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翟寧寧傲嬌地撇撇嘴,說:“我要爸爸抱?!?/br> 翟雁聲便把翟寧寧抱起來,讓程郁和劉阿姨拎著翟寧寧其他的東西,下了電梯走到車前,翟雁聲問翟寧寧:“讓程郁抱你好嗎?爸爸開車?!?/br> 翟寧寧想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程郁,勉強答應,說:“那好吧?!?/br> 翟雁聲把翟寧寧交到程郁懷里,程郁抱著翟寧寧,翟寧寧便伸手摟過程郁的脖子,貼著他的臉,說:“程郁,你看起來好傷心呀,是不是因為我不要你了,所以才傷心的?!?/br> 程郁終于笑起來,他說:“嗯,你不要我了,我好傷心?!?/br> 翟寧寧又被程郁重視了,心滿意足,吃吃地笑起來,程郁將她抱進車里坐好,也上了車,很快就離開了醫院。 吳蔚然站在遠處,看著翟雁聲和程郁帶著翟寧寧,他們在一起的畫面那么和諧,翟雁聲的孩子親昵地貼著程郁,她摟著他,笑盈盈地說這話,看起來那么像一家人。 吳蔚然突然意識到,原來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是千帆過盡后的最后歸宿,而自己,不過如此。 第九十六章 “奇遇網”成立第三年,注冊用戶突破三千萬,用戶量和活躍度都超越同期創辦的其他網站,成為互聯網創業大潮中真正“闖”出來的那匹黑馬。 公司內部的慶功宴租下一輛游輪,在海城附近的海面上歡慶。慶功宴上,戚曉寒帶領全體團隊舉杯歡慶。奇遇的初創團隊只有五六個人,根據地就是吳蔚然在海城的城中村租的一套簡陋民居?,F在這個團隊的規模擴展到近百人,在海城寸土寸金的cbd租下半層寫字樓作為辦公區。 奇遇被業內戲稱為戚曉寒和吳蔚然的“夫妻店”,他們二人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再加上戚曉寒當時拉攏的幾個同學朋友負責技術研發,共同構成了奇遇的核心。 戚曉寒干了一杯酒,又滿上一杯,說:“這杯酒我真誠地建議大家都敬給蔚然,這幾年創業的艱辛、遇到的波折、遭遇的困境,說實話,一度連我都很想放棄了,要不是蔚然一開始沒命地開拓市場,后來又不斷地給團隊、給公司提出辛辣中肯的建議、確定方向,我相信奇遇是不會有今天的。三年,三千萬,感謝蔚然?!?/br> 吳蔚然沒有推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公司這兩年招了不少新人,放眼望去都是年輕鮮活的面孔,吳蔚然常年跟這些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待在一起,自己的狀態保持很好,但是心態上卻一直覺得自己老了。 公司全體都知道吳蔚然和戚曉寒訂婚多年,但是吳蔚然年輕英俊,現在又有事業有成、瀟灑多金的光環加身,還是有不少人懷著仰慕的眼光看他,可吳蔚然眼里好像看不見任何人,同事們都覺得吳蔚然作為領導脾氣和性格都不錯,員工犯錯也不隨意發脾氣,但就是太客氣了,反倒顯得疏離。 吳蔚然總說珍惜創業團隊里的每一個人,可就是讓人覺得很有距離感。員工們敬他怕他,遠甚于害怕公司真正的創始人、一把手戚曉寒。 喝了些酒,吳蔚然借口酒力不勝,去甲板上吹風,游輪已經駛出海城港口,但是站在甲板上依然能看見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夜里風大,吳蔚然的頭發被吹起來,他趴在護欄上發呆,酒意很快就被吹散了。 戚曉寒很快出來,跟他并肩站在一起,遞給他一杯酒,問:“怎么不進去跟大家一起玩?員工老說跟你玩不到一起去,都說怕你?!?/br> 吳蔚然接過酒杯笑了笑,道:“就是因為怕我,我才出來了,我待在那里,他們也玩不開?!