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是天道爸爸最愛的崽!、侯夫人、火腿送進去了,雞蛋還在外面敲門[nph]、絕色小夭(古代NPH)、(H)老師你好、文野乙女 小黃漫畫家春崎春日與她沒用的男人們、畫皮妖、帝師有喜了,孩子是誰的、分羹(1v2)、花翦時光(完)
左良傅陰沉著臉,狠狠剜了眼夜郎西。 良久,男人嘆了口氣,問:“你相信緣分么?” “大人是說謝子風和梅姑娘?” 夜郎西是剔透人,一語道破。 “嗯?!?/br> 左良傅心里酸酸的,有些吃味。 “本官去年就知道謝子風在丹陽縣找她,那時候沒在意,覺得不過是富貴公子頭腦發昏的行徑,可沒想到,他竟千里迢迢找到曹縣,這怕是……老天爺安排的緣分?!?/br> “所以大人便叮囑李少,今晚一定得帶著謝三爺去酒樓,您想叫他認出梅姑娘?” 夜郎西一驚,湊到左良傅跟前,笑道:“不對,這不像下官認識的大人?!?/br> 夜郎西在原地擰了兩個來回,皺著眉頭仔細思量,恍然笑道:“大人是出了名的壞,想來刻意安排謝、梅、陳三人同席,陳南淮生性自私狠辣,梅姑娘是他未婚妻,即便是親兄弟的心上人,他也絕不可能讓。下官猜測,大人在這兒埋了一招,讓謝子風日后痛恨陳南淮,以便拉攏有軍權的榮國公府,是不是?” “呵?!?/br> 左良傅瞪了眼夜郎西,用刀鞘輕輕地打了下男人的腿,無奈一笑: “你猜錯了,本官還真沒這么想過?!?/br> 左良傅伸手,讓雪落入掌心,苦笑了聲,喃喃道:“我只是覺得,謝子風出身公侯之家,人品又貴重,是做夫婿的最好人選。盈袖,不,梅姑娘,我對她不起,她這樣女孩值得被好男人疼愛一輩子?!?/br> “完了?!?/br> 夜郎西直搖頭,圍著左良傅轉,上下打量男人,嘖嘖嘆息:“大人,你沒救了?!?/br> “你這個小宗桑,說說,本官又怎么了?!?/br> 左良傅笑罵句。 他喜歡和夜郎西說話,這小子通透、有趣,最能體察他的心意。 “下官多年來和女人打交道,自問有點心得?!?/br> 夜郎西嘩啦一聲打開鋼骨折扇,裝模作樣地搖著,笑道:“這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有四種。一種呢,喜歡的偏執,一定要姑娘完完全全屬于自己;一種平淡似水,喜歡姑娘,只是覺得她適合娶進門,對自己有利;再一種呢,單相思,哪管人家姑娘喜不喜歡他?!?/br> 左良傅喝了口酒,問:“那第四種呢?” “第四種……” 夜郎西盯著左大人,眼里三分狡黠,七分真摯:“第四種,他會希望姑娘過得好,每日開開心心,哪怕姑娘嫁的不是他。大人,這不是喜歡,是愛?!?/br> “胡說?!?/br> 左良傅臉色微變,有些惱:“我只是利用她,再說,我和她才認識多久,我,本官只是對自己先前的做法略有些不恥,想彌補彌補。不對,本官就是利用她,挑起榮國公和魏王、陳硯松的嫌隙?!?/br> “嘖嘖嘖?!?/br> 夜郎西佯裝害怕,學著盈袖那般,捂著心口,往后退了兩步,目中含淚,似乎嚇壞了,“怯懦”道: “我又沒說大人就是第四種,大人何必急著承認呢。好好好,下官明白了,您一點都不喜歡她,是在利用她,也是,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丫頭,咱們左大人什么樣兒的美人沒見過,不好這口?!?/br> “你……” 左良傅氣急,揚起繡春刀想要揍人,最終無力地垂下,苦笑了聲,一聲不吭地朝前走,冷冷地撂下句話: “跟上!” “德行?!?/br> 夜郎西翻了個白眼,撇撇嘴,低聲嘟囔了句: “口是心非,遲早有你后悔的那日?!?/br> …… * 升云酒樓 越夜,酒樓就越熱鬧。 穿著胡服的舞姬媚眼如絲,她們在急促的琵琶聲中,扭動著纖腰,跳一曲盛世繁華。 陳南淮低著頭從外面走進來,他臉色很不好,接連撞了好幾個端著漆盤的小二,不妨頭,酒菜倒了他一身。 “都沒長眼么?!?/br> 陳南淮心里的無名火越少越旺,只能發泄在個無辜的小二身上:“滾,立馬收拾包袱滾蛋?!?/br> 他用長袖拂去下裳的臟污,悶著頭朝東北角的包間走去。 不明白啊,梅盈袖到底哪兒好,不過是個粗野可鄙的鄉下丫頭,賤骨頭到賣身,怎么是個男人都喜歡,都要……和他搶。 走到包間前,陳南淮深呼吸了口氣,面帶微笑,風度翩翩地從屏風后頭轉進去。 一瞧,案桌上已經重新換了珍饈,是些比較家常的菜。 謝子風此時正盤腿坐在席子上,將燭臺拉到跟前,細細地就著燭光看畫,神情是那樣的溫柔,瞧見他進來了,慌張地將畫卷起來,藏到懷里。 “他們走了?” 謝子風隨口問了句,笑著倒了兩杯酒,拍了拍跟前的軟墊,示意陳南淮坐下,道: “我最是煩我那李表兄,吃飯必得女人陪,他走了,耳朵都清凈了。你快坐下,咱們兄弟好久沒見了,今晚一定得喝個夠?!?/br> “好?!?/br> 陳南淮微笑著入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慢些?!?