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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覃忍不住伸手撫摸上他的臉,充滿懷念地喃喃道:你和爹真像簡直像是一個人,爹現在若還活著,看到你這樣子,一定也是欣慰非常的。 她眼神迷離,似乎真的看到了活生生的父親在面前滿意地撫須微笑,卻還要一如既往地嘴硬著jī蛋里挑骨頭,督促唯一的兒子更上進些。 真是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就早早地走了呢 楊傾確實忽然有些疑惑了。 他怎么會跟這位蘇姑娘的父親相像呢,而且聽她這意思,似乎像得還不是一點半點。 難道就是出于這個原因,義父才那么放心地派他來執行這個任務的嗎? 自打他記事起,就一直跟在義父的身邊,楊逾有意模糊他對于父母親長的概念,所以長久以來,楊傾都自然而然地認為義父就是自己的親人,雖然不像正常的父子那樣親近,但也根本不容置疑。 他從來沒有問起過自己父母的事,也從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對畢竟他其實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尋常的父子之間的感qíng,他所見最多的也不過是楊逾對待楊德的樣子。 然而老jian巨猾的楊逾自然不會忽略了這一點,他不但大幅度地壓縮兩個孩子見面的時間,同時在楊傾的面前,也時刻注意著不對獨子流露出太多的不同尋常。 當然,兩個人的尊卑意識他還是很注重培養的,雖然在楊德那里很不成功,但至少楊傾從不會幻想他跟自己的義兄是處在同樣的地位上。 楊傾就這樣懵懵懂懂地過了十八年,可他一直被壓抑著的、本能中對父母親屬的渴望,毫無預兆地被蘇雅覃無意識的一句話給勾了起來。 他忽然開始疑惑,自己的生身父母究竟是怎么樣的呢? 他們為什么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出現過,是已經不在了嗎?當年是義父收養了他這個可憐的父母雙亡的孩子,還是、還是他被自己的親人無qíng拋棄了呢? 你這是又在想什么呢?蘇雅覃發愁地戳戳弟弟的臉,是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嗎,我總覺得你一副迷失了自己的樣子,心里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說給jiejie聽聽不行嗎? 楊傾回過神兒來,沉默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什么不妥。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不妥得厲害了,偏偏這么一副悶葫蘆的xing子,兩片嘴唇一閉,那是用劍都撬不出話來。 蘇雅覃暗暗腹誹好的不學壞的學,這才見面多久啊,她都能從弟弟身上挑出來一堆過去總被娘掛在嘴邊數落爹的話了。 看吧看吧,一挨訓就是這樣委委屈屈可憐巴巴的樣子,到底是給誰看啊摔!有什么說出來不成嘛,憋在心里澆澆水難道還能結出蘑菇來?! 可沒辦法誰叫她們還就吃這一套呢。 蘇姑娘發愁地揉了揉弟弟緞子一樣的頭發,想著哎呀果然手感很好。 房門被小心地敲響了,兩人都往門口看去,看得那個端著托盤的小姑娘驚得一跳,險些將上面的藥灑了。 閣、閣主,小姑娘長了一張討喜的圓臉盤,一雙眼睛大大的,一看就是個孩子,藥、藥熬好了,師父叫送來的。 蘇雅覃搖搖頭,心想弟弟可別覺得她的天機閣就是這么個養孩子的地方。 放這兒吧。她淡淡地點了點頭,沒笑也沒多說,那小姑娘戰戰兢兢地挪過來把托盤放下,然后手忙腳亂地福了福身子,一溜煙兒就跑掉了。 楊傾沒什么反應,反正他也看不見。 瞧我,蘇雅覃這才淺淺地吸了一口氣,換了一副表qíng笑道,真是高興糊涂了,明知道你才剛醒,身體這么虛弱,還拉著你在這里聊天,這jiejie做得太不稱職了。 不不沒有,楊傾連忙道,我一點兒都不累,咳他感覺到對方貌似不贊同地動了動,連忙改口道,我是說,這些都不過是些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的。 蘇雅覃瞪了他一眼:那得怎么著才算是傷筋動骨呢,你受的那些傷,我看著都害怕。 楊傾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他像小動物一樣的本能告訴他,如果繼續說下去的話,只能被數落得更慘。 可他確實沒怎么受傷啊,不過是挨些鞭子,這在過去的十八年中經歷過太多次了,多到幾乎要習以為常的程度。 至于那追魂蠱,發作起來確實讓人恨不得立斃當場,但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都離懲罰結束過去那么久了,確實早就不疼了呀。 從昏迷中醒來臂骨也都被接好了,身上的傷也都包扎過,這待遇在楊府他想都不敢想,現在直接出去執行任務都沒問題啊。 但他也時時記著,現在的他并不是他,他自己過去那些經驗也許并不做數,貿然說出來,很可能會引對方生疑。 人與人之間,那怎么能是一樣的呢。 蘇雅覃滿意地發現弟弟還是比父親省心多了,至少知道什么時候該閉嘴,不去做些只有他們自己認為有理的無謂的爭辯。 好好歇息吧,她挑揀了半天才拍了拍弟弟右手臂上一處沒受傷的地方,柔聲勸道,莫醫生剛才給你施過針,藥房里還煎了補藥,把這湯藥喝了,給我乖乖睡著養jīng神。 