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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琉璃美人煞在線閱讀 - 第141節

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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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使的是十字戟,她用得力最多,一下便將無支祁打落在地,橫向的戈深深刺入他肩頭,低聲道:“殺了你再取回便是!”

    璇璣哪里還顧得上去見什么天帝,掉臉便往回走,急道:“不要動手!……要做謀逆,大家一起做!我也不去見什么天帝了!”她抽出崩玉,縱身跳入人群之中,一劍便將白虎的十字戟挑開,只聽“喀嚓”一聲,卻是那十字戟斷開的聲音。原來崩玉——也就是定坤劍,過于鋒利,一下便將十字戟斬斷。

    白虎不由一呆,無支祁肩上最大的那股力道一松,立即得空發力,硬是頂著眾多兵器站了起來。角宿急叫:“戳他!快戳他!”說罷便拿手里的刀朝無支祁身上招呼過去,眾神紛紛出招,然而人多手亂,璇璣三人又站在一起,這一下手便要把三人都戳成馬蜂窩了。朱雀叫道:“等等!住手!不要傷了將軍!”

    然而刀劍出手,豈是說停就停,更何況許多人對無支祁又忌憚又痛恨,對璇璣這個戰神將軍也沒什么好感,誰管她死活,竟沒幾個人真停手。無支祁眼見刀劍刺上,冷笑一聲,策海鉤恍若與他心意相通一般,凌空劃了一圈,眾人只覺眼前銀光閃爍,耳邊傳來“咔咔”數聲脆響,手里頓時一輕,各人的兵器盡數為他斬斷。

    無支祁立即騰空跳起,一腳將角宿踢了個趔趄,捂著喉嚨趴在地上起不來了。諸神見壓他不住,曉得此人一被放出來就像出籠的猛虎,見誰咬誰,當下紛紛閃開,生怕被他弄上一下子。無支祁將策海鉤在手里打了個圈,直朝朱雀的鼻子戳去,騰蛇急叫:“不可!”

    朱雀只覺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心頓時涼了半截,哪里能閃的開,只能閉目等死。誰知那策海鉤只輕輕點在他鼻前三寸不到的地方,停了下來,他驚疑不定地瞪著無支祁,卻見這只膽大包天的猢猻咧嘴一笑,慢悠悠地說道:“全都不夠看,也配老子出手?”

    眾人又驚又怒,竟無話可說。無支祁將策海鉤放在手里把玩,悠然道:“丫頭,你跟白帝走。不用擔心?!?/br>
    璇璣有些為難,回頭看了一眼騰蛇,他也點了點頭,道:“你快去啦!廢話什么!要死可沒那么容易!”

    她只得點了點頭,說道:“無論最后結果如何,大家同生共死!”說罷掉臉便跑開,跟著白帝前往偏殿。

    無支祁眼見她跑遠了,這才回頭對臉色難看的諸神嘻嘻一笑,道:“如何,要陪我們耍耍么?”

    眾人都忌憚他手里的策海鉤,誰也不說話。白虎森然道:“你不過是仗著手里的神器厲害!我就不信,你放開它之后能與我們大戰十個回合!”

    無支祁又把策海鉤轉了個圈,笑道:“白虎jiejie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好——我就把這鉤子收起來吧!”說著,他居然當真作勢要將策海鉤塞回肋下,眾人都是大喜,失去了策海鉤的無支祁,也不過是稍微厲害些的妖魔罷了,他們未必斗不過他。

    白虎看了一眼騰蛇,冷道:“你是打定主意和我們這些曾經的同僚作對到底了?”

    騰蛇臉色難看,半晌才道:“老子做不做都成了謀逆,這筆賬至少得討回來!”