/br> 謝子風搖頭笑笑:“這是秦酒,烈著呢?!?/br> “無礙,我見著你高興?!?/br> 陳南淮滿目地歡喜。 他與謝子風一同在洛陽長大,子風是榮國公幼子,身份貴重,打小就備受矚目。而他是陳家嫡系獨子,雖富,但不貴。小時候,那些個小侯爺、貴公子滿瞧不起他,唯獨子風與他親近,屢屢替他出頭。前年他剛單獨做生意,被人坑了,賠了好大一筆,不敢同老爺子說,亦是子風,賣了幾處宅院,又東拼西湊,才幫他填補上虧空。 “你說你,若不是李少硬拉了你來酒樓,你是不是又悄悄走了,躲著不見我?”陳南淮笑著問。 “我這不是怕給你添麻煩么,你而今生意多,越發出息了,是個大忙人?!?/br> 謝子風一笑,拿起筷子,夾了塊茄子吃,道:“再說了,我也忙著找梅姑娘,我總感覺,快找到她了?!?/br> “梅,梅姑娘?!?/br> 陳南淮右眼皮生生跳了下。 大約……是同名罷,哪兒能這么巧呢。 “你叫我看看那畫,說不準我見過呢?!?/br> “那可不行?!?/br> 謝子風趕忙按住胸口,驕矜一笑:“不怕你惱,這畫除了我,誰都不許看?!?/br> “那我非要看呢?” 說話間,陳南淮就撲過去,他知道謝子風傷了脊背,故意用手肘一捅,趁著謝子風吃痛的空隙,將那幅畫掏出來。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香國色?!?/br> 陳南淮笑著打開卷軸,剛看了一眼,心涼成一片。 畫中女子果真和盈袖神韻相似,眼底的胭脂痣一樣,大腿上的小痣一樣……他在馬車上看過她的身子,錯不了。 陳南淮偷偷從懷里摸出盈袖簽的賣藝契,瞧了眼她的親筆畫押陳盈盈,又瞧了眼畫上的題字有暗香盈袖,就連那個盈字的筆法都一樣啊。 “南淮,過分了啊?!?/br> 謝子風有些生氣,從陳南淮手中奪走他的畫,有些心疼的用手指輕撫著畫中人的臉,趕忙卷起來,藏回懷里。 驀地,謝子風瞧見陳南淮癡愣愣地跪坐在軟墊上,目中之色甚是復雜,有震驚、憤怒還有一絲慌亂。 “怎么了?” 謝子風有些緊張,忙問:“你真見過她?” “沒有啊?!?/br> 陳南淮脫口而出。 男人噗哧一笑,拿扇子輕輕打謝子風的胳膊,腹誹不已: “我還當什么絕色呢,就那樣嘛。不怕你惱,光我酒樓里的妓.女,就有四五個像她,真挺普通的,沒什么稀奇。我就不明白了,這種把自己畫成春圖的女人,肯定天生yin.賤放蕩,你怎么就被她勾魂了,子風,你糊涂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陳南淮:子風,你糊涂了 —— 留言,發一波紅包 —— 這幅畫爭議蠻大的,那我說兩句。 很久之前,看過一篇文章。 講的是一個少年,他給自己拍裸.照,正好他爸爸回來了,少年驚慌失措,閃身而過。他當時特別羞愧,本以為父親會罵他,說他不正經,但父親什么話沒說。 若干年后,這個少年老了,已為人父,收拾父親遺物時,在書中發現張老照片,照片有些花,男孩赤著,仿佛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事,要躲閃開,恰好被快門捕捉到。 少年明白了,父親替他保留了這張照片,很多年……父親保存了他的年少、青春,還有十幾歲的純真。 電影《泰坦尼克號》中,垂垂老矣的露絲看到自己的畫,回頭,調皮問孫女:我年輕時候美吧?!⊥ㄟ^這幅畫,露絲閉眼,重回幾十年前的泰坦尼克號,再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夢……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把青春留在相機或是紙上,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思。人從出生那刻,就一步步通往死亡,這是不可逆的。 盈袖是個孤兒,心思敏感,恐懼孤獨,也恐懼死亡,珍愛每一個對她好的人。 丹陽縣民風開放,這種事是允許的。但她沒有完全依照自己的相貌畫,虛化處理,所以子風找了這么久,也遇到不少和畫中人相似的女人。至于腿上的痣,一種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愁緒,也是無心之舉,恰好被陳狗認出來了。 這篇文里,有兩個較為特殊的女孩,一個是令容,另一個就是盈袖。就連盈袖都暗嘆過,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她或許能和令容結為好友的。盈袖的心思,子風不用問、沒見面都懂,珍惜和他有一樣想法、一樣離經叛道的姑娘,從南一路找到北。但陳南淮接受不了,他秉承陳硯松一脈,有點迂。 ———— ps.我很喜歡明朝一個思想家,李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