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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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腦繼續飛轉,如果真被太虛擄走,后果不堪設想,要怎么辦? 太虛盯著我道:“走之前,還是先讓我親手廢了你的功力吧……你太危險了?!?/br> 還不等我有所反應,太虛忽地一掌飄來,就要往我頭上按,我心中驚怒交加,體內急躁的極氣亂竄,偏偏四肢被那“射影含沙術”定住,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急的不能再急的時候,耳中忽的一陣異樣感覺,早有一抹黑煙似的東西飛出,突襲太虛的雙眼! “老祖!” “小心!” “哎呀!” “什么東西!” “……” 眾人哄叫一片,太虛卻似渾不在意,手掌倒轉,“呼”的拍向那團元嬰黑煙,嘴里喝道:“吾有神氣,相貫合將,二斗之中,定光之內,萬邪賓伏!” 這一掌之下,元嬰竟似變成實質物一般,“啪”的一聲,如冰若雪,爛成碎碎點點,篩面似的,簌簌的往地上落去。 “轟!” 我的腦海里猛地一聲震響,炸雷似的,渾身的血都被激的往上涌,百骸中蘊集的極氣,仿佛燃著油海的烈火一樣,熊熊肆虐開來,燒炙的我幾乎要爆炸! 這里是觀音殿,神祇坐像、法器儀仗,威壓大得驚人,祟物完全難以容身,所以元嬰一直躲在我的耳朵里,根本就不敢出來,甚至連聲都不敢出。 可是,他現在出來了。 在我最危急的時候,他出來了。 頂著巨大的威壓,奮不顧身地朝太虛沖去。 但是,太虛只輕飄飄的幾句咒語,揮灑之間,就把他碎成了齏粉。 他是永遠寂滅了嗎? 仿佛是的。 他連一句話都沒說。 難道就這么…… 難道就這么為我而亡了? 不! 童童那粉雕玉琢的樣子,夢魘似的出現在我面前,又夢魘似的漸行漸遠,連帶著他嬉笑、發怒時的模樣,一轉眼消失的干干凈凈…… 不會的! 剎那間,我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燈光似乎變得更暗淡了,大殿內的一切都恍惚起來,只有太虛的聲音,似遠似近的傳來:“早就看到你身上有股祟氣!呸,什么東西,也敢對我放肆!” 這聲音猛地將我拉了回來,我惡狠狠地盯著太虛,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老東西! 只五內蒸騰的厲害,整個身子似乎要膨脹起來! 第331章 氣滯入魔 太虛的手又已經輕飄飄地拂來,我雖然知道自己動彈不得,但還是下意識地想往后退。 下意識之間,我的腿,忽然真的動了! 我的腳往后大力邁出了一步! 太虛一下子愣在當場,手停在半空中,竟止住了。 不但是他,連我也有些愣住了。 “哎呀,陰陽子!你的木劍著火了!” 孟隆忽然間大叫一聲,我和太虛都朝那木劍看去,只見那插在方磚上,白生生的劍身已經火光熊熊! 觀音殿內,霎時一片沉寂。 陰陽子瞪大了一雙三角眼,斷了線的木偶似的,一動不動的呆立在那里,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哭還是笑,驚慌中又帶著恐懼,只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奇詭景象。 那木劍上發出“嗶嗶啵?!钡淖茻?,響徹整個大殿,反而更增一抹可怖的靜謐。 蒼白的近乎透明的火焰中,化成灰燼的木屑紛紛剝落,散落在地上,與不遠處元嬰化成的碎屑相為呼應。 我已經全身都松弛了。 四肢再一次是自己的了。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太虛只是怔怔地看那蒼白的近乎透明的火,仿佛忘了我還在他眼前似的。 “陳元方能動了!” 孟隆大喊一聲:“陰陽子!你怎么弄的!” “噗!” 陰陽子的嘴里猛然間噴射出一口鮮血,離弦的箭一樣疾刺而出,濺落一地,剛好落在那即將偃旗息鼓的火焰上,木劍已經完全被燒光燒盡了,火卻在血光中猛地一閃,耀出一抹奪目的亮彩,但很快,曇花一現似的歸于平靜。 只剩下青灰色方磚上的那層細沙,浸著血色,既艷麗,又惡心。 張壬、李雋、林惠、周興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陰陽子,連太虛都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陰陽子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晃了幾步,然后一屁股摔倒在地上,他道袍衣擺上掛著的帝鐘觸碰到堅硬的地面,發出“當”的一聲脆響,隨即便淹沒在昏黃而又凄靜的氛圍中。 射影含沙術破了! 這是誰都能看得出來的結果,我也知道,但是我卻不知道,這術是怎么破的?誰幫我破的? 那個暗中跟我“心領神會”的神秘人? 