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璇璣連連點頭,她就說,司鳳懂的東西最多,聽他的準沒錯。她趕緊轉身繼續盛飯夾菜,打算美食誘惑。 縮在桌子下的騰蛇突然悶聲說道:“臭小鬼有什么資格說老子!你不也是獸嗎?” 禹司鳳默默揭開桌布,低頭去看他,騰蛇一副自尊被辱,恨不得自絕于此的表情,兇巴巴地說道:“你也不是人,你那套拙劣的說謊技巧,騙得了臭小娘,騙不了老子!回頭要是稟告給上界的人,連皮都剝了你的!” 禹司鳳冷冷看著他,淡道:“你自去說,我不會阻攔?!?/br> 騰蛇怒道:“你當老子是長舌婦嗎?!我還偏不說了!” 禹司鳳淡淡笑道:“做人的好處,你如何懂得。我聽你唱歌,倒是很豁達,沒想到為人這般古板難纏?!?/br> “你才古板難纏!”騰蛇又怒了,“老子不屑和你說話!你心眼頂壞!” 他還記著是禹司鳳教璇璣把他收成靈獸,這梁子結大了,他要懷恨一輩子!下回一定找個機會把他燒爛了。 禹司鳳笑道:“你應當不是笨蛋,既然已經成了契約,何必鬧脾氣。她做你的主人,也不至于辱沒了你。這么幾千年過去了,你也沒有什么前途,還指望以后有嗎?依我看,上面的人根本沒把你當一回事吧?你在人間鬧這么大的風浪,都沒人追究,足見他們心里不在意你?!?/br> 騰蛇被他說中痛處,又不甘心被一個小鬼說教,干脆閉上眼睛裝死。 禹司鳳又道:“你這次下界,應當有別的事要做吧?是什么?” 騰蛇一驚,睜開眼急道:“你怎么知道!” 禹司鳳微微一笑:“你自己說的,借道人間是迫不得已。但你既然身為神獸,應當有能力抑制自己的本事,故意鬧這么大,顯然是在賭氣。讓我猜猜,你一直西行,是要去不周山?” 騰蛇駭然道:“你……你這小鬼……會讀心術不成……” 禹司鳳無辜地搖頭:“讀心術自然是不會的。不過下界妖魔異動,試圖破壞定海鐵索,天界不會無動于衷吧?是派你過來查看了?去陰間看那個妖魔?” 騰蛇咬緊舌頭,決定不管他問什么,自己都不說話了。他最不喜歡這類聰明人,比如東方白帝那種,你還沒開口他就能說出你心里想的東西,真是教人毛骨悚然。 禹司鳳見他不說話,便不再逼他,低笑道:“天不可與慮兮,道不可預謀;遲數有命兮,惡識其時?這是你自己唱的,難道只會唱,卻不明白什么意思嗎?你既然成了她的靈獸,自然是有了因緣的。何不坦然接受?” “放屁放屁!臭狗屁!臭不可聞!”騰蛇破口大罵,把耳朵死死捂住。 禹司鳳笑著放下桌布,坐直身體,璇璣剛好又裝了一碗飯菜過來,奇道:“你在和他說什么?” “沒什么……嗯,就是一些寵物經吧。如果做好一只靈獸之類的?!彼p輕笑著,用手輕叩桌面,起身道:“喂他吃完飯就準備走吧,我去收拾東西?!?/br> 璇璣鉆進桌子下面,見騰蛇戒備地瞪著自己,她努力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輕道:“吃飯啦,騰蛇要乖?!?/br> “乖你個大頭鬼!”他又要發作,爪子一拍,就要把飯碗掀翻。璇璣趕緊捧結實了,道:“不管怎么樣,飯還是要吃的嘛。就算你再怎么惱火,事實都是不可逆轉的。我都愿意接受了,你還有什么放不開?” 就是放不開你那種好像受了騰蛇做靈獸反而很委屈很郁悶的語氣!他只覺腦子里嗡嗡亂響,真是一團亂,只得抱著膝蓋再蜷縮起來,拒絕和她交流。 隔了一會,只聽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偷偷瞄了一眼,只見她從袖帶里翻出紗布傷藥,用玉簪子挑了一些藥膏,送到他臉旁。 “你干什么!”他戒備的頭發都豎了起來,急忙躲開,不防她毫不憐香惜玉,一把抓住他的頭發,硬扯過來,痛得他大叫:“放手!好痛!” 臉上一涼,玉簪子上的藥膏盡數抹在傷口上,這還是她當初定契約的時候用劍劃的。騰蛇僵在那里,連聲道:“你你你不要以為一點點點小恩惠,我我我我就會屈服服服!老子是神獸!看不起你你你這種凡人小丫丫丫丫頭!”他尷尬得都開始口吃了。 璇璣把紗布貼在傷口上,按結實了,才笑道:“這是咱們少陽派的金瘡藥,很靈驗的。你看,昨天我的手灼傷了,涂了藥,今天就能動了?!?