彼D了頓,又道:“最近一段時間大家也辛苦了,今晚就好好玩吧?!?/br> “講話不要這么拿腔拿調的?!逼輹院残ζ饋恚骸拔矣植皇悄闳ヒ姷目蛻??!?/br> 吳蔚然便說:“你的確不是我的客戶,但你是我的領導、我的上司?!?/br> 兩人同時大笑起來,戚曉寒的頭發也被吹亂,她伸手攏好,伏在護欄上頗有些感慨地說:“三年前我真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么大的規模,這么多的用戶,我們在你那個老破小出租屋里吃泡面的時候,好像還是昨天?!?/br> 吳蔚然說:“三年,時間本來也不久,也是我們運氣好?!?/br> 戚曉寒轉過頭望著吳蔚然,說:“接下來就是繼續擴大規模,爭取下半年北上,到時候咱倆就得一南一北,分別坐鎮了?!?/br> 幾年的打拼積攢了不少經驗,也越發讓戚曉寒和吳蔚然意識到,海城固然有技術和人口方面的巨大優勢,但只有北上才能接近真正文化和政策的中心。 開拓新市場,重新打穩地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戚曉寒問吳蔚然:“你真的不打算去嗎?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了,連我都不行?!?/br> 吳蔚然是奇遇真正的開國功臣,奇遇創辦早期的客戶全都是吳蔚然深夜寫完策劃方案,白天一家一家、一個一個談下來的,一開始的大半年奇遇顆粒無收,幾個元老連網費都快要交不起,最后連戚曉寒都想放棄了,只有吳蔚然憋著一股勁給齊遇談到第一個客戶。 所以三年后奇遇想要更上一層樓,就少不了吳蔚然,即便奇遇現在有了一定知名度,但北上時會遇到什么樣的境況,會有什么坎坷在前面等著,沒人知道。所以只有吳蔚然去了,戚曉寒才能安心。 吳蔚然明白戚曉寒的心思,北上也的確能給他的工作帶來新的挑戰,沉默了好一會兒,吳蔚然說:“你讓我考慮考慮,過段時間給你答復?!?/br> 這些年吳蔚然一直是這樣,他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念頭才能支撐他的生活,否則他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方向要放在哪里。 創辦奇遇的時候戚曉寒同吳蔚然說,這個新網站就讓他們兩人一人選一個字湊在一起,戚曉寒選了自己的姓,吳蔚然沉默了好一會兒,告訴戚曉寒,他選yu,至于是哪個yu,戚曉寒沒問他,對吳蔚然而言,有些事情沒必要拆穿,反倒讓他難受。 從含義上來說,奇遇只有一半屬于吳蔚然,從金錢上來說,奇遇甚至沒有一半是屬于吳蔚然的,但是從價值上來說,奇遇就是吳蔚然的全部。吳蔚然為奇遇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奇遇是吳蔚然的精神寄托。沒有奇遇,吳蔚然就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 但是吳蔚然總覺得自己不該就這么離開海城,曾經讓他放下一切來到海城的執念沒能解開,他就不能輕易地離開海城。 戚曉寒明白吳蔚然的心思,道:“好,你好好考慮,我也試著在這段時間努力成長,不然你真的不去,就只能我帶隊頂上。我可不能讓奇遇砸在我的手里了?!?/br> 伏在欄桿上吹了會兒風,戚曉寒又說:“這幾天給你放個假吧,這段時間你太辛苦了,回去以后的客戶也讓我來見見,就當試手了?!?/br> 吳蔚然笑道:“哪里就這么夸張,還要休息才能行,再說了,你想試手,不得讓我帶著,怎么還要把我拋下了?!?/br> 吳蔚然思維很敏銳,戚曉寒瞞不過他,只好照實告訴他:“回去以后要見的是海源?!