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定厥家
樓閣里安靜的只剩下入內的腳步聲,聽慣了人來人往,輕盈沉穩,悉知入內的是一名世家女子。 屏風下的躺椅上坐著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眉目如畫,溫柔而祥和,而女子的腿上還躺著一個衣著華貴睡的極沉的年輕“男子”,臉上所浮現出的是她在王府從未見過的安寧。 女子用手輕輕撫摸著沉睡之人隔絨衣的側背,聽見腳步聲走近,她便比劃著手勢輕聲道:“她剛睡下?!?/br> 蕭幼清站定,見到這一幕有些呆愣,也很詫異,詫異的不是這二人的親近之舉,她知道楚王不是一個奢睡之人,因為未知會讓人懼怕沉睡,楚王雖好酒,可也懂得適度,所以不會輕易將自己喝醉,帶著疑惑以上位者的姿態居高臨下問道:“她為什么能在你這兒醉酒,睡著?” 柳氏抬頭,“楚王妃先等一下?!?/br> 柳氏的回話也讓她些許驚訝,畢竟自己是便服出行,方才那樓底下的人可沒一個猜出她身份的。 柳氏小心翼翼的拖起楚王的腦袋,起身輕輕將其橫抱起,轉身進了樓閣內的房間。 之后關上門出來,一邊念叨道:“別看她長得高大,可是從小就不愛吃飯,瘦的很…” 她抬頭,見蕭幼清盯著她的遲疑之姿,“王妃是不是好奇,我為何能認出你,楚王又為何能在此處醉酒安眠,而在楚王府卻沾枕即醒?!?/br> 蕭幼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盯著她。 柳氏便淺笑道:“如此深夜能來此處尋她的女子,除了楚王妃,還有誰呢?”柳氏尋了一旁的椅子緩緩坐下,言談舉止極為從容,“以她的個性,想必大婚的當夜就與你說明白了?!?/br> 柳氏說的極為肯定,蕭幼清的猜想在此時,也浮出水面幾分,“你這般了解她?” 柳氏只是輕輕一笑,笑的嫵媚,不得不說這青樓里的女子,舉手投足間,都是勾人心魂的手段。 “這孩子幼年過得不好,便對自己有的一切都十分憎惡,她所求的,只是一個心安之地,心安之人?!比巳鄙偈裁?,往往便渴望什么。 “心安之人,你么?” 柳氏怔住,稍作遲疑后搖頭道:“我只是在剛剛好的時間,遇見了她而已,但,我并不是第一個,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往往都沒有防備?!绷掀鹕碜呓捰浊?,兩個女子相顧,柔和的眼里看著清冷,“我看的出,你看她的眼中有憐惜,以及對方才我所做的舉動有一絲的不悅?!绷蠝睾偷男Φ溃骸斑@孩子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想必王妃也已經陷入了其中吧…” 蕭幼清打斷她的話,“但是她喜歡的是你?!庇只蛘呤翘渝?,后話,涉及東宮儲君,她當然不敢亂言。 “現在的楚王元妃,是你,王妃今日踏足我身處之地,早已經知道我是何身份,這八苦之一,求不得,便是我與楚王的緣,止于此?!?/br> “你若想,她有一千種方法讓你脫籍出去,不喜歡便是不喜歡,何必找這么多借口?”蕭幼清似在替楚王鳴不平,她知道柳氏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 柳氏走到房門口,“我已經說了,但如何想,都在于王妃,王妃不曾真心愛過一個人,不會明白的。不過王妃今日能來找她,說明在乎,在乎,便是喜歡,離愛又差幾分呢,能否使她心安,心安在你,就要看王妃今后,如何做了?!?/br> 柳氏旋即將內房的門打開,“王妃進去吧,她就在里面?!?/br> 知道房內的人正在睡覺,所以蕭幼清走的極為輕,榻上的人睡的有些沉,這次她坐到她身邊了都不見有反應。 過了少許時間,楚王突然在睡夢中不停的呼喊,“jiejie快離開,他不是好人…jiejie!” “jiejie?”蕭幼清很是疑惑,夢到了什么,夢到了誰,“稱柳姑娘為jiejie嗎…”不知道為何,她竟生起了一絲羨慕,是情還是依戀,總之都是她無法擁有的。 蕭幼清伸手替她蓋被子。 “jiejie!”衛桓從噩夢中驚醒,醒來看見的卻是楚王妃,扶著有些疼痛的頭,并未覺得驚訝,按了按額頭后復枕下舒緩了一口氣。 “是妾擾醒了王爺嗎?” 衛桓搖頭,“做了個噩夢?!?/br> “看來,是妾的到來,攪了王爺原本的清夢?!?/br> “不是…”衛桓爬起,瞧了瞧此處,確是攬月樓無疑,雖不驚訝蕭幼清的出現,但是仍舊藏不住心中的想要知道,于是開口問道:“你…怎么會在此處?” “妾要不來,王爺打算在這過夜么?” “本王是有這個打算?!?/br> “那柳氏?” 談及柳氏,衛桓色變,“柳氏如何?” 蕭幼清撇過頭,“沒什么?!?/br> 衛桓爬起,自顧自的穿上靴子。 蕭幼清將一旁懸掛的衣服取下,“王爺不睡了么,夜涼?!?/br> 衛桓握住蕭幼清的手腕,“現在,我去哪兒,你都要管著?” 日子久了,她以為她能摸透這個人的心,現在看來,簡直是個笑話,時而冷,時而熱,半點心思都猜不到,如今心冷的,要如何去捂熱。 