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梅大娘打開木盒,眼睛都看直了。 里面滿滿當當,竟然放的都是金條! “夠了夠了,這些夠了!” “那這兩百三十二匹布,就歸這位老爺了!” 說著,她也不糾結了,將金條收進了懷里,引著汪得勝就去了后院。 后院停著三輛驢車,車上裝的全是棉布,全數交付于汪得勝。 汪得勝一見布就有些后悔,細密柔軟是真細密柔軟,布寬也比日常見到的寬太多。只是這都是些素色的布,怎么看都不配他家貴妃娘娘穿戴??! 見他臉現猶豫,梅大娘反而笑得殷切,胖手拍了汪得勝肩頭一記,一臉神秘兮兮。 “老爺回去就知道好處了,這布可是能一刀剪裁,不像普通布匹還要拼接。若是能找個有本事的裁縫,便是能做出無縫的天衣來呢!” “老爺放心,主家之前便有吩咐,像您這樣的貴客,不但可以永久獲得我們家98折的打折優惠,還會贈送您一些小禮品?!?/br> 說著,她就從另一輛馬車上搬下了個大木箱,放到汪得勝腳邊。梅大娘的態度和之前完全泥磚,十分恭敬,恰到好處地撫慰了汪得勝有些后悔的心情。 “這是贈品?” 他盯著地上的箱子問道。 “正是?!?/br> 梅大娘拍了拍手上的灰。 “里面都是從西海國運來的好物?!?/br> “老爺買下我們的布,我們贈老爺十色絲線,老爺裁衣的時候可找繡娘縫紋繡花,咱們這些布都是用頂級的棉線織出來的,細密柔軟還容易顯色,做外袍或是中衣都適合!” “箱子里還有用最珍貴的材料制出來的養護品,老爺可回去送給相好的小娘子,保證她們歡喜上天!” “我家主人還贈送一份西海國宮廷秘藥,可祛除頭痛骨痛。這是只有西海國王才能使用的寶貝!我家主人有渠道,但絕對不能對外聲張呀?!?/br> “里面還有件信物,便是主家給的打折卡,老爺您可千萬收好了?!?/br> 梅大娘說一句,汪得勝就臉色就好看一分。等聽到最后兩句話,汪大管事徹底陰轉晴,圓胖的臉上笑得歡暢。 他現在也不覺得買這些布虧錢了!這不還能裁衣么,天衣無縫……這說辭簡直不要更好,絕對適合他們家小娘子的身份! 更別說他本來就想搶購的洗護品作為搭頭,那胡人娘子說都是最好的材料,可比那些大傻子搶的普通貨有牌面的多! 更別說還有西海國宮廷秘藥和打折卡……他那些金條就花得太值了! 沒準回去主家還得夸他有本事,會辦事呢! 第115章 汪得勝摟著寶箱, 拉著幾大車西海布,歡歡喜喜回了闡寧城。 西海布貴是貴,但這玩意稀罕, 而且的確比麻布柔軟,比絲綢保暖, 何況西海人還送了那么一箱子寶貝! 他都想好了, 就說養護品和西海秘藥是花高價買到的寶貝,把西海布的價格壓縮到和麻布的價格差不多。 反正現在還沒人用過西海王室頂級養護品, 一個皂盒都能賣出天價了, 全套養護品比皂盒貴一些不是理所應當? 到時候, 主家看到他不但能買到好東西,還能搭回來一些質優價廉的布匹,誰能不夸他有能力, 會辦事? 越想越興奮,汪得勝恨不能插上翅膀就飛回闡寧。 一進城,他也顧不得力圖勞累, 小跑著奔向正院,結果好巧不巧, 正撞上家主有客人。 有客人自然不能強行進去回報成功, 汪得勝又想趕著第一時間邀功,在門口轉悠兩圈不舍得走, 最后索性遠遠站在廊下候著。 二管事正安排晚上家主要求的飲宴,剛從曲廊轉出來就看到了風塵仆仆的汪大管事, 連忙過來和他打招呼。 “汪大哥回來了, 這一路辛苦了啊?!?/br> 汪得勝點頭,指了指正院書房。 “里面那是誰???” “賀岳郎君?!?/br> 二管事壓低了聲音說道。 “老哥別等著了,這次賀岳郎君是找咱們家主商量糧草軍需的事, 怕是一時半刻完不了的?!?/br> “賀岳郎君?” 汪得勝怔愣了一下。 “賀岳郎君以前不也來么,這回怎么……” “不一樣了?!?/br> 二管事指了指天上。 “代表那位?!?/br> “那不就是……” “可不?!?/br> 二管事攙著他的手,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 “這不是聽說北邊的封家前段時間打了個大勝仗,把信安和延平奪下來了!” “陛下登基的時候給封家發了詔書,但是封家沒有明確表態,心里正不自在呢,結果封家又立了一大功……” “昨天京里傳出消息,說陛下有意討逆抗胡,要賀岳家負責籌集糧草補給,這次景二郎君過來,就是要咱們家出錢?!?/br> “什么?封家奪回了信安和延平?” 汪得勝大驚。 