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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洛兮江弦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此刻被凍成了冰碴,森森的寒氣順著血管不住地往外冒,他的聲音因害怕而顫抖到幾不著調。 雖然他知道那軒轅劍只有插|進遲洛兮的心臟才會讓他性命堪虞,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見遲洛兮受傷,看見遲洛兮承受痛楚所帶來的刺激,遠比這一劍刺在自己身上更甚。 他連多一秒的思考都沒有,便如同遵循本能般出手捏在了鋒利的劍刃上,阻止蘭曦繼續把短劍往他身體里推進,任憑掌心傳來刺痛,好似要將他整只手一切為二,都不愿放開。 小睿! 小睿! 遲洛兮與蘭曦同時發出驚呼,趁著蘭曦動作一頓,遲洛兮迅速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抽,將短劍從自己體內拔|出,像當初從汪也手上卸掉匕首般用力一擰,軒轅劍就落在了遲洛兮的手中,緊接著便一把將他從兩人身邊推開。 蘭曦被他大力推得后退了好幾步,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一臉怔忪,都忘了要爬起來。 遲洛兮用軒轅劍從自己衣擺上割下一溜布條后便隨手把它扔在一旁,一把攥住江弦的胳膊,將他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的手掌舉起,用襯衣的布料一圈圈纏緊,眼睛里的怒火簡直就要化為實質噴涌而出,把整個地下室燒個一干二凈。 江弦被他略顯粗暴的動作疼得直抽氣,齜牙咧嘴地嚷嚷道:你就不能輕點嗎!疼死了! 遲洛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疼還要去捏刀刃,你以為你是金剛不壞之身!忍著! 話雖這么說,手上的動作卻放輕柔了許多。 江弦嘖舌:我是為了救你欸!有你這么對救命恩人說話的嗎! 我用得著你救嗎遲洛兮翻了個白眼,將布條在他手上打了個結,然后脫掉襯衣露肌理線條完美的上半身,胡亂擦去后腰上的血跡,扭腰指著剛被蘭曦捅過的地方說:看見了嗎,你哥哥我根本就沒事!沒事!!連條疤都沒有!!! 你江弦還沒說話,就聽見蘭曦不可思議道:為什么你沒受傷我剛才明明,明明 明明差點捅死我遲洛兮嗤笑一聲,松開江弦,彎腰撿起地上的軒轅劍,一步步緩緩靠近蘭曦,伸出修長又結實的胳膊道:看好了。 說著便用劍尖在小臂內側劃下一道血痕。 鮮血隨著劍尖的軌跡涌出一條顏色鮮艷的血痕,但下一秒,蘭曦就看見那原本被割裂的皮rou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遲洛兮放下刀,伸出舌尖,輕輕將手臂上的血跡舔掉,那姿勢,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誘惑,極其色|情。 可蘭曦此刻卻沒空欣賞,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遲洛兮那條完好如初的胳膊上,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你居然也和那位先生一樣 呵遲洛兮低笑一聲,說道:我不知道柳毓到底跟你許了什么好處讓你殺我,但他難道沒告訴過你捅刀子的時候要對準心臟嗎 江弦不知道蘭曦有沒有聽見這句,他只覺得對方現在的樣子就像深陷在一個矛盾又復雜的漩渦中,有什么東西在他腦中轟然崩塌。 我知道了蘭曦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又想哭又想笑的扭曲表情:我知道杜宛妮說那話是什么意思了原來我們都被他騙了真傻,真傻 可惜他的喃喃自語并沒有被任何人聽見,江弦只來得及擔憂地看了他一眼便被遲洛兮從地上抱起。 遲洛兮江弦想要他把蘭曦一起帶走,畢竟即使他的想法再極端,也沒有真正傷害過自己,反而還在杜宛妮手中救了自己一命。 沒關系,等李橋他們來了會帶他走的。說著大步朝地下室外走去,邊走又邊嘟囔:你這傷需要趕快縫針吶,希望以后不要留下疤痕才好,不,留下疤也不錯,這是你保護過我的證明,以后每次我看見它都會記起 說著他低頭在江弦嘴角印下一個輕吻,微微一笑:你是我的英雄。 呸!江弦紅著臉啐他:你壓根就不稀罕也不需要我的保護,就該叫他一下給你捅個對穿。 遲洛兮立馬夸張地叫道:你也太狠心了吧,你不知道剛才那一下差點就捅到腎了,你不擔心我也要為你將來的性福著想吧。 兩人嘻嘻哈哈打著嘴炮出了地下室,江弦才發現原來這個地下室就在杜宛妮宿舍里的衣柜后面,隱藏的那么好,居然沒被他們搜房間的時候發現。 屋外日頭高升,陽光灑下一地銀芒,暖意融融,讓一直身處昏暗環境中的江弦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恍若有種在地獄走了一遭,重回人間的踏實感。 他剛想感慨兩句,抱著他的遲洛兮卻突然停住腳步,渾身的肌rou霎時都緊繃了起來,抱著他的手臂也緊了緊,就像一匹如臨大敵卻誓死要保護自己配偶的獅子,渾身散發出一種凜然又鋒利的氣場。 江弦扭頭朝前方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深藍色開衫,身形修長,站姿筆挺的男人正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不,準確來說他看的是遲洛兮,他的眼中只有遲洛兮,江弦好像已經被他自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