    白虎點頭道:“好,很好!”好字還未說完,那斷了的十字戟便已送到了騰蛇面前,他微微一驚,急往后仰,忽聽耳后風聲響起,卻是武曲星君揮鉞劈上,兩相夾擊,騰蛇暗叫一聲晦氣,右手在地上一撐,橫著翻身飛出,誰知井宿氐宿也圍了上來,他縱然好漢,也難敵這許多手,拼著挨上一刀,霎時便放出了火翼。

    諸神曉得騰蛇之火的厲害,不敢硬撞,立即散開,由著他將火翼揮扇一圈,嗚地一下,地面頓時焦黑一片。氐宿刀尖已然觸上他的背心,來不及躲,被火翼一燎,燒去了大半的頭發,臉皮子也給燎黑了,痛得哇啦亂叫。

    一時間眾人對他的火翼無可奈何,騰蛇霸道之處便在這里,除非這里有人能放九天玄火,否則只有被他燒的分。角宿捂著喉嚨從地上爬起來,痛極大吼:“去叫應龍來!”

    騰蛇一聽應龍的名字臉色就變了,水能克火,他放出天大的火來,遇到水也只有歇菜的本事。眼見井宿就要閃人去叫應龍,他急忙反手去抓,卻抓了個空,眼前銀光一閃,無支祁不知何時追了上去,策海鉤硬是把井宿給逼了回來。

    白虎急道:“你不是收回了策海鉤嗎?!說話不算話的東西!”

    無支祁笑嘻嘻地抓著策海鉤,對著她摳了摳鼻孔,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說收就收?那我還說要做天帝呢,誰給我做?白虎jiejie,做人別那么老實嘛!哦,對了,我忘記你們不是人,是純潔的神仙……”

    第二十章 諸神降臨(七)

    白虎氣得渾身發抖,卻也拿他毫無辦法。諸神都忌諱他的策海鉤,誰也不敢先動手,場面一時僵持在那里,沒人說話,沒人動彈。

    騰蛇趁機摸了摸背上的傷口,方才氐宿的刀尖扎了一下,雖然刺得不深,但也痛得很,他染了一手的血,忍不住怒從中來,罵道:“不長眼的小賊!敢扎你老子!真是反了!”

    氐宿被燒得渾身痛不可當,躺在地上直哼哼,不過好在并不致命,聽到騰蛇罵他,一時也顧不得什么敬上的規矩,還嘴道:“不長眼的獸!燒得老子都起泡了!天界的規矩在你眼里是不是狗屁不值?!”

    騰蛇怒道:“這會你和老子拽什么狗屁規矩!砍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規矩!”

    “你睜大狗眼看清楚!是老子要砍你嗎?!明明是白帝吩咐的!”

    氐宿毫不示弱,吼得比他還響。

    他二人越罵越起勁,吵得不可開交。無支祁聽得好生想笑,咣地一聲把策海鉤倒插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在懷里掏啊掏,掏出一顆梨,大口咬著,吃得好不愜意。眾人呆呆看著他,騰蛇他倆連架都忘了吵。

    “嗯?”無支祁擦了擦嘴邊的汁水,無辜地抬頭,道:“繼續繼續??!不用管我!吃梨子而已?!?/br>
    梨子清甜的香氣彌漫開,對這幫天界的神仙來說,實比任何味道都來得誘人,蓋因他們從未吃過人間的食物。朱雀怔怔地盯著雪白的梨rou,眼睛也不眨一下,角宿捂著嘴,防止口水流出來,連最端莊的白虎也看得目不轉睛。

    無支祁只把梨子啃到不能再啃的小核,這才心滿意足地丟出去,摸了摸嘴。抬眼見眾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他奇道:“怎么,沒見過梨子?不會吧!天界就這樣貧瘠?!”

    騰蛇咳了一聲,低聲說道:“有……只是……都沒味道?!?/br>
    他一把拽住無支祁,厚臉皮跟他要果子吃:“還有沒有?分我一個!”

    無支祁被他纏得無奈,從懷中扯出一塊包裹布,骨碌碌掉出許多果子來,卻是桃子李子杏子……誰也想不到他懷里居然裝了這許多果子,都看得呆住。騰蛇搶過一顆桃子啃起來,一旁的朱雀好不垂涎,喃喃道:“你……你們兩人,能把這些果子都吃完嗎?”

    無支祁唔了一聲,掃一眼那些嘴饞的神仙,笑道:“自然是吃不完的。怎么,高貴圣潔的神仙們也管我這個罪人要果子吃了?”

