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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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實話實話說,安姨娘去世也已經有這么長的時間,當時沒說,現在倒是翻過頭來說她是被害死的。只怕江婉容自己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要被人亂七八糟地猜上一回,懷疑她是不是借著這件事情陷害別人。 她讓身邊的男人也幫忙拿個主意,“我總想著弄清楚,好歹是一條人命,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倒不是說我有多心善,就是覺得……覺得有些可惜了?!?/br> 陸謹言不由地看向她。 女子說話的時候是低著頭的,細長的眉頭輕蹙著,是真心實意替安姨娘的命運惋惜著。 他有些不懂這種情緒,他在外面再風光月霽,看上去是一位再正直不過的君子,骨子里還是冷的。一個姨娘而已,牽動不了他太多的情緒??煽匆娝久嫉臉幼?,他終究是有些不落忍,牽過她的手,“還有更簡單的法子……就等著看吧,有些事情遲早要一并解決了?!?/br> 江婉容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追著問了好幾遍,“你想了什么主意,也讓我聽聽看?” “你說給你聽就是給你聽的么?我頭一次瞧見問人是你這樣理直氣壯的?!彼畔词^,穿著一襲中衣坐在床邊。衣領敞開了一些,露出一小片胸膛,隱隱可以看見底下整齊的腹肌。 “我這不是在求你?”江婉容直接坐著到他的身邊去,手搭上他的肩膀,整個人軟軟地依偎過去。她的下頜就抵著他的肩膀,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極了,近到她稍微動一下,就能夠碰到他的臉。 陸謹言的長相是極好的,眉弓突出,鼻梁高挺,眼眶要比旁人深邃些,又生了一雙狹長的眼,看人的時候總讓人有一種情深的錯覺。更讓她有些嫉妒的是,他的睫毛很長,末尾的地方有些卷翹,像是小鉤子,鉤得她的手有些癢。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碰他的睫毛,心不在焉地問著:“我都這樣求你了,還是不肯說嗎?” “我更想聽你說好聽的?!标懼斞晕兆∷氖?,然后稍微轉身將整個人都抱進懷中。之后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就只是這么簡簡單單的擁抱,彼此交換著體溫。 她幾乎是跨坐在男人的身上,柔軟貼著堅硬的胸膛,恥骨抵著恥骨,最為隱秘的地方都交付了出去。 紅唇貼進耳側,說話時上下張合的唇瓣就是擦著耳旁的輪廓,她笑得有些發顫,帶著一些引誘,“有許多好聽的,你想聽什么,陸哥哥?” 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都極為熟悉,都知道怎么才能挑撥起對方最大的性趣。比方說她只對著他喚了一聲“陸哥哥”,男人便不可得抑制地起了沖動。 “你喜歡叫我這個?”陸謹言微微瞇著眼睛,目光中有些危險。 “喜歡?!?/br> “那到時候你可以試著多叫幾次?!彼缡钦f。 都正是年輕的時候,前段時間才曉得了這事中間的萬千滋味,自然要嘗上許多回。 硬的,濕的,來來回回碰撞著,碾碎了花汁染了滿床的,卻還是不知魘足,朝著最深處興風作浪??稍诶祟^打過來之前,男人又將自己撤了出去,只抵著門口,眼神爍爍啞著聲音說:“叫我?!?/br> 兩頰泛著潮紅,江婉容只覺得全身都是酥癢的,那種癢意侵占了所有理智,水潤的鳳眼里露出困惑,被哄著從“謹言”叫到了“夫君”,最后是一聲顫抖著的“陸哥哥”。 她只有這個時候是乖的,乖乖地讓他親著,讓他抱著,任由他擺弄出不同的姿勢,軟聲被哄著說著許多平日里不會說的話。 所謂溫柔鄉大抵便是這樣吧,陸謹言在心中想。 —— 平北侯府開始鬧鬼,這是件真事,有好幾個人親眼看見了。 “王大家的可不就是看見了,那東西就蹲在靜園湖邊上,穿著件白色的衣裳。王大家的還以為是那個丫鬟,問了一聲‘你在那干什么?’。