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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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遠看上去,廟好像比以前小了許多,我問奶奶道:“奶奶,廟是不是被拆了?” 奶奶說:“拆了一間,剩了一間?!?/br> 我說:“哦,那廟里供奉的是什么神仙???” 奶奶說:“原先供奉的是東王公?!?/br> 東王公就是東華帝君,古神話傳說是西王母的老公,是男仙的老大,不過中國的神話演變的種類太多了,在不同的版本里,東華帝君的地位和身份就不太統一了,西王母也偶爾會成為別的神仙的老婆,但不管怎樣,東華帝君都是一位神仙大佬,降妖除魔鎮邪還是不在話下的。 但是奶奶說“原先”,那廟里現在供奉的神祇是什么? 我還沒來得及問,奶奶已經開始拿鑰匙開門了,推開門一看,正中的墻上赫然掛著一幅圖,圖上是一位形貌清奇的老者,頭戴一頂蓑笠,身穿一件寬袖長袍,須發長而飄然,整體是非道非俗的打扮,但看上去極為有氣度。那圖上方寫著三個大大的繁體字,我認得,正是“義山公”三字。 而在義山公的圖像下,擺著一張長一丈半,寬四尺多的陳紅色條桌,桌子上前前后后擺放了十幾個牌位,最前方的一個牌位上刻著幾個字——“陳諱漢生”,那正是我爺爺的名諱。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奶奶就喊了一聲:“跪下,給你治??!” 這明明是個廟,現在居然變成供奉我們老陳家列祖列宗的地方了,我不禁愕然。耳聽得奶奶讓我跪下,我莫名其妙道:“奶奶,這是怎么回事?這里不是廟嗎?” 奶奶說:“你說怎么回事?咱們老陳家的祠堂不是被燒了嗎,現在這里就是新的祠堂!” 我愣住了,我們老陳家以前的祠堂足足有八間房子那么大,而且是分成前后兩進的大院子,里面不僅供奉的有列祖列宗的牌位,還有幾個守護祠堂的兇神的塑像以及滿屋子的對聯、圖像。 可惜后來被幾個調皮的小孩兒一把火燒成了白地,爺爺差點氣得吐血,整天自責自己算了一輩子,自家的災難卻算不到,白擔了“神算陳”的名號。 但就算被燒了,還可以重蓋嘛,總不能就變成現在這么一間屋子啊。 我郁郁道:“奶奶,為什么要在這里供奉祖宗???” 奶奶瞪著眼道:“怎么?祠堂被燒了一次,祖宗就不供奉了?” 我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為什么不找一個比較堂皇一點、大氣一點的地方,反而要窩在這么一個小地方?你看這一張桌子都快把整個屋子填滿了,最起碼占了一半的地方,你不感覺很擁擠嗎?” 奶奶說:“大的未必好,小的未必不好,咱們義山公以籍籍無名而聞名天下,流芳千年,靠的就是隱秘;咱們原先的祠堂倒是很大,很華麗,不一樣被人給燒了?只要供奉祖宗,只要心中記著祖宗,地方是大是小不都一樣嗎?!?/br> 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奶奶卻道:“還愣著干嘛?跪下啊?!?/br> 我說:“跪下?您還真給我治???” 奶奶翻著白眼說:“不然我們到這里干嘛?” 我說:“我真的沒??!” 奶奶固執地說:“你有??!” “我沒??!” “你有??!” “沒??!” “有??!” “沒!” “有!” “好吧,我認輸了,跪下是吧,我跪了?!蔽覍嵲谑欠?! 在我不情不愿跪下以后,我心中暗想,奶奶肯定是有病了,看來爺爺的去世給她的打擊不小啊,有空得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奶奶讓我跪好,然后她粘了三炷香,點燃,插到香爐里,在香煙裊裊升起,盤旋于屋內之際,奶奶也跪在我旁邊的一個蒲團上,對著眾牌位行了一番禮,嘴里念念有詞,不知道說些什么。 就這樣禱告了一會兒,她又讓我三跪九叩地拜祭了一番祖宗,最后,她讓我跪直了別動,她則從屋里拿出一根毛筆,找出一盤朱砂泥,用毛筆沾了沾,然后點在我額頭上,又畫了幾道。 那里沒有鏡子,我也不知道她畫的是什么,只是感覺上額中央處很涼、很癢。 