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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躊躇半天沒有動:那蠟燭 顧森重新換了一本書看得認真,頭都沒抬:你先睡吧。 美色當前,無人欣賞, 陸時年只好喪氣地垂著腦袋去了更里面,剛剛泡了澡,困意迅速翻涌上來, 沒一會就睡著了。 一晚上陸時年睡得不甚安穩,外面天色剛蒙蒙亮, 他模模糊糊只感覺面前隱隱約約一道黑影,橫了一條手臂擋住額頭, 瞇著眼睛仔細去看這影子卻是個人, 此時正瞪著兩只圓滾滾的大眼珠子瞧自己心里一嚇睡意頓時就沒了。 手指猛地拽住身上的被子一咕嚕翻身起來, 瞪大了惺忪的睡眼, 費力地看了半晌才看清楚面前明顯被他嚇一跳的顧森,還沒有梳洗的模樣,一頭青絲披在身后,前面也沒有梳發髻,睡了一夜鬢角有些凌亂,失了昨日的清高倒多了些煙火氣和親近之意。 吞下一口唾沫,陸時年被剛剛的噩夢嚇得不輕,緩過勁來語氣里帶著淡淡的哀怨:公子。一大清早這是嚇唬誰呢! 看他抓在胸前用力到幾乎泛白的手指,顧森倒是沒察覺到自己的舉動有所不妥,漫不經心地說:快起來吧,還要去奶奶那邊問候呢。 連忙看了看外面,陸時年松下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吐著舌頭:我還以為誤了時辰呢,我現在就起。 公子? 陸時年正說著話登時閉了嘴,咂咂嘴,大家族里都起這么早么,再看一眼顧森身上已經穿齊整了的衣服,有一種淡淡的憂傷恐怕以后都不能睡懶覺了。 顧森轉動著輪椅招呼著外面:進來吧。 陸時年趕忙從g上滾下來,隨意登上鞋推著顧森往出走,忽的又轉身看看身后凌亂的被褥,腳下頓了一瞬抿了抿唇。 顧森就像是身后長了眼睛一般,恰到好處地轉臉:這些事qíng有人會做的,你不用管,也不用cao心。 陸時年略微放了放心,伺候人這種事qíng他還真沒把握做得好,要是出什么錯了到時候也麻煩。 而且暫時他想起來的記憶中蘇晴沅是沒gān過什么jīng細的活的,畢竟蘇念慈對他的恨意可不是簡單gān活就能消除的,蘇念慈只是抓緊一切機會折磨他,故意讓他外出跑腿出丑,甚至還設計陷害他什么的昨晚做夢似乎還想起來之前某次被她派遣到外面買東西然后遭到流氓圍追堵截的經歷。 外間一粉一綠兩位姑娘盈盈站立著,陸時年掃了一眼,即使只是丫鬟,但云鬢斜角,生的倒是蠻好看。 下去吧,不用你們候著。 陸時年:你把他們弄走了,不會是想依靠我吧! 你去收拾自己,不用管我。還沒等陸時年吐槽,顧森先開了口,他只好答應著。 抬臉又看見屋子里的臉盆架各種都成了兩份,只是一高一低,轉頭看了一眼顧森立即走向了那新的高的一處,用青鹽擦了牙,又洗了臉轉頭顧森也已經收拾妥當了。 陸時年看著自己一覺醒來之后亂糟糟的頭發發了愁,再轉臉看到顧森瞬間就豎起來的冠更是震驚不已:公子? 顧森瞧見他抓著頭發為難的模樣,也茫然地搖搖頭:我不會束你的樣式。 陸時年囧,他怎么敢讓顧大公子為自己梳頭發:不是,我只是想問公子平日里都是自己做這些嗎? 顧森笑:腿廢了又不是身上廢了。 陸時年扁扁嘴,難怪人家都說顧家大少爺是個心xing堅定的你這都是半殘廢的人了,咱就不要逞qiáng了行不行,讓人伺候著又不是多丟人的事qíng,再說你們家有錢有權有條件,躺平享受不好嗎,這么要qiáng能gān什么,心里翻了個白眼到底也沒敢說出來。 