誰知道轉過來就是一張煞白的臉,問‘我在找殺我的人呢,你可見過了’” 聽的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死哦,大白天的怎么就說了這種胡話了?!?/br> 婆子一下子急了眼,“怎么就是胡話了,王大家的是真的瞧見了那東西,而且那模樣和……和安姨娘一模一樣?!?/br> 這話一說,兩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中間一個婆子舔了舔唇,壓低了聲音問:“該不會真的是安姨娘,來找害她的人吧?!?/br> 一開始這樣的話只是在小范圍里傳播,但是隨著撞鬼的人越來越大,安姨娘變成鬼來找害她的人這個事情就傳得眾人皆知,鬧得整個平北侯府都是人心惶惶的。 老夫人最后也知道這件事,將徐氏、宣氏并著江婉容一起都叫了過去,“這件事情可有源頭,怎么好端端就傳成這樣?說是遇上那東西的人呢,可問清楚了?!?/br> “都病著,一直發熱,有的都已經開始說起了胡話?!毙焓现庇X得頭疼,“都問了仔細,都說是自己真的見過。實在不行的話……實在不行的話,就請道士過來看看,總是要把人心穩定下來?!?/br> 可請道士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老夫人一時沒有應聲。 江婉容坐在下方,見老夫人猶豫之后,緩緩開口,“那要是大家說的是真的呢,安姨娘并不是失足落水,這次過來也是專門找害她的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以后可能都是晚上十一點之后更新,就是……就是愛你們呀 ☆、082 世家大族里對邪祟之說都有些避諱, 宣氏捂著自己的胸口,語氣有些沖,“分明是她的命不好, 自己掉到湖里去了,現在還想找仇人,誰是她的仇人?” 她捏著手中的帕子,看著江婉容說得有些陰陽怪氣,“我在平北侯府呆了這么多年, 一直沒有出過事, 好好就今年出了事。也不知是不是誰命中帶煞,連累了身邊的人?!?/br> 平北侯府一直沒有添人,最近一兩年也就是江婉容嫁了過來。這話就是等同于在罵人, 說她命里帶煞了。 她要是惡毒一些,就直接說二房的陸清東還不滿周歲,照宣氏的說法,是不是陸清東生出來就是一個不祥之人?但陸清東畢竟就是個不知事的孩子,她沒必要將一個孩子牽扯進來,就低下頭沒有作聲。 老夫人倒是出來替她說話, “怎么又扯到命理上,我看我們府上人的八字都是極好的, 不然幾位爺今年怎么都升了官。一個姨娘而已,還能牽扯到主子身上去。要我說,要是真因為這個事,讓府里的人心中有了個隔閡, 那就是真的笑話?!?/br> “正是這個理?!毙焓弦苍谂赃吔恿嗽?。 “安姨娘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真是自己落水的?”老夫人側身去問身旁的徐氏,交代著:“這件事總要弄清楚, 免得府里的人胡亂猜測著。要是真的發現,是有人下了毒手,那我們府上也容不得這樣的人?!?/br> “是?!毙焓宵c頭。 江婉容又陪著聽了一會府中的瑣事,用了中飯之后,又被徐氏留了下來。畢竟安姨娘是陸謹言的妾室,她也得要出面在一旁看著。徐氏雖說人不怎么樣,但是管家卻是一把好手,直接讓手底下的丫鬟去的將安姨娘出事那天的記錄找了出來,一點點仔細比對著。又將當差的婆子都叫了過來,分別讓她們回憶那天都見過什么人,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生。 她雖然不用直接去做什么事,可光在一旁盯著也是累人。等到晚上之后,徐氏才放她離開,她這才帶著丫鬟回到自己的院子。 才走進門,就看見春景穿著安姨娘的衣服坐在梳妝臺前,晴安和妙菱兩個人圍在旁邊替她擦粉。春景本身經常在外面訓練,膚色要深一些,白色的鉛粉涂了上去,只覺得怪異。要是夜里路上遇見了,準得將人都嚇了一跳。 晴安最后在她的唇上點了一點紅色的口脂,見江婉容在門口站著之后,連忙招呼著:“夫人,你看這個樣子怎么樣的,奴婢看著還是覺得不大像,也不知道羅姨娘會不會上當?!?/br> 春景和安姨娘的身形有些相似,此刻她已經換成了安姨娘的衣服和發型,有被鉛粉糊得看不清原來的面貌,倒是真的有那么幾分感覺。 江婉容點了點頭,“差不多就行了,她若是著得做了虧心事,慌亂之下怎么會細瞧。