畫完以后,奶奶點燃了一根白蠟燭,拿了個小茶盞,倒了半盞酒(這些東西都在屋里備著呢,酒是祭祀用的),又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紙符,扣在右手里,食指翹起來摸著鼻尖,嘴唇輕動,默念了幾句不知道什么話,而且念一會兒點一次頭,總共點了三次頭,然后把紙符點著,燒了一半之后,放到了半盞酒里,紙符借著酒又燒了一會兒,并且把酒也燃著了。 紙符燒完之后,奶奶端起茶盞,對我說:“喝了?!?/br> “喝了?奶奶,你沒搞錯吧?”我欲哭無淚,看來來找奶奶純粹是個失誤,沒事找罪受呢不是。 奶奶堅決地說:“你少廢話,快喝了!宗祠之內,容不得你撒野!這是祖宗賜給你的圣物,你敢不喝?” 我連連搖頭道:“不敢,不敢,我喝,喝一小口行不行?” “不行!你快點!”奶奶十分兇悍,毫不退讓。 無可奈何,我只好端著茶盞,皺著眉頭,閉上眼睛,湊到嘴邊,一仰臉,“咕咚”一聲,把那半盞殘酒咽了下去,頓時一股溫熱的、辛辣的、焦糊的、粗糙的感覺雜糅而上,直沖喉嚨,胃里翻騰著想要把那東西吐出來,我強忍著沒吐,心中一個勁兒地說,真是不好喝!真是不好喝! 奶奶卻滿意的“嗯”了一聲,然后又喝了一聲:“跪好!別亂動!” 之后,她拿了一根紅色的細毛線,大約四五尺長,一頭纏在我的左手小拇指上,一頭牽過去,系到爺爺的排位上,她用手在毛線的中間勾了幾勾,彈了幾彈,將那毛線眨眼間挽成一個結,又瞬間解開,期間手法特別快,快到我根本看不清,然后她長出一口氣,說:“好了?!?/br> 我納悶兒道:“什么好了?” 奶奶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過陰!” 過陰?我吃了一驚,過陰的方法我在《義山公錄·理篇》上看到過,其中所說種種情形,根本就不是眼前奶奶這樣的做法嘛,奶奶這是過的哪門子陰? 還有,奶奶不是說幫我治病嘛,怎么最后搞起這個名堂了,而且過陰是只有那些特殊體質的人才能做的事情,我怎么會做?我怎么能做? 想到這里,我的臉色忽然變了,一個不愿接受的念頭浮上心來,難道我也是那種體質? 過陰,通俗來講就是陽間的人到陰間去,去看陰間的東西,或者把陰間的東西帶回陽間,把陽間的東西帶去陰間,這是極其危險的舉動,很有可能一去不復返,一下子變成另一個世界的生靈。 過陰干什么呢? 招魂是一個經常性的目的,傳達陰間的信息也是一個很頻繁的目的。而且,據說,能過陰的人具備一項常人所不能的技能,在自己將死的時候,可以預感到,也就是說知道自己的死期,甚至能夠預感到自己身邊的重大危險。 因為要穿梭于兩個世界,所以過陰者需要非凡的體制,具體是什么體制,我并不知道,只是在書上看到有這種記載,說的就是一個人如果生下來以后不會哭,那么這個人就擁有了過陰的潛質。 從醫學角度上來講,生下來的嬰兒如果不會哭的話,要么是死嬰,要么是快死的嬰,所以那是不健康的體現。 但是在神鬼學說里,如果你生下來不哭,卻能健康的活下來,那么恭喜你,你可以穿梭于陰陽路了。 那么我呢?我是一個能過陰的人嗎?我過陰之后又會發生什么事情,難道真的能進入那神秘莫測的幽冥界嗎? 如果真的進去了,是否還能回來? 第049章 地獄之牢 我心中暗暗思考起自己的體質來。 首先,我出生以后,我哭過沒有?這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從我記事開始,我流過淚,爺爺去世的時候就流過。 其次,我好像沒有預知自己死亡的能力吧?也沒有預知自己危險的能力啊,難道說我本來有,后來長期不用就遲鈍了? 在我還糾結于我到底能不能過陰的時候,奶奶不知道用什么在我的天靈蓋上猛擊了一下,又在那根紅毛線上猛扯了一下,那根毛線突然間像是有了生命一樣,驀然繃直,而我則在瞬間就好像靈魂從頭頂上被剝離出軀殼一樣,雖然有意識,但是腦海里卻一片空白! 這空白感沒持續多長時間,一種異樣的感覺又涌了上來,那感覺就像是幾條蛇纏繞在我的脖子上,慢慢地向我身體各部分蔓延開來,十分詭異可怕! 它又像是一股水從我的頭頂注入我的全身各處,我有一種身體被別人占有的感覺,這感覺很不舒服! 