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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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謹言早早就出了門,但是承諾晚上的時候會回來早一些。陸錦瑤因為第一次在外面過年,顯得很是興奮,早上換了一身新衣裳之后,就過來找江婉容,“也不知道能不能買到煙火棒,我有很多年都沒有玩過了,這次想要買一點過來放一下?!?/br> “在府里的時候,沒有嗎?” “有倒是有,但是祖母和夫人說,我已經是大姑娘了,不再適合?!标戝\瑤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下頭來,有些失落地說,“但是二姐她們都會在私下里,偷偷找人拿一些?!?/br> 至于她,雖然也是侯府的嫡小姐,吃穿上面從來沒有遭遇苛刻,但是這種超出吃穿的要求,就很少人去理會。 江婉容也是這么過來的,倒是能夠體會到那種心酸,摸了摸她的腦袋,“等會就找人買過來,你想要放多少,就放多少?!?/br> “嗯?!毙」媚镬t腆地點了點頭,臉頰都是紅撲撲的。 這樣的歡喜很是真實,也很簡單,單純干凈沒有一絲煩惱,她在一旁看著不由地有些羨慕。 因為在外面過年,一切都從簡,但是給下人的賞錢倒是一個都沒有少。江婉容在這方面本來就有些大方,因著今年手下的丫鬟婆子也是跟著她背井離鄉來了梁平,因此又多發了三個月的月錢。到了晚上,又給每個人分了rou餡餃子和一碗熱乎乎的骨頭湯。眾人在這個陌生的地界聚在一起,也當真有了那么點年味。 因為要等陸謹言回來,主桌還沒有開飯,陸錦瑤好奇,跟著后面嘗了不少,最后將自己撐著了之后,又小酌了兩杯酒,小臉紅撲撲的,嚷嚷著要去庭院吹風。 江婉容含笑看她,叫來丫鬟婆子跟在她身后,囑咐過三兩句才放心讓她走。 因此真正吃飯的,最后只剩下江婉容和陸謹言兩個人。 陸謹言回府的時候,帶了一身外頭的寒風,解了大氅方才走近,卻見廳前只江婉容在,抬了抬眉頭,又無甚情緒地問道:“錦瑤人呢?!?/br> “和緋珠在前面,院子里開了很多花,我說不上名字,但是還挺好看的,她說要摘下一些,放在屋子里?!苯袢莺此?,伸手去夠不遠處的瓷白色酒壺,兀自添了杯新酒,低頭小小抿了一口,眉頭揚起,道:“這也勉勉強強算是我們第一次過年,陸大人,不喝上一杯嗎?” 不知是不是飲酒的緣故,江婉容的口吻比平日里輕松不少,這般仰頭含笑,那雙眸子流動著碎金,叫人望著就要陷進去。 至少陸謹言看來是如此,眼前這個女子,媚人得很。他這個年歲在官場上過了不少日子,該見識的早就見識過一遍,一度覺得自己再清心寡欲不過,到頭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凡人。 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他行至桌前,低頭對上江婉容的目光,卻并未有要斟酒的意思。 半響,他隱隱笑道:“自是要的?!?/br> 說這話時,男人垂眸,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姑娘握著杯盞的手,以及因微微上抬而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腕。腕上扣著一枚紅色手釧,將她的膚色襯得更白皙。 他眼眸微闔,喉結不動聲色地上下滾動一番,動作無處自然地從她手中接過杯盞,指尖不知有意還是無疑地在撓過她的掌心。 江婉容一頓,就見他雙唇抿在了杯口那抹紅色唇印上,仰頭將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隨即又神色自然地將杯盞擱在桌前,仿佛做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兒。 她故作鎮靜地添了杯酒,明明邀他飲酒的是她,可不知怎的,竟還被他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弄得耳尖微燙。 正低頭抿酒時,就聽頭頂上傳來一聲笑,江婉容抬頭瞪了他一眼,那神情似嬌似嗔。 屋外寒風凜冽,風過樹梢傳來一陣沙沙聲。陸謹言已落座,三兩杯酒下肚,將方才在外頭生受的冷意消去了大半。 甚至看著面前的人,他還覺得有些燥。 尤其見江婉容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撐在側臉上,男人瞇了瞇眼,終于還是忍不住捉住她的手腕。 這酒初飲時無甚感覺,但后勁極大,江婉容方才貪杯多飲了幾杯,這會兒腦袋昏昏沉沉的,見陸謹言的動作僅微微一愣,并未有掙扎的意思,只定定地盯著他瞧。 不得不說,陸謹言這張臉當真是生得極好,像是老天爺精雕細琢而成,沒有一處是多余的。 江婉容的視線從他的眉眼滑至鼻梁,又往下至那兩瓣薄唇,一一打量過去,好似在品鑒什么稀世珍寶,認真地不得了。 