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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的四毛在一旁附和,說就是,這外頭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就一個棚子,有的吃就不錯了。 劉楚瞪過去。 四毛冤枉,老大,我問你們了的,你們都說無所謂我錯了。 他端著碗跟弟兄們湊一塊兒去了。 老漢的老伴看白鶯可憐,就去拿水給她喝,知道她是殺了人才被關押之后,都不往囚車那邊去,棚子里的其他人也是,老遠就繞開,嫌沾上晦氣。 大家伙吃飽喝足,繼續上路。 到了下午,一場大雨悄無聲息的砸下來,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馬車的車輪子陷在泥坑里,寸步難行,馬死活都不動,車夫往后頭大聲喊,劉捕頭,走不了啦! 劉楚跳下馬車,叫四毛幾個和他一起在車后面推。 雨下的太大了,眼睛都睜不開。 鬼知道早上出發還是大晴天,怎么下午就變天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有捕快沖劉楚提議道,老大,叫宋少爺下來吧,他坐里面,我們不好推的。 劉楚抹把臉吼,下來個屁,他就是一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有什么力氣,趕緊的! 幾人在雨里喊著一二三,同時使力,把車輪子推出泥坑。 這條路上多的是大大小小的泥坑,最麻煩的是,路上沒有什么避雨的地方,他們不得不繞道走。 劉楚將斗篷甩在車頭,彎腰進車里。 huáng單說,我要跟你一起下去,你不讓,非要我坐車上。 劉楚脫掉有點cháo的外衣,抱住青年,雨很大,你下去了,我怕你被摔泥里。 huáng單, 他問道,二姨太呢? 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在于被雨淋? 劉楚的刀脫離手掌,壓住車簾子的邊邊,這雨不停,路就難走,要繞路,沒個三五天,是到不了縣里的。 huáng單不想說話了。 雨幕刁鉆,想著法子的遮住視野,四毛幾個看不清路,馬又不想走,抽一鞭子才走幾步,他們門頭往雨幕里沖,誤打誤撞的穿過山澗,進了一個村子。 此時,天已經黑了。 馬車停下來,huáng單被劉楚扶著跳到地上,長時間坐著,腰酸背痛屁股疼,他的腳一著地,就伸了個懶腰。 劉楚也活動活動腿腳,讓車夫把馬車拉到后面。 幾人站在村口往前看,在一片漆黑當中,有一點微弱的亮光,像鬼火。 四毛跟一個弟兄朝著那點亮光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回來了,說那戶人家同意讓他們留宿一宿。 大家伙來鉞山鎮的次數很多,每回走的都不是這條路,沿途經過的村子有不少,唯獨沒見過這一個小村莊,大概不到十戶人家。 小村莊被山林緊緊包圍,要不是有大雨,他們只會從山澗過去,不可能兩眼一抹黑,七拐八拐的拐進來。 那戶人家只有一個麻臉婦人。 huáng單進屋時,看到桌上有一盞煤油燈,旁邊放著一個針線簍子,里面有一件破舊的衣服,他把目光挪到婦人身上,粗布衣,臟黑的布鞋,滿臉滄桑,沒有什么異常,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婦。 麻臉婦人大概是一下子見到這么多人,又是穿著官服的,又有囚車,她顯得很不安,也很緊張。 劉楚表明身份,大姐,給你添麻煩了。 麻臉婦人忙說,捕頭大人,我這兒有幾間屋子,你們隨便住,不打緊的。 劉楚道謝。 麻臉婦人說她去老jiejie那屋睡,隨后就端著針線簍子離開。 劉楚跟huáng單一屋,其他人就在堂屋待著,看守囚車,他們都是大老爺們,習慣了風餐露宿,有片瓦擋雨已經很不錯了。 沒過多久,四毛他們商量輪流值班,就隨意的往板凳上一躺,合衣閑聊一會兒,紛紛入睡。 另一邊,不大的茅糙屋里,村莊的所有人都在,他們有男有女,年齡都在3、40歲以上,有幾個臉上都有疤,在不同部位,一樣的猙獰。 片刻左后,打探消息的壯漢回來了。 