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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深抽出紙巾,給蘇斷擦著眼淚。 導演這一打岔,蘇斷意識到這里除了他和嚴深之外還有別人,終于后知后覺地有了點不好意思的感覺,莫名的傷懷情緒被沖淡許多,眼淚慢慢地止住。 他握住嚴深攥著紙巾的手背,小聲說:我不哭了。 然而話音剛落,就控制不住地小聲打了一個嗝。 哭嗝,帶著水汽的那種,打起來肩膀會聳動一下,像是只被戳到尾巴根的小倉鼠一樣。 蘇斷: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自己家小倉鼠眼角還掛著淚珠,一副可憐相,嚴總心中卻不合時宜地泛出某種無奈又柔軟的情緒,甚至還有些想笑的沖動。 怕他打嗝打的不舒服,嚴深就著彎腰的姿勢,伸手在青年清瘦的脊背上輕輕拍著,幫他順氣,不敢重了也不能輕了,嚴深沒有這么照顧人的經驗,就這么摸索著幫他拍著。 蘇斷也湊近了一點兒,把腦袋抵在他肌rou繃緊的肩頭,還在打嗝,不過速度倒是逐漸慢了一些。 導演: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那種好不容易揮散開的感覺又來了,他感覺自己站在這里似乎有些好吧是很多余。 明明人家也沒當眾干什么親親摸摸之類的露骨舉動,至多就是半摟在一起,還是因為拍背的客觀需要,但導演總覺得這倆人只要站在一塊,就有著讓周圍的人全進化成電燈泡的神奇氣場。 不僅僅是他,同樣在試鏡室里的副編劇和謝竹的感覺也好不到哪去。 副編劇和導演的感覺差不多,主要是覺得自己亮堂堂的,跟上千瓦的大燈泡似的,站在人家這明顯在膩膩歪歪聯絡感情的一對旁邊情不自禁地有那么點礙眼。 十分想回家找媳婦,也膩歪膩歪。 謝竹的感受可就比較復雜了。 一開始他以為蘇斷是被嚴深包養了,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或者說遠不止這么回事。 哪有金主對包養的小明星會細心體貼成這樣的 親自來陪著走后門還能勉強解釋為對小寵物的太過寵愛,但這么在大庭廣眾之下低下姿態地給人又是擦眼淚又是拍背的,要說成是金錢交易關系可就太離奇了。 金主也不是做慈善的,人都有劣性根,能花錢買到的對象必然不是多么珍貴的,所以也沒必要怎么疼惜,能伺候的自己舒服才最重要。 這又是陪著來給資源,又是哄得恨不得揉到心尖上的姿態,倒像是拼了命地去寵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小媳婦一樣。 毫不夸張的說,就是謝竹自己談女朋友的時候,對女方都沒有這么體貼過。 謝竹煩悶地碾了碾腳底,強忍著不在面上露出什么端倪來。 說不清到底在惱怒什么,總之就是窩火的要命,心底涌動著一股強烈的不甘。 要是要是那天去參加的飯局的是他 現在享受這種待遇的,是不是就會成了他 雖然明白在面對同一個機會時,不同人的人最后的結果很可能不同,但眼睜睜看著一個原本有可能抓住的機會在自己眼前失之交臂,落到了一個從前自己根本沒正眼看過的人身上,那種悔恨又嫉妒的折磨感是根本無法排遣的。 蘇斷一哭就容易打嗝,但是只要不哭了打嗝也會很快停止,他在嚴深懷里趴了有五六分鐘,就沒什么動靜了,把腦袋抬起來,推推嚴深。 嚴深直起身體,最后幫他擦擦眼角因為打嗝沁出的淚花,低聲問:我們回去 蘇斷點點頭。 因為他哭得乖,沒有用手揉眼睛,嚴深給他擦的時候也是輕輕的,所以眼眶紅的不明顯,只有鼻尖還有一點兒痕跡。 嚴深伸手在他鼻尖上揉了揉,拉著人轉過身跟一旁的導演說:我們先回去了,您先忙。 導演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這幾分鐘簡直是他有生以來度過的最難熬的幾分鐘。 不過面上是不能露出來的,導演笑著說:好的好的,路上小心,回去讓小蘇好好休息休息,我這邊改好了和你們聯系。 嚴深:嗯,再見。 其實他已經不怎么想讓蘇斷演了,下意識地就想說不用聯系了,但轉念一想這是蘇斷的角色,還是要回去問問自家小倉鼠的意見才行,才勉強把回絕的話咽了回去。 蘇斷被他拉著手,半藏在他身后,也跟著有樣學樣地小聲說:再見 導演: 導演:哎,再見。 臨走了還這么傷害他。 副編劇還能去媳婦那里尋找一些溫暖,可他身為一個大齡單身文藝中年,應該是只能自抱自泣了。 簡直慘。 不對,說起來的話,還有個謝竹現在心里的感覺肯定比他更慘。 他當時聽到的說法,可是蘇斷是代替謝竹出席飯局的。 說是提攜新人,可看起來根本不是那回事,指不定背后里有什么打算呢,最后陰差陽錯地真提攜成功了,蘇斷被一根金光閃閃的大腿一提溜就帶了回去,謝竹的表情簡直難看的跟吃了什么似的。 找到自己男一號墊底的導演瞬間心理平衡了許多,瞥了一眼即使謝竹極力隱藏但也泄露出一些端倪的青黑臉色,心胸舒暢地招呼人去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