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季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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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慶州地界悅兒都已經九個月大了,行程拖延成這樣,完全是因為換季的關系。 林熹和趙蘊的行李多,四季的衣服都有,悅兒身上穿的是嬤嬤丫鬟們現做現縫的,快得很,一個時辰就能縫出一件小娃娃的棉衣,但是那近叁百個將士們的棉衣棉褲,顧嬤嬤等人是日趕夜趕都不可能趕得出來的,后來是在一個鎮子上逗留十數日,花銀子請繡娘趕出來的。 天氣一冷,風就跟刀子似的,棉衣棉褲不夠御寒,半個月后又開始趕制披風,護膝護袖。而且這種天氣里,野外露宿一夜,肯定有人會受風寒,一病就要咳嗽好幾天。 林熹手握著趙蘊所有的錢財,又是將軍夫人,名副其實的主母,這些瑣碎全部都落在她身上,叁百人的衣食住行,連生病,還有一些將士偷偷摸摸的去妓院等等,她都需要一一cao心。 趙蘊對于這些事上,一件建議都沒有,他有多年帶兵出征的經驗,怎么會不知道光兩件換洗的棉衣棉褲根本不夠取暖?他怎么會不知道風寒會引發聚集感染?他偏偏不說,等她親眼看到王濤等人連站著都跳躍著跺著腳取暖,等她聽到咳嗽聲一片,才驚覺去處理解決。 其能不氣惱?她在客棧的廂房里發脾氣,覺得趙蘊是故意的! “你若不肯直白的提醒,可以暗示!你早點說,何至于現在手忙腳亂,耽誤行程?這般下去,猴年馬月可到慶州?” 趙蘊讓顧嬤嬤抱走悅兒,然后很坦蕩的承認了,他說他就是故意的:“陛下只要確定我離開京城,他便心安了,咱們就是兩年才到慶州也不急,你以為刺史是什么重要官職?慶州自有守備,那地方又不是身陷火海需要咱們立刻去救?!?/br> 林熹覺得他在詭辯,用力地拍開他的手,裹著一件披風就要出去,不想和他再繼續同處一室。 他將她攔住,無比認真的道:“林熹,你做了什么,別人是會看到的,人心是rou長的,用銀子維持的關系只能是一時的,你不能事事都撒銀子解決,你說你想要長問長新,你覺得開多少月錢,他二人才會死心塌地的為你出生入死?” 林熹表情微怔。 他意有所指:“你當年花銀子養的一批人,養熟了嗎?” 趙蘊此番言論如醍醐灌頂,林熹坐在椅子里發呆。 趙蘊不再說話,默默的陪著她枯坐。 過了一會,她又站了起來,說想出去吹吹風。 趙蘊立刻把箱子里的帷帽拿出來。 林熹瞥了眼,嗤道:“你自己看看這外面的婦人或者姑娘,哪一個戴這個的?” 這話是實話,可能是風俗不同,越往北,根本沒有姑娘戴帷帽,最多是臉上系著一塊面紗,露出了漂亮的眼睛,這種裝扮林熹覺得漂亮,一個月前實在心癢便買了一塊水紅色的面紗,學著人家往臉上一系,原本就很漂亮的眉眼驟然變得特別突出,隨便眨眨眼睛,都跟放電似的勾人。顧嬤嬤和半夏還有鋪子里的掌柜都贊她好看好漂亮。她笑容不止,心情愉悅的走出鋪子,發現趙蘊正坐在馬背上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她心中猛的一個突突,然后趙蘊立刻跳下了馬,跟在她后面上了馬車,在馬車里用嘴差點把她兩個眼睛啃瞎了,林熹簡直瑟瑟發抖,百般求饒發誓,再也不學了,他才捏著那塊水紅色的面紗下了馬車。 當時她退了一步,是因為心情好,因為他發瘋,她怕了,才依著他??涩F在她心情不好,才不愿意順著他的心意。 趙蘊沉了臉,人就是這樣,她硬的時候,他不敢硬,他只得喚道:“顧嬤嬤,半夏,你們伺候好夫人?!?/br> 林熹不肯帶丫鬟:“我想自己走走?!?/br> 趙蘊哪里放心得下她獨自出去,連忙看向長問長新,兩個隨從當即悄無聲息的跟上了林熹。 小鎮不大,街上鋪子也不多,她走著走著看到身影眼熟的叁人拐進了一間書鋪。 是一路跟著他們后面的胡茳夫妻,和那位賣身葬父,聽說已經是胡茳的妾了,不過看這一身打扮和胡茳并肩而行的模樣,可不像個妾,倒像是一位正經夫人。 林熹也跟著拐進了書鋪。 掌柜拿著雞毛撣子掃著看不見的灰塵,看到她進來,只是投來了冷淡的一瞥。 