/br> 她兩只手上都裹著繃帶,顯然是昨天徒手抓那被燒灼的寶劍引起的傷痕。而且,她臉上也很是狼狽,兩條眉毛都被燒沒了,頭發也燒得一半焦糊,早上剪了一大把。說實話,這樣子很滑稽。騰蛇憋住了,硬是不笑,只冷道:“討好老子也沒用?!?/br> 璇璣笑道:“誰要討好你!只是咱們這樣賭氣也不是辦法,以后都是要相處一輩子的。好在我這一輩子短的很,一百年呼啦一下就過去了。你以后不就自由了?” 騰蛇瞪圓了眼睛,道:“你當真不知道還是裝傻???你不知道自己是下界歷劫的?!劫數過了之后自然要回歸天庭??!還一百年……老子是被你活活栓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又吼得滿腔血淚。璇璣愣了一下,跟著把飯碗放在地上,自己噗通一聲,也盤腿坐在了地上,嘆道:“我知道自己前世很不尋常,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眼前的一切才最重要,不是嗎?一百年也是時間,總不能為了虛無縹緲的未來,讓現在的時間不快樂。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br> 騰蛇哼了一聲,還是不甘心:“憑什么老子要白白搭上一輩子?!?/br> 璇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難過啦。以后總有辦法解開契約的不是?就算一時沒有,慢慢找,總能找到的。你做了我的靈獸,其實也挺好啊,大家一起吃一起玩一起說話,很熱鬧。我親密的朋友們都不在了,我已經很久沒享受過那樣的熱鬧了?!?/br> 騰蛇僵直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趁她不注意,抓了碗里一塊雞翅膀啃,一面問:“什么叫不在了?死了嗎?人都有一死,早晚而已。有什么看不開的?!?/br> 璇璣搖頭道:“話這樣說也沒錯,但是我們是人,我們的一生只有短短百年。所以生死離別就是一種永恒了,就算下輩子再遇到,那也是另一種回憶,不同的。我喜歡他們,所以,我不想和他們分開?!?/br> 騰蛇干脆大著膽子端起飯碗吃飯,嘴里塞滿了飯菜,說話都含糊不清:“唔,這還不簡單。你身份特殊,要去陰間就是小菜一碟。想他們,去地府找他們的魂魄就是了,只要還沒喝忘川水,前世的記憶還在的。喏,你要是想去陰間,咱們就剛好順路,我也是要去陰間的?!?/br> 璇璣搖頭:“他們沒死啦,不過是因為……這些那些的原因,很難再恢復以前的樣子。我要找靈獸,也是因為想救他們,我要更多的力量,不能輸給那些妖魔?!?/br> “妖魔?”騰蛇眼神一動,問道:“是破壞定海鐵索的?” 璇璣驚喜道:“你也知道??!那可太好了!咱們一起,把那些壞蛋打跑,好不好?” 騰蛇狼吞虎咽,把飯吃了個精光,反手將空碗塞進她手里,傲然道:“不好。老子才不會自貶身價,和你們這些凡人妖魔攪在一起?!?/br> 什么小狗狗,司鳳騙人!他根本還是個壞蛋!璇璣郁悶地瞪著他。 騰蛇忽然說道:“不過,你若是能每天給我吃這么好的飯菜,老子也許會考慮一下,小小幫你一把也無妨?!?/br> 璇璣大喜,一把抱住他,叫道:“好!以后有吃的,我分你一半!” “呿,小丫頭?!彬v蛇厭惡地戳了戳她的臉,再也沒說話。 第八章 靈獸(六) 璇璣心滿意足地回到客房里,禹司鳳早已收拾好行囊,坐在窗邊喝茶。她笑嘻嘻地撲上去,喜道:“司鳳你聽我說!騰蛇說他愿意幫我了!你教我的法子真管用!” 禹司鳳嗯哼一聲,惡劣地笑道:“果然獸就是獸,沒辦法用人的法子來對待?!?/br> 他見璇璣剛才在桌子下鉆出鉆進,弄得滿頭灰,不由道:“整理一下吧,等那四個捕快大哥收拾好,咱們就出發了?!?/br> 她依言洗了把臉,拿著銅鏡一照,看到那慘不忍睹的臉蛋,兩根眉毛被燒得亂七八糟,左邊的整條都沒了,右邊的只留著一小截,難看之極,登時垮了臉,哭喪道:“好丑……眉毛還會再長出來嗎?” 禹司鳳湊過去一看,忍不住要笑,但見她凄涼慘淡的眼神,只得強行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別急,我替你畫?!?