睂ι蠀俏等坏难凵?,戚曉寒硬著頭皮說:“市場部那邊聯系的,說是海源的領導有意向見面聊聊,今天下午海源那邊給的回饋,出港前市場部剛跟我說完?!?/br> 吳蔚然的表情在夜風里愣了一瞬,而后海風卷走他臉上僵硬的表情,換上他日常的那副笑臉,他說:“我也去吧,這可能是下個季度的重頭客戶?!?/br> 戚曉寒不知道吳蔚然和程郁還有翟雁聲之間是什么情況,她只知道三年前吳蔚然再度聯系自己的時候狀態極為萎靡,幾乎像抱著救命稻草一般看重戚曉寒的創業計劃,只問戚曉寒什么時候能夠啟動項目,正式開始。 后來奇遇起步時屢遭困境,但吳蔚然在敲定意向客戶時仍然堅持排除海源,海源是海城本地知名企業,財力和影響力都能幫一把艱難起步的奇遇。但吳蔚然堅持說不,戚曉寒隱約能夠理解吳蔚然這種男人的自尊心,所以照顧吳蔚然的自尊,戚曉寒也沒有多打聽過他們之間的事情。 不知道吳蔚然的心態發生了什么變化,現在居然能夠主動選擇和海源坐下來談方案。大約是奇遇現在已經走上正軌,吳蔚然的姿態也得體而舒展,不再是當年那么困難窘迫的樣子了。 和海源的見面定在第二天下午,清早游輪靠岸,吳蔚然從碼頭開著自己的車回家。去年他在海城買了屬于自己的房子,不遠不近的地段,不大不小的戶型,比起浮夸高調的互聯網行業新貴們,吳蔚然顯然低調得多。 不過吳蔚然現在的身價也不算低了,年輕是吳蔚然極大的加分項,但是跟戚曉寒已經訂婚的狀態又打消了許多客戶對他過于年輕是否靠譜的懷疑。這些年,已經訂婚的狀態讓他和戚曉寒都享受了諸多便利,也的確吃到了一些紅利。比如“奇遇”的異軍突起,就少不了業內對“夫妻店”身份的關注,越是關注,奇遇也就越是水漲船高。 吳蔚然回到家里洗了澡,準備補個覺。這幾年他一心撲在奇遇上,工作的時間比睡覺的時間多得多,睡眠時間少,睡眠質量也跟著降低,在游輪這種地方,哪怕是再舒適的大床房他也睡不好。 吳蔚然定了鬧鐘,他的助理也會在見面開始前半小時來接他,吳蔚然竟然在太陽升起后拉緊窗簾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吳蔚然在睡夢里恍恍惚惚覺得自己有許久沒有睡得這么踏實了,記憶里上一次這么安穩地睡去,好像還是在那個小工廠的時候。 吳蔚然久違地夢見云城,夢見工廠,冬日里燒得旺盛的暖氣蒸得整個宿舍里都暖烘烘的,空氣里又很干燥,窗外二十四小時運轉的工廠煙囪排出灰白的煙霧廢氣,廠房在夢里全都泛著老舊的黃色,墻體斑駁。 吳蔚然轉而又夢見宿舍里亮著燈的樣子,白熾燈發出昏黃的光,有人站在燈下往宿舍的墻上敲釘子,他背對著吳蔚然,一下一下地鑿著墻壁,然后向吳蔚然伸出手。 “吳蔚然,再給我一顆螺絲?!?/br> 吳蔚然愣著沒動,那人便轉過來,嘴角帶著笑,眉頭微微蹙著,感覺有些埋怨的樣子:“想什么呢?吳蔚然,快點兒呀!晾衣桿我快要撐不住了?!?/br> 是程郁。 吳蔚然從夢里醒來,緩過幾個呼吸,摸了摸眼角,這才觸到一點濕意。 第九十七章 海源總部是一座獨立的大廈,建在距離海城市中心不遠的位置,但就地理位置而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過據說海源集團的總部原本在海源第一家商場,也是海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的商場樓上,那整棟樓都是海源的,后來隨著市中心的地段價格一路飆升,海源干脆撤出市中心,重新選擇了一個新的辦公區域,將原有的大樓出租。 吳蔚然在去海源的路上已經飛快瀏覽了海源的歷史,其實助理完全沒必要準備得這么詳細,在過去的幾年里,吳蔚然對海源、對翟雁聲的了解已經到了一種過分執著的程度。他不敢讓別人知道,只在一個又一個忙完工作的夜里,偷偷搜索海源和翟雁聲的近況。 所以吳蔚然自然也知道,翟雁聲連續三年都獲得坊間給予的海城最佳單身男的稱號,畢竟在媒體那里,這三年里他沒流出任何緋聞,去學校接送孩子的照片倒是被不少人拍到過。