棍子,管甚也攔不住。 所以,他的武器斷了。 那根管勤交到他手上的鐵棍,經歷了二十年的風吹雨打,最終還是斷在了他的手上。 一如那張嚴肅的臉,也無可挽回的消失在風中。 都走了,如今連這根棍子,也要帶走。 鐵屑化作塵埃,漂浮在管甚的眼前。手腕上的劇痛傳來,管甚疼的皺起了眉頭。 管二手中的鋼筋,插進了他的胸口。帶著鐵刺的,扭曲的鋼筋,摩擦著胸骨,仿佛刺耳的磨牙聲,在管甚腦海里清晰的響著。 一點,又一點,時間慢了下來,他看著管二近在咫尺的臉,鋼筋慢慢刺穿他的胸膛,沒有一點猶豫。 “這場架,我贏了吧?!惫芏氖掷餄M是鮮血,他半生殺人無數,卻只覺得今天的血最熱。 和二十年前,母親手掌里的那幾滴鮮血,一樣熱。 但管甚看著他,卻只是笑笑。 這一笑,便有了管勤所沒有的那種溫柔。 下一刻,他右腳硬是往前移了一步,帶動著身體,鋼筋在胸前摩擦著,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卻消失無蹤。 “腿……太直?!彼粡埧?,就有鮮血從嗓子里涌出。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但聽到這三個字,管二卻愣在了原地。 腿太直。這是管勤最常對他們說的一句話。練武之人,如果雙腳不能扎根于大地,便失了力量。 為了這個恩賜的手術,管二很久沒有練武了。 而鋼筋即使穿過了管甚的胸膛,但他的雙膝微屈,依舊穩穩地定在原地。 風吹雨打,不動如山。 手里的鐵棍,還剩下半截。被他按在了管二的胸膛之上。 下一刻,屬于管甚的力量,毫無保留的宣泄出去。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動作,鐵棍穿過了管二的胸口。在心臟的右邊,不是致命傷。 兩張照片,從被震碎的衣服里掉了出來。照片被放在心臟處,如果管甚瞄準他的心臟,那這兩張照片也要被震為齏粉。 “我一直……沒問。為什么……要整成我……?!笨粗艿苣吧哪?,他都忘記了他原先長什么樣。他不是他親兄弟,長大以后,兩人應該完全不同。 二十年了,好像就在昨天,又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 看著掉出胸口的照片,管二的心有些痛,比被洞穿的胸口還痛。 有些褪色的照片上,他最愛的那個女人,正看著他們兄弟倆。 這一次,她終于如愿以償。 “為什么?”管二的眼中,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兄弟倆的約定,已經結束。但有些約定,卻永遠等不來結果。 “因為母親臨死前,問你為什么不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