那伙人是從鉞山鎮過來的,往縣城去,有個叫劉楚的,他是衙門的捕頭,身邊幾個都是捕快,他們不是鎮上的人。 壯漢又說,捕頭身旁的青年,是宋家的大少爺。 其他人異口同聲,那老太太還沒死?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壯漢問道,可那關在囚車里的女人是誰???她背對著我,看不到正臉。 一直沒說話的麻臉婦人抬頭,領口下的脖領露出來一截,上面有塊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扎過,她就是葉府的二姨太白鶯,當年我在西街擺攤賣胭脂的時候見過她,化成灰都認得。 大家再次沉默了,屋里死寂。 壯漢說,我偷聽到幾個捕快的談話,說是那女的跟酒樓的廚子偷qíng,不但跟廚子合伙殺死一個賣貨郎,還把廚子給殺了,要被押送到縣里砍頭。 坐在中間位置,頭發花白,佝僂著背的老人聽到這句話,他笑了,老天爺十幾年前沒長眼睛,十幾年后長了。 麻臉婦人咧嘴,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啊。 有個沒有雙臂的中年人問道,那鎮上的其他人呢? 老人的聲音蒼老,裹挾著久遠的回憶,還有詛咒,也快了吧。 所有人都高興的笑起來,那就好。 墻根那里,huáng單輕手輕腳的離開,腳步飛快。 糙叢里有輕微聲響,劉楚走出來,望著青年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夜,一道白光劈下來,窗戶發出鬼哭láng嚎聲。 huáng單驚醒。 劉楚拍拍懷里人的后背,做噩夢了? huáng單呼出一口氣,嗯。 劉楚側身,把人往身前帶帶,夢到了什么? huáng單夢到鉞山鎮尸橫遍野,血流成河,他看到了自己。 劉楚沒聽到青年說話,他也沒追問,只是收緊手臂,在青年汗濕的臉上親了親,別怕,睡吧,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huáng單睡不著。 門外有滴滴答答的聲音,那是屋檐下的雨滴掉落在地,發出的響動,聽在耳朵里,讓人心煩氣躁。 huáng單翻身,背對著男人,面朝墻壁,他睜著兩只眼睛,系統先生,你睡了嗎? 系統,在下的時間跟您不同。 huáng單把做的夢說了,也說了偷聽到的那些話,我本來懷疑葉父和趙老頭,其他人都被我排除掉了,現在我又不確定了。 如果牽扯到十幾年前的事,那所有人的年齡都符合。 葉藍當年見過的那個背影,會不會就是妖? 系統,真相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huáng先生要做的,就是等那一天的到來。 這句話等于沒說。 huáng單抽抽嘴,晚安,系統先生。 兩日后,一行人風塵仆仆的抵達縣城。 劉楚將白鶯拉到衙門關進大牢里,他去找縣老爺,把案qíng的詳細經過陳述一遍。 縣老爺在知道葉家的態度以后,就沒那么多顧忌了,說會依照律法處置。 談完公事,縣老爺就想跟劉楚談私事,他那寶貝千金因為相思病,都快把屋頂給拆了,小劉啊,你這兩日別管什么案子,陪陪我家那丫頭。 劉楚拍拍衣擺的灰塵,我有婆娘了。 縣老爺一口水噴出去,什么? 他放下茶盞,板著臉道,小劉,我家丫頭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你可不能辜負了她。 劉楚調笑,我跟大小姐沒好過,何來的辜負??? 縣老爺理虧,gān脆就施壓,老爺我不管你跟哪家的女子好上了,你盡快把人給打發掉,別讓小姐知道。 劉楚還是笑著,口氣冷硬,不行。 縣老爺皺眉頭,怎么就不行了?這整個縣城,還有誰家的閨女能比的上他女兒?是那女子纏著你不放? 劉楚說不是,是我纏著他不放。 縣老爺, 他擦擦額頭的汗,完了完了,丫頭要鬧翻天,府里的屋頂難保了。 劉楚打了招呼就走。 衙門旁邊的那條街上,huáng單買了糖炒栗子在吃,有馬蹄聲靠近,他往邊上站,沒曾想,那馬蹄聲沒走遠,已經到了他的身邊。 huáng單扭頭,見著馬上的男人,換掉官服,像個俠士。 劉楚踢踢馬肚子,走吧。 huáng單把手從紙袋子里拿出來,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