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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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在桃溪鄉就被陳南淮捅死,那么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柔光死在眼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逐漸暗沉下來。 身后傳來陣沉重的腳步聲,盈袖回頭,瞧見朱管事走了過來。 “姑娘,咱們該下山了?!?/br> 朱管事嘆了口氣,勸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看開些?!?/br> “走罷?!?/br> 盈袖踉蹌著起身。 叫朱管事招呼那幾個護衛,一齊下山。 她并未回縣城,徑直去了慈云庵后院,打算明日就從這兒啟程。 等走到山下,天已然擦黑。 大抵因為庵里如今空無一人,所以顯得有些鬼氣森森。 盈袖提著盞小白燈籠,與朱管事并排走,畢竟先前在此地住過,倒也輕車熟路。 推開院門進去,盈袖駭了一跳。 不過區區數日的功夫,小院哪里還有原先的清雅,似乎被人大肆搜掠過,地上有無數泥腳印,鳳尾竹林被攔腰砍斷,水池斷流了,結了厚厚的冰。 盈袖讓朱管事招呼那幾個護衛,把廚房和偏屋拾掇拾掇,待會兒她搟點面,大家湊活著吃些。 一切囑咐妥當后,盈袖提了燈籠,走向上房。 她剛將門推開,一股冷氣兒就迎面撲來,這屋里倒不亂,一應的器具都在,飯桌上甚至還留著過年那天的年茶飯。 “哎!” 盈袖嘆了口氣,將燈籠里的蠟燭拿出,執著進了內間。 剛進去,她忽然察覺有股危險之氣逼來,扭頭一瞧,繡床上正端坐著個瘦高挺拔的男人。 “誰!” 盈袖下意識往后閃躲,定睛一瞧,原來是陳南淮。 “陳公子,是你啊?!?/br> 盈袖仍心有余悸,手一抖,蠟燭差點掉地。女孩大口喘氣,試圖平復驚慌,偷偷瞧去,陳南淮今兒穿著銀紅的錦袍,頭上戴著玉冠,依舊俊美無雙,只不過臉色甚差,目中的陰沉比往日更重,他不說也不笑,就這么死死地盯著她。 “你,你怎么來了?” 盈袖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清晨扶靈出城的時候,陳南淮略送了幾步,說有事,就不跟著出城了。 “小師父安葬了?” 陳南淮淡淡地問了句。 “安葬了?!?/br> 盈袖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幾步。不知為何,她感覺有點害怕。 “那就好?!?/br> 陳南淮點點頭,他用下巴努了努屋子正中間,示意女孩坐下。 “咱兩個說說話吧?!?/br> 陳南淮轉身,從繡床上拉來個軟枕,抱在懷里,他目中神色復雜,看著盈袖,柔聲問:“用過飯沒?” “吃了些干糧?!?/br> 盈袖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和柔光小師父先前就住這里?” 陳南淮轉動眼珠,四下瞅了番。 “是?!?/br> 盈袖應了聲。 “挺好的?!?/br> 陳南淮笑了笑,輕輕拍打著軟枕,略微有些發怔,自言自語地說了聲:表妹也在庵里住著,離你挺近的。 男人起身,緩緩地走到盈袖跟前,略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她,忽而一笑: “你知道我為何來?” 盈袖搖搖頭。 “因為我很煩?!?/br> 陳南淮緊緊地抱著軟枕,抬手,輕輕地撫著女孩冰涼的發髻,笑道:“每日都有人去別院和義莊找我討說法,我的幾家店被砸了。我知道,很多人現在正戳我脊梁骨,盼著我趕緊死?!?/br> “公子出身貴重,沒人會把你怎樣?!?/br> 盈袖不冷不熱地奉承了句。 “對,我是陳硯松的獨子?!?/br> 陳南淮莞爾。 他微微彎下腰,湊近了,看著女孩明艷的面龐,笑道:“我想跟你坦白件事,那晚在酒樓,你喝醉了,我對你動手動腳過,你還記得不?” 