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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影玄拿出了那個食盒。 那食盒jīng致卻不小巧,足足五層,有百余只子蠱,他在京中處境艱難,有了這些東西,能輕而易舉地收復許多下屬,加上魔教的勢力,得到權柄更加容易。 因此,寒謹晟是極為欣喜的。 他毫不猶豫地就吞服了母蠱,只要有人服下子蠱,他就能輕易地掌控那人xing命。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mdash;mdash;起碼在影玄突然出手之前,寒謹晟是這么以為的。 然而他問問沒有想到,在他吞服了母蠱之后,影玄居然服下了一只子蠱??! 這是什么意思?! 寒謹晟勃然大怒。 慕安言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思量。 寒謹晟未來這輩子都會是他的上司,既然他已經吞服了母蠱,那么總有一天他會讓慕家四個伴讀都吞服下子蠱,以保證自己身邊沒有叛徒反水。 既然不管怎么樣都會吞下一只子蠱,那么自然是主動一點比較好了,這樣既能表現自己的忠心,又能得到上司的信任,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就吞了。 他還只吞過母蠱,沒碰過子蠱,但是他也知道子母蠱的特xing。 比如子蠱中最大顏色最深長得最猙獰的那一只,往往就是毒xing最大,最容易讓母蠱掌控,反噬當然也就是最厲害的。 這種蠱,慕安言往往讓最接近自己自己最信任的人吞服。 因為太過親近,所以不敢遭受背叛,有了這一遭,他和寒謹晟必然能再親近一些。 眾所周知要是想要升職,當然要得到上司的信任,和上司打好關系。 所以慕安言自覺他完全沒有做錯。 寒謹晟吞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著。 那只母蠱像是一條小蛇,寒謹晟把它放到嘴里的時候真是特別不可直視,慕安言覺得自己有些辣眼睛。 寒謹晟雖然皺著眉頭,卻硬生生讓那只母蠱游進了他的身體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慕安言感覺寒謹晟的臉色都好看了一點,哪怕他緊緊皺著眉頭。 慕安言道:殿下怎么樣了?rdquo; 寒謹晟只以為他在關心自己,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暖意,他難得溫和地說道:很好,這下那些不聽話的東西就能用子蠱牽制住了,我也不用再擔心了。rdquo; 慕安言眼神微亮,他說:恭喜殿下。rdquo; 寒謹晟也壓不住心里的欣喜,他壓著忍不住翹起的嘴角,說:嗯。rdquo; 然后慕安言就把那只最大最毒顏色最深外表最猙獰的子蠱給吃了。 他面無表qíng,手上的動作卻極其迅速,加上完全沒有人預料到他的動作,慕安言就這么直接成功了。 寒謹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頓時怒了,影玄!你這是在gān什么?!rdquo; 慕安言壓住自己胃里的翻騰感,他能感覺到那只子蠱慢慢從他的喉管里爬了進去,生怕一張嘴就吐出來,因此他只能死死抿著嘴唇,以防失態。 寒謹晟卻以為他是不想說話,他狠狠摔了杯子,又把食盒直接摔在地上,惡狠狠地道:好啊,影玄,你就這么不相信我??!rdquo;他也想通了里面的管竅。 第148章 被沉湖的忠犬暗衛(七) 寒謹晟極為聰慧,自然知道影玄這是什么意思。 因此他才勃然大怒。 其他三人也是很快反應過來,一個拉住寒謹晟,一個抱住慕安言,還有一個cha在兩人中間當壁障,慕安言卻淡定極了,他神色懇切地說道:殿下,影玄是怕一日出了什么岔子,讓我不得不背叛,因此才多設下一層保障mdash;mdash;rdquo; 寒謹晟差點把桌子掀了。 他咬牙切齒,眼睛通紅,冷冷地說:你還不是怕我不信你,你就是算準了我不會動你,是不是!rdquo; 慕安言掙扎了一下,沒把高他一個頭的熊孩子掙開,不由有些郁悶。他誠懇地道:殿下hellip;hellip;rdquo; 放開!rdquo;不同于慕安言的毫無威懾,寒謹晟只是冷笑一聲,就嚇得影青趕緊松了手。 慕安言趁機麻溜跪下,狠狠磕了一個頭。 影、玄!mdash;mdash;rdquo;寒謹晟幾乎想要伸腳踹他,卻硬生生沒下得去腳,只能又恨恨地摔了一個杯子。 啪!rdquo;的一聲,碎瓷四濺,落得滿地都是,慕安言跪在地上也被波及,他臉頰上被擦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緊接著,他就看見自己眼前的那雙靴子消失了,那雙靴子的主人大步離開,甚至都沒讓他起來。 慕安言很淡定,小孩子嘛,總歸是要鬧點脾氣的,雖然現在折騰的是他,但是過會兒心軟的還是寒謹晟。 影青嘆了口氣,他也不敢讓慕安言起來,只能皺著眉頭道:你gān什么跟殿下杠上,這下好了,還不知道要跪多久,滿意了?開心了?通氣了?