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節
本來顏嶠他們準備直接送入咸陽,在聽聞韓熠也要回咸陽之后他們就等了一下。 韓熠或許不在乎這個功勞,但顏嶠不能不注意,這是大事,而且最近他哥好像一直在醞釀著什么,反正韓熠名聲被宣揚的不能更好。 顏嶠猜不出,因為韓熠的官職爵位都已經到頂了,還能怎么升啊。 雖然想不出,但不能妨礙他跟著他哥的意見走。 于是韓熠風光歸來,風光的程度比他炸了燕國王城,捉了楚王還要大,真的是萬人空巷,咸陽群眾除了圍觀他更多的是想要見識一下山河鼎。 虧了韓熠早就得到了消息,讓人將山河鼎稍微清理了一下,也沒非要弄成新的,這東西必須有時光在上面留下的印記才像真的,看上去越滄桑越好。 山河鼎到了咸陽之后就直接運到了祭壇那里,準備再進行一下鑒定,是那就直接擺上去,不是就加加工再擺上去。 秦國得了山河鼎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中原大地,顏徵甚至暗搓搓的首先讓人宣傳到了趙國,為的就是給趙王施壓。 趙王也的確感受到了壓力,于是他跳出來了:秦王胡扯,山河鼎明明在趙國! 第463章 對于趙王突然冒頭, 韓熠最大的想法就是:你國內的奴隸起義搞定了嗎你就湊熱鬧? 至于趙王說什么山河鼎在他手里, 韓熠是不信的。 要是趙王有山河鼎早就嚷嚷的天下皆知了, 何必要藏著掖著? 就像現在,韓熠之前都沒說死這是山河鼎,但顏徵他們已經咬死了這就是山河鼎。 然后在運回來的途中就已經天下皆知,為的是什么, 為的不就是個名義嘛。 山河鼎代表著周朝的國祚,周國滅亡了它也跟著消失不見, 這一消失就是百年時間, 消失了這么久現在出現, 還被大秦得到, 這不就說明大秦是順應天命的嗎。 對于趙王的突然冒頭, 韓熠是沒當回事,他原本的意思是別搭理。 只是當他站在朝堂上之后,發現大家還是傾向于反駁。 錢丞相直接說道:“趙王此人一向無恥, 若是不理會,怕是要變本加厲?!?/br> 大庶長也跟著點頭說道:“若是不理會反而襯得我們像是心虛一樣?!?/br> 顏徵沒有說可也沒說不可,只是目光一轉放到了正在當自己是花瓶的韓熠身上問道:“中書令如何看?” 韓熠無奈只好說道:“臣以為反駁可不反駁也可,反正不能因為此人誤了祭祀,不過既然丞相和大庶長都同意那邊委派鴻臚寺前往交涉,不過一定要注意, 趙王此人為王近四十載,一向狡猾多端,他若沒有倚仗, 不會輕易昭告天下?!?/br> 顏徵其實也不想跟趙王多打交道,他現在唯一想跟趙王有交集的場面就是趙國兵敗,趙王被押解入咸陽。 不過,雖然這樣對于他而言感覺很爽,但是一想到還要給趙王封爵,就覺得很不爽了,所以他也在兩邊搖擺,是押解入咸陽還是暗搓搓的派人殺掉他呢? 其他人沒有這個苦惱,只不過一聽韓熠提到鴻臚寺,大家就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鴻臚寺卿最近……換人了,換的就是鳳我。 原本的鴻臚寺卿因為犯事兒被抓。 雖然那位鴻臚寺卿犯事兒是真的,但這兩件事情聯系起來就讓人覺得微妙。 以前大家都說韓熠權傾朝野,但實際上他的權都是由王而來,本身自己的勢力并不多,還都在韓郡,朝上與他交好的人的確不少,卻并沒有幾個他的死黨。 然而鳳我不一樣,鳳我是明明白白的韓黨,從頭到尾都是韓熠提拔起來的,韓熠為了此人甚至還深入齊國。 哪怕大家都覺得他可能是有別的目的,可鳳我也的確全須全尾的回來了,給誰都要感激一輩子啊。 