察覺到她的目光,陸謹言好笑道:“看什么?” 半醉的姑娘微微一嘆,唇瓣微微一抿,口吻甚至還有些嫉妒,她道:“陸大人,你怎就生得如此好看……” 陸謹言叫她這話逗笑,定定地看她一瞬,將她的手反復在掌心中揉搓,身子微微前傾道:“好看?” 這樣一來,二人的距離一下拉近,男人精致的五官就在江婉容面前放大,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癢癢的。 陸謹言的目光灼人得很,一寸一寸,最后落在姑娘嫣紅的唇上。 江婉容下意識要往后退,一只手忽然壓住她的后頸,力道甚至有些重,讓她避無可避。 陸謹言傾身過去,呼吸愈發guntang沉重,兩張唇瓣的距離僅一線之遠。 正此時,外面突然傳來陸錦瑤雀躍的聲音,“哥哥,嫂子,你們快點出來啊,我們要開始放煙花了?!?/br> “咯噔”一聲,江婉容手邊的酒壺被碰倒,二人如夢初醒,維持著這動作半響,江婉容的醉意忽然散去,隱隱見陸謹言抿唇神色不大好。 江婉容輕輕咳了聲,笑著將他推開,被他握住的指尖微屈,撓了一下道:“陸大人,出去看煙花了?!?/br> 男人無奈地松了手,神色郁郁地起身。 屋外,陸錦瑤很是興奮,老遠就見她在臺階上串下跳的。她直接在手中攥了一把,隨后用火折子點燃,那五彩斑斕的煙火霎時間在她手中綻開。 陸錦瑤更興奮了,揮著手中的煙火在空中劃了一個圈,整個園子都是她的笑鬧聲。 好半響,她嫌棄一個人放有些冷清了,就給緋珠她們一個人分了一些,齊齊點燃時,一園子的五彩斑斕,丫鬟們互相你追我趕的,氣氛頓時就熱鬧起來。 此般情景,倒當真有些許年味兒。 江婉容只是遠遠望著,嘴角掛著清淺的笑意,并沒有參與,冷不丁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才一回頭,就看見陸謹言就站在她的身后。 男人生得一副冷冷清清、生人勿近的模樣,可此刻手握煙花棒立在她面前,那稍縱即逝的花火將他整個五官都襯得柔和不少。 他眸中印著不易察覺的笑意,將燃著的煙花棒遞了過來,輕聲道:“陸夫人,這是你的?!?/br> 江婉容一時有些晃神,眼前一切似是都失了顏色,陸錦瑤的笑鬧聲、煙花的燃燒聲,一切的一切,她仿佛都聽不見。 她眼前只有陸謹言。 江婉容笑起來,眼底像盛滿了星子,亮盈盈的,她揚起嘴角道:“陸大人,新年快樂!” 二人相視一眼,紛紛笑起來。 江婉容接過煙花棒,忽然覺得這個冬日,也不算太冷。 —— 新年快樂,這個在往常再尋常不過的四個字,到了今年反倒是成了一種奢侈。 正月初一的清晨,一切都在睡夢中的時候,就直接有人過來敲門。一聲又一聲,沉悶而又壓抑,在空曠的巷子里讓人有一種心里發慌的感覺。外院的人得了消息,一路小跑著將消息送到了的內院。晴安知道事情嚴重,也沒敢耽擱,直接開始敲門。 昨晚守歲,江婉容睡得很晚,模糊中感覺到身邊的男人開始起身,強撐著也坐了起來。 陸謹言低頭便看見她抱著被子坐在一邊,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的樣子,輕聲哄了一句,“時辰還早著,你再睡一會。我先要出去有事,若是晚上不回來的話,會提前派人回來通知你一聲?!?/br> 因為這么一句話,她徹底清醒過來,“疫情很嚴重嗎?” “已經出現了五十多個病人,而且這個數字還在增加。若是真的難以控制的話,便只能封城了?!标懼斞缘故菦]有什么內院不能干涉外院之事的想法,簡要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江婉容瞬間沉默下來,心頭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焦慮和自責,整個人像是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氣。她若是能知道那個大夫是誰,或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陸謹言當她只是在為自己擔心,寬慰著:“我們已經盡力去治療每個人,也盡量不再讓事情惡化下去。三天之前我已經寫信給了朝廷,想必朝廷會派太醫過來,到時候所有事情都會好的?!?/br> “那要是太醫也拿這場瘟疫沒有辦法呢?!苯袢菝虼絾柕?。 男人此刻是低下頭的,眼眸低垂,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輕聲開口說了一句,“那便是命了,既然是命,不得不認?!?/br> 他多數時候都是意氣風發的,從容不迫,仿佛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住他??纱丝趟砩系臍鈩萑客藚s,極力控制著一種叫無能為力的情緒。 在這種災難面前,多數人渺小到不值一提。 緋珠又在外面敲了一遍門,陸謹言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轉身就要離開。 