得,陸時年撇撇嘴,這還什么都沒有呢就先心疼上自家大腿了,瞥了一眼顧森,即使大腿有些細,但也足夠帶他這個沒有二兩重的飛了。 陸時年對著一桌子的簪子發帶還是無能,顧森在后面瞧著只說你試試,也不告訴他怎么試,陸時年氣的隨便拿了一根束冠的簪子在頭上胡亂cha了兩下,戳到頭皮疼的齜牙咧嘴的,懶洋洋轉過腦袋眨巴眨巴還略帶水汽的眼睛,拖長了嗓音:公子,我是真的不會~ 就像是為了更好地讓他信服一般,陸時年湊過來一顆小腦袋:之前我在蘇府里都是不需要梳這些的,自然是沒有學過的,公子~我不會~ 這真的是動手試了?就不能走點心嗎,這么敷衍當誰眼瞎呢,顧森瞄了一眼他的臉,呼吸輕微一滯,想到前幾次碰見他的時候確實一副披頭散發穿的又破爛的模樣,唇角不經意間露出一抹笑,那個時候這人遠遠望過去就像是小乞丐,哦,不,應該是小痞子,哪像現在還會害羞的臉紅。 收回視線,掙扎一瞬最后還是叫了翠柳進來幫他松松挽了一個髻,畢竟哥兒也不是女人,不需要太復雜的頭飾。 這個世界的哥兒其實很少有嫁人的,多得是剛一出生就直接被掐死或者淹死的,只有極少數有幸活命,但他們的命運也只是一生在家從頭到尾孤獨終老的,案例不多顧家大家族就更是從來都不了解這些,自然是沒有參考先例的。 但是翠柳早早就聽說,成親時少夫人的吃穿用度都是經過公子的手親自安排的,兩套喜服專門做的同一款式,只是少夫人的稍微偏小一些罷了,要不是老夫人堅持一定要凸顯少夫人的嫁,恐怕昨日那轎子上戴的鳳冠和喜帕都是要省了的,似乎生怕少夫人以為這些失禮不嫁過來一般。 就連少夫人之后要穿的衣服公子也都是吩咐做的男款,少夫人只是一個稱呼,嫁進來的到底是男人是女人還是哥兒,她們底下人是早就已經有譜了的。 所以新少婦的發髻是萬萬不能梳的。 陸時年看著鏡子里面簡單清慡的發型很是滿意,對著鏡子觀賞了半天這才害羞地轉開視線。 收拾妥當之后辭了顧森,低垂著眼眸小心翼翼地帶著翠柳和緋月兩個人走過一個悠長的走廊,路過一大片翠綠的竹林,又穿過幾個圓拱門還沒有到老夫人的住所,這才知道顧森說的遠是真的一點都不帶夸張的,腳都要走疼了,陸時年下意識地翹起了嘴巴心里抱怨著。 翠柳昨天就服侍過他,知道他是個軟xing子,又自覺跟他已經熟悉了,擅作主張地開口:少夫人,且就在前面了,轉過那道彎就是老夫人的院子了。 陸時年慌亂收起臉上的表qíng,對她投出去一個感激的表qíng,點點頭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終于趕到進去的時候,陸時年沖著早就等候在門口,神色端莊的一個嬤嬤先行了拜禮,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簾子就已經被撩開了,那嬤嬤閃身避開他的禮節:少夫人,還請快快進去吧。 陸時年抿了抿唇,瑟縮地看遺言因為外頭光線qiáng烈映襯得越發幽暗的屋內,猶豫一息還是抬腳邁了進去,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后丫鬟被攔住的聲音,咬了咬牙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