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劉輔亦正要再說話,巷子口忽被人扔過來一串燃著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燃燒的鞭炮冒出的白煙,將兩人的身影瞬間淹沒,與此同時,段昭微微調笑的聲音傳到這邊:“哎,老板這掛鞭炮怎么賣呀?” 季迎柳心神猛地揪起。 段昭和沈碭素來形影不離,段昭人在這,沈碭定也在附近。 她養父母還在父皇手里扣著,她不能在沈碭面前暴露自己身份,那樣父皇會殺了她養父母,思及此她忙急聲對劉輔亦道:“表哥,我的事我自有分寸,若你信我,從今往后離沈碭遠遠的,我今日言盡于此,以后你莫要在管我,也不要再找我,免得惹禍上身?!?/br> “晚晚——” 劉輔亦剛低叫一聲,腳尖驀的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意,他疼得下意識松了對她的鉗制,等在抬眼時,季迎柳已奔出巷子口,強笑著和段昭打招呼。 卻是晚晚怕他繼續糾纏她,狠狠踩了他的腳,逼他放手。 段昭驚喜的聲音傳到這邊:“迎柳你這么會在這兒?” “我出門買梨子,想回府給侯爺熬潤喉湯?!奔居崦赖拿纨嬊〉胶锰幍膹浬蟽蓤F紅暈,她垂著頭,如小婦人給家里夫君置辦物什神色自然的柔聲對段昭解釋,她挑眉看周遭:“侯爺呢?” “哦,侯爺在府里呢?!?/br> 劉輔亦一拳打在墻壁上,墻壁上的白灰簌簌而落,將他冷厲的眉眼掩住。 晚晚,你若不是傾慕上沈碭,怎會對沈碭的喜好記得這般清楚? 你到底是棄了我。 .......... 待劉輔亦和季迎柳走后,沈碭從一間成衣鋪走出來。 將季迎柳忽悠走的段昭搖著扇子,滿臉疑惑道:“侯爺你既懷疑劉輔亦對迎柳懷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大可在方才堵著兩人問清楚,或者直接懲戒劉輔亦也行,劉輔亦不敢反抗的,你為何還多此一舉讓我出面作惡人攆人走?” 沈碭鄙夷的瞥他一眼:“你可喜歡過姑娘?” “啊......”段昭頓時不服氣。 你不就是有個愛你愛的死心塌地的丫鬟么,神氣什么,他早晚有一天也會有。 哽著脖子強辯,“這和我喜歡的姑娘有什么關系?” “對付姑娘身邊的浪蜂,要用對付朝臣的那一套心思,并非只有當面撕破臉這種手段?!鄙虼X掉頭朝沈府走,冷哼道:“那是最低級的,而侯爺我......” 他止了話,俊面上卻露出一股得意,心底冷嗤一聲:自是不屑用,也用不上。 那丫頭膽子比兔子還小,若他當面質疑她對他的感情,定會令她傷心,他不想那么做。 至于劉輔亦么,他有的是手段令其不再糾纏迎柳。 “趕緊說說,讓我聽聽是什么手段?”段昭見沈碭神色不定,忙追著沈碭問。 “你也是個蠢的,活該這么大年紀還娶不上媳婦?!鄙虼X對段昭這種糙漢子,自是不遺余地全面碾壓。 段昭氣的抓狂,恨不得將沈碭抓著暴打一頓,等拿定主意時,沈碭已走遠了。 ................ 季迎柳剛回到侯府,就被沈碭叫過去服侍。 她心緒激蕩,實提不起任何心思去見任何人,在房中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認命的熬了壺潤喉茶端著去了沈碭房里。 沈碭卻是心緒大好,今日并未在桌案前暮氣沉沉的翻奏報,而是俯身拿著軟毫在紙上勾畫什么,側臉輪廓英朗,如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季迎柳以往也看過不少俊俏男子,可饒是如此,還是愣了下。 “過來?!鄙虼X頭也沒抬的喚她過去。 季迎柳忙放下茶盞走了過去。 沈碭勾勒的竟是一副蘭花圖,畫上稀疏三五根翠綠葉子舒展,中間幾點鵝黃,筆鋒顏筋柳骨,一看便是大家之手,季迎柳生與鄉野,自小只懂得藥理,對琴棋書畫等這些貴女們所習的高雅藝技,一竅不通,可卻覺沈碭畫的翠竹好似.......好似和她前幾天丟失的帕子上繡的蘭花相仿。 可兩物對比下,她繡蘭花和沈碭畫的完全不是同一個檔次。 季迎柳頓感自慚形穢,可沈碭畫的實在好看,她又忍不住想偷瞄兩眼,便不自覺的彎腰低著頭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頭頂忽傳來沈碭低沉聲:“既然喜歡,就大大方方的看,偷偷摸~摸做什么,侯爺我不允你學了么?” 