原以為大朝會那日是一個好的起始,如今想來,也許大朝會的遷怒,是因為東宮不睦,是因太子妃,總之,都不是她,“就因為妾,比柳姑娘晚了一步?” “還是比不上太子妃殿下的日夜照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毙l桓一把搶過蕭幼清手中的衣服朝外邊走去。 “王爺在怕什么???”蕭幼清看著她的背影。 屋子里緊閉門窗,使得半絲風都透不進來,旁邊還燒著一個小小的炭盆,縱使這樣蕭幼清仍覺得身上如至于雪地一般寒冷,“王爺又在逃避什么?” 衛桓轉過身,“王妃覺得呢?” “趙王和太子!”蕭幼清慢慢靠近,“妾都知道的?!?/br> “陛下把李姑娘指給了趙王,又讓太子出班外廷,無疑增長了二人的羽翼,王爺是怕,是怕自己誰都護不了?!?/br> “王爺心慈,妾都知道的?!?/br> “說夠了嗎?” 聽得楚王十分沉悶的道了一句,蕭幼清便不再說話。 衛桓轉過身,凝著她,一步一步走近,“你,到底想要什么?” “妾,什么都不要?!?/br> “你騙人!” 蕭幼清的眸子有些許閃動,“妾只要,楚王府上下平安,王爺好好的,妾不會逼迫…”突然聲止,縱然她沒有逼迫,可當她踏進楚王府那一刻起,便也將無盡的爭斗帶進了王府。 蕭幼清旋即放下手,心涼的從衛桓身邊略過,“王爺要是害怕,就寫一紙休書,讓妾離開王府吧?!?/br> 衛桓再次轉過身,看著蕭幼清的背影,竟然生起一絲想要挽留,又礙于顏面,于是怒聲呵道:“本王不許你走!” “你以為楚王府是什么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妾,給不了王爺心安,亦,不是能讓王爺心安之人?!笔捰浊遛D過身,與她對視,“妾,看不透王爺?!?/br> 衛桓皺起眉頭,“jiejie她和你說了什么?” “果然,王爺喚的jiejie,是柳姑娘?!?/br> 衛桓松開手,“總之,你是陛下指婚給本王的,沒有旨意與我的休書,你就別想離開楚王府?!?/br> “為什么,只要我走了,太子就不會針對楚王府,趙王哪里我也會想辦法說服,如此,王爺也不放行?” “趙王?”衛桓側著頭走近一步,“你就這么想念趙王?” “王爺是不是多心了?” “我多心?我看是你后悔選了我,后悔沒有跟趙王了吧!” “王爺知道什么?”蕭幼清抬起頭也走近一步,“王爺什么都不知道,偏私,固執,就跟陛下一樣!” “不要拿他與我做比較!”衛桓甩袖轉過身,滿眼怒火。 一著急也讓她忘了,眼前這個人有多討厭自己的生父,“所以呢,王爺也要像陛下一樣對待自己的妻?” “總之,本王是不會放你離開楚王府!” “妾的翁翁快回來了,在此之前,王爺都還有機會,楚王府是逸還是勞,皆在王爺一念之間?!?/br> 開國公蕭懷德是蕭家之主,將蕭幼清嫁入楚王府多半是他的意思,蕭懷德歷侍三朝,為太宗結義弟,就連當今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至年關,因今年大朝會已設于冬至,正旦的大朝便免了外邦附屬國的朝見,但大朝依舊,大宴也照常。 軍府與政府內的官員,冬至到春節期間的荀休都停了,便是要趕在新年之前將堆積的軍務與政務處理完。 一個著長衫的年輕男子在楚王府門口停望了許久。 被看守的府衛發現,于是下臺階驅趕,“什么人,王府重地,不得逗留?!?/br> “鄙人是江陵趕考的考生,還請官人通融,幫我把這封策論呈交楚王?!蹦贻p人將用書信包著的文書遞過,又偷偷塞了一袋銀子。 “原來是江陵來的舉子,小官人請稍等,我去稟報王爺?!备l只收了信,將銀子推了回去,“府規森嚴,大娘子有命,不得收受任何,小官人在此等候就行了?!?/br> “那就,多謝?!焙靡粋€府規森嚴,大娘子有命,年輕人勾嘴淺笑。 ※※※※※※※※※※※※※※※※※※※※ 本文定于庚子年正月二十一日入v,也就是明日周五,望周知。 作者菌暫時還是個學生,寫作不易,請多多支持正版,所有書都不會設置防盜。 一路走來很感激大家,作者菌在寫文的同時也不斷累積,很熱愛文字,喜歡歷史,文里有寫字與詞可能寫的不是很清楚,之后會在作話里標注好字義,會一直在這個頻道寫下去,畢竟作者菌只對小jiejie感興趣(哈哈哈,暴露了~) 希望大家閱讀愉快,多多評論,另外請多多注意疫情,保護好自己哦~ 感謝在20200211 08:35:52~20200213 13:5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王中王306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n阿貓、36269530、齊小湛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神奇阿汶 10瓶;嗯、先瞅瞅再說 5瓶;脫兔 2瓶;tingtong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