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ǒ18.cǒм 蓬萊仙(10)
他回去后和陸長安說了,素華不會助他。 陸長安也并不很驚訝:“真是難為你了。 事后他問司若塵:“你怎么看?” 他思忖片刻:“未免太巧了?!?/br> 陸長安點頭:“他剛到朱雀峰,素華就毀我竹林;兩地不過幾日距離,他卻去了一月有余;前幾年他云游四海,毫發無傷?!?/br> “然而他還有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陸長安看向司若塵,“我想也快了?!?/br> 對方點頭:“西川,塢巖,遼谷不足為慮,眼下只剩楚燕與四極?!?/br> “但還不可掉以輕心,四極現在盤臥妖鬼,那人手中還有《千里江山圖》;楚燕幅員遼闊,底蘊深厚?!?/br> 陸長安接著說道:“楚燕之事不宜久拖,鬼患耗了些命數但沒有傷其根本,趁此,強攻,以免夜長多夢?!?/br> “現在天下平定,怨氣少了許多,所有的鬼患都牽制素華,以免節外生枝?!?/br> “是?!彼救魤m領命離開。 于此同時,朱雀峰。 送信的青鳥嘰嘰喳喳地站了一排,沿途,九尾,馬面等各色精怪拾級而上,自從四極蕭條下來后,那樓宇間盡是妖鬼。 “陸老賊等不及了,楚燕無力回天,因果已定?!彼厝A嘆息,“終究是免不了?!睕y圕來洎釪HаíΤаnɡShúщú(海棠圕щú).Còm 她抬頭看天,因果線密密地遮蓋了天際,身旁的猙,蠱雕等已被派去除鬼,自己已經心有余而力不足。 果不其然,第二年夏季,雨水頗多,楚燕王人頭落地,血水順著階梯流進了污穢的陰溝。 “那么,該輪到素華了?!?/br> 楚燕國破那一日大軍壓境,然而面對更加棘手的素華,他只帶了司若塵。 素華請了端清來。 端清本不愿來,他畢竟出生于桑國,不愿與陸長安作對, 然而常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哪怕素華萬般不好,她也是師父,無論如何也有倫理在,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或者兩敗俱傷,總之會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結局。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司若塵帶了陸長安的口信,說希望他能去。 “為何?”他問道。 “王希望您是見證者?!?/br> “但……”為什么是我? 他沒有問出來,司若塵仿佛已經知道:“不知素華可曾提過,您也是因果里的一環?” 端清搖頭:“沒有,而且我也不信?!?/br> “那最好不過?!?/br> “?” 端清先一步出發,陸長安緊隨其后。 四極已經不是當年的四極了,樹木蒼翠,樓宇破敗,幽幽的眼眸跳躍在黑暗處。 素華孤身一人,面前是一盤殘局,棋子敗局已定。 她抬頭看向陸長安:“看來,你是人皇?!?/br> “是,”陸長安笑道,“你不一早就知道嗎?” 素華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有一位人皇,但是你,或是誰,我怎么知道?” “你有什么要說的?” “沒有,”素華起身,“你該不會以為你贏定了吧?” 陸長安沒有回答。 沉默片刻,他說道:“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您可以留著,我只想要不死藥?!?/br> “只是?”素華諷刺道。 陸長安似渾然不覺:“若您愿分享天眼,那最好不過?!?/br> 素華微微仰頭,冷笑一聲:“想得倒是挺美?!?/br> 她手中凝出了刀。 “等等!”端清意圖攔住她。 然而晚了一步,刀擦過陸長安的發尾,幾縷發絲悄然落地。 “我真是不明白您的想法,我們明明可以達成一致的,”陸長安后退兩步,“是吧,西王母大人?” “你也知道啊?!?/br> 西王母。 如雷貫耳,端清滿眼不可置信。 傳說中掌管不死藥與長生的神女。 細細想來似乎皆有端倪:青鳥,精怪,不同尋常的洞察力與驚人的爆發。 ——陸長安在挑戰神。 “您居然是……西王母。我從不知情” 素華瞥了他一眼:“你也沒問啊?!?/br> 她伸了個懶腰:“很久沒有人這么稱呼了我了……上一次,還是一個毛頭小子,跪在我面前?!?/br> “但是,現在他即將挑戰你?!?/br> “真是世風日下啊?!睌蛋训秳腋≡谒厝A身后。 “倒不如您的時代已經結束了,”陸長安拔劍,“我以人皇之名……” 素華未等他說完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千里江山圖?!?/br> 墨線自素華腳下延伸,沖破平面,在空中裊裊如煙,構成湖泊江海,地形千變萬化,轉瞬便是滄海桑田。 不等陸長安反應,數把利刃直奔命門而去,他勉強躲過。 “山?!狈鍘n聳立,素華隱身退入。 陸長安并不急著追,他朗聲道:“西王母,我與你約好,若我勝,我要你永世不得離開此界,諸事皆聽我號令?!?/br> 破空之聲。 陸長安畢竟瞎了一只眼,那側感知差了些,略一遲疑,刀擦著脖頸過去了。他尋聲抬頭,素華虛踏墨山之上,水霧朦朧,襯得唇紅齒白,身姿窈窕,一雙美腿勾人心魄。 他身不由己地往前走去。 下一秒的凌冽殺氣將他拉回現實,素華不知何時已經繞至身后,他慌忙揮劍格擋。 素華手上用力,身子前傾,貼著陸長安的耳朵說:“想快活么?”聲音嬌柔嫵媚,千回百轉。 陸長安沒讓西王母囂張太久,他架開對方,素華后退兩步才穩住身形。 “嘖嘖嘖,你當年在床上可不是這樣的?!彼瓷先ヮH為遺憾。 回應她的是手弩。 “生氣了?”墨跡再度聚合,她隱身之前說道,“我若贏了……汝等便是祭品?!?/br> “你不會贏的?!标戦L安追上去,箭弩穿透云煙,不曾傷她分毫。 場外。 端清只看得到里面的人在爭斗,他本想勸兩人不要如此,卻發現面前有一道無形的屏障。 “別白費勁了?!?/br> “你懂什么?這樣爭執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他沒說下去。 居然是俞水華。 端清壓下了“你怎還活著”的疑問。 他顯然重傷未愈,一瘸一拐地走來:“千里江山圖好歹也是神器,你進不去的?!?/br> 端清看著陸長安和素華打得有來有回,西王母的實力毋庸置疑,陸長安本事居然也不差,端清認自己也不能做得更好,兩人用的都是殺招,招招見血,沒有一點花架子,挨上非死即傷。 “你不去勸勸他們?”眼見素華退入山巒之中,端清暫時松了一口氣。 俞水華搖頭:“我有什么可勸的?!彼嫔诠庀率菐缀跬该鞯膽K白。 “你不是……喜歡她么?”端清斟酌良久,還是用了“喜歡”二字。 “那是自然,但這事沒有辦法,就算不是陸長安,也會又王長安或者什么長安,倒不如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br> “阿姐若能贏,那最好,若不能,我與她同去。我只要,看著她就好?!?/br> “瘋了,全都瘋了!”端清絕望地看著屏障內的死斗。 陸長安在千里江山圖內相當被動,這就相當于西王母的一方天地,隨她心意變更,他倒想酣暢淋漓打個痛快,素華偏不,她隱匿于山水之間,等陸長安反應過來,冷箭已經逼近咽喉。 接連幾次皆是如此。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陸長安總算是明白這話的意思。 他咬牙切齒:“不和我堂堂正正地比上一場?你怕了么?” “那倒沒有?!?/br> 陸長安尋聲射出箭弩。 “霧?!彼厝A隔空虛點,水墨暈染。 “風?!奔笈缘乃腿簧㈤_,那破空之箭像是受到了阻礙,歪向一旁。 “冰?!彪m說是勾勒的冰錐,但打在身上依舊是一頂一的疼。 陸長安疲于應付,心一橫。從懷里掏出一枚玉璽。 “螭虎!” 玉璽上的小動物活動身體,見風則長,很快變成一頭巨獸,若龍而黃,鳴聲震天。 陸長安下令:“螭虎,破陣!” 那巨獸張開大嘴,吸力強勁,墨線暈染,被吞吃進肚,轉眼之間,那水墨的千里江山便不復存在,只有一張圖紙悠悠飄下。 視野開闊,一覽無余。 陸長安得意道:“不過如此?!?/br> “哦?”素華現身。 他這才意識到吞吃了墨線的螭虎自四肢起逐漸石化,很快化作一塊石雕。 “一換一,不虧?!彼厝A急速逼近,利刃出鞘。 陸長安格擋:“你都算計好了?” “那倒沒有,”趁著喘息的片刻,素華打出數枚暗器,“誰想到你一上來就用玉璽啊?!?/br> 暗器叮當墜地。 素華不以為意:“就算個平手好嘍?!?/br> 陸長安反攻,刀光劍影,將素華逼至一角:“不愧是西王母,受了因果束縛還是這么強?!?/br> 素華俯身橫踢,反手召喚長刀,正面劈砍,破了對方的牽制:“過獎過獎?!?/br> 她拿著刀指著陸長安的臉:“不慶幸一下你有因果加持么?”她又召出一把血色短刀,“不然多少個腦袋也不夠我砍的?!?/br> 素華不加停留,直沖陸長安命門。他不敢大意,撤了手弩,金屬木頭自行延伸組合,形成一面盾牌。 陸長安攻防兼備,素華犧牲了防御,換來了速度和攻擊。 兩人打得有來有回,不相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