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虎笑：你怎么不說是仙芝？我去給曹郎中！rdquo;風風火火地又跑出了。

    崔氏聽見聲音出屋：虎兒？rdquo;

    洪虎跑過去：娘！我給阿惟買了靈芝！哦，小石頭呢？我讓他看看，這么大，他肯定高興！rdquo;

    崔氏拉洪虎：你來，娘跟你說。rdquo;神qíng緊張地拉洪虎的袖子，將他帶入正屋。

    到了屋中，崔氏來不及坐下，就抬著頭，低聲把岳夫子說的事qíng講了一遍，洪虎的臉上一點也沒露出驚訝。

    崔氏驚訝了：虎兒，你都知道？rdquo;

    洪虎看看后面，扶著崔氏的肘部坐下，小聲說：十年前，爹和我就猜出小石頭是衛家的后代。rdquo;

    崔氏瞪大眼：你爹hellip;hellip;從來沒告訴過我。rdquo;

    洪虎撇嘴：娘！那是朝廷的大案子，露出了痕跡要出人命的。rdquo;

    崔氏忙問：那有別人知道嗎？rdquo;

    洪虎搖頭：鏢師們只知道阿惟和小石頭有仇家，誰也不知這機密?？稍婪蜃釉趺粗赖?？是阿惟說的嗎？rdquo;

    崔氏搖頭了：聽他說，是原來見過小石頭hellip;hellip;衛公子，認出來了，就當了他的先生。rdquo;

    洪虎哇了一聲：有這么巧的事！rdquo;

    崔氏感嘆：是??！這么大的地方，他竟然就碰上了小石頭，現在能帶著小石頭去京城給衛家平反，真是有qíng義的人。rdquo;

    洪虎問：那他是不是好好感謝了阿惟？rdquo;

    崔氏有些茫然地搖頭：我看他催著小石頭走，沒見他怎么謝阿惟。rdquo;

    洪虎不高興了：當初我和爹碰到阿惟，阿惟坐地持劍，胸前全是血，該是他從殺手刀下搶出了小石頭，后來他傷重得差點死了，還病了這么多年，岳夫子既然要給衛家平反，怎么能不謝衛家后代的救命恩人？rdquo;

    崔氏說：這么多年，大家也不知道是阿惟救了小石頭??！人家岳夫子是個大官兒呢！他對我道了謝，挺客氣的！rdquo;

    洪虎想想，可不是嗎？他們總對別人說是洪家父子救了阿惟和小石頭他們，誰也不知道阿惟才是正主。洪虎走的地方多了，自覺見識很廣，對大官兒rdquo;這個詞不敏感，大大咧咧地說：日后等這事過去了，得告訴大家當初是怎么回事。娘，我給您帶了半車的東西，我現在給曹郎中把靈芝和其他藥送過去。rdquo;

    提起曹郎中，崔氏想起了什么，笑著說：曹郎中說你二嫂懷孕了！我正想著給他送些東西。你快去，若是阿惟能活到小石頭他們家平反了，小石頭回來見他就好了。那天我看小石頭走時，像是丟了半條命一樣。rdquo;

    洪虎對秦惟有種親密，對小石頭的qíng感沒有秦惟那么重，就說道：阿惟為他受了傷才病成這樣，他要報仇，也該還了阿惟的恩才對，十年都過來了，再等幾年又怎么了？小石頭才十四吧？能gān什么？rdquo;

    崔氏說：可不能這么說，岳夫子說，衛家的女眷都成了奴仆了，那些夫人小姐們不知受了多少苦，小石頭早去一天，就早救她們一天哪，里面有他的娘！rdquo;

    提起娘親，洪虎沒話說了，拿著錦盒出去找曹郎中。

    曹郎中看著錦盒中的靈芝嘆息：真是好東西??！rdquo;

    洪虎熱衷地問：這能救阿惟嗎？rdquo;

    曹郎中緩緩搖頭，洪虎兩眼噴火：他說能起死回生的！我回去找他！我給了他十兩huáng金！真不是玩意兒！rdquo;