這幾天府中鬧鬼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她只怕也是相信安姨娘會真的會變成厲鬼來找她。這時候只要有個七八成相似的,她自然會下意識地以為是真的。那邊可都已經準備好了?” 晴安點了點頭。 江婉容看向繪春院的方向,也不知道今晚究竟能不能成功。 別看她在丫鬟們面前說得信誓旦旦,實際自己心里也沒有多少底,等陸謹言回來之后,還和她說起過這個問題。 陸謹言倒是淡定得很,“成了是最好的,如果沒成的話,左右也沒有什么損失,還讓大伯母那邊開始調查。這都是穩賺不虧的買賣,還擔心這些干什么?” “你說得倒是輕巧,我就不信你沒有擔心的時候?”江婉容睨了他一眼。 陸謹言食指和拇指捏著茶杯的邊緣,看著里面的綠梗上下浮動著,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突然說了一句話,“再過兩三個月,我準備外任到梁平?!?/br> 江婉容被這個突然而來的消息弄得有些發懵,“你不是吏部尚書么?怎么還要外任的?” 底下的官員需要外任幾年,等積攢了資歷和政績之后,又會被調到京城中,再一步一步往上面升調。升調的過程中,也有可能被外派到其他地方,但是有些重要位置是很少變動的,更別說他出任尚書之位還沒有幾天。這么頻繁的調動是極為罕見的。 “是我主動要求過去的?!彼徽f了這么一句,想要解釋更多些,但是涉及到的東西過于重要,又不好直接說出來。 “那需要多長時間?” “說不好,可能一年兩年,也可能要七八年,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标懼斞晕⑽⒚虼?,將手中的被子攥得更緊些,“梁平苦寒,遠遠比不上京城道富饒,物資也有短缺。若是你愿意同我一起過去,就要早早安排好。若是留在京城也行,我爭取能早些回來?!?/br> 梁平她是知道的,地勢高險,群山連綿,是往來交通必經之處,被稱之為“咽喉要地”??苫蛟S是因為山體過多,梁平人多是分散在各個大山里,雖說依山傍水吃喝不愁,但是經濟卻難以發展起來。且梁平的天氣多是濕熱,常年見不到陽光,同這北方的氣候有明顯的不同,她自然是不情愿陪著去的。 可她同陸謹言是新婚,兩個人之間也每個孩子,他這一去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兩個人分地而居,中間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樣的變故。 她一時糾結住,突然聽見外面傳來撕心裂的哭喊聲——是羅姨娘的聲音。 兩個人對視一眼,由著丫鬟掌燈一同去外面看看情況。 “有鬼!是真的有鬼!她都到我面前來找我了!她來找我了你知道嗎?”羅姨娘瞪大了眼睛,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散亂開來,像是一個瘋子一般,見人就說自己遇見鬼了。 有婆子想要拉住她,她便像是被扼住喉嚨一般,拼命廝打著面前的人,“你們都是要來害我的,給我走開!” 這鬧出來的動靜不算是小的,已經有不少人出來看看發生了什么。 宣氏是最喜歡看笑話的,這種場合自然也少不了她,平時不大理會后院的事的陸家二爺也過來了。 她來的時候注意到江婉容夫婦也在,眼睛珠子一轉,也就直接走了過來,說:“這羅姨娘怎么回事,你們正好也在,也不去管管嗎?” 要是論膈應人,宣氏絕對是當中的佼佼者,江婉容剛想要說話,眼角的余光瞥見羅姨娘突然朝著這個方向沖了過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身邊的男人拉到身后,寬闊的肩背將她的視線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宣氏就遠沒有這樣得好運氣,被羅姨娘結結實實撞了一下,直接一個不穩摔了個屁股墩子。 她疼得眼淚都直接出來了,還沒來及發火破口大罵,另一個人的聲音直接將她都蓋了過去。 羅姨娘直接沖到陸家二爺的面前,哭嚎著抱住他,哭著說:“二爺,安姨娘她來了,她來找我了,嗚嗚嗚……你快點將她給趕跑啊,我害怕,嗚嗚嗚……” 眾人從她沖向陸家二爺的那一刻起,臉上就寫滿了錯愕,然后腦海中開始瘋狂地回想,這兩個人怎么就搞到一起去了。 