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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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子澗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誰!”豐巳呈警覺回頭,卻瞧見是豐巳呈,頓時眼睛眨了眨,“阿澗~” 柏子澗忍著心中抽死他的沖動,上前將食盒放他跟前,沉聲道,“昨日送邱遮的時候,路過珍膳坊,桂花糕?!?/br> “桂花糕?”豐巳呈一臉驚喜,打開食盒,真是一盒桂花糕,豐巳呈已眼巴巴轉眸看他,“阿澗,你對我最好了?!?/br> 柏子澗惱火,“你夠了,豐巳呈?!?/br> 豐巳呈得意晃了晃頭,這才打開食盒,拿出一枚桂花糕來,卻似是動作有些大,又扯到了傷口,皺了皺眉頭喊了聲疼。 柏子澗在一側問,“你怎么會讓顧云峰傷到夫人?” 一直以來,他心中都存疑。 侯爺讓豐巳呈跟著夫人,是因為豐巳呈是侯爺身邊身手最好的侍從,便是對上青木也不見得會吃虧,但偏偏是豐巳呈在的時候出了亂子。 豐巳呈正塞了一整塊桂花糕到口中,當下聽了他的話就似噎住了一般,連忙錘了錘胸前,哽了下去,應道,“我是見夫人竟然用一張角弓,精準得射了顧云峰鬢間一小撮頭發,顧云峰自己都未覺察……” 角弓?一小撮頭發? 柏子澗頓了頓,忽然想起在蘇家的時候,蘇家二公子便說過他的箭法是夫人教的,他當時只是詫異,卻未從往心中去過。 豐巳呈嘆道,“我當時是愣住了,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闖禍精就和顧云筑打起來了,我也未想到夫人正好上前,顧云峰就一鞭子抽了下來,要不怎么也不會讓夫人受傷的……” 柏子澗自然信他。 豐巳呈放下桂花糕,嘆道,“日后再不敢大意了,不過,這八十軍棍也打得太厲害了,下手的人也沒個輕重的……” 柏子澗低眉笑笑。 許是昨日一道斗了蛐蛐的緣故,柏遠今日主動往主苑中跑。 午飯也是在主苑一道用的。 柏炎告訴玉琢菜名,讓廚房做了不少柏遠愛吃的菜,蘇錦詫異笑笑,柏炎解釋道,從小到大他就喜歡這幾樣,想不記住都難。 蘇錦也不戳穿。 吃飯的時候,柏炎給蘇錦夾菜,也破天荒得‘順道’給柏遠夾了。 柏遠怔了半晌。 早前吃飯的時候一直聒噪說話說個不停,柏炎訓了幾回‘食不言寢不語’,這一回,有人竟是低著頭老老實實將飯菜吃完,還喝了好大一碗湯。 柏炎笑了笑,目光瞥向蘇錦。 蘇錦亦給他夾菜。 晌午過后,蘇錦去洗漱午睡,柏炎在苑中同柏遠說話。 “三哥,你真將顧云峰給揍了?還揍得他還不了手?” 柏遠早前是不怎么敢問柏炎的,當下冰雪初融,也敢說話了,心中便按捺不住了。 這幾日自驛館到整個云山郡都傳遍,平陽侯在驛館中將顧小將軍給揍了,揍得顧小將軍整個人都無還手之力,人在驛館中躺了好幾日才走。 柏炎看了眼他,柏遠自覺噤聲。 柏炎問,“你何時動身回京?” 他冷不丁一問,柏遠愣住。 柏炎繼續道,“你離京這么久,母親心中怕是會擔心?!?/br> 柏遠支吾道,“出來就說了,要在江洲呆一段時日,再說我都多大人了,總不能日日都在母親面前呆著,三哥,你就讓我多在云山郡呆一陣子吧……” 忽得,柏遠眼前一亮,“不如,等三哥和三嫂回京的時候,我一道回京,這樣路上還有個照應,母親才更放心,也不用我路上闖禍和惹嘍子,這樣可好?” 柏炎凝眸他。 柏遠就差懇求了,“我難得在三哥這里呆上一段時候,再說了,母親眼下也沒功夫管我,她近來在cao心瑞盈的婚事呢……” 聽到此處,柏炎眸間微微滯了滯,沒有接話。 柏遠嘆道,“對了,前不久瑞盈不還是去看瀾州看表姑母了嗎?許是眼下還未回京呢?!?/br> 言及此處,柏炎的臉色已有幾分難看。 不是沒有回京,而是私下跑去洛城見南陽王世子羅曉去了。 當日在洛城,他趕在瑞盈與羅曉見面之前將人攔了下來,又讓區廷從洛城將人綁回了京中。 區廷剛正不阿,瑞盈拿他無輒。 眼下,瑞盈應當送回了京中,區廷也自京中折回。 此事多一人知曉不如少一人知曉,柏炎也不準備同柏遠說起。 瑞盈自幼是母親的心頭rou,但性子隨母親。 