胡茳正在挑選筆紙,孟緋的爹娘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從未教導孟緋認字,她對這些不懂,有些自卑的落后一步。蟬兒其實也不懂,但是她不會像孟緋那樣不吭聲,反而嬌俏的詢問胡茳,為什么這幾種紙顏色都不一樣? 胡茳原本是敷衍的說了句,產地不同,可一對上蟬兒帶著好奇和崇拜的眼睛,他就變了,細細的告訴她,每個紙的材料,材質不同,造出來紙的質量也不一樣。 孟緋吃虧就吃虧在憋悶的性格上,相公和別的女子其樂融融的交談的畫面刺痛著她的眼睛,她忍不住別開了頭,正好瞧見林熹,她先打招呼:“夫人也來買紙筆?” 蟬兒和胡茳也回頭同林熹打招呼,畢竟他們叁人目前需依附著趙蘊才能到達目的地。 林熹回以禮貌的淺笑:“不是,我看看有什么適合悅兒聽的讀物,馬車無聊,正好可以念與悅兒聽?!?/br> 說著,她隨手拿起一本書想翻看看,那掌柜立刻呵斥:“誒!你放下!那是孤本,不要亂摸!” 林熹被一聲呵斥嚇得手一抖,書直接掉到了地上。 掌柜急得差點跳起來:“圣書豈能落地沾灰,你這婦人!是來搗亂的嗎?” 林熹被斥得俏臉發燙:“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的…” 孟緋有些路見不平之心,道:“簡直可笑,你鋪子開在這里,不就是賣東西的嗎?我們進來買東西還不能挑選翻翻看看了?你這破書是鑲了金還是鑲了銀啊,不能碰你擺出來干什么!” 胡茳覺得妻子大吵大鬧實在丟人,他喝道:“緋娘!你住嘴!” 掌柜撿起地上的書,氣的胡子直抖,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們出去!小店不做你等的生意?!?/br> 林熹和孟緋被攆出來就算了,胡茳和蟬兒也被趕出來了,四個人表情都很難看。 胡茳總不可能對著一個尊貴的將軍夫人發脾氣,怒氣只能沖著孟緋來:“讓你別跟著別跟著,你偏偏跟著!” 孟緋臉通紅。 蟬兒安撫胡茳,巧言道:“公子,是這家鋪子的掌柜不好,狗眼看人低,竟敢呵斥趙夫人…” 胡茳看看她,又拿眼睛偷瞄著林熹的臉色,不說話了。 蟬兒安撫完胡茳,又來安撫林熹:“夫人莫生氣,咱們這就回去告訴將軍,非將他這小小鋪子夷平!讓他吃個教訓!看他知不知道欺負的是誰?” 林熹雖心中是惱怒的,可也不至于到了向趙蘊告狀,讓他來替自己報仇的地步,她轉身面對著孟緋,歉意道:“今日之事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連累了你,謝謝你剛才的仗義直言?!?/br> 孟緋表情有些驚訝,她才剛被胡茳訓斥,沒想到林熹會說謝謝,復雜的心情不斷交替,她情緒有些飽脹,道:“不算什么仗義直言,我們鎮上原來也有家書鋪,那掌柜眼高于頂,瞧不起婦人入內買紙買筆,小時候我同我娘總是被他兇,后來啊,我們鎮上又開了一家書鋪,那家掌柜的就特別好,說話客客氣氣的,久而久之,大家都去光顧他的生意,原先那家書鋪沒一年就關門了…” 她一說起話來,竟有滔滔不絕之感,胡茳連忙發出一聲咳嗽暗示她點到為止,話多惹人嫌。 孟緋話一頓,看了眼胡茳難看的臉色,尷尬收尾:“……所以,所以我瞧著這書鋪離關門大吉也不遠了…” 林熹附和道:“你說的對,這掌柜的態度這般高傲,分明不是誠心做買賣的,若這街上還有旁的鋪子,他生意未必長久?!?/br> 蟬兒緊跟著搭話道:“咱們這條街走過了,獨這間書鋪,要不咱們往東街那頭走,肯定能尋著書鋪的,蟬兒也不信,這鎮上就它一家?!?/br> 林熹轉頭看向她。 蟬兒一臉討好的表情,道:“我們叁個女子結伴同行萬一再遇這等兇惡的掌柜,公子還可以護住我們?!?/br> 林熹又看向她嘴里的“公子”胡茳。 胡茳一臉無奈的瞪蟬兒一眼,一副拿她沒辦法,只得同意的模樣,對著林熹作了一揖:“愿效犬馬之勞?!?/br> 林熹眸光泛冷,拒絕道:“不敢勞煩?!?/br> 然后她繼續獨行,看到有個鋪子在賣荷葉雞,香氣四溢,她要了半只,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聞著挺香的,味道卻是一般,難怪鋪子里沒什么人吃。 荷葉雞鋪子前面有擺地攤的,在賣靴帽之類的御寒之物。 她只是多看了兩眼。 