    朱雀被他搶白了一句,有些惱火,掉臉過去再也不說話了。白虎也覺得一群人盯著人家吃東西的情景很不雅觀,于是撥了撥頭發,打算坐一旁小憩一下,把自己剛才因為打斗而顯得不太優雅的姿態調整過來。

    耳后突然有風聲響起,她急急抬手一撈——卻是兩顆鮮紅的大桃子,驚愕中回頭望去,無支祁沖她嘻嘻笑,露出滿嘴的白牙:“請你的,白虎jiejie?!?/br>
    我不要——她很想冷淡地回絕掉,維持一貫優雅的形象,但旁邊的騰蛇吃得太香,果子的清甜香氣簡直是她從未享受過的。難怪他們下凡之前,白帝都要囑咐他們不可貪吃凡間飲食,所有人都以為凡間的食物有瘴氣,于仙力有損,原來是怕他們禁不住這等誘惑。

    口腹欲,男女情欲,皆為凡人所經受的誘惑。男女之欲還不算什么,倒是這口腹之欲,不像男女之防那么明顯,不經意間就被誘惑了,反倒比男女之欲來得還可怕。

    白虎在眾目睽睽之下,忍不住動手把桃子皮撕了一塊下來,甜蜜的汁水頓時流了她一手,那種味道簡直是無法抵御前所未有的誘惑。她慢慢咬了一口,只覺甜軟芬芳,再也忍不得,把整個桃子全塞嘴里——當然,結果就是噎住了。

    朱雀見她面無人色手忙腳亂,趕緊在她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一顆完整的只被咬了一口的桃子從她嘴里噗通一聲掉在了地上,白虎臉漲得通紅,隔了一會又變得慘白,這回她丟人丟大發了,竟僵在那里不敢動。

    無支祁嘆了一口氣,道:“你又不是蛇,怎么生吞???牙齒長著做什么的?”

    白虎默然不語,把另一個桃子往朱雀手里一塞,掉臉坐到老遠的地方,再也不過來了。朱雀受寵若驚,忙不迭地,連皮也舍不得撕,三兩口就把桃子給吃了。

    無支祁見他吃得香甜,不由哈哈大笑,把包袱皮一抖,果子骨碌碌滾了一地,道:“來!打架歸打架,吃果子歸吃果子!人手一個,老子很大方吧?”

    眾人都猶豫了一下,見騰蛇吃得香甜,朱雀也回味無窮的樣子,終于擁上來一股腦把果子給分了。無支祁笑道:“可憐可憐!連這些最平凡的果子都能吃得香甜,你們若是吃到凡間的美食,還不連舌頭都吞了?”

    角宿一邊啃杏子一邊奇道:“凡間有什么美食?”

    這話正好問到了騰蛇的心坎里,他立即如數家珍般地將自己這幾年來吃過的美食說了個遍,一會是海貨之清淡鮮甜,一會是燉湯之精湛味美,只說得人人眼冒綠光,角宿繼續捂著嘴,防止口水流出來。

    “不過這凡間嘛,最好的東西還數美酒。和這里沒味道的白水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你們枉做了那么久的神仙,若連美酒的滋味也不知道,完全是白活了!”

    騰蛇說得口沫橫飛,在眾人的驚嘆聲中,打架的氣氛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神仙妖怪叛徒清流坐在一起,對凡間的美食遐想連篇,恨不得立即就偷偷溜下界去嘗嘗那如夢似幻的美妙滋味。

    無支祁繼續在袖子里掏啊掏,竟給他掏出一個小酒壇來,把封口一拆,醉人的濃香立即隨風散開,霎時間,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了上去。

    他將壇子一舉,笑道:“帶著路上解渴的,極品女兒紅,誰想嘗嘗?”

    騰蛇第一個撲上去,被他一腳踹開:“滾開!本來就不多了,可沒你的份!”

