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個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額上冒出細密的汗賀姝完全感知不到,眼里只有儲司寒那雙冷凝的眼睛,像是被湖水打磨過的湖石,亮著幽深昏盲的光。 純金的虎頭猙獰兇猛。 “不喜歡割頭?”他有點溫和的聲。 賀姝顫著嗓子嗚咽哭出聲。 “本王一向不勉強人,不喜歡割頭?”儲司寒有點循循善誘的問聲。 他好像是認真的。 賀姝有一種直覺,她要敢說喜歡,他立刻就能割了他的頭,身體抖的像篩子,大硬著頭皮:“不,不喜歡?!?/br> 儲司寒移動著拐杖,拐杖擦著她的皮rou往上,滑過唇,鼻,眉心,最后停在天靈蓋:“那就剝皮?” 還是慢條斯理的溫和聲,像個翩翩君子。 “這里是天靈蓋,在這里割一道口子,將水銀灌在天靈蓋和縫隙之間,一邊拍一邊灌水銀,直到水銀灌邊全身,嘶一聲?!?/br> “這樣輕輕一拉,你的皮就完整的剝離下來,哦,人還是活著的,只留下粉嫩嫩的皮rou?!?/br> “人皮,薄如蟬翼,用來做宮燈是最好的,罩在燈上,那光就透過來,可漂亮了,母妃這樣喜歡你,想來也會喜歡你的皮做的燈?!?/br> 賀姝哇的一聲哭出來,“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憋到極致爆發出來的哭聲亮的要掀翻屋頂似的,游廊下,陶姑姑整了整袖口,聽見張寶抱怨的聲:“唉,不頂用,又折了一個,這批美人不會都廢了吧?” 陶姑姑眼觀鼻鼻觀心,“王爺不愿意,誰也沒辦法?!?/br> 張寶想了想,還是不甘心:“不行?!?/br> “若是任由王爺這樣下去,太妃遲早要拿我發落?!?/br> “賀孺人好面子,今夜的事,只要她不說,西苑的妾室都不會知曉,只會以為她真的被王爺寵幸了?!?/br> 若是這些美人都對王爺沒了企圖,自家王爺怕是真的要絕后了,陶姑姑點頭。 張寶又念叨:“你說到底什么樣的女子才能入王爺的眼?” 陶姑姑乜他一眼:“你們同是男子,你該清楚才是?!?/br> 張寶不自在的摸摸鼻子,王爺要是和他一個口味就好辦了! 他覺得哪個美人都好。 他要是個男人,恨不得一天摟一個。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賀姝幾乎是滾出來的,手軟腳軟,連路都不會走了。 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兒,自家王爺可真狠心。 賀姝由張寶帶下去安置,陶姑姑也不費那個心,眼下最重要的是王爺。 她那點小算計王爺自是門清,王爺懶的和她計較,她卻不能不謝罪。 于是沖了一杯蒙頂甘露端進正殿,水溫拿捏的正好,茶的清冽香氣恰好沖出來,葉芽還是嫩綠的,浮在水面上。 “王爺恕罪,是奴沒看好賀孺人?!?/br> 儲司寒淺淺品一口茶才吩咐道:“告訴張寶一聲,再有一次,他就不必再待在郢王府了?!?/br> 陶姑姑知道他是說再安排人侍寢的事,也是變向警告她。 這次的事算是過去了,開口應下。 -- “王爺不殺女人?”賀姝抖成篩子的身子,因為張寶這句話稍微平靜了一些。 “是這樣的,”張寶道:“雖然王爺對付政敵的手段有些……據奴才的觀察,王爺的拐杖下,迄今為止沒有一條婦孺的性命?!?/br> “不過這話你不要對任何人說一個字,王爺應該不喜旁人知道他的弱點?!?/br> 賀姝:“……我不說的?!?/br> 打死她也不敢說。 就算儲司寒不殺女人,可是……也很可怕。 她可不想成為第一個死在儲司寒手上的女人。 張寶又寬慰道:“你且寬心,今夜的事不會傳出去一個字,你只管在這休息,明兒個早晨再回西苑去,日子長著呢,你是太妃賞賜的人,只要王爺哪天想開了,你必然是頭一分恩寵?!?/br> 恩寵?儲司寒簡直就是個變態! 伺候他,怕不是要短命,此刻她忽然慶幸,儲司寒這種人不近女色,她巴不得不要再伺候儲司寒。 唯一欣慰的就是自己不用再丟一次人。 要是叫西苑的那些人知道,她奪了別人的機會得到的卻是一番羞辱,差點連皮都給剝了,那不是要被人笑死,所幸那些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抽著嗓子嗚咽著朝張寶道謝,張寶又寬慰了幾句才離開。 賀姝后怕的哭了一會,迷迷糊糊睡過去,夢里都是剝皮和砍頭的噩夢,驚醒了好幾次,醒的就很晚。 到天亮,看著鏡子里眼角下的淡青,她是萬不想讓那些低賤的孺人看了笑話的,拿了鉛粉厚厚的鋪蓋兩層。 換了衣服上好妝,再出門,看見陶姑姑垂手立在轎子旁,總覺得她垂著的眉眼下一定充滿了諷刺。 手在袖子里緊了緊,氣悶的上了轎子。 再說宋知枝,有地籠的房間不陰冷,血液并不會有僵凍的感覺,醒來一點也不難受,又是睡飽到自然醒,懶洋洋的伸懶腰,慢吞吞的起床洗漱好,霜蘭也提了早膳進來。 又是很豐盛的一頓! 甜甜的山藥糕棗泥糕,冒著熱騰騰的白煙,上面還鋪了一層雪白的糖霜,光是看著嘴里已經生了口水,粳米粥都是用雞湯煨過的,佐飯的黃瓜醬出來的還是碧綠清脆的,辣度恰到好處,還有五六樣她叫不出來的醬菜,她最愛的蝦餃仍然有一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