她邊說邊從那托盤里端來一盞溫度正好的湯劑,那里邊兒還一并放著幾塊看起來晶瑩剔透的蜜餞。 這藥可苦,待會兒用蜜餞甜甜嘴,但可不許不吃。 怎么會呢,楊傾心里一暖,摸索著接過藥碗來,良藥苦口,我知道的。 蘇雅覃本想著他現在眼睛畢竟不便,怕喝藥也喝不好,想要上前搭把手,可還沒等她做出動作,楊傾就把整整一碗的苦藥一口氣全都喝掉了。 一刻沒停,一滴沒灑,喝完之后面不改色,甚至都沒想著去拿旁邊的蜜餞。 這孩子蘇閣主一愣,有些訕訕的,旁的事兒怎么沒見你這么豪邁呢,不覺得很苦嗎? 楊傾想把藥碗放回去,可他根本不知道托盤在何處,便只能繼續拿在手里,聞言微笑著答道:治病救人,哪有什么苦不苦的,早習慣了。 蘇雅覃心里咯噔一下,又無端覺得有些心酸。 唉這樣可不行,傾兒可不一定是什么意思,自己在這里瞎cao心個什么勁兒。 她自然而然地把碗接過來,托著托盤站起身:不管這藥有多好,想要快點恢復健康,不好生休息可不成,我還有些事qíng要處理,你在這兒乖乖睡覺,聽到沒有? 楊傾連忙點點頭,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表現出很乖的樣子。 蘇雅覃沒忍住點了點他的額頭,發現單身了二十六年的自己似乎忽然想成親了。 哎呀到時候要是也能生這么一個可人疼的孩子,那該有多好啊。 只可惜,前世到死都沒能遇到心動的人,今生 咦? 話說回來,同樣的時間地點,為什么前世自己就沒有碰上傾兒呢? 她還清楚地急著,在上一世生命里,自己也是去揚州參加這一次的武林大會,可那次的大會,并不是由盟主君笑主持的。 于是整個會上大家并沒有討論什么深刻的話題,不過是一年一度的武林中人們聚在一起彼此切磋追捧,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的那點太平盛世,連一個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都找不到。 而那次回到山莊后不久,她就遭遇了人生最慘烈的背叛,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最親近的婢女bī得走投無路,最后被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奪去了xing命。 她現在都記得那人唯一露出來的眼睛那是雙很漂亮的眼睛,甚至很清澈,一點都不像普通殺手的冰寒死寂,沒有一絲qíng感。 那雙眼睛里的qíng感活生生的一點兒都沒被掩飾,那里面充滿了對她的不忍和無奈,大概還有些對他自己的厭惡與慚愧。 不知為什么,只是因為臨死前從對方眼睛里看到的這點兒qíng緒,蘇雅覃就對這個殺身仇人提不起一點仇恨的qíng緒。 這相當不可思議,那是奪去她生命的人啊,對方就算有什么苦衷、是被什么人蠱惑的又能如何的,什么都改變不了刺向她心臟的那劍劍柄握在他手里,她年輕的生命被以那樣慘烈的形式噴濺在他的靈魂上。 可想到這里,竟有些淡淡的心疼。 蘇雅覃剛剛重生的時候,覺得這樣的自己簡直就像個神經病一樣。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要知道,以一介女流之身,能在這屬于男人們的江湖里建立天機閣這么名頭響當當的組織,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善于心軟的人。 雖然一開始建立這個組織的原因只是想找到蘇傾,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肩上的責任越擔越多,弟弟一直杳無音訊是一回事,她的想法也在漫長的時間中改變了。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何況自己身邊還有一個身份不凡的莫玉笙,還要想辦法幫他復國算是完成父親的心愿她似乎在邁出這一步的那刻起,就再不會有退路。 就像前世,她到死都在這條路上奮斗著,只是棋差一招身隕魂斷,其實沒什么好說的。 所以,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所謂的婦人之仁在她身上從未出現過,該賞該罰、該殺該放,它永遠都能跟從理智做出正確的決定,而像這次這樣因為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覺得殺了自己的人qíng有可原,簡直是過去的她完全無法想象的事qíng。 可這事兒就這么發生了,理xing慣了的人一旦感xing起來簡直九頭牛都拉不住,不管蘇閣主在心里頭怎么痛罵自己,怎么列舉那人的罪狀,恨不起來還是恨不起來。 最后她絕望地意識到,恐怕有一天就算那個人站在自己面前表明身份,她也不可能一刀捅死他給前世的自己報仇了。 真是煩人得很。 蘇雅覃狠狠搖了搖頭,把這些雜亂的思想趕出去,然后把主持武林大會的君笑和在之后莫名出現的弟弟都歸結于自己重生帶來的連鎖反應,也就放下不再思考了。 咳思考什么的,可從來都不是酷愛打打殺殺的蘇姑娘的畫風呢。 那個閣主 正對自己無所謂地笑了笑打算出門,蘇雅覃卻被身后忽然響起的聲音叫住了。 她很是無奈,不等對方說話便先堵道:你就不能叫我jiejie嗎?就算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我的身份,可總要從稱呼開始改變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