季迎柳嚇了一大跳,險些從地上蹦起來,忙矢口否認嬌嗔道:“我.....我哪有?!痹镏樉鸵逼鹕碜?。 不就是畫蘭花么,她也會!只不過不太好看而已,她牙酸的想。 沈碭人卻似一眼看穿她,忽攬著她的腰,俯身下來將手中軟毫沾了下顏料,一臉嫌棄的遞給她:“拿著筆?!?/br> 后背倏然貼上他guntang的胸膛,季迎柳又驚又躁,想也不想忙在他懷里掙扎了下想要掙脫他禁錮,沈碭似嫌她呱燥,按著她掙動的身子朝自己懷里貼了貼,她身子頓時和他毫無間隙的貼在一起。 季迎柳;“........” 沈碭微微不悅道:“怎么?不愿意學 ?” 除了昨夜他親她,他還從未這般親密對她,季迎柳心砰砰亂跳,生怕他親她,哪還敢忤逆他,忙強行忽略沈碭給她帶來的脅迫感,硬著頭皮道 “不.....不是?!?/br> 她沒出息的認慫態度竟似取~悅了沈碭,他低頭,薄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恰好蹭過她小巧的耳珠,頓時一股酥~麻酸~軟從下~身猛的竄至全身,她被這異樣逼得難受,頓感呼吸急促幾分,身子忙朝前挪了半步,想要避開他。 又聽他淡聲道:“看好了,侯爺我只教你一遍?!?/br> 說罷,他斂住神色,竟是當真認真的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 季迎柳很快被他引著畫出了樂趣。漸漸放下心防,畫的渾然忘我,畫出的蘭花漂亮時,她清亮的眸子微微一瞇,不經意露出小雀躍,笑起來腮邊小梨渦若隱若現,若畫的不好,便皺著小眉頭再來,嬌嗔的模樣引人想親一親她芳澤。 沈碭望著她笑顏,薄唇微挑,忽有些后悔親自教她了。 若他將她教會了,以后她豈不是就不需要他了? ............. 而正對著桌案的窗外不遠處,半刻鐘前,在季迎柳剛入屋后,被沈碭喚來,卻遲遲沒被沈碭叫進屋中議事的劉輔亦,看著屋內相互依偎親密無間的兩人,額頭青筋暴起,他克制著隱怒的情緒,將攥緊拳頭的一只手放在身后。 這時,沈碭忽抬頭看向這邊。 四目猝然相對,沈碭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瞥他一眼。 這宣誓對晚晚所有權的態度,令劉輔亦狼狽的扭開臉,再不留戀大步朝院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沈兒子傲嬌臉:我哄媳婦的手段一流,你和我比,比的上我嗎? 劉:.......我是后娘生的兒子嗎? ............. 今天的更新粗長么?感謝在20200724 16:19:42~20200725 17:54: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閑人沒空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4章 深夜,劉輔亦悄悄離開沈府的消息,傳到沈碭耳中。 段昭搖著扇子,嘖嘖出聲:“這劉輔亦說他最近在沈府逗留太久,需盡快趕回太子身邊伺候,我看那.......” 他挑眉看了眼沈碭,牙酸道:“他這是知難而退,恐怕以后不會再糾纏迎柳了?!?/br> 沈碭輕嗤一聲:算他有眼色。低頭喝了一盞季迎柳留下的潤喉湯。 隨即皺了皺眉,這湯可真難喝。 ................. 季迎柳回到屋中,從家里探親回來的陸果正將頭臉蒙在被褥里偷偷的哭。 季迎柳忙將她從被褥里扯出來,急聲問:“發生什么事了?” 哭花了臉的陸果看到是她,哭的更兇,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弟弟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想讓我多寄點錢去家里,前陣子竟然騙我說我娘生病了,我心里急得不行,就把身上所有的錢財都給了他,今日我回家看我娘,卻發現我娘人好好的,就追問我弟弟我的錢他拿去做什么了,他說.......