翟寧寧不在社交媒體上露臉,每次被拍到都是一片馬賽克,只有翟雁聲牽著小女孩的畫面讓許多單身女性心動。 吳蔚然不知道翟雁聲是不是也聽說過自己的名字,他想應該是有的,多年不曾見面,吳蔚然已今時不同往日,終于勉強有了能和翟雁聲抗衡的力量。 但翟雁聲似乎有意給吳蔚然一個下馬威,他應允了和奇遇的商談,等吳蔚然帶著人來了,接待他們的卻是趙銘譯。 趙銘譯也沒有什么變化,他彬彬有禮地將人帶到會議室,說:“實在不好意思,翟先生臨時有事,不能參會了,所以這次的合作由我來負責?!?/br> 吳蔚然笑了笑,說:“原本也想著,小小一個合作,對海源這樣……的大集團而言,難道還要大老板點頭應允嗎,今天見了面,又見到趙先生,才發現原來海源的大老板這么重視這次見面?!?/br> 趙銘譯不失分寸,說:“翟先生說了,吳總是熟人,原本是該親自見面的?!?/br> 吳蔚然想說翟雁聲別是臨陣脫逃了才好,但最終忍住了,幾年過去,他已經能克制自己的脾氣,不再一點就著,也不輕易被蠱惑。 于是吳蔚然換了個更舒展的姿勢,又換了個話題問趙銘譯:“是熟人,我跟趙先生也是熟人。趙先生什么時候從云城回來的?” 趙銘譯笑笑,道:“去年,沒想到數面之緣,吳總還惦記著?!?/br> 吳蔚然禮貌客氣地同他攀談,仿佛先前的含沙射影都是錯覺,倒顯得他們真像是曾經的舊友熟人一般:“海源在云城的陣仗那么大,想忘記也實在很難。不過項目這么快就都結束了嗎?” 趙銘譯如實回答他:“按照原本的規劃,大部分已經投入使用了,還有一小部分工程正在收尾,我的主要任務完成了,也就可以回來了?!?/br> 趙銘譯的反應很快,說完便立刻反問吳蔚然:“不過吳總這些年都沒有回過云城嗎?云城變化很大,有機會可以親眼看看?!?/br> 吳蔚然的表情僵在臉上,只那么一瞬,他很快回答說:“趙先生貴人多忘事,我本來也不是云城人,工作忙起來以后也就沒有機會再回去了?!?/br> 其實趙銘譯猜的沒錯,吳蔚然這些年的確沒有再回過云城,甚至也沒有再回到江城、回到父母身邊。吳蔚然沒有主動與父母聯系過,逢年過節,除非父母主動打來電話,吳蔚然也不曾給他們撥去一個電話。 去年周春榮退休了,恰逢吳蔚然在海城買房,但周春榮直到吳蔚然的房子一切裝修好住進去兩個多月了,才知道吳蔚然買了房。她萌生出想要來海城照顧吳蔚然生活起居的想法,吳蔚然連夜給父母轉去一筆錢,讓他們在江城安心養老,斷了周春榮的念頭。 周春榮當然知道這是吳蔚然無聲的譴責和怨恨,只因他們是他的親生父母,吳蔚然沒有辦法做出更過分的事,只能以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反抗。 周春榮更在這幾年間隱約意識到吳蔚然和戚曉寒當年的訂婚的確是一紙空文,是吳蔚然拿來蒙騙他們的。周春榮從一開始的期盼兩人盡快結婚,到現在已經無欲無求,反倒是吳蔚然更會拿著已經訂婚的事情做文章,讓周春榮沒有置喙的余地。 自己被兒子這樣排在千里之外,周春榮也時常想,難道真的就是為了那個年輕且清秀的男孩子嗎?如果當時自己沒有那么反對,跟兒子的關系是不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每次想到這里,周春榮都會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她還是不能完全接受兒子的確是在為了一個男人跟父母疏遠的事實,唯有一直自欺欺人。 吳蔚然和趙銘譯聊完,在具體的內容上雙方都沒有什么意見,只等著下一次來簽合同。吳蔚然離開海源,坐上回公司的車。 吳蔚然的助理在一旁同他閑聊,說:“頭兒,感覺你剛才好酷好兇?!?/br> 吳蔚然問:“是嗎?很兇嗎?” 助理點點頭,道:“對,很兇,跟平時都不太一樣?!?/br> 吳蔚然便笑起來:“平時你們不是也私下里說我太嚴肅嗎?