盈袖低下頭,沒言語。 當晚喝得太多,又發生那么多事,她是真的不記得。 這幾天人清醒了,也慢慢想起些,好像陳南淮是毛手毛腳過……而且他褲子上的潮濕,也不是尿褲子,而是…從那里出來的臟東西… “公子那晚喝多了?!?/br> 盈袖感覺此時頭皮發麻,心猛跳。 她不知道陳南淮忽然說這些話做什么,難不成,想做那事?可他眼中半點欲望都沒有,臉色也很難看。 “你在害怕?!?/br> 陳南淮勾唇淺笑,借著昏暗的燭光,緊盯著女孩一絲一毫的表情。他抬手,指尖輕輕滑過女孩的臉,一直往下,到那高挺的山峰,瞧見她因驚嚇而發顫,壞笑了聲: “我是個男人,看見你這樣的女人,會有想法?!?/br> “可公子什么都沒做?!?/br> 盈袖緊張極了,她在想,要不要大聲呼救,叫朱管事進來。 可朱管事是陳家人,她孤身落入陳南淮掌中,除非死了,否則無能為力。 “對,我什么都沒做,反而幫著給你的朋友辦了場風風光光的后事?!?/br> 陳南淮湊近了幾分,他的唇離她僅有分毫。 饒是被香燭侵擾了這些日子,也遮掩不住她身上的淡淡冷香。 “登仙臺事后,我就攛掇著高縣令抄了慈云庵,你猜我在這小院找到了什么?” 盈袖搖搖頭,往后閃躲了些。 “據說這小院是竹燈師太居住的,誰都不能進?!?/br> 陳南淮略微閉眼,似乎陶醉在女孩身上的冷香中,又似在回憶什么事。 “屋里好生華貴,竟像個婚房,柜子里擺放著十來套襖裙和鞋子,梳妝臺上胭脂都是上等貨色,對了,還有一盒貴重的首飾,那位左大人,對你挺好的嘛?!?/br> “我也不知道他為何這么做?!?/br> 盈袖緊張極了。 “對呀,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所以那日,我把你氣走了,想看看左大人會不會出現?!?/br> 陳南淮手指勾住女孩的下巴,抬起,讓她直面他。 “我真的不明白,你這樣的女人,連我都心癢癢,他怎么可能無動于衷?但你被羞辱,被逼入酒樓賣,甚至差點失身,他還是不出現?!?/br> 盈袖眼圈紅了。 其實她知道,左良傅一直都在,可,可他就是不現身。 “呦,你要哭了?!?/br> 陳南淮挑眉一笑,忽然,他拿起枕頭,朝女孩的臉按下去,手上用力,無視她的掙扎和驚恐的嗚嗚聲,咬牙問: “梅姑娘,我再問你一次,左良傅在哪兒?!?/br> 驚恐與憤恨交疊,盈袖感覺呼吸不上來了,忽然,那個男人松開手,她終于可以喘口氣。 “我真的不知道?!?/br> 盈袖捂著心口,頭扭在一邊猛咳。 看出來了,陳南淮現在慌了……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兒了,曹縣即將失控。 “你真的一句話都不說?” 陳南淮丟掉軟枕,手掐住女孩的脖子,他此時就如同一只瘋了的野獸。 “梅姑娘,我知道當初在桃溪鄉傷了你,可你不是也還回來了么。這幾日我沒有再欺辱你吧,也真心實意地準備將你送走……姑娘,別再一問搖頭三不知了,我非常不喜歡?!?/br> “你要我說什么?!?/br> 盈袖慌了,背緊緊地貼在椅子靠上,手試圖往開推陳南淮,卻發現這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子。 “好,你可真厲害?!?/br> 陳南淮頭微微歪了些,雙眼危險一瞇,壞笑了聲:“你敢去酒樓賣,足以證明天生yin.賤,那我就成全你。我先上,再讓外頭那些護衛來,知道么,從登仙臺回來那晚,我就這么對待過左良傅的細作,灌她喝了春.藥,看著她發.sao發.浪,接連被五六個士兵輪,后來吃不住,香消玉殞了……” “你敢!” 盈袖咬牙,索性挑明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陳硯松的女兒?!?/br> “原來這事你知道了?!?/br> 陳南淮冷笑了聲,面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那更好了,外頭那些護衛可從沒嘗過千金大小姐的滋味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