江婉容下意識地去拉住他的手,“我……” “怎么了?” 話到了嘴邊,她仍舊沒有說出來的勇氣,一句話千回百轉最后成了,“我等你回來?!?/br> “好?!?/br> —— 江婉容陷入了一種焦躁當中,這幾乎是她身邊所有丫鬟都能夠察覺到的事情,最后就是連陸錦瑤也知道了。 陸錦瑤還特意過來問了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還是為了哥哥的事情著急?” “就是我的身體不舒服,之前打聽到梁平有一個大夫很擅長治這個病,但是連這個大夫叫什么名字,具體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所以心里面有些著急?!苯袢輿]有說真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 但是陸錦瑤就信以為真,還認真地給出自己的建議,“你身體不舒服嗎?直接告訴哥哥就好了啊,讓他幫忙去找找?!?/br> “就是不方便告訴他,不然我為什么著急?!彼胫鴩@了一口氣。 “不然……不然就重金酬謝,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她既然都不想要陸謹言知道,再重金酬謝的話,不就是更鬧得滿城風雨。她剛想要笑,突然笑容就直接停頓住,想到如果她不能重金酬謝話,那換成別人可不可以。 這也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 之前她一直陷入一個死胡同當中,一直想著怎么告訴陸謹言山林當中有個大夫能治好瘟疫。但是她完全可以先不說,只要提出重金懸賞能夠治好瘟疫的法子,剩下的事情就讓陸謹言自己去慢慢解決就是了。 等陸謹言回來之后,江婉容便將這個辦法告訴他,“這個辦法還是錦瑤想出來的,我覺得還是可行的?,F在信件加急去京城,就算是圣上重視,立刻派了太醫過來,這一去一回也要花上不少的時間。再說太醫也未必剛好就會治療這種瘟疫,研制方子還要花上一段時間。還不如先的懸賞看看,萬一當中有人剛好會醫治瘟疫,就省了很多時間?!?/br> 陸謹言坐在一旁,背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當中。 這當然也是個辦法,但是前提就是會將這種病宣揚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 人們對瘟疫有一種天生的恐懼心理,這是本能,那又會有多少的人憑著本能要遠離梁平這個地方?如果離開梁平的人當中又剛好帶著這種病癥,是不是其他地方也會被傳染上。倒是可以封城,但是梁平可沒有這么多的物資了。 陸謹言想了很久之后,最后還是做出了決定,同江婉容說的第一句話的便是:“你們準備準備,等明天一早的時候,我就送你們出城。我會派一隊人保護你們,若是不想回京城的話,就直接去找周景韋,他會安頓好你們的。若是你不喜歡住在那邊,便讓他派人護送你們,你們直接去你外祖家,之前你不是說想要過去看看嗎,正好回去?!?/br> 封城之后,誰也不能預料到瘟疫是能夠被控制住,還是會更加嚴重。他所希望的是她被排除在風險之外,能夠平平安安。 這是他唯一的私心。 江婉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那你呢?!?/br> ☆、093 “我沒有辦法走開, 得要留在這里。等再過一段時間,疫情結束之后,我自然會去找你?!标懼斞员憩F得和往常一樣, 鎮定自若,甚至還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想是用不了多久,梁平的百姓不少,想必朝廷很快就會派人下來, 那時候情況就會緩解很多?!?/br> 江婉容看著他, 眼里分明寫著兩個字“不信”。 她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上輩子在知道梁平疫情損失慘重的時候,還能增加賦稅的皇帝這輩子就突然轉了性子, 關心起百姓疾苦來?上面可能會象征性地發下來一些物資,可層層剝削之后到了梁平還能有多少就是完全說不準的了。除非能夠一下子找到那個大夫,否則梁平的狀況只會越來越嚴重。 陸謹言只怕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說這些話來,只不過是為了讓她能夠安心。 她撇過臉去,“送錦瑤出去吧, 我要留下來,我想要陪著你一起。你放心, 我也不會給你添什么麻煩,不會出去半步。至少我在這里,你想休息的時候還能有一口熱飯吃?!?/br> “衙門里都有,我在這不會缺人照顧?!标懼斞該嵘纤哪? 聲音又溫柔了許多,“你在這里一日,我便會不放心一日, 聽話?!?/br> 眼眶有些發熱,她不知怎么忽然就哭了出來。她想要仰頭將眼淚給逼回去,最后眼淚只是順著臉頰流入到脖頸里,“真是個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