宣氏的臉上像是開了染坊一般,白的、紅的、青的,最后成了比鍋底還要黑的顏色。 陸家二爺恨不得一巴掌直接將面前的女人打醒,他陰沉著一張臉要將女人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你認錯人了?!?/br> 可是羅姨娘的力氣太大,他扯了兩下沒有扯開,一時氣惱對著下人們呵斥,“站在那里干什么,還不快點過來將這個瘋女人帶下去?!?/br> 羅姨娘膽子小得很,早就被今天晚上看見的那張臉給嚇瘋了,現在全然失去了理智,錯將陸家二爺當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二爺,你怎么不認識我了,我是如如啊,你最愛的如如啊,我肚子里還懷著我們的孩子。安氏來找我們報仇了,嗚嗚嗚,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誰叫她發現我們的事,是她逼著我動手的。全部都是她的錯,二爺……” 周圍響起了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陸家二爺死死咬著后槽牙,直接一腳對著她踹了過去,氣急敗壞則著:“毒婦,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羅姨娘直接被踹到了地上,接著她的身下出現了一小攤血跡。她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又慢慢趴向陸家二爺的方向,反反復復念叨著:“二爺……二爺……” 她也沒有念叨多久,很快就被人直接拖了下去。 陸家二爺深吸了一口氣,黑著臉反倒是教訓起站在一旁的陸謹言來,“忙著事業固然是好事,可也別太過忽略后院之事,不平家何以平天下。你看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成了瘋子,胡亂說話。她既然是你房里的人,你就要將這件事情給處理好?!?/br>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還能冠冕堂皇地說出這些話來,江婉容被他的不要臉給直接驚到了。 可陸家二爺還是忽略了一個變數。 宣氏是糊涂了些,但是不至于是個傻的,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陸中乾搞大自己侄子的小妾的肚子,被人發現之后還殺人滅口。 無論是哪一點都是她不能接受的,陸中乾卻犯了全,一股怒火直接從腳底板燒到了腦門上。她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在眾人還沒有反應得過來的時候,直接沖了上去抓花陸中乾的臉,“你這個不要臉的老貨?!?/br> ☆、083 私通的罪名可是不小的, 一般婦人遇上了這樣的情況,多會先默默忍了下來,再私下里和男人掰扯清楚??尚巷@然不是一般女人, 她怒目而視,恨不得將面前的男人給生吞了下去。 “家里外面多少女人是不夠你玩的,我有說過半個不是嗎,你現在倒是學起了偷人!”宣氏說著,更加火氣上頭, 對著陸家二爺的臉上又是幾巴掌。 陸中乾用手臂擋著, 可就算這樣臉上還是掛了彩,臉上火辣辣得疼著。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會栽在自己媳婦手里,他額頭青筋凸起, 攥著女人的手,低聲怒吼威脅著:“悍婦!悍婦!你現在給我回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呸,你還敢對我不客氣!”宣氏直接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臉上去,插著腰叫罵:“我倒是要問問你,我到底什么地方對不起你。兒子女兒都給你生了, 想要女人我也給你納了妾,家里我一把手替你包圓了, 現在你還這樣來打我的臉。你捂著自己胸口問問自己,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對得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