但是我不能動了,連眼珠子都不能動了,我驚恐地看著我的視力范圍所及的那一片地,然后我看見奶奶的手伸了過來,她把那根毛筆塞到我的手中,把一疊紙放在我面前,然后輕輕說了一句:“有什么話要說,就寫出來吧?!?/br> 那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的手竟然拿著毛筆在紙上開始寫字了,但我卻仍然什么感覺也沒有,我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另一個人在我面前寫字一樣!但是問題是,握筆寫字的那只手是我的! “我”寫的很快,好像只有三十個字,幾乎是一筆帶過,寫完以后,“我”的手就不動了。 奶奶問了一句:“沒有了嗎?” 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像做夢一樣。 奶奶上前把紅毛線抖了幾抖,然后又做了一些動作,我看不見,最后只聽“嗤”的一聲,毛線好像是被奶奶給扯斷了,而我全身的被占據感也像潮水回落一般,瞬間消失。 我晃了晃腦袋,抬眼看見毛線果然是斷了,只聽奶奶說:“好了,你起來吧,看看這紙上寫的是什么?” 我一邊起身,一邊揉腿,嘴里問道:“奶奶,你騙我說給我治病,原來就是要搞這么個鬼名堂啊?!?/br> 奶奶說:“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你能看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嗎?” 我喜道:“怎么,您老知道答案嗎?” 奶奶避而不答道:“我讓你過過陰,讓你爺爺上你的身,說一些東西?!?/br> “什么?剛才是我爺爺上了我的身?”我叫道。 奶奶翻翻白眼,說:“上了你又怎么了?還大驚小怪的!” 奶奶說的話聽起來怪怪的,很黃很暴力,不過我思想比較健康,就沒在那上面思考太多時間,而是急著問:“那我爺爺說什么了?” 奶奶說:“不是說讓你看紙嗎,都在那上面了!” 紙上寫的確實是三十個字,也是我爺爺那蒼勁的字體。 我拿著紙念了下來:寒冰鎖青龍,白虎不成兇,朱雀并玄武,誰人化成風?九九掐指過,皆在黃道中。 念完之后,我愕然道:“這是什么意思?” 奶奶無辜地說:“別問我,那是寫給你的,我可看不懂?!?/br> 我無語道:“有沒有搞錯,費了這么大勁,就寫了這么個不靠譜的東西?” 奶奶說:“這已經夠多了,天機不可泄露!你想讓你爺爺魂魄消散啊?!?/br> 想起來爺爺的死因,說不定還和我有關系,我就忍不住心中有愧,但是這個信息給的也太那什么了吧,這不是成心讓我抓狂嗎? 看到我一臉難受的表情,奶奶道:“放心吧,有奶奶這把老骨頭在,保你沒事?!?/br> 我苦笑道:“早知道我命里有這么多事情,我就跟我老爸學武功了?!?/br> 奶奶道:“你老爸是練武奇才,你不是。不過就算是練武奇才又有什么用?當年你爺爺寄厚望于你父親,希望他能找到那半部老祖宗遺失的書,但是你父親癡迷于武術,對法術不屑一顧,只學了些皮毛,你爺爺對此耿耿于懷,等你出生后,你爺爺說你骨相奇特,又轉而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奶奶相信有你爺爺在陰間的庇護,你會好運的?!?/br> 看了一眼爺爺的遺像和靈位,再看一眼紙上的幾行字,我喃喃道:“但愿如此……” 我暗暗發呆,奶奶忽然卻說:“前幾日你和你爸爸、你二叔去了一趟大何莊?” 我點了點頭說:“是二叔告訴你的吧?!?/br> 奶奶道:“是你二叔說的。我聽你他說你已經通讀了《麻衣相法》和《義山公錄》,而且表現不錯?!?/br> 我笑道:“嘿嘿,原來二叔嘴里還有實話啊?!?/br> 奶奶白了我一眼,道:“你少貧嘴。你想不想知道你到底為什么能看見貔貅的血淚和臨死之人臉上的氣色?” 我一聽這話,立即從地上蹦起來,嚷道:“好啊,奶奶,你果然知道!那你剛才還非說我發燒,將我騙到這里,還讓我過陰!” 奶奶“哼”了一聲道:“小兔崽子,我當然知道為什么,這是一種征兆,你爺爺曾經預料過的征兆。不過我讓你到這里來過陰卻也不是無事生非,我是為了驗證一下你爺爺當年的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