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PleaseHoldMeTightInaRainst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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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在暴雨天接住我】【ps.酸澀向/很酸】 又是暴雨、暴雨,永無止境。這兩年,雨季才應該被更新為故鄉的標志性特征。 什么狗屁一夜崛起的奇跡,是一生一世的暴雨之城。地鐵站入口已經排起長隊——只是進站,地鐵本身還要排。等到列車到達,人群的素質就會陡然消失,直到把手里的糕餅擠成粉末。女生穿洞洞鞋,要每天警惕腳趾負傷。 放眼全中國,也就比隔壁城市的三號線好一點點。但這種擁擠的恐懼同樣是對人類的恐懼。 商憶不止一次懷疑,那些外地人貪戀這座城市,是不是有什么自虐傾向。 她做家教的地方也在南山,原本離他的住處只有五站。才到世界之窗,說由于故障,本次列車停止運營。 道歉廣播比“謹防袈裟”還讓人煩。普通話播完粵語播,粵語播完英語還要繼續,煩死了。 在這里坐地鐵,有時完全不用自己走路。 前面的大叔一趔趄,懷里的小蛋糕就碎了。 今天聽課的小女孩十五歲生日,堅持要她帶走一只:“一一jiejie也吃。jiejie教得最好了?!?/br> 忽然就有些矯情的難過。 她今年都沒有過生日。 也不對。過了。 以疼痛慶賀的。 想坐下緩一緩,都沒辦法在站臺找到一塊空地。 手機一亮。 他給她打一個問號。 又沒有耐心了??墒撬恢垃F在的天氣有多惡劣嗎? 她抱著小蛋糕就往樓梯上跑,跑到出閘口,勉強擠出去,蹲在角落打電話:“……喂?” 他沒出聲。 “我不過去了?!彼亲?,“……地鐵人太多了?!?/br> “這是什么理由?!?/br> 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人真的太多了……”她才說到一半,手機被過路人撞出去,摔在兩米開外。 連忙沖過去,急急撿起來:“喂?” “在哪里?!?/br> “……世界之窗,C1?!?/br> “自己打車?!彼f,“堵?!?/br> 她低下頭。 眼睛又莫名酸一酸。 這不應該,他是對的。他不是沒有接送過她,這不代表什么。何況他也沒有說一句重話。 最重要的是,她本來就不是他的女朋友。 “因為養著有意思”。明明都聽到了。 打車也沒有出口。車流喧囂,車內像是萬籟俱寂,反而衍生安全感。商憶抱著書包,歪頭靠在車窗上,小蛋糕已經淪為污泥,無聲待在暴雨聲里。 養著,“有意思”。 她憑什么會以為,有點像戀愛呢? 她的生命在他面前只有功能,沒有意義。 連忙抬手,拿手背拼命擦眼睛。但是擦不完,又顧慮到,手背僅剩的干燥,也許要留到樓下用。 但這樣一來,這一刻的哭聲就藏不住了。 司機普遍被教育不要攀談。猶豫片刻,還是趁著紅燈回頭:“小姑娘?” 東北口音原來這么親切。 抽紙被遞過來。她擺擺手,很努力在忍,但突然失控,劇烈抽泣。 “……沒什么檻過不去啦?!贝笫鍝项^,“這是剛下班?” 又覺得不對。在這附近的人,如果能九點多下班,別說悲傷,簡直是只能喜極而泣。 “上班受委屈了是不是?”大叔了然,“人賺錢歸根到底是為了吃飯吃得好嘛,太委屈了,你就換一個工作?!?/br> 她就恨自己,不能夠當成工作。 進門時他甚至都不在客廳里。她把小蛋糕打開,明明已經只能用稀巴爛來形容,還是拿出小勺子。 一邊慢慢吃,一邊用手把新的眼淚抹掉。 像咒語一樣。 “養著”有意思。養著“有意思”。 有意思等于“好玩”。玩具因為主人一時的滿意,而誤以為自己的使命是承載感情。像蛋糕一樣變成爛泥,就是玩具遲早的下場。 哭聲響起來時,季允之皺一皺眉。起身推開書房門,只看到她飛快拿小臂擦眼淚的背影。 “你怎么了?!?/br> 他不大明白,抬手攬她的肩:“被欺負了?” 她猛地打掉他的手。 他陡然沉默。 “我明早有社團活動,八點集合?!彼怪劬?,哭著說下去,“你需要的話,早點發泄掉吧。我今晚要回學校?!?/br> “你怎么了?!?/br> 還是沒有語氣,她能想象;表情一定也是,神態也是,眼睛也是。 “那我換個問法,”他抽了紙巾,幫她擦眼淚,“我怎么了?!?/br> “你需要嗎?”她這次只輕輕推開他的手,主動開始解短袖開衫的紐扣,肩膀發抖,“不需要的話,能不能先讓我回去……” 被抬手制止:“一一?!?/br> 她側過臉。 至少不能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絕望:“mama……這次檢查情況不太好。你能不能多給我點錢?” 原來如此。除了第一次需要哄騙她回家過夜,他沒有再關心過。揉揉她腦袋,轉身從茶幾撈起手機,遞進她掌心:“141592?!?/br> 隨口安撫:“不哭了?!?/br> 她沖他笑一笑。輸到5,忽然又把手機甩去桌面上。就在他面前,明明坐得筆直,卻忽然像個孩子,開始毫無預兆地嚎啕大哭。 他皺眉望著她。 三秒后,斷定她受欺負了。 伸出手臂,一手卡在膝彎里,一手托住脊背。最標準和輕易的公主抱,可惜公主只有把心肺哭出來的洶涌架勢,直到落在他膝上,一張臉都是濕的。 “誰欺負你,”他騰出一只手,用指腹慢慢抹她的側臉,“不要哭了。告訴我?!?/br> 是你、是你、是你。完全是你。 她不管不顧,攥著他的衣服聲嘶力竭,只會哭,只有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明顯嘆一口氣。 最終不再逼問,只抱著她,任由她靠在頸項里痛哭。 很久很久。等她自己平復稍許,不再哭了,低聲開口:“因為下雨,還叫你過來做那件事?” 但他們是早上約定的啊。他在書房里試新顯卡,是真的不知道外面在下暴雨。 她怔怔盯著墻壁。 “哭成這樣做什么?!彼?,用指骨劃她臉頰,“小孩子?!?/br> 哭起來太稚氣了。 不過,本來也才十八歲半。 想到這里,他感到自己有義務進一步包容她:“受委屈要說?!?/br> “……沒有?!彼龘u一搖頭,茫然極了,“沒有?!?/br> “那我問醫生?!?/br> 她猛地抱上來,笨拙親吻他的嘴唇。吻到再次生出絕望,又有眼淚慢慢滑落。 他品嘗到她的眼淚,但到底沒有問它為何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