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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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碰撞瓷杯的聲音均勻動聽,連景淵添了一塊方糖,拇指食指捏著白瓷勺繼續攪拌。窗外的雨下得更急,叮叮咚咚噼里啪啦,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攪動咖啡的聲音更脆,還是雨打玻璃的動靜更響。 “程警官,何危是我的學長,他被弟弟控制、欺壓,被迫將內心封閉起來。他的死亡,何陸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他是有罪的,對嗎?” 程澤生仿佛身處在一個360度環繞式的音樂場里,連景淵的聲音變得悠遠綿長,飄渺隱約,過渡到耳中只剩下支離破碎的幾個字: 何陸……有罪。 正當程澤生要點頭時,心臟猛然跳了兩下,霎時間一驚,鼻尖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 不對,何陸沒有殺人,他是無罪的。 “程警官,你仔細想想,你們從何陸那里掌握的證據真的沒有漏洞?是有的吧,只要能抓住一點,何陸逃不掉的……” 程澤生猛然按住連景淵的手,湯勺清脆的碰撞聲戛然而止。 連景淵沒有絲毫慌亂,靜靜盯著程澤生。只見程澤生把他的焦糖咖啡放到一邊,抽出一張紙擦了擦鼻尖上的細汗,從容不迫道:“連老板,我雖然看不慣何陸,但也不會罔顧公正、無視證據把他送上法庭。你這么做是在妨礙司法公正,知道嗎?”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心理暗示,已經很厲害??上以诠泊髮W也選修過催眠類課程,沒那么容易陷進去?!彼匆谎鄞巴?,又瞄向咖啡杯,“終于明白為什么下雨天還要約我了?!?/br> 連景淵沉默不語,被當場拆穿也沒有尷尬羞憤,反倒十分平靜,說:“我說的是實話,何陸不是殺人兇手,他是比殺人兇手更可惡的心靈殺手。哪怕學長的死和他沒有直接關聯,他也必須對學長的人生負責?!?/br> “你怎么會這么執著?居然不惜通過催眠來讓我把何陸送進去……”程澤生驚訝,“你也喜歡何危?” 連景淵苦笑,搖搖頭,半晌后才輕聲開口:“我只是覺得學長很可憐罷了。曾經喜歡過的那個人為什么移民?因為何陸將他打傷,威脅他再出現在何危身邊,會讓他付出更慘痛的代價?!?/br> “就是那件事之后,何危不敢去喜歡任何人,也不敢反抗弟弟,只能自己苦熬著?!边B景淵低頭,那只漂亮的手遮住眼,“可憐,他是真的很可憐。如果學長能有最后見我一面的那種氣勢,擺脫何陸的陰影,我決不會想借你的手鏟除他?!?/br> 程澤生抽出一張紙遞過去。 “今天的事我會當做沒發生過,雖然很了解你的用心,但何陸真的沒有殺人,我們都無權給他定罪?!背虧缮芽Х冗f到他的面前,“以后有事還是在你的酒吧見面好了,我怕我一不小心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br> 第44章 局 “昨晚雨下很大, 一整晚你都沒回來?!?/br> 面對何危的復述,程澤生有點懵,小心翼翼問:“……你很擔心?” 昨晚他見過連景淵之后回家一趟, 理所當然被mama留下來住一晚,也沒機會和何危打招呼。倘若知道何危在等他, 還會擔心, 那別說外面下大雨,下刀子都會趕回來的。 何危抬頭,可惜彼此看不見對方,否則程澤生一定會欣賞到他一臉冷漠的表情:“別想太多, 我是要和你討論案子。擔心你什么?渡劫失???” “……”這是第n次程澤生產生一種,想把何危的嘴堵起來的沖動。 明明看起來那么沉靜溫和的人, 怎么開口閉口就能氣死人呢?他們局里肯定沒讓他出去搞過采訪吧?也許能把鏡頭外的領導記者都給氣個夠嗆。 何危完全沒察覺到他需要一本《語言的藝術》,邊擦白板邊說:“我昨天等你回來,是想告訴你一個相當重要的消息?!?/br> “你說?!?/br> 白板擦干凈之后, 何危將程圳清的筆錄貼上去, 有幾行重點內容圈起來。程澤生一目十行掃過去, 漸漸驚訝, 一把將筆錄扯過來,雙眼死死盯著上面的內容。 何危就猜到他要控制不住搶筆錄,幸好復印的不止一份,又找一份貼上。他說:“你能猜到嗎?我們抓到的程圳清到底是誰?!?/br> “……我哥?!背虧缮穆曇舾蓾粏? 盯著筆錄材料下面熟悉的簽名, 雙手輕輕顫抖,“他真的是我哥, 真的是他!” 