他說他拿著我的錢還賭債了,那錢是我攢了好幾年的贖身錢,平日我自己都舍不得花一分,他卻拿去全給我揮霍了,我氣的罵他一頓,他不僅不知錯,還用鞭子抽我,嫌我丟他的人?!?/br> 陸果說罷,擼起衣袖,露出白~皙的一段小臂,上面青紅交加的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哽咽道:“我娘見我被弟弟打了,不僅沒幫我,還不分青紅皂白的罵我一頓,說我罵我弟弟,讓附近農戶看笑話,今后會令我弟弟抬不起頭做人?!?/br> “迎柳,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兒,不能為家里傳宗接代,我娘就不把我當人使喚嗎?” 陸果的爹死的早,她娘一直偏疼她弟弟,季迎柳也不至一兩次聽說陸果家里的糟心事了,可今日萬沒想到,她娘竟這般糊涂,頓時氣的不打一處來。剛要勸陸果看開點,忽想到父皇,父皇不也是這般將她不當做人么。 季迎柳苦笑一聲,放開哭花了臉的陸果,認真的盯著她的臉,低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那個家我是不想再回去了,原想著盡快攢夠贖身的錢,早日出府嫁個好人家,誰知道竟出了這變故,眼下只能繼續呆在沈府?!标懝蹨I止都止不住。 在那個噩夢中,陸果最后都沒能離開沈府,甚至最后還被她連累,被沈碭殺了殉了她,最后落個慘死的下場,如今她已知前事,便不能任由陸果再繼續留在這里,季迎柳低聲道:“我想離開沈府,你愿意和我一起嗎?” 陸果一愣,似乎不明白她話中意思,卻一個勁的點頭:“嗯?!?/br> 季迎柳想過了。 父皇對她既然無義,完全不顧念她的死活,那她無需再幫他。 她與其被父皇要挾繼續留在沈府和沈碭周旋,興許到最后,反倒將她自己和養父母性命也搭進去,倒不如放手搏一把尋機會救出養父母,帶著養父母和陸果逃出大淮,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至于沈碭.......她也無需再做戲,在她離開前,她會將之前欠他的一筆筆還他。 思及此她快步走到妝鏡前,從首飾盒最底層的格子里拿出好幾片金葉子,轉身走過來,鄭重的交給陸果:“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你將這些金葉子砸碎了拿去當鋪典當,換成錢財先找個地方藏起來?!?/br> ............... 日子突忽而過,轉眼到了花朝節。 這日,不論是皇親國戚還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都會去郊外賞花,姑娘們剪五色彩紙,取了紅繩,把彩箋結掛在花樹上,謂之賞紅。以往皇帝會親自領著大臣去郊外賞紅,可今年卻對外聲稱自己龍體違和,命太子帶自己前去。 皇帝對太子重新委以重任,這不吝于給朝臣一個信號,太子并未被前陣子鬧的滿城風雨的兵部貪污案牽連,反而重新獲得了皇帝重任,于是平日那些巴結太子的朝臣一窩蜂的涌至郊外,和太子同游。 而這其中屬沈碭最為現眼,沈家從來都是太子最有利的靠山,有些朝臣見擠 不到太子跟前,便尋機湊到沈碭跟前巴結,沈碭雖看不慣他們嘴臉,倒也笑瞇瞇的應對,更找機會拉攏了幾個在朝堂上保持“中立”的朝臣到自己麾下。 待應付完又一波朝臣,沈碭早已口干舌燥,擰眉在姑娘堆里尋找著什么。 沈老夫人在不遠處看的分明,冷哼一聲對身邊嬤嬤道:“都準備好了么?” “都打點好了?!眿邒叩皖^瞥了眼近旁一堆姑娘堆里,就屬季迎柳個頭高挑,此刻她正踩著凳子往枝丫上掛彩箋結,個頭矮的姑娘圍著她,嘰嘰喳喳的說笑著,似在央求季迎柳幫她們掛彩箋結,引得附近的公子哥都伸長了脖子看她,真是個天生的狐媚子,專會勾搭人。便冷著臉道:“福佳公主來之前,老奴保證今日~她不會出現在侯爺身邊,影響福佳公主和侯爺培養感情?!?/br> 沈老夫人點頭:“去吧?!?/br> 等福佳公主和碭兒的婚事定下,碭兒礙于為沈家考慮,定不會再護著那狐媚子。 .................. 而這廂,季迎柳剛幫姑娘們掛好彩箋結,還沒從凳子上下來,就被香慕叫住,“迎柳,那邊還有點彩箋結我們掛不上去,你能幫幫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