這兩座城,前朝的前朝就丟了,一直沒能回來,封家什么時候有了這樣大的動作??? 明明他這段時間都在定安城??!定安城里風平浪靜,一點風聲都沒有! 他心下震驚,忍不住扯住了二管事的衣袖。 “可是沒聽錯?延平一地不是有胡騎駐扎,邊軍那點破爛人馬怎么能扛得出騎兵的沖擊?” 汪得勝的問題彭氏家主也想不通,好在這次來闡寧城的是他好友,賀岳家主親弟賀岳景升,倒也沒有隱瞞他的意思。 “聽說是薛家造出了奇怪的兵器……” 賀岳景升喝了口茶,意味深長地說道。 時間倒回二月二十,羊叉子河南岸。 春風化凍,但塞外依舊寒冷,枯水期的河道露出沙土碎石,一對對黑甲兵丁趁著夜色正悄無聲地地過河,無聲而又迅速。 黑甲軍渡河之后便直撲延平,延平城地勢平坦,坐落在羊叉子河北岸十幾公里的地方,就一座孤城,最適合騎兵沖殺,是胡騎薩魯爾部的沙陀王的駐點。 薩魯爾部的沙陀王,在胡騎大軍中也是個名號響當當的人物。 薩魯爾部不善放牧經營,但天生體格強壯善騎射,全族以四下打劫小部落為生,行蹤不定,每到一處的都會帶來屠殺和劫掠,是草原漠北上臭名昭著的壞蛋。 這次胡騎扣邊。谷蠡王征召薩魯爾部一同南下,并許諾給提供給他們足夠的牛羊和女人,這群嗷嗷叫的強盜欣然應允,在去年六月突襲變成,連下忻州、埭州一線,表現甚是勇猛。 而同樣令人印象深刻的,沙陀王殘忍至極的殺戮。 沙陀王的騎兵有屠城的習慣,人頭便是他們邀功算賬的憑證,是以忻州埭州兩地百姓,若是沒能及時出逃,大多都做了沙陀王的刀下鬼。 許是沙陀王鬧得太厲害,許是谷蠡王付不起那么多頭顱的酬勞,總之在薩魯爾部占領忻州和埭州的第二日,谷蠡王便派出大軍接管二城,把沙陀王和薩魯爾人攆到延平待命。 延平已經淪陷幾百年,城池荒涼貧瘠,遠不如忻州埭州繁華。 但薩魯爾人再善戰,到底比不了谷蠡王的大軍,是以沙陀王這口氣一直憋在心里,時不時就要殺城里的百姓出氣。 殺了幾次,沙陀王就發現情況不對。 延平城現在是他的地盤,人都殺了就沒人伺候他,他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于是,延平城里的居民終于得喘一口氣,在沙陀王的屠刀下僥幸撿了一條小命。 但沙陀王這口氣一直沒出來,在延平城里虎視眈眈,恨不能啥時候再策馬南下,換個更舒服的地方。 只是還沒等來金帳的命令,他就接到延平城被圍困的線報。 沙陀王氣得直奔上城墻,果然看到業人的黑甲軍駐扎在城外不遠處,已經有裊裊的炊煙升起。 “混賬!那些業人是瘋了嗎?竟然膽敢來招惹勇武的薩魯爾部!他們是活得膩歪了么?!” 沙陀王的大巴掌拍碎了一塊磚石,伸手從背后取下弓箭,挽弓勁射,羽箭帶著破空之生,直直射向城外邊軍駐扎的方向。 “勇武!天神的勇士沙陀王!勇武!” 周遭親兵齊聲歡呼,聽得沙陀王志得意滿。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放狠話,一枚黑色的羽箭帶著凜冽的風聲撲面而來,沙陀王本能地閃身避過,那枚羽箭直直撞上門樓,掉落在地上。 眾人皆是嚇出了一身冷汗。沙陀王一頭卷發都氣得發直,扒著箭垛朝場外看。只見城外業人扎營處,一個高大的黑甲騎士正放下手中的長弓。他似乎也注意到沙陀王在看他,驀地抽出腰邊的長刀,雪亮的刀鋒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金光刺目。 不用語言,這個動作和姿態武人都懂,極度的挑釁沒錯了。 “媽的,那個賤奴是誰?!” 沙陀王伸手揪住一個兵士。 “他是業人嗎?是卑賤的業人嗎?他叫什么名字?!” 那兵士被他差點沒掐背過氣,但他真心不知道城下那個膽敢挑釁沙陀王的混蛋是誰?!天神在上,上一個敢這樣對沙陀王的家伙,骨頭都被野狼嚼碎,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不知……” 他還沒說完,耳邊再次響起羽箭破空的聲響。 沙陀王扔下戰戰兢兢的小兵,伸手揪住了箭桿,這才看到上面還綁著一封信。 他拆開信,掃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的都是業朝的文字。 沙陀王看不懂,便隨手扔給一旁的業人參議,讓他念出聲。 信倒是很簡單,其實只有兩個字: “敢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