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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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顏盤算著要不就請翁伯伯夫婦去她華江區的房子小聚。 心思未定,梁硯成的對話框又響了一聲。 【我來安排】 她迅速敲下一行字,問:【還是在家?星星眼.jpg】 梁硯成:【嗯】 字如其人。 池顏完全可以想象到手機那頭男人冷淡的臉。 她嘆了口氣,抬手把備注改成了梁木頭。 *** 梁硯成說由他安排之后就沒了聲響。 池顏一度以為他忙忘了。 直到周六下午,她一回家就發現管家立在花園門口指揮工人們從門廊前后穿梭而過。 她下了車,慢悠悠打把洋傘好整以暇瞧著。 見她回家,管家立即瞇眼笑著解釋:“太太,您的鋼琴到啦。先生說想放哪兒問您?,F在還在大廳擺著呢!” 池顏往大廳里探了一眼。 銀灰色防塵布勾出三角鋼琴的輪廓,與她臨山別墅那架十分相似。 她疑惑:“不是去臨山別墅搬的?” 管家頗為自豪:“不是的。這架是先生托人剛從國外空運回來的,說您以前就用這個牌子,好順手些。調音師也一起請來了?!?/br> 他說完,池顏再看大廳,才從人群里辨出調音師。 倒不曾想梁硯成做事還挺周全。 她翹了下唇角:“放二廳吧。對著后花園,景色好一點?!?/br> 上樓換好衣服再下來的時候,后廳已經整理妥當。 巨大落地窗前一架桃木紅的三腳鋼琴安靜沉穩地立著,與窗外花園一景極為和諧。山茶接了芙蓉花期簇擁而開,花枝滿綴隔空裝點著琴上一角,高貴典雅。 與她家里那臺斯坦威幾乎如出一轍,只是琴蓋內側還多了串金色簽名。 竟然是音樂家簽名款。 池顏忍不住上手敲出一串音符,音質如想象中一樣明亮悅耳。 她極為滿意,拍照發朋友圈一氣呵成。 【老公送的么么噠[圖片]】 每個人身邊總有一群別墅買在朋友圈的塑料姐妹,秒速趕到戰場點贊回評一條龍服務。 ——哇,小硯總對你可真好??! ——嗚嗚嗚羨慕,想叫我老公去跟小硯總討教一下 ——簽名款!寶貝是我看錯了嗎???這款有市無價啊啊啊,我只敢想想。這是什么紀念日禮物嗎?有沒有聞到我的酸味? 池顏隨機挑了其中一條回復:【沒有啦,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有錢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當然此條屏蔽梁硯成。 他慣用的冷臉嘲諷傷害力已經夠強,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圈那么婊里婊氣,池顏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承受不住更高攻擊。 于是到他那的信息轉而就變了味,一如既往高貴冷艷。 池顏:【爺爺不喜歡,你就專門弄好的送我。想氣爺爺,還想我幫你擋刀???】 池顏:【不過很漂亮】 池顏:【我是說簽名】 消息過去好久,他那才有了回復。 梁木頭:【想象力不錯】 他針對性很強地只回復了第一句,后面兩句選擇性無視。 池顏用手點著對方的頭像,小聲嘟囔:“喂,我夸你呢?!?/br> 幾分鐘后,話題不出所料依舊停留在【想象力不錯】上絲毫無進展。 池顏盯了一會兒屏幕,終于放棄掙扎。 *** 周日下午。 翁永昌如約攜妻黎萍來梁家作客。 池顏這樣的social animal人際圈廣,在陵城打聽個人不是什么難事。 聚會規格雖比不上之前的回宴,但處處精心布置,顯然花了心思。 如翁永昌所說,黎萍確實喜愛音樂。 她早年是音樂老師,喜愛刻進骨子里似的見著那架簽名款鋼琴就走不動了,愛不釋手地摩挲好幾遍,問:“我能試一下嗎?” 池顏用了她喜歡的稱呼:“黎老師請便?!?/br> 今天小聚只有他們三人,翁伯伯的態度事關池顏今后的股權大計。而梁硯成這枚不確定因素沒在,于她來說,更利于她臨場發揮。 黎萍很快試彈完一曲,目光落在池顏干凈整齊的指甲上,笑得尤為柔和:“聽你翁伯伯說,你學了好多年了?!?/br> 池顏當然注意到這點細節,不枉她特意卸了指甲樸素上陣。昨晚加緊恢復了下手感,理應不差。 她不推拒,大大方方坐下。 手指在琴鍵上靈活翻飛,音符隨之傾瀉而出。 窗外的山茶壓滿枝頭,仿佛與琴面相接。 這樣的環境下,琴音唯美,一心沉醉在樂符里的人也格外撩撥人心。 梁硯成處理完臨時工作趕回家時,聽到與看到的同第一次與她相遇極為相似。只不過當時禮堂人頭攢動,而此時后廳不過寥寥幾人,倒是窗外山茶熱烈競放。 一時不知是花好,音妙,還是人美。 一曲完畢,翁永昌夫婦還沉浸在高潮迭起的突然收尾中。短暫安靜的幾秒,池顏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回頭,見梁硯成站在幾米開外。 雋挺身形一半落于窗外斜光之內,一半被身側羅馬柱擋得嚴實。 第一時間竟然不是想他怎么突然回來了,而是覺得午后日光也能把他襯出幾分溫柔。 翁永昌率先反應過來,招呼:“小硯總?” 池顏這才起身:“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梁硯成與客人打過招呼,才慢慢轉圜回來:“你說周日家里有客人的,忘了?” “……” 池顏語塞,心道那我還說叫你不用來呢。 她拂了拂頭發,“你們先聊,我上去換件衣服?!?/br> 既然人回來了,她沒法堂而皇之探翁伯伯的想法,那就曲線救國先刷一下黎老師的好感度。 池顏心里abcd計劃橫陳,還特意換了一副全新的黑珍珠耳墜。珍珠內斂溫柔,陽光下泛著幽幽孔雀綠光澤,很是好看。 剛把長發挽起,房門口倏地傳來一道不合時宜的清潤男聲。 “不是嫌珍珠老氣?” 原本應該在樓下陪客人的某人不知何時靠在門框上,單手抄兜靜靜地打量著她。 池顏從嗓子眼發出輕哼:“你懂什么?!?/br> 她此番態度叫梁硯成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大打折扣,抬手不耐地松了松領結,聲音也冷了下來。 “池顏,你什么意思?!?/br> 池顏扭頭回正,撥弄著耳邊珍珠:“什么什么意思?” “上次沒回來,你耍性子我能理解?!?/br> “……嗯?” 身后腳步聲漸行漸近,梁硯成停在身側:“今天回來了,你還是擺臉色?!?/br> 男人忽得抬手擒住她下頜,迫使她對上他的眼。 隔著鏡片,他眉眼間罕見的溫柔不復存在,冷聲問:“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br> 第9章 只要沒瞎,都能感受到對方的不虞。 池顏緩緩眨了下眼,頗感微妙。 她覺得梁硯成最近對她意見很大,滾雪球似的。最初還能忍著維持表面和平,現在終于突破某一點,隔三差五就找她的事給她看臉色。 能有什么意思? 平時不就是這么說話的嗎? 池顏拍掉他的手,抬眼:“我們關系很好嗎?” “……” “是戲演多了給你造成了什么錯覺?我平時不也這么和你說話?以前就好好的,干嗎突然挑我刺兒?” 她想了想,又補一句:“客人在呢,有什么意見晚點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