一瞬間,三年里缺失的情感泉涌而出, 腦中閃過太多畫面,包括最后一次見到程圳清的尸體、捧著他的骨灰去墓園、親手將有關他的記憶封閉鎖起。程澤生眼眶微熱,趕緊閉上眼,將情緒壓下去,下意識不想給何??匆娺@么丟人的模樣。 沒等他的心潮澎湃兩秒,何危已經潑了一盆冷水過來:“既然曾經是人民警察,重生之后竟然做違法犯罪的勾當,還打傷同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br> “請你好好調查,別這么快下定論,我覺得我哥一定有苦衷?!背虧缮胩娓绺甾q解,卻找不到理由。程圳清在世時,正義感比他要濃厚得多,重生之后卻走上一條截然相反的道路,讓人始料未及。面對這些改變,程澤生無法做出評價,他沒有經歷過那樣慘痛的死亡,對哥哥的心路歷程沒什么發言權,但潛意識里總是相信哥哥做這些也是無可奈何,絕不是自暴自棄有意為之。 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才會時時刻刻勸人向善,某些事只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才會明白想要原諒是多么的困難,也許內心這一關這輩子都過不去。 白板被一條黑線一分為二,左邊是何危的現場,右邊是程澤生的現場。他在寫自己這邊的案情進展,幾個重要的點圈出來:“目前你的案子疑點還很多,比方說13號晚上你在哪兒,你是怎么去的公館……” “不是我,是程澤生?!背叹倏棺h了。 “哦,程澤生?!焙挝A⒖谈目?,“要不要給你們編個號?你是程1,他是程2?” 程澤生從善如流:“那我這邊也給你排個位,你是何1,失蹤的那個是何2,死的那個是何3,這樣成不成?” 何危懶得廢話,倒是默認這種方式,免得全用名字書寫還容易混淆。他繼續梳理:“現場按照目前的線索來看,因為兩個時空折疊,所以第三人暫定成‘我’,但‘我’為什么出現在那里,還不得而知。倘若沒有充分的證據,我有理由將第三者痕跡全部歸類為時空折疊而來?!?/br> “還有這枚彈珠,有你的指紋,但從位置推斷,更像是從你那邊的何3身上滾出來。這個證物我想不透它出現的意義,因此暫時也對它的真實身份保持懷疑?!?/br> 程澤生反駁:“這肯定是你那里的,我根本就不認識這邊的你?!?/br> 何危呵呵一笑,說得好像他就認識這邊的程澤生似的。 程澤生欲言又止,對于何危的號碼出現在鋼琴家程澤生的手機里始終心存疑惑。何危很篤定,不認識程澤生,他不會說謊也沒必要說謊,所以這個號碼的出現到底在預示著什么? “作案槍支和程圳清確認之后,確定是在地下室兵器庫遺失的那把92/式,這把槍目前在兇手身上還是被丟棄在哪里,暫時不清楚,找到兇手才有可能找到兇器?!?/br> “學生們因為一條探險令而在深夜前去公館,進而發現尸體。探險令的發布者一直沒有下落,我猜測他藏在我同學居住的小區里,但那邊的監控都沒有出現他的身影,如果是開車進出,那需要排查整個湖月星辰所有的車輛進出記錄,所以也相當于線索中斷?!?/br> “專案組組員有懷疑程圳清和發布者是同一人,經過監控里多個角度的比對,這個可能性還未被排除。但發布者和兇手是同一人還是團伙作案,這一點還不明確,有待進一步搜證調查?!?/br> “抓獲程圳清之后,在提審中對他的某些異常行為詢問,他給出的解釋是‘劇本不能改變’,什么樣的劇本沒有明說,似乎在暗示背后有一個巨大的陰謀。還有保險箱里的信封,他說時機不對,我現在還沒拆開,不清楚里面的照片是什么內容?!?/br> “剩下一些疑問,譬如程2那天晚上在做什么以及他是怎么去的公館,這些和前面的相比,都是小問題了,如果能鎖定兇手的話應該都會迎刃而解?!?/br> 這些案件疑點,何危將它們全部梳理整齊,一條條列出,頓時變得清晰不少。相較于何危死亡的案子,程澤生的案子沒透出那么多玄乎的味道,但卻都是單鏈證據,又散又亂,無法串到一起。這種證據看起來沒什么關聯,但若是能找到關鍵性的某一條,那現有的東西都可以順理成章串聯起來,證據鏈也能形成。 可惜缺的就是關鍵一環,有關兇手的蹤跡,在整個案件中都沒有提及。原先勘察到的那些一知半解無法比對的痕跡,被認為可能是時空折疊的效果,排除之后,這下更好,兇手一點蹤跡都不見了,徹徹底底的隱形人犯罪。 程澤生的視線從那段簡譜上掃過,無意間看見程圳清提供的保險柜密碼,怔了怔,眼神在兩行數字上下游走,驚訝:“這兩個是同一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