瑞盈的婚事,母親最為看重,卻斷然不會是同平陽侯府交惡的南陽王府,此事是母親心中的疙瘩,他亦不知母親要如何處置。 當日,若不是他正好去了洛城,還不知會生出什么事端來…… 見柏炎出神,柏遠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三哥?” 柏炎回神,“你在云山郡多留一段時日吧?!?/br> 柏遠喜出望外。 柏炎卻想,眼下瑞盈回了京中,怕是要同母親起爭執,柏遠不再也好。 柏遠卻不知其中緣由。 說話時候,柏子澗來了苑中,“侯爺?!?/br> 柏炎頷首。 柏子澗上前,將手中信箋遞于柏炎,“是二爺的信,從嚴州送來的?!?/br> 柏炎指尖微滯,伸手接過。 嚴州是外祖母家中,二哥自幼體弱多病,在外祖母家中靜養,這封信是自嚴州送來的。 柏炎拆信。 柏遠聽到是二哥的信,也好奇起身,只是又不好上前。 二哥同三哥是一個母親所出,但二哥一直養在嚴州盛家,其實柏遠總共也沒見過幾次,二哥也似是忌諱到京中,同三哥比,二哥倒更像是遠親一般。 所以柏遠雖好奇,卻又不怎么好上前。 稍許,柏炎放下信箋,眸間似是凝重了幾分,也沒說話。 “三哥?”柏遠輕聲問。 柏子澗也看向他,二爺向來少有給侯爺書信,也就是一年里趁侯爺在云山郡的時候會來府邸中小住上大半月左右,兄弟二人敘舊,平日也不會寫信來此處。 柏炎應道,“外祖母病倒了,說想見我,二哥讓我帶阿錦回趟嚴州見外祖母……” 柏炎話一出,柏遠和柏子澗都愣了愣。 盛家的太老夫人,似是已經上了年歲了,只是,柏遠不知曉,柏子澗卻知曉,盛家的太老夫人很疼二爺,卻不怎么待見侯爺——因為二爺從小是盛家這位太老夫人帶大的,侯爺卻是老夫人帶大的,在外人看來,侯爺同老夫人母子親厚,盛家這位太老夫人一直心有芥蒂,平日里也不怎么同侯爺走動。 盛家也是嚴州的高門邸戶,只是后輩子孫中沒幾個成氣的,盛家的事大多由太老夫人拿主意。侯爺一直對太老夫人這個外祖母恭敬,但每回到嚴州的時候,太老夫人見了侯爺,話里話外都多譏諷,侯爺慢慢便也少去嚴州了。尤其是這三兩年,一直征戰在外,更是沒有去過。 眼下,忽然說太老夫人病倒,要侯爺回趟嚴州。 是病倒,不是病重,侯爺自然能區分這個中字眼。 太老夫人是尋侯爺去嚴州問話的,卻又不好明說,便才借了病倒這個由頭,太老夫人在侯爺跟前終究又是動了心機。 此番,又特意讓侯爺帶上夫人…… 柏子澗攏了攏眉頭,看向柏炎。 柏炎緩緩起身,朝柏子澗道,“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動身去嚴州?!?/br> “是!”柏子澗拱手應聲。 待得柏子澗轉身離開,柏遠才湊到柏炎跟前,“三哥……我也一道去吧?!?/br> 柏炎看他。 柏遠討好道,“我也許久沒見過二哥了,正好去見見二哥,嚴州又不算近,你同三嫂都去嚴州了,我自己留在云山郡多無聊啊……” 他似是尋不到更好理由。 柏炎微微斂眸,卻不好對柏遠說起,以外祖母對母親和許家的芥蒂,柏遠恐怕不便去嚴州。 第047章 啟程嚴州(三更) “外祖母在嚴州?”蘇錦還是頭一回聽柏炎說起盛家的事。 盛家是柏炎過世的娘親,也就是平陽侯府盛夫人的娘家,但似是……聽柏炎的語氣,對盛家和外祖母既尊敬,又有些許疏遠。 入夜已深,苑中已熄了半數的燈火。剩余的燈火昏黃,只能照人在夜間行路,不會擾人清夢。 內屋中,旁的燈盞也都熄了,只留了床頭一盞夜燈。 蘇錦坐在床榻上,雙膝微屈聽柏炎說著話。 柏炎則躺在她微屈的雙膝和小腹間,雙眸空望著床梁處,聲音略微有些低,“二哥自幼體弱多病,一直在嚴州盛家將養,他是外祖母一手帶大的,外祖母待他一直親厚……” 蘇錦伸手撫了撫他額間,輕聲問,“你呢?”。 柏炎應道,“我一直在平陽侯府,是母親一手帶大的,在外祖母心中,我同母親親厚,外祖母便待我多有芥蒂,我與盛家和外祖母走動都不勤,這三兩年我一直在外征戰,都未去過嚴州……” 蘇錦心若琉璃,遂不再多問。 “外祖母病了?”她換了話題。 柏炎眸間淡淡,仰首望她,“是托辭?!?/br> 蘇錦微怔。 柏炎緩緩撐手起身,認真朝她道,“這些年我在外征戰也好,在京中生辰也好,外祖母都少有惦記過,她是怕我不去?!?/br> 如今外祖母病倒,又點名說想他,柏炎沒有不去的道理。 他伸手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