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的尾巴。雖然住宅防潮做得很好，十叁樓也挺高，今年安然無恙。她還是遵循基因里的習慣，把新的竹炭包塞進衣柜里。又回臥室，把空調改為除濕模式。

    “dehumidifying”，除濕，也算重溫不熟悉的單詞。她站在原地讀了兩遍，幫助記憶。

    念到第叁遍，蹦蹦跳跳回過身，發現他抱胸靠在門邊看她。

    “……你回來了?！彼乱庾R站定，“不是說有飯局嗎？”

    “無聊?！?/br>
    以前任何一座房子，也都很無聊?，F在他會有點好奇，她是作業寫不出來，正在拿筆敲腦袋；還是難得放松，用那堆花里胡哨的毛線，幫室友養的娃娃織小外套。

    20cm娃娃的——漂亮衣服——對，就這么離譜。他第一次發現，她在專心研究：袖口多開幾厘米合適。

    這孩子實在是太幽默了。

    可愛。

    “……噢?！彼€是撓眼睛，“那你要不要蜂蜜水？”

    她周五晚上會直接過來住，周一早上再回學校。

    沒有必要浪費時間通勤，白天他也抱著她。

    “白天也擁抱”。這樣說，她會感到有些開心。

    “沒喝酒?！币锤嗪脮埖剑簆o 18mx.

    他就這臭脾氣，天大的人也未必能勸動他喝酒。她習慣了，咬一咬唇：“那我寫作業了?！?/br>
    頂著他絲毫不收斂的注視，爬到飄窗坐下，雙手放上小桌板。

    看什么看……她長什么樣，他還能不清楚嗎。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但是左手又抬起來，撓眼睛。

    今天是，3月29號。

    兩個月，那些戀人們會想要紀念嗎？她倒是不了解，但是知道他們不會。

    他轉身進浴室。

    她這才抬起臉，看一眼高大背影。

    算啦，她又不配想這些。

    如果時間不是很晚，他一般沒什么耐心吹干頭發。一邊擦一邊就出來，繞到她身后坐著，洋甘菊氣息撲鼻。

    這是她選的。

    他這人好說話，很好說話。她已經發現了，情緒極其穩定，什么都不計較，瑣事絕不會管她。

    沐浴露的品牌和味道，自然屬于其中一件。

    但也不止。

    昨天她不小心打碎他自己拼的空間站模型——據說是至少需要49小時那款。

    她嚇得連連道歉，就差鞠躬。被制止了，捉到腿上坐下：“小時候打碎盤子，你媽就罵你是嗎?！?/br>
    “……嗯？”

    “這種程度的做錯事，簡單道歉就可以?！彼难劬?，抬手捋她的劉海，“不用過度小心?！?/br>
    連心跳都被迫加熱。

    她親在他的側臉：“……謝謝?！?/br>
    他估計也不太理解她，所以淡淡回：這有什么。

    除了不喜歡她，他真是太好了。無聲坐在身后時，胸膛的溫熱也很好，能夠想象觸覺。

    她望著電腦出神。

    “你不是理科生嗎?！彼趩?，“搞的什么東西？”

    “學習法治思想，提升法治精神”。法律的定義，憲法的意義，人身權利的定義？

    “內地學校，理工科也都要學這些的?！彼÷暯忉?，“就是覺得好無聊，期中報告才拖著沒有寫。后天截止了?！敝挥羞@種作業敢一邊玩一邊寫。

    太幽默了，這孩子。

    “那做點別的吧?！?/br>
    還是不冷不熱的語氣，可是她明白是什么意思。紅著臉回頭，輕輕看他一眼：“中午不是已經……晚一點吧?！?/br>
    沒有錯過他抬手的動作。

    她一怔，低頭看回胸前。

    又是四葉草。

    不知道他是對她不上心，還是討厭選禮物，真的是把梵克雅寶的四葉草系列薅盡。紅玉髓白玉髓孔雀石玫瑰金，她都可以集郵了。

    孔雀石和珍珠母貝戒指真的很好看，實物落在鏡子面前，再折回女人眼里，比宣傳圖片都要好看。

    但是……總之，她還是好好收起來比較好。

    “……又送禮物嗎?！彼怨缘刈谛∽腊迩?，“你好像心情還可以?！?/br>
    讓她想起她第一次回吻的瞬間。

    “不差?！彼鹆?，手指將她的臉龐抬起來，仔細端詳，“為什么這么白？”

    “角質細胞——”

    他猝然吻下來。

    右手心的pencil滑落在桌面上。

    被抱過去，面對面坐在他懷里。齒關打開，舌尖觸碰到來自另一個人的柔軟和溫度。她的手落在他肩上，半晌，主動探出小舌。

    他似乎悶悶發出音節。

    “不差”。

    但接吻讓人心情更好。有科學依據，會分泌更多內啡肽荷爾蒙。

    她的手腕在他頸后交扣，側過小腦袋，配合親吻。

    一吻結束，雙眼染上霧氣。

    她默默望著他。

    “……十八歲兩個月了，”他忽然說，“所以送禮物?！?/br>
    她第一次鼓起勇氣回應，學習和他接吻，他就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