/br> 璇璣眼睛登時一亮,喜道:“司鳳還會畫眉?我都不會呢!”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想起小時候柳意歡每天在他面前大談女人經,別說眉毛,就連發髻、珠釵、服飾等等,都說得津津有味。后來見司鳳聽不明白,他便纏著要他送筆墨,親自畫給他看。他這樣一個大好少年,清清白白,無緣無故被他灌輸了一肚子無聊的玩意。 他見璇璣一臉期待的表情,便輕輕一笑,取了水,將那螺翠泡開?,F在,似乎要感謝柳大哥之前的灌輸,居然能派上用場。他用筆小心蘸了一些螺翠,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細細端詳。 她是瓜子臉,短粗的眉毛并不適合她。她眉間開闊,額頭飽滿,是心胸寬廣的象征。那么,彎彎的新月眉最合適。他也是第一次實踐在女子身上,忍不住有些緊張,手腕微顫,筆尖輕輕劃過她光禿禿的眉毛上,勾出一抹漂亮的弧線。 “好癢啊,司鳳?!辫^不敢動,然而那筆尖畫在臉上,癢的要命,她忍不住齜牙咧嘴。 “噓,快好了,別動?!彼笥覍Ρ攘税胩?,又補了幾筆。 璇璣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有一回我一大早去找爹爹和娘,也見到爹爹幫娘畫眉呢!不過他可沒你這般熟練?!?/br> 原來畫眉本是夫妻閨房之樂,不足為外人道。璇璣在這些細節上并不通,說得天真。 禹司鳳臉上一紅,急道:“我……我只是——我只是幫忙罷了,下次你可得自己畫!”這一急,手腕抖了一下,頓時在她臉上畫了一道古怪的長線,趕緊又用棉布蘸了水來擦。 “你會畫,我干嘛還要自己動手?!辫^在他臉上摸了一下,笑道:“好燙,你在害羞?” 禹司鳳輕輕把她的爪子拍下去,重新替她畫好眉毛,這一次兩邊對稱,彎彎的新月眉,完美無暇。他左右看了半天,終于滿意地將筆擱下,笑道:“看看怎么樣?!?/br> 璇璣朝銅鏡里望去,果然是畫得天衣無縫,和自己以前的眉形幾乎一模一樣。她喜得抱住他的胳膊,一個勁說道:“你好厲害!比爹爹給娘畫得好多了!娘總說爹爹手腳笨拙呢!” “我是說……別再說這個了……”禹司鳳臉紅的似要炸開,正要說點什么別的岔開話題,卻聽房門被人敲了兩下,兩人一齊回頭,就見騰蛇歪著腦袋,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倚在門邊,哼哼笑道:“親熱夠了?那幾個捕快等得很急呢。要是還沒親熱夠,就記得關上房門哈。非禮勿視也沒聽過?” 兩人趕緊紅著臉起身,提了包袱下樓去。 雖說璇璣和禹司鳳是將怪火的事情解決了,但沒有確實的證據來證明,總不能把騰蛇推到總捕頭面前,告訴他:這個就是縱火元兇吧?就算總捕頭愿意相信,對騰蛇來說,在凡間暴露身份,總不是好事。 看起來那六百兩銀子的酬勞是泡湯了,順帶著五十兩訂金也要還給人家。 璇璣一想到馬上又要身無分文,整張臉就忍不住垮了下來。捕快甲見他二人郁郁不樂,知道是為了賞金的事情,便安撫道:“姑娘和公子莫要擔心,我等愿意為兩位作證,是兩位將怪火事件平息的。何況這位公子……”他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蹲在旁邊的騰蛇,“這位公子也是人證,那晚親眼目睹兩位的神威??偛额^絕非不近人情之人,就算他不相信,我們也力保那訂金歸屬二位?!?/br> 禹司鳳笑道:“多謝諸位大哥,那就有勞了?!?/br> 那幾個捕快早已對他們騰云駕霧的本事佩服不已,見禹司鳳又這般和善文雅,都忍不住要和他親近交談。璇璣過去扯了扯騰蛇的銀發,不顧他惱火的反擊,低聲道:“你好歹也弄點證據,證明是我們平息了騰蛇之火??!” 騰蛇朝她翻個大白眼,怒道:“沒有!這等無聊事不要找老子!” 璇璣眉頭一皺,道:“那好,到時候懷里的銀子都還給人家,咱們身無分文,可買不起美味佳肴吃了,你別抱怨!” 騰蛇頭疼地瞪著她,凡間那美味的飯菜就是他跟著璇璣最大的理由了,如今連這點理由都沒有,他還跟著她干嘛? “你不是戰神將軍嗎?”