他仿佛很久都沒有再發出聲息了,我現在對他隱隱有些恨意,元嬰都敢在危急關頭出手,他為什么一直躲著? 他究竟是朋友還是敵人? 或者是完全不想干的人? 我胡思亂想著去看地上那片點點碎碎的黑色沫子,心里像被針狠狠刺了一把似的滴出血來,剎那間,鼻子便有些塞,胸口仿佛壓了塊石頭,腳卻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陳元方,他,他自己破了這個術!” 忽然間,陰陽子烏鴉般的嘶嘎出一嗓子,震得滿殿的人渾身都是一顫,臉色都變了。 陰陽子像嚼著一枚橄欖似的,滿口又苦又澀的樣子,三角眼盯著我發出敬畏的神色,顫著聲音說道:“老祖,我是不行了……陳元方太厲害了……” “他什么都沒有做。你在搞什么鬼?”太虛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金石相擊的顫音,微微刺痛了我的鼓膜。 “老祖……” 陰陽子臉色青白交雜,古怪的嚇人,他捂著心口,道:“是他的罡氣……陽極而罡的氣……突然躥出來,破了我的術,又反噬過來,燒著我了……” “噢……” 太虛扭過頭來打量我,道:“我早看的出,你的身子里藏著兩股極氣,一罡一煞……這是相斥相消的,我很奇你是怎么弄出來的,可能是有陰陽雙脈吧……但是,即便是有陰陽雙脈,也只是能存氣,無法融會貫通,更無法隨心所欲的調度,否則,連我見了你也要避而遠之——那剛才是怎么回事呢?沖冠一怒?業火起于無名?” 太虛忽地朝地上瞟了一眼,嘴角已經掛上了哂笑,仰面看著我,不屑地說道:“難道是為了剛才那個邪祟?嘖嘖,真是看不出,那種腌臜東西,你也會痛惜?我原本以為你把那東西藏在耳朵里就是當炮灰用的……” “閉嘴!” 剎那間,又是一股烈火頂著心口一烘一烘的往上猛躥,灼燒的我整個喉嚨幾乎都要潰掉! 太虛的話,一字一句,像一條條皮鞭,揮舞著,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在我的臉上、頭上,我渾身的血都往頭臉上涌了來,卻又凝固在那里,走不動,憋得難受,到處都是痛楚難當偏又熱辣辣的感覺! 我渾身開始發起抖來。 “你才是個腌臜東西!” 我惡狠狠地死盯著太虛,聲音迸出來,怨毒狠戾的連自己都嚇了一跳,活像是月夜荒山里餓極了的老狼! 我忽然間不害怕了,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熱氣,正瘋狂地往外冒。 我朝太虛逼近著,嘴里低聲嘶吼道:“他是邪祟,也比你這個披著人皮的東西干凈些!你只會害人,只想著害人!你的心比茅坑里的蛆蟲還要臟!還要惡心!你個老不死的殺才!你早該死了!” 最后一句,我是大聲喊出來的,太虛被我的形容舉止嚇了一跳,竟忍不住往后縮了一腳。 “放肆!” 張壬忽然厲聲大喝,斜刺里倏忽欺近,一撒手,三指成鉤,惡狠狠地朝我喉嚨抓來! 我滿身都是燥熱,熱的難受,見張壬突然殺到,下意識地就是揮臂反轉手,一掌拍了出去。 張壬的速度極快,但他的爪子剛碰到我的咽喉,我那一掌就結結實實的印在了他的胸口。 我感覺自己的手仿佛是打在一個枕頭上,軟綿綿的,不疼也不癢,好像也沒使出去多少力氣,但手臂上的熱氣卻一下子瀉出去了許多,張壬的胸口處也傳來一聲悶響! “嘭!” 張壬倒飛也似的摔出去兩丈多遠,越過李雋、林惠、周興、孟隆等人,直撞上觀音殿的東大墻,然后慢慢的跌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他掙扎著要站起來,嘴里“呃”的一聲,黑血已經是汩汩冒出,他的頭一偏,眼睛緩緩閉上,痛暈了。 他吐出來血里混著內臟的碎屑,顯見是他的肺被震壞的后果。 這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所料! 李雋、林惠、周興、孟隆都像看見了鬼一樣,囈囈怔怔地瞅著我。 只陰陽子無聲的嘆了口氣,仿佛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似的。 “好罡氣!” 太虛臉色變了一變,卻冷喝一聲,道:“不愧是陳義山的后人!讓老道來領教一下你的六相全功!” 太虛不似張壬那般莽撞,而是緩緩地走過來,臉色凝重,仿佛被什么牽引著一樣,手臂徐徐抬起,手掌在空中虛劃,如撥云弄月,輕飄飄地遞了過來。 我早已經看的不耐煩,還未等他把手劃到我跟前,便雙手狠命推了出去! 眼看就要及身,太虛卻猛地一個移形換位,身子嗖的轉到一邊,負手而立,臉上全是jian笑。 我心中猛地一凜,暗道一聲不好! 我兩掌一齊落空,體內的熱氣卻瘋狂地往外涌! 剛才打張壬那一掌,仿佛是在手上開了一個泄洪的口子,體內躁動不安、來回沖撞的氣息都循著這口子往外鉆,可氣太多了,口子太小了,連帶著后面這兩掌打出,幾乎體內一半的氣息都涌到一條手臂上來了! 只瞬間工夫,我的右臂便腫脹的全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