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去哪個？”雨涵打開表格，“怎么都是美國學校?！?/br>
    “理工科不去美國去哪里?！眱瀮炞屗吕?，“有伯克利哎?！?/br>
    “別想了，整個院兩個名額?！庇旰缇痛蚵犨^，“基本都是第一第二有科研經歷的，輪不到?！?/br>
    “加州系也有其他的?！蹦舷柹虘?，“一一是不是考了托福了？”

    “嗯，考了?！鄙虘涍€在看，“差一點點110，沒有再考了?！?/br>
    “夠了啦?！庇旰瓟[手，“那我如果想去歐陸，還是考雅思吧？”

    商憶搖頭：“也無所謂。105和7就可以，交換沒有小分要求?！?/br>
    “去加州吧。天底下哪個理工科學得好的不想去加州?！眱瀮瀲@氣，“可是物價真的好高啊，我家里可能有點吃力。不知道怎么開口?！?/br>
    雨涵翻白眼：“我們又不是碼農，收一收你的硅谷精英主義崇拜?！?/br>
    “但凡在灣區待過的女生，都知道那里的人生氛圍有多么無趣，男人有多么無聊?！蹦舷Ｒ财沧?，“一一，是不是？”

    商憶最近開始慢慢透露一些關于男朋友的信息。

    “無聊……還好吧?！鄙虘浀皖^笑一笑，“但是不討人喜歡?！?/br>
    “那你還喜歡?！眱瀮灤蛩?，“不許秀?！?/br>
    “她只是好色而已?！庇旰u價，“長得帥的理工男比熊貓花花還稀有?！备嗝赓M好文盡在：pow enxue7.

    商憶一邊笑，一邊打開電腦檢查Gmail。

    戴屹學長三小時前給她回信，簡單介紹了不同學?，F在的代表實驗室，方向從基因編輯到生物信息。

    她準備比對交換學校，于霜發微信說到了，趕緊起身。

    第一句話就是：“出息了?！?/br>
    “……嗯？”

    “他愛上你了吧？”于霜笑到咧開嘴，“好爽啊。一一，我跟季允之認識十二年了，才知道看他吃癟居然這么爽?！?/br>
    “吃癟嗎?！鄙虘涊p笑，“看不出來。他沒有很明顯?！?/br>
    “很明顯了，寶貝。書寧說開會的時候走神，口誤說錯了模型。他工作真不這樣?！庇谒籽?，“估計內心正看我不爽呢，覺得我多嘴。誰怕他啊，該說的不說我還做人不？川妹子戰斗力很強的?！?/br>
    商憶望著窗外車流：“jiejie不說，我也知道的?！?/br>
    “不過到底是為什么啊?！庇谒哪X袋，“他最近幾個月表現真還行吧？你怎么下決心的？”

    “……NASA?！鄙虘涊p聲開口，“一個華裔女孩子，現在是NASA的遙感工程師，參與過火星探測器的項目。我好崇拜她?！?/br>
    于霜疑惑：“??？”

    “他們都是十五歲讀大學，形影不離過一段時間?！鄙虘浀皖^，“他那么冷淡的人，沒有接受戀愛請求，但是拒絕她之后，手把手教她用中文寫‘志同道合’和‘朋友’這幾個字。碩士女生去MIT了，還是去參加了對方的畢業典禮，都有合影。我找到她的個人網站，看到她寫的文章，她記錄了這些。

    她說她因為想念一個人而好奇遙遠陌生的故土，但其實這個男生根本不會說她那個故鄉的語言。她祖父母是香港人，季允之有香港護照。但是是他父母cao作的，他沒有待過，不會說粵語。這些小事情她都知道。她說他是她最紳士而富有包容心的朋友……可是，這兩個詞跟他有關系嗎？”

    于霜明白了。

    “……當我意識到，我第一反應是出于性別關系的嫉妒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要改了?！鄙虘浧^臉，聲音很靜，“我一開始很絕望，后來突然發現，我為什么要這么難受呢？因為我下意識里，在想著要和她比，很顯然，一輩子也比不過?！?/br>
    “還有就是，”一一抱住書包，“他總是想著和我zuoai，卻教別人寫志同道合?！?/br>
    于霜差點急剎車，連忙穩住。

