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可以出手嗎？

    那種情感真的是喜歡嗎？

    又或許是他自導自演了一出連自己都騙過了的戲碼？

    他從來都是最好的演員。

    他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什么，只覺得簡單的占有好像不那么純粹了，但不是只要占有就能快樂了嗎？

    就像那些說著喜歡他愛他的女人，其實并不是真正喜歡他，或者只是喜歡他的外表罷了。當她們的需求得不到滿足時，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末了還要說一句“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她們連他喜歡吃糖醋排骨都不知道，卻要求他記住她們愛用的口紅色號，他并不能感受到被愛。

    看來占有并不能得到永久的快樂。

    人果然是貪心的動物。

    水面蕩起的波紋一圈一圈侵蝕進身體，杜彧眼也不抬，他知道是那個人來了。

    “喲，干啥，防誰呢，還圍個巾？”果然是欠揍的熟悉語調。

    “防你?！倍艔膊还諒?，直勾勾就說了出來。

    “唉，防我，干嘛防我，我可是五好青年?！标懸聭醒笱蟮匕阎匦耐鲁?，只剩下兩臂架在浴池邊，“你知道哪五好嗎？”

    “我估計你也不會答，那我直接告訴你吧?！彼庵种副绕饠底?，“好睡，好吃，好玩，好學……”

    “還有……”他慢慢湊近了他，目光在對方濕潤飽滿的兩片唇瓣上流連不已地打了好幾個轉兒。漣漪蕩漾出的波瀾也越來越曖昧，纏綿地從兩人所在的地方偷偷溜出去。

    “好你——”

    “陸寅柯?！?/br>
    一瞬間，水汽消散了，漣漪僵硬了，體溫冷卻了，一陣寒風突然破門而入襲上了胸口。

    “別再這樣了?！?/br>
    啊，果然是他太貪心了嗎？

    “嗯？我怎么了？”可他不甘心，仍然裝出一副輕松的論調，“怎么突然生氣了？”

    杜彧終于轉頭看他，嘴唇還是那樣紅艷得誘人，像是世界上最美麗蘋果，卻也是從巫婆籃子里掏出的，帶著劇毒的那個。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對每個朋友都這樣，但我受夠了。有的話可以說，但說多了，就沒意思了?！?/br>
    “我說白點，我們是朋友，但我不希望你用對女生的那套來對我，這有些過界了?！?/br>
    “我感覺，很不舒服?！?/br>
    是的，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感覺，很不舒服。

    而他厭惡這種感覺。

    陸寅柯覺得周遭的空氣一定是突然被抽盡了，否則怎么會這樣窒息呢。

    “你是覺得……”他終于緩緩開口，“我冒犯到你了？”

    “是?！?/br>
    “你討厭跟我獨處？”

    “有點?！?/br>
    “你……不想當我朋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如果這樣下去，我會的?！?/br>
    “那你……不管我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不顫抖卻可憐，杜彧無法分辨出這是真實還是虛假的。

    “我會關心你的，”杜彧往下沉了沉，“以朋友的方式?！?/br>
    哦，哦，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