有什么不一樣的,專心開你的車?!?/br> · 吳蔚然再次見到翟雁聲是在一場商業酒會上,以往實體商場和互聯網網站之間是兩個絕不重合的行業,同行之間的聚會也都八竿子打不著,但從這一年年初開始,海源也開始探尋摸索新的營業模式,正在接觸新的行業,這場酒會就請了翟雁聲到場。 原本以為翟雁聲這種身份的人不會輕易接受新貴們的邀請,沒成想翟雁聲倒是真的賞臉,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了諸多海城商業上的舊友前來捧場。 吳蔚然手頭有事,加了個班,到達酒會現場時,酒會已經開始了,正是主辦致辭的時間。他遠遠站在人群后面,只在主持人提及他時,微微點頭頷首以作回應。主持人把到場嘉賓都介紹一番,最后隆重地介紹了翟雁聲,翟雁聲在臺上客套一番,酒會才算開場。 吳蔚然遠遠看著翟雁聲,他和三年前沒有什么分別,仍舊是那副討人厭的高高在上的模樣,圍在他身邊的人也沒有變少,只是吳蔚然看著的這么一會兒,就有兩三個來酒會上碰運氣的外圍女端著酒杯往翟雁聲身邊蹭。 誰都知道翟雁聲現在單身,即便不去夢想那個翟太太的位置,只等翟雁聲隨手漏一點,也夠這些外圍過上好一陣的舒坦日子了。況且釣誰不是釣,翟雁聲起碼年輕英俊,比起大腹便便又禿頭的老頭子們強了百倍不止。 但翟雁聲都一一拒絕了,他口味刁鉆,這種在外打野食的事情從不屑于去做,否則沾上了撕都撕不掉。這場酒會除了吳蔚然之外,還有個翟雁聲的老熟人到場,洪奕撥開人群走到翟雁聲身邊,親昵地挽著翟雁聲的手臂,將他從難纏的外圍女身邊救出來。 “翟先生,好久不見了?!焙檗日f。 翟雁聲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來,接過洪奕遞過來的酒杯,說:“是嗎?上個月不是才見過嗎?我出席的場合,你能混進場的,不是都來了嗎?” 洪奕被翟雁聲揭穿,倒也不在意,皺著鼻子笑起來,這是她的招牌笑容,這樣笑起來的時候頗有親和力,她說:“我也沒別的想法,怎么說咱們也算是故知,難道就不能一起喝一杯嗎?” 翟雁聲將酒杯跟她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而后道:“你看,喝過了,你走吧?!?/br> 洪奕哪里肯走,先前她想方設法和翟雁聲碰面,翟雁聲都有許多工作上的事情,她根本沒有近身的機會。只有這次好不容易搶到機會,她是萬萬不能放翟雁聲走了。她年紀已經不小了,在同一場來“覓食”的人中,顯然已經青春不再,勝算也就更小,她只能厚著臉皮追著翟雁聲不放。 吳蔚然遠遠地便看到翟雁聲被另一個女人糾纏著,心想翟雁聲這人異性緣倒真是不錯??粗匝懵暡荒蜔┑臉幼?,吳蔚然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難得在翟雁聲臉上也看到這種表情。 于是吳蔚然端起酒杯走到翟雁聲身邊,說:“翟先生,有幾個問題想跟您請教,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翟雁聲見是吳蔚然,先是沉默,而后笑笑,對洪奕道:“你看,我現在有工作上的事要談了?!?/br> 洪奕知道翟雁聲的規矩,他忙工作的時候向來是六親不認,因此不敢再在翟雁聲面前撒嬌賣癡,只好戀戀不舍地離開翟雁聲。 洪奕走了,吳蔚然沒走,他道:“翟先生不會真的覺得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談吧?!?/br> 翟雁聲也不甘示弱,說:“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是已經讓趙秘書去跟你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