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要被穿了_分節閱讀_149
他聽到爹爹一口一聲‘仙君’地叫著那些自稱修為高深的散修,聽到、看到他們送出大把的錢財、珠寶,將那些惡意揣測自己娘親的‘仙君’奉為貴客。 沒有任何對亡妻的思念、悼念,沒有任何遺存下來的愛意親情,有的,只是擔憂她生前道行太高,怕她會留戀凡間、化作厲害的鬼怪sao擾葉家的畏懼。 “生前那么厲害,在葉家境況最差的時候都能扭轉運勢,掌握那么多的仙術,死后肯定也會和常人不同的?!?/br> “仙君、仙君啊,她生前最掛念自己這個兒子了,您看,她會不會死后還變成鬼,一直留在我兒子身邊?” “什么?哎呀,說的也是,人鬼殊途……這鬼、怎么能一直纏著活人不肯走呢,這可如何是好……” 一開始只是很小的、隨意的猜想,猜疑,后來變成畏懼,越想、越是和那些‘仙君’討論,就越是有理有據,逐漸相信了這個厲害的女修,死后定會喪失神智,變成厲鬼徘徊在葉家不散,為葉家帶來噩運,也為葉家的子嗣帶來不幸。 為了‘鎮壓’、‘超度’、‘送走’這個潛在的隱患,葉父花了大把大把的錢,請‘高人’作法。 第一法,送走亡魂,令其永遠找不到回葉家的路。 第二法,燒紙送信,令其相信生前最牽掛之人已死。 第三法,鎮壓亡魂,令其在試圖想起一切、試圖打破術法時陷入沉睡,以防萬一。 第74章 一切真相已經大白。 就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夢魘之中,古逍動彈不得,頭卻疼得想要炸開,負面的情緒如決堤洪水沖垮一切,讓理智、清醒都蕩然無存。 他開始遺忘一切,厲鬼般睜著猩紅的雙眼,忘了自己是誰、忘了眼前的一切只是重現的畫面,忘了自己身處陣法之中,忘了過往和將來,忘記最初使用繪夢之術時是為了什么。 唯一留存在腦海里的,只是無從發泄的暴戾與怨恨,它們化作最肥沃的土壤和養分,讓埋在靈魂深處的魔心暴漲,就像是一棵尋常的樹苗,轉瞬間膨大、變粗變高,成為三人不可環抱的參天大樹,郁郁蔥蔥地遮蔽了蒼天,也遮住了頭頂的光亮。 愚昧無知是惡么? 多疑、自私是惡么? 如果是,那么恐懼、忌憚的本能,是否就是這些罪惡的根源? 如果不是,那么又該由誰來給娘親一個交代、一份公道……又該是誰,來償還她所遭遇的一切! 魔氣沖破了身體的桎梏,不要命地向外逸散著,魔心深處,被激發出的潛力又不斷生出更多地、源源不斷的魔氣,幾乎化作實質,將周遭的一切生氣奪走。 血淚不斷流淌著,與懸浮在半空的人皮畫卷一起,在古逍的腳下匯聚出一灘不斷涌動的血潭,被陣法的邊緣阻攔,一滴也沒有沾染到法陣外邊。 血水的厚度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攀升著,轉眼間,已將古逍跪坐在地的膝蓋整個浸沒。而古逍本人,也是越發臉色蒼白,幾乎成了沒有顏色的紙人。 邪術的反噬,遠非常人能夠承受。 此時此刻,坐在古逍身后的鬼影早已退出,變回了那個小巧的面具,逃也似的縮回無相的袖口深處。 而無相,也已經站在法陣之外,古逍的身后,他妖面上蒙眼用的黑布、隔絕視力的禁制都早已破除,然而這些都沒能讓被反噬咬緊的古逍醒來。 刺目的金光自無相掌心迸射而出,擊打在法陣的邊緣,力圖破壞、中斷邪術,金光與血色碰撞,涇渭分明。 片刻后,金紅兩色相撞之處一聲爆響,無相被沖擊得幾乎站立不穩,猛地向后退了三四步,重重跌向墻壁,聚集了精純靈氣的術法也被徹底打斷。 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岳沉潭捂著胸口低頭喘氣,平復體內有些紊亂的靈氣,再抬眼時,妖面之上的顏色更加鮮艷多彩了。 不再是繪制著五官神采的金色線條,而是生出了越來越多的銀色、綠色、黑色…… 眨眼睛,妖面上便繪制出了一個鷹眼蛇頭的面孔,每一個鱗片的模樣都栩栩如生,仿佛是從妖面上直接生出的一般,而妖面后面的呼氣聲,也變得更加低沉,仿佛變了個人般。 無相再次抬手,寬大華麗的袖子之中,伸出的卻不是那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而是銀色的指甲抽長、彎曲鋒利,五指也變得如同鷹爪,手指的長度不似人類、尤其是拇指格外長而有力,但卻與鷹爪不同,每一寸皮膚上,都有著細細密密的黑色蛇鱗。 暗光閃過,鱗片上便反射出隱隱綠光,仿佛最上乘精純的玉石。 便是這樣一只人不像人,似鷹又似蛇的利爪,帶著濃郁到幾乎化作白煙的妖氣,猛刺向前方! 明明是什么也看不見的空氣,利爪到了法陣上空,卻仿佛被什么阻擋,發出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甚至在指甲邊緣,還劃出了幾道火星。 一下、兩下、三下……他雙手成爪、妖氣四溢的模樣早已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神秘莫測的無相真人,也不似那個總是正氣傍身、耿直善良的岳沉潭,發了瘋般地,不知疲倦地攻擊著眼前陣法。 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終于到了不知第幾下,那道空氣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縫,狂風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