    無支祁將酒壇子丟給朱雀,繼續笑道:“嘗一口?!?/br>
    朱雀猶猶豫豫地拿起來,仰頭小小喝了一口,只覺嘴里像灌進了一團火焰,臉色劇變,險些噴出來。他僵直了脖子硬吞下去,正要破口大罵他倆騙人,誰知那火里卻仿佛藏著柔軟的棉花,下了肚便紛紛化開,一股醇厚火辣的感覺瞬間襲上腦門,這等滋味,生平未見,委實令人贊嘆。

    他大贊一聲:“好東西!”跟著將酒壇子拋給遠遠坐著的白虎,“你嘗嘗!”

    白虎先前出了個大丑,本欲趁眾人不注意悄悄離開,誰知朱雀卻將酒壇遞給她,她只得仰頭喝了一口,滋味果然不壞。她不由展眉一笑,其色艷過春花,抬起皓腕將酒壇丟給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氐宿,道:“給你!”

    那一壇酒被這些神仙一人一大口,很快就喝光了,騰蛇好容易等他們每人都喝了一口,便伸手搶過來,仰脖子想把最后的酒液全部解決掉,誰知壇子翻過來之后,連一滴酒也沒流下來,全被他們喝光了。

    他沮喪地將壇子一丟,道:“你這猢猻很沒良心!好東西從來也想不到別人!”

    無支祁摸著下巴,笑得十分詭異,低聲道:“回頭你就知道,老子是天下第一好人?!?/br>
    果子吃完了,酒也喝完了,這些神仙紅著臉,打著酒嗝,繼續來找他倆的麻煩。角宿結結巴巴地說道:“無……無支祁,我們吃你的東西,喝了……你的酒,可別……以為這樣就算了!來來,咱們繼續……斗上個三百回合!”

    騰蛇皺眉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吃飽喝足了,你也好意思說這些!”

    角宿瞪著眼睛,“一回事……歸一回事!不可混為一談!最多我先上,來車輪戰罷了!”他縱身跳起,雙掌一翻,便朝無支祁肩頭抓來。

    無支祁嘴角含笑,動也不動,就像是放棄了抵抗,隨他們捕捉了。角宿一陣狂喜,變拍為戳,五根手指并在一起,閃爍出金屬的冷光,一看即是極鋒利的利器,直直朝他心口戳下去。誰知戳到一半,他眼前突然一陣模糊,喃喃道:“奇怪……腦袋好暈!”

    話還未說完,只聽“噗通”一聲,他已經撲倒在地,暈死過去。

    諸神都是大驚失色,紛紛跳起來,緊跟著卻如同下餃子一樣,噗通聲不絕,沒一會,就倒了一片,只剩無支祁和騰蛇兩人坐在那里。

    “咦?這是怎么回事?”騰蛇又驚又喜,用腳踢了踢角宿,他被踢得翻過來,臉頰火紅,滿身酒氣,睡得十分香甜。倒下去的神仙們大多都是醉態可掬,不知做著什么美夢。

    無支祁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將那個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小酒壇撈起來,擦擦干凈塞進袖子里,悠然說道:“這個壇子叫做酒神爵,放一壇子清水進去,過一個時辰就自動變成天下最醇最烈的美酒,喝上一小口便要醉三天,方才我在赤水河里裝了一罐子水,這會就變成美酒啦。不過他們是神仙,只怕醒得要快一些,所以我在里面還加了一些藥粉,保證他們睡上個三天三夜?!?/br>
    騰蛇見不用動手便讓這些棘手的家伙倒了一地,喜得抓耳撓腮,連聲道:“這種好東西你怎么不早拿出來!從什么地方找到的?”

    無支祁抱著胳膊,得意洋洋,“老子的寶貝多著吶!你以為只有一個策海鉤?當年我在南海遇到鮫人一族,和他們打了個賭,結果他們輸了,這玩意便是他們賠給我的。好東西嘛,自然是要留到最后,我若不放些花哨東西出來迷惑視線,他們怎會乖乖喝這天下第一美酒?”