    曹郎中嘆氣：若是個孩子，也許真能救了，可阿惟心脈已衰，養是養不好了。但這靈芝也不能說沒用，我給他吃了，他能多些jīng神。rdquo;

    洪虎很失望，又問：我去年帶回來一根人參，說是百年的老參，你用了嗎？rdquo;

    曹郎中搖頭：我不敢用。只是真到了后面，大概就得用了。rdquo;

    洪虎眨眼：你什么意思？rdquo;

    曹郎中說道：人參殺人無罪，大huáng救人無功。人參用錯，也能要人命。阿惟虛不勝補，心脈懸如游絲，怕是擔不起人參。他說他怕拖拉，不愿拉撒在g上。他若太苦惱，就用一下，調足他的元氣，讓他舒舒服服地走。rdquo;

    洪虎聽出來了，這意思就是將元氣一下用完，人能走得快。他悶悶不樂地放下錦盒，說道：我多希望阿惟沒有受傷hellip;hellip;rdquo;

    曹郎中壓低聲音：我那天看岳夫子特神氣地帶著小石頭走了，聽說是你二哥送他們去京城hellip;hellip;rdquo;他探尋地看洪虎。

    洪虎謹慎地回答：我不懂這些事qíng，等我爹回來聽他怎么說。rdquo;

    又過了半個月，洪老大回來了。

    這半個月來，曹郎中用了靈芝，秦惟的病真的沒有繼續惡化，一直能自理，所以秦惟的qíng緒還好，甚至在無聊時能拿起本書翻上幾頁。每天洪鷹晚上和秦惟睡一屋，白天洪鷹去義學教書，洪家雇的兩個仆人輪流陪著秦惟。

    天氣入了夏，秦惟算著岳夫子和小石頭農歷二月底離開，走上一個來月，現在是四月初了，應該到了京城。京城將迎來一場政治動dàng，就如他是十七皇子時經歷過的腥風血雨。他有種力不從心的淡然，只能遙遙地祝愿小石頭安好，也希望那個與他沒有什么qíng份但有原身血緣關系的許府中，有無辜者能免于災難。但京城離此真的很遠，他關注與否都無濟于事，秦惟索xing不多想了，只想安靜地走過自己剩下的日子。

    洪老大是洪家的主心骨，崔氏和洪鷹找了第一時間，將岳夫子和小石頭的事qíng對他說了一遍。洪老大聽了，沉默不語。

    崔氏原來以為自己做的是件天經地義的好事，見丈夫這樣的反應，有些忐忑，小聲道：他爹，我讓二郎送他們去了京城，虎兒說你早就知道小石頭是衛家的人，你難道不想讓小石頭去給衛家找回清白嗎？rdquo;

    洪老大長年行走江湖，看多了人心的良善和險惡，沒有回答崔氏的話，反而先問洪鷹：你說，小石頭那天說不想上學了？rdquo;

    洪鷹眨眼：是??！我還教訓了他呢！說他那么有才華，不能荒廢了學業?？晌乙裁靼姿囊馑?，阿惟哥那時看著不好了，像是要走了。小石頭想天天陪著他。大哥帶回來了靈芝，這些天阿惟哥比那幾天氣色還好些。怎么了？rdquo;

    洪老大又沉默了。洪鷹想了想，愕然道：爹！您是說岳夫子不想讓小石頭照顧阿惟哥了？rdquo;

    崔氏啊了一聲，努力理解：他是怕小石頭對阿惟太用心，就不把衛家的事qíng放心上了？rdquo;

    洪老大用鼻子哼了一聲：保不定他還覺得阿惟擋了小石頭回京的路，想讓小石頭早日擺脫阿惟呢。rdquo;

    洪鷹皺了眉mdash;mdash;他對岳夫子一向尊重，突然意識到岳夫子有這個意思，覺得有些不能接受。也許是老爹多心了？

    洪鷹遲疑地說：岳夫子，也許是，因為想讓小石頭趕快去救衛府的那些女眷，才hellip;hellip;畢竟，小石頭的母親不知是不是還活著hellip;hellip;rdquo;他說著說著，反而沒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