舒暢了?rdquo; 慕安言抿著嘴唇,眼睛定定看向地面,一聲不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 他心里微軟,想的卻是若是可以,這三人最好還是不要被控制了,這世上無人愿意為奴為婢。這三人雖然不會得到寒謹晟百分百的信任,但是若是有他周旋,成就只會比起原來更大。 寒謹晟滿心怒火無處發泄,gān脆去了演武場,隨手挑起一條長槍,自己一個人耍了起來。 挑、刺、劈、橫hellip;hellip;分明是炎炎烈日,寒謹晟卻只覺得心里發涼,他額頭上溢出汗滴,一聲不吭地在場上練槍。 銀色的槍頭閃爍著陣陣寒光,寒謹晟眼中冷光一閃,一槍挑翻了兵器架! 砰!rdquo; 煙塵四散! 寒謹晟卻只覺得心里的火越燒越旺,他緊緊捏著手里的槍身,憋悶無比,卻又不知道如何發泄,居然是生生把那長槍捏斷! 該死!rdquo;寒謹晟一把把斷成兩截的長槍扔在地上,他運轉內力,直接把內力附著在手掌上,在地面上一頓狂拍! 可惡!可惡!可惡??!rdquo;他雙眼憤恨,眼眶通紅,一邊發泄,一邊不顧形象地厲聲大叫。 殿下!小心身體!rdquo;匆匆忙忙跟上來的其他三人嚇了一跳,影青連忙阻止,影白和影朱心有靈犀,一左一右抱住寒謹晟手臂,連忙道:殿下息怒!影玄不是故意的!rdquo; 影青勸解道:影玄不過是一根筋了些,殿下您何必跟他計較!氣大傷身??!rdquo; 寒謹晟的手臂經脈完全無法承載更多的內力,他發泄過后卻只覺得手臂隱隱作痛,又酸又麻。 影青一向細心,他連忙挽起了寒謹晟的袖子,查看一二后連忙道:殿下得看看大夫,是否傷了經脈。rdquo; 寒謹晟冷哼一聲,甩開了兩個累贅。他火氣還大的很,卻也知道這雙手對他極為重要,因此算是默認了影青要叫大夫的意思。 大夫來了之后仔細給他看了看。 寒謹晟冷沉著臉,把手放在柔軟的白巾上。 大夫捻了捻自己那兩撇小八胡,搖頭晃腦地道:小小孩子,火氣怎么這么大。我先開個泄火的方子,殿下叫您的侍從抓些藥,一日三帖三日必定火氣消退。您這手倒沒有太大問題,這幾日別多用就是,要是您實在不放心,老夫就再開一貼消炎消腫的藥方,您自己配了膏藥日日抹上便是。rdquo; 寒謹晟按捺著怒火,安安靜靜看完了那大夫開的藥方,揮揮手叫出來一個暗衛。 去找個人看看,這藥是不是這么抓的。rdquo; 是。rdquo;暗衛微微垂首,應下后就要離開,卻又被寒謹晟叫住了。 寒謹晟猶豫了一二,道:hellip;hellip;罷了罷了,無事,你先去吧。rdquo; 時間一直從中午到了晚上,夜里寒涼,慕安言跪地上,只感覺雙膝針扎似的疼。 他跪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只覺得懵bīmdash;mdash;寒謹晟為什么不按套路來??! 再跪他的膝蓋就要廢掉了! 他還不知道,此時此刻,在寒謹晟的書房里,正燈火通明。 寒謹晟平常在這個時候早就睡了,然而今天卻一直熬著。 他手里拿著一本《論語》,卻極為漫不經心,看著那豆大的燈火發呆。 以往入睡時,懷里都有一個軟綿綿熱乎乎的小暖爐,今日忽然沒有了暖爐,寒謹晟只覺得心qíng煩躁至極。 他拿著毛筆,無意識地在上好的花宣上亂畫。 影白代替了婢女的位置,站在寒謹晟身旁,安靜如jī。 燭火噼里啪啦地燒,影白拿起燈剪,小心翼翼地剪短了一截燈蕊。 暖色的燭火黯淡了一瞬,又慢慢的亮了起來。 隔了好一會兒,寒謹晟突然開口道:幾時了?rdquo; 影白微微一怔,他道:已經是二更天了。rdquo; 寒謹晟哦rdquo;了一聲,他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最后也沒說出口。 他有些后悔,又有些惱怒,他心道好好好,我們看看,到底是誰先撐不??! 影白揣摩心思并不到位,如果是影青在這里,現在早就給寒謹晟臺階下,好把自己的兄弟救出來了。 但是影青并不在,所以慕安言也只能跪著,慕安言完全沒有理解到寒謹晟的心思,他只道寒謹晟這是火氣大了,非得折騰他一下。 所以他安安靜靜地跪著,雖然嘴唇gān裂,腹中咕咕做響,也沒敢站起來。 不過他的小伙伴卻不是多么循規蹈矩的人物,慕安言一直盯著眼前的磚算計時辰,忽然啪rdquo;的一下,一小粒石子砸在了他身上。 慕安言:???rdquo;他愣了一下,轉頭去看窗戶,結果人卻是在房梁上。一個小小的黑影趴在上面,看見他轉頭立刻小聲道:這里,這里,看這里!rdquo; 這聲音極為耳熟慕安言驚愕道:影朱?rdquo; 對對,是我!rdquo;影朱手腳麻利地降下來了什么東西,一個黑乎乎的小籃子被慢慢降下來,慕安言已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烤jī香味。他舔了舔嘴唇,等到籃子降到面前時直接把上面的小布揭開,伸手摸去,果然摸到了一只包裹在荷葉中的烤jī,甚至在那旁邊還有一個小瓶子,他拿起來搖了搖,里面裝的是水。 再下面一模,居然還有兩個軟軟小小的小墊子,慕安言立馬福至心靈地明白了這玩意是gān什么用的,熟練地把東西墊在了自己膝蓋下,用上面的小繩綁在了腿上。 快點吃,吃完了我去給你拿夜壺!rdquo;影朱極會敗壞氣氛,他小聲在上面催促,如果不是要維持人設,慕安言險些給他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