鳳我從原本的無名小卒一上來就變成了九卿之一,這讓大家覺得可能是韓熠開始在朝上擴張勢力的信號。 不過也還好,九卿之中鴻臚寺卿是最不重要的一個,至少對于現在的大秦來說是這樣的,除了齊國和趙國,剩下就是那些南蠻小國過來的時候需要用到鴻臚寺,平時鴻臚寺整體都被忽略啊。 當然鳳我能夠這么順利當上鴻臚寺卿還有一個重點就是有功,并且不適合再放在齊國了。 按理說他應該繼續留在齊國處理后續事宜,他對齊國熟悉嘛。 可他畢竟當過齊國的丞相,在齊國的勢力有多大誰也不知道,萬一回頭齊國被他把持住了,弄個國中之國怎么辦? 鳳我回來之后原本以為要坐一陣冷板凳,結果沒想到上來就有事情做了。 他好歹是當過齊國丞相的人,綜合素質論起來比朝上許多官員都要強,琢磨了一下之后都沒用跟韓熠溝通就開始了跟趙國的口水仗。 因為韓熠說不要拖太長時間,鳳我上來就開了個大招:山河鼎內有銘文,你說山河鼎在你那里,銘文是什么? 趙王也是直接反問:“你們怎么不先說說銘文是什么?不是你們先說山河鼎在你們手里的嗎?” 鳳我十分從容:“夏至將至,祭祖之時當以此鼎祭天?!?/br> 雖然看上去沒有回答,但實際上就是嘲諷趙王:我們敢把山河鼎亮出來,你敢嗎? 趙國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趙王臉色十分不好看。 本來他也想在夏至祭天的時候亮出山河鼎的! 夏至和冬至都是祭祖的大日子,趙王選擇這一天也很正常,而他做這件事情還很有象征意義:鎮壓國內起義的同時暗示齊國跟著他走。 尼瑪,現在整個中原就剩下三個國家了,秦趙齊,秦國看著日益強盛,趙國若是再不找齊國結盟,那不是等著亡國嗎? 不過結盟也要分個主次,趙國當老大當慣了,哪怕國內亂糟糟也要壓一壓齊國。 然而事不隨人愿。 趙王氣的不行,也讓下面官員表示夏至會將山河鼎亮出。 結果卻又被鳳我嘲諷學人精,看到大秦夏至祭祖,他們也要夏至祭祖。 趙王聽后差點沒跳起來——夏至祭祖是多少年的習俗了,這特么還有學不學一說嗎? 就在趙王生氣的時候,趙國丞相十分憂愁問道:“王上,秦國如此有把我,莫不是那山河鼎……是真的?” 趙王咆哮:“山河鼎消失百年,哪兒來的真的!” 是的,趙國所謂的山河鼎,其實是假的,不過是之前趙王找到一篇古籍,上面寫了一部分山河鼎之內的銘文,趙王腦子一轉,一拍案就讓人去造假了。 要知道山河鼎消失這么久,銘文基本已經不可考,留下來的都是只言片語,現在他弄出來一個有全部銘文的,那就一定是山河鼎! 可就在他下令鑄的山河鼎完成之后,傳來山河鼎現世的消息,趙王沒被氣吐血就已經算是神經堅強了。 所以他從心里不愿意承認那個山河鼎是真品。 趙國丞相也不愿意承認,但他還是不得不提醒道:“聽聞,那是大秦晸悅君親自找回來的?!?/br> 如果是別人的話也就算了,但是韓熠……韓熠身上始終籠罩著一股神秘色彩,萬一他得了神仙指點,真的找到了呢? 趙王想必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他不畏懼顏徵,畢竟在他的印象之中顏徵還是那個沉默寡言甚至連親生父親都不太看中的少年。 但是韓熠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后來的事情也證明他想的沒錯。 所以……很可能……是真的啊。 趙王沉默半晌忽然說道:“就算同一日祭祀又如何?就算他找到真山河鼎又如何?周國存山河鼎近五百年,最后又如何?” 趙國丞相不再說什么,到了這個時候就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可問題是越安慰越心慌啊,秦國現在……真的十分強大。 