    “不是這么說的。一一，如果是這件事，他真沒什么?！彼ゎ^看著商憶，“我大學也遇到過很欣賞的男生同學，對法律有著我根本不能理解的敬畏和完善夢想——我是混文憑的那種懶鬼哈，我們也給對方送畢業禮物。但是我只會和周書寧上床啊，這根本不是一回事的。不要鉆牛角尖?！?/br>
    “可是你不想做的時候，可以不做?！鄙虘浘臼种?，“而且門當戶對，根本不需要把一個家庭都維系在他的愛情上?！?/br>
    于霜閉嘴。

    半晌，重新開口：“一一，你是真的覺得，你不配得到他?！?/br>
    “……有一點?！?/br>
    “但是……”

    “但是我慢慢想通了?！鄙虘浶σ恍?，“有這種感受是人之常情，每一種心情都是我自己的一部分，人不是非得一直克服負面情緒的。如果把它變成動力，就可以利大于弊了?！?/br>
    于霜驚訝，不由看她一眼。

    “其實……其實雖然和你們比起來，我沒有什么很突出的地方?！鄙虘洸缓靡馑?，微微坐直，“但是……但是，我也不差的。在高一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第二名是什么感覺。就算高中遇到了很多特別卓越的同學，也還是很好。如果再讀一年，我一定和他們一樣在北京的?！?/br>
    于霜笑起來：“現在已經很好了?！?/br>
    “而且，我真的很漂亮?！彼÷晢?，“霜jiejie，我可以這樣說自己嗎？”

    “當然?！庇谒袊@，“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季允之這小子只是平時不吭聲，其實什么都懂，眼光非常上道?！?/br>
    “所以事實上，不管以前家里的事有多么亂七八糟，我都還是相信我可以解決，可以過得很好?！鄙虘浽俣韧蜍嚧巴?，“有一種用NPC心態看待自己的遭遇的感覺……內心深處還是有點自信的。但讀大學沒有多久，就還是選了身體這種方式。我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但是這不代表我就沒有一點……”

    于霜替她說：“不甘心?！?/br>
    “嗯?！鄙虘浡c一點頭，“無論是作為女孩子，還是窮人家的小孩，都有一點點吧。雖然很虛偽，但是和我在感情里的自卑也不謀而合。我難過了好幾天，最后說服自己，可以把這些情緒用起來，而不是陷在里面。沒什么意義?！?/br>
    于霜沉默了很久很久。

    “一一?！彼置⒆拥哪X袋，“愛上你簡直是太正常的一件事了?！?/br>
    只有生命力可以概括。她不知道怎么評價。

    “而且，他對我控制欲很強。越來越強?！鄙虘泧@氣，“我早該想到的……他現在這些反應，除了感情，就是因為發現我不服管了?！?/br>
    “但他就是這樣的?！庇谒p微皺眉，“他本科寫文學賞析的小練習，‘life  is  a  huge  precision  instrument,  and  my  gears  have  to  fit  acc  to  my  certain  procedure’.雖然是糊弄瞎寫的吧，也太狗屁不通了，這啥文化水平啊，至今難忘?！?/br>
    （人生是一臺巨大的精密儀器，我的齒輪需要按照我的程序咬合。）

    “……但我不是他的齒輪?！鄙虘涱^靠在窗上，“有感情的東西不是齒輪?！?/br>
    “慢慢教吧?！庇谒獰o奈，“他就這樣，沒有共情能力的人就是很難搞?！?/br>
    “但是你要有分寸?！彼嵝?，“別惹到他，惹到他他就不跟你講道理了，會很可怕?！?/br>
    “最近效果還不錯啦?！鄙虘涢_心起來，“他剛剛問我，要不要來接我。還說……”

    “什么？”

    “……能不能少跟你吃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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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再說女主寶沒有自我試試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