    他將朱雀踢翻過來,看著他醉醺醺的樣子,又笑:“老子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沒時間伺候你們這幫臭神仙。天帝老兒不安好心,就盼老子殺個滿堂紅,老子偏不讓他遂意!就是不殺一人,瞧他能奈我何?!?/br>
    騰蛇這會當真是打心眼里由衷地佩服他。都說無支祁本事大的很,原來他的本事不光在打架,腦子也很好使。他看他的眼神簡直是閃閃發亮,只覺千年之前執意要找他打架的決定沒有一點錯誤,英明之極,遠見之極。

    第二十一章 琉璃(一)

    璇璣離開的時候是惶惶不安的,她追上白帝,默默跟在他身后,腦子里想的卻只有離開自己的那些伙伴。

    見天帝當然是他們此行最大的目的,可是如果他們事先知道,只有璇璣一個人能見到他,其余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還有被打成謀逆的,他們還會那么急切而且充滿熱情地趕來嗎?

    褚磊說過,人在世上生活,每一件事都有規劃和預測。倘若順著規劃的足跡一直順暢地走下去,縱然平淡,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正如他們滿腔熱血地跑來昆侖山,行走的每一步卻都令他們感到悵然——但誰也不會因此而放棄。

    這條路是對還是錯,不走到最后是無人知道的。途中那么多的人沖他們呼喝叫嚷,提醒他們已經走入歧途,再往下便是萬劫不復的入魔之道。那是一種欺騙,還是誘惑,璇璣已經不愿意再想。

    既然已經選擇了一條路,便要昂首挺胸,一直走下去,走到盡頭為止——褚磊的話她一直記在心里,瞻前顧后,患得患失,始終無法判斷怎樣才是對錯,為外界的聲色所擾,這樣的人,永遠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盡頭。

    對與錯,黑與白,永遠是對立的兩個面。她也一直在做選擇,這一條路是對還是錯。

    不走到最后,誰也不知答案。

    你可以說它是善者的固執,亦可以稱它為惡人的頑固,無論是那種,貫徹到底都是它們的真諦。

    除死無大事,璇璣心想。不由得豁然開朗起來,壓在身上那么多的無形壓力,仿佛也變得輕松了。

    “將軍似乎想通了一個難題?!卑椎弁蝗婚_口說話,聲音含笑,嚇了璇璣一跳。

    “呃?這個……也不是什么……難題?!彼芍椎鄣谋秤?,他空蕩蕩的左邊袖子隨風輕輕擺動,少年的背面,竟帶著一種蕭索。

    白帝下意識地撫摸著空空的左袖,放慢了腳步,輕道:“寡人已習慣只有一只右手了?!?/br>
    璇璣心中有些驚訝,敢情他不是天生沒左手,而是被人砍掉的。當然,她自己也知道沒人天生就會沒有左手,更何況他是白帝,東方最崇高英明的帝王,有如晨星那般耀眼光輝,誰能把他的胳膊給砍掉?

    白帝緩緩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低聲說道:“不知將軍想通了什么難題,寡人愿聞其詳?!?/br>
    璇璣呆住,怔了半天才道:“不……我只是想,不知來昆侖山這一趟……不,或者說,我生下來到現在十八九年的日子,究竟是對是錯?!?/br>
    白帝笑道:“這問題卻難倒寡人了,對與錯,天也說不清楚,只在人心。將軍,重要的并不是結果,而是從過程中領略了什么,你明白嗎?”

    璇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重要的是過程,并不是結果嗎?她想起這些年的生活,有歡笑,有淚水,有相聚,有別離,每一個經歷都是傾盡所有感情面對的,不知不覺中,她便長了這樣大,有了自己的想法,較之曾經的懵懂無心,可謂是天翻地覆的差別了。

    這一次,她誠心實意地點了個頭,道:“的確如此?!?/br>
    白帝輕輕撫摸著空空的左袖,露出一個笑容,溫言道:“將軍果然變了不少,昔日的銳利鋒芒,都收斂了起來。寡人十分欣慰,天帝見了,也必然歡喜?!?/br>
    璇璣心中存了好大一個疑問,連忙問道:“可是……你現在這樣夸我,那為什么又要給我定罪,說什么……謀反?”

    白帝笑道:“你見了天帝自然就明白?!?/br>
    她急道:“等一下!可是我的那些同伴們……”

    “各人自有緣法,將軍不必過多cao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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