他又開始不懷好意的笑,“召喚點風雨甘露,滋潤一下燒焦的土地,應當是很容易的事吧?” 璇璣奇道:“我怎么知道要如何召喚?再說……行云布雨好像是云童雨師的事,我怎么會!” “你不是將軍嗎?這點小事都不會?” “這點小事你都要叫我,神獸原來就是吃白食的???” “呸!你才是吃白食的!老子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騰蛇的厲害!閃邊去!” 騰蛇的火爆脾氣立即被點燃了,跳起來轉身就走,一面冷道:“扶好下巴,省得待會掉下來!” “呃?這位公子?”那幾個捕快見騰蛇快步離開,一會就沒了蹤影,不由大是詫異。 “不用理他,鬧脾氣而已?!辫^咳了兩聲,走過去,擺出一副“我是貨真價實的大仙”模樣,說道:“怪火雖然平息,但這一帶土地焦枯,損傷不小,所以我待會換來雨露滋潤,來年這里還可以植樹長草,不至于成為荒山?!?/br> 那幾個捕快聽她居然有這等本事,更是仰慕得恨不得五體投地,連聲道:“這是大恩德!女仙人這就要施法嗎?需要狗血香燭嗎?” 璇璣搖頭,“狗血香燭不過是民間的法術罷了,我不用這個。心隨意動間,甘露自然而至,等待就好?!?/br> 禹司鳳曉得她根本沒那個本事,當下悄悄拉她到一旁,輕聲道:“誰能喚來風雨?小心不要把牛皮吹破?!?/br> 璇璣笑道:“不是我啦,是騰蛇。他要我們扶好下巴,看他怎么呼風喚雨?!?/br> 禹司鳳將信將疑。騰蛇性屬火,呼風喚雨這等事和他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就算在天界再怎么有人脈,召喚來風伯雨師都不是小事,萬一驚動了天帝,發火將騰蛇收回去,可是大大的不妙。 正思忖間,忽見黃鳥坡子上騰起一團巨大的云霧,漸漸地越飛越高,直將整個天穹都遮掩住,周圍頓時暗了下來,雷聲隱隱。那幾個捕快見到這等神跡,激動得差點跪下磕頭。就連禹司鳳和璇璣兩人都很吃驚,沒想到他真能辦成。 傾盆大雨頃刻而至,方圓百里都是白花花密密麻麻的雨簾,眾人渾身盡濕,只覺暑氣全消,從腳趾頭都感到舒暢之極的涼爽。璇璣正高興得咯咯笑,忽然想起什么,抬手在臉上一抹,果然摸了滿手的墨,她哭喪道:“啊,我的眉毛……”禹司鳳幫她畫的眉,一下子就被雨水給沖干凈了。 禹司鳳見她沒有眉毛的滑稽模樣,終于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輕道:“沒關系,待會雨停了我再幫你畫?!?/br> 暴雨足下了有一個多時辰,才漸漸收住勢。雨霽云開,漸漸露出晴朗的天空。璇璣用袖子擦了擦臉,不過其實沒什么用,袖子上的水比臉上的還多。騰蛇搖搖晃晃從黃鳥坡子上下來,臉上似有不虞的神色,走到跟前,才冷笑道:“如何?下巴扶好了嗎?” 璇璣見他這么大的本事,不由有些改觀,真誠地說道:“騰蛇,你真的很厲害。你怎么喚來大雨的?” 他臉色一暗,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子……老子的本事大著呢,呼風喚雨哪里輪的到老子……不過是……請了個幫手……” “你請了風伯雨師?”禹司鳳有些吃驚。 騰蛇厭惡地別開臉:“誰會叫他們!都是一群馬屁精!叫了以前一個兄弟啦!問那么多干嘛!” 禹司鳳心思玲瓏,一點即透,笑道:“是叫了應龍吧?” 應龍屬水,換來風雨自然是小事一樁。騰蛇說請了個兄弟,自然應當是平輩之交,那十有八九是應龍。 騰蛇好像見了鬼一樣瞪著他,嘴里喃喃地不知說些什么。這個小鬼,簡直像會讀心術的,什么都瞞不過他,真教人郁悶。他黑著臉,忽而想到方才喊來應龍幫忙,卻被他大肆嘲笑一番,笑他做了凡人的靈獸,不由得更郁悶了。 “不過嘛,你也算個有福的,那丫頭以前是戰神呢!天帝和后土大帝都對她縱容的很。犯下那種滔天大罪,本來是要神魂俱滅的,結果她卻安然無恙,足見上面對她的重視。等她這次輪回完結,回歸天庭,你這個靈獸也要沾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