他們心里沒底,其實秦國也不怎么樣。 顏徵派去的暗探多少得到了一些風聲,知道趙王手中的山河鼎不一定是真的,但他有山河鼎中全套銘文卻是真的。 顏徵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立刻將三公召集過來。 韓熠過來的時候還有點納悶,最近顏徵看他沒事兒閑的,怕他再跑回韓郡,就干脆將祭祀的事情丟了他。 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讓韓熠搞個科研什么的還行……祭祀……這特么都是有各種規定的,而需要什么祭品,還有一應的流程都有規定。 如果是以前按照規定來就行,偏偏這次多了一個山河鼎,流程就要重新設計而重新設計的流程也要符合古禮。 韓熠懂個屁的古禮啊,只能苦哈哈的各種翻閱典籍,現在他看到禮這個字腦仁都疼。 所以在來的時候,他就顯得特別的沒精神。 因為他離得最近來的最早,顏徵見到他這樣子便不由得握住他的手溫聲說道:“不要太過耗神,實在不行就交給他們去做吧?!?/br> 韓熠嘆了口氣:“就算交給下面人最后也要我把關啊,我總不能什么都不懂?!?/br> 韓熠簡直懷疑顏徵是在為他之前不聽話跑去齊國而報復,可他明明已經很乖覺得跟顏徵通氣了啊。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錢丞相和大庶長都來了,韓熠立刻抽出了手——哪怕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也不能這么肆無忌憚。 顏徵只好將暗探的消息說了一遍。 大庶長跟錢丞相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抬頭看向韓熠說道:“這……只怕我們要失于被動?!?/br> 他們手上的山河鼎內有銘文是真的,但是經過這么多年,很多地方已經腐朽的看不出來了。 按理來說這很正常,但很多人只看得到一方有一方沒有,另外沒有的一方自然就是假的,就算想要辯解恐怕也無濟于事。 韓熠倒是淡定::“就為了這個???沒事兒,交給我吧?!?/br> 三個人的目光全部轉到他的臉上,不約而同問道:“是什么?” 韓熠直接說道:“當年阿徵祭天的時候有神跡顯現,從而奠定太子之位,此次祭祀若同樣有神跡顯現,則奠定大秦天下霸主之位?!?/br> 錢丞相和大庶長對視一眼,大庶長輕咳一聲說道:“就算是真正的山河鼎,祭祀之時也未必有神跡?!?/br> 韓熠淡定說道:“我說有就有?!?/br> 偽造神跡這種事情,他是熟手啊。 大庶長跟錢丞相不由得看向顏徵,結果就看到顏徵溫柔笑道:“阿熠說的是?!?/br> 大庶長錢丞相:…… 哪怕韓熠信誓旦旦,他們兩個還是有些懷疑。 顏徵本來是想要問問誰家里有沒有什么古籍能夠將銘文還原一下,很多世家大族手中的古籍可不少,甚至連王室都比不過他們。 結果還沒說就得了這么一個解決辦法,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韓熠說了,他就信了,也免得他還要費心力讓那些人將古籍貢獻出來。 然而趙王不知道啊,秦國偃旗息鼓沒有再跟他繼續打嘴仗,他就自以為占據了優勢。 結果等到了夏至那天,剛祭祀完畢,還沒來得及跟群臣慶賀,關于秦國的消息傳來,趙王當時就沒忍住摔了手中的琉璃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