攤主熱情的像看到親人一樣,跑過來,拉著她去挑選,攤主口口聲聲的讓她摸摸靴子,說這里面她縫了一層羊毛,比縫兩層的棉毛靴還要保暖。 林熹摸了摸,沒感覺到多御寒,只是盛情難卻,還是買了一雙羊毛靴子和羊毛襪。 然后她就沒了繼續逛下去的勁,心情一片懨懨,備覺無趣,還不如在客棧里多看兩眼悅兒,于是她轉身往回走。 走著走著便瞧見前頭鬧哄哄的,只見走在林熹前頭的一對母子攔住一個錯肩而過的大娘,問道:“前面發生何事?” 大娘道:“得罪人了吧,好好的一個鋪子被拆了,你們快別往那走了,繞路吧?!?/br> 書鋪被趙蘊帶人砸的稀巴爛,那個掌柜再裝不了清高,正呼天喊地的嚎叫,書畫和紙筆被扔在門口的地上,趙蘊摸出一個火折子,一扔,瞬間起了熊熊大火,烈焰中,他的側臉特別無情和冷酷,不像是和她朝夕相處的趙蘊,也或許,她從來都不知道趙蘊真實的性格。 他一會畏畏縮縮,前怕狼后怕虎,一會又揮劍奮戰,沖在最前面,毫不在乎生死。他對待下屬一會是嚴苛的管制一會又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縱容他們尋妓。他看似打抱不平解救被劫的村民于水火,其實是看中了錢財。他看似對她諸多管制,又在默默的教給予她各種權限,默默的教她如何御下。他對自己聲譽的緊張已經到了,明明重欲,卻百般克制,鮮少同她行房。今日不過是被一個鋪子的掌柜攆出來了而已,是一件嚴重到需要他青白白日、仗勢行兇報復回來的大事了嗎?他不在乎自己的聲譽了嗎? 林熹呆呆的望著,突見趙蘊好像有轉頭往這邊看的動作,她不知道為什么,不想面對這一切,她跑了,繞路回到了客棧。 從伯正站在客棧門口和小二說說笑笑,看到她一臉歡喜:“夫人回來了?!?/br> 林熹淺淺闔首,上到二樓又遇到了蟬兒,她好像就是在等她:“夫人!鋪子掌柜欺辱您,咱們將軍去為您報仇去了,您看到了嗎?” 林熹表情厭惡:“是你在搬弄口舌?” “夫人,蟬兒只是為夫人抱不平,蟬兒是心疼夫人被人辱罵欺負,所以才告訴了將軍…” “夫人回來了…” “顧嬤嬤你來的正好!這二樓不是咱們包下了嗎?怎么隨隨便便放阿貓阿狗上來?還不把人給我攆下去!” 林熹炮仗一樣泄完了火,沉著臉往廂房而去。 “夫人!夫人誤會蟬兒了,蟬兒沒有搬弄口舌…” 顧嬤嬤還是第一次看到林熹發怒,愣了一瞬后,反應過來,立刻上前兇悍甩了蟬兒一巴掌:“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到二樓來干什么?還不快滾?” 然后急急忙忙的追上林熹,把林熹手里的東西接了過去。 “夫人莫氣,長問長新早前就不見了人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老奴就忘了另外安排人上來守值,都是老奴的粗心,才放了阿貓阿狗上來…” 林熹在廂房里沒看到孩子,皺眉道:“悅兒呢?” “在琴娘屋里睡著呢,夫人,原來您出去是為了給侯爺買靴子呀?!鳖檵邒吣弥プ用砻サ模骸耙豢淳褪窃蹅兒顮數某叽??!?/br> 提到這個,林熹專注了起來:“嬤嬤,這里面縫了一層羊毛,羊毛是不是比棉毛還要能御寒?” 顧嬤嬤點頭道:“是呢,其實咱們現在穿的靴子里都縫了兩層的羊毛,所以不覺得冷?!?/br> 林熹問道:“只有我們的靴子里有羊毛?” 顧嬤嬤回道:“羊毛產量少,當然是緊著侯爺夫人來,旁的人都縫幾層棉絮,照樣能御寒?!?/br> 林熹沉默的盤算了一會,立刻去采收羊毛,再統一趕制,叁百人還要換洗,就是近千雙,沒個一個月肯定出不來活。 她暗嘆一聲,只得將這個想法擱淺。 “把悅兒抱過來?!?/br> “哎,老奴這就去?!?/br> 等熟睡的悅兒一覺睡到自然醒,哇哇大哭要喝奶,趙蘊還沒回來。 林熹托著下巴,喃喃自語:“多大的鋪子啊,需要拆這么久?”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之后,她后背一寒。 其實她始終不是良善之徒。 若趙蘊娶的一位心地善良,悲天憫人的夫人,適才看到趙蘊仗勢欺人,怕是應該上前制止,然后滅火,再同掌柜核算出損失,雙倍賠償? 追-更:xsyuzhaiwu.(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