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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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有點明白了。 這女人戒備心極重,早把人按親疏分成幾個階層。最親近的大概是裘百湖、肖譯官和溫家少爺,其次是譚廬和小燕王,再剩下的人就完全不算是她的朋友圈子了。不過偶爾看她跟某個廚子、丫鬟說話的姿態,那有點說話毒舌卻又表情豐富的模樣,好似比裘百湖還要親近一點。 是了。這位俞大人待人越是親近熟悉,越是說話直接不客氣,但行動上體貼關照;要是跟提防疏遠的人說話,那是嘴上恭維客氣又溫柔,行動上則是“干我屁事”原則。 戚雨信這個剛來的人,顯然屬于后頭這個陣營。 所以這時候俞星城對他說的話,完全不信就行了。 他笑了笑,也沒說什么。 第二天,在俞星城離船去往印度首都的路上,斯里蘭卡統領也帶著七八位親信登船拜訪戚雨信。他們在議事間里等待戚雨信露面,卻沒想到涌進來了一群黑衣黑手套的北廠仙官,二話不說,直接抓住他們,堵住了嘴,用閃著金光的捆仙繩緊緊縛住他們,將他們押送到了下層。 斯里蘭卡統領懵了,掙扎叫喚著也沒能阻止自己被關在下層豬圈旁邊,關了一夜。這一層都是菜盆豬圈,牢籠外連個護衛都沒有,只有一個扛著鋤頭種菜的男人,一個腦袋能變成太陽的詭異年輕人,還有一個穿著白圍裙的大廚子,似乎負責看著他們。 斯里蘭卡統領和他的親信軍官們掙扎著想要解開繩索逃出牢籠,卻因為掙扎之中顯得有些吵鬧,影響了那個坐在牢籠對面打瞌睡的大廚子,那大廚子驚醒后,怒吼一聲化作一只血盆大口的巨虎,撲到牢籠上,爪子穿過欄桿縫隙,抓傷了其中一人。 統領和他的親信們徹底嚇尿了。 也老實了。 不過他們沒有被關押太久,就在船艙兩側的舷窗露出一點晨光的時候,那些黑衣的仙官們又來了,為首的中年仙官甚至還給化虎大廚子帶了些煙草,倆人抽了一會兒煙,才把關押的斯里蘭卡統領抓出來,給他們眼睛上蒙上黑布。 這統領和親信們被押送出去后,只感覺自己轉換了多種交通工具,而后又似乎來到了科倫坡的街道上,因為他聽到了熟悉的語言,聽到了群眾對他們的怒吼與指責。 當他們被摘掉眼前的黑布時,只看到了身側的絞刑臺,與面前人頭攢動的百姓和民兵。 一位身穿軍裝的陌生男人站在絞刑架前,cao著本地的僧伽羅語,衣著樸素,言談溫和,像是族中德高望重佛教僧侶,在民眾面前列數他的多項罪行。 這位在斯里蘭卡任職三十年的統領并不知道,在大明攻下斯里蘭卡后,早就想換掉他了。但他本人雖然劣跡斑斑,三十年來如墻頭草一般四處討好,但他是本地平民家庭出身,了解斯里蘭卡百姓的習俗和人心。如果直接撤換他,保不齊他會煽動斯里蘭卡百姓,進行民族性的反抗和暴動。 所以戚雨信和小燕王就決意先穩住他,對他許諾好處,用他的手把必要的惡事做盡。 而另一邊,拉克希米找到一位斯里蘭卡出身的地方官員。這位地方官員信奉佛教,熟悉復雜的宗教環境,而且也是平民出身,曾在印度的貧困地區做了十年的官員,管理經驗很豐富。 斯里蘭卡是一個佛教與伊斯|蘭教為主的國家,在被荷蘭和英國殖民后,伊斯|蘭教勢力有些抬頭,但拉克希米不希望印度的唯一離島,是一個信奉伊斯|蘭教的地區。 因為拉克希米驅逐外敵后,伊斯|蘭教與印度教在境內的摩擦逐漸顯露出來,如果斯里蘭卡島上以伊斯|蘭教為主,在境內摩擦加劇后,保不齊會有大批穆|斯林逃離印度本土,到斯里蘭卡上抱團立國,那就會把斯里蘭卡分裂出去。 而佛教更加溫和,不容易起爭端,斯里蘭卡本來也有一定的佛教基礎,如果改成佛教為主的國家,對于拉克希米的統治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就有了這個計劃。 這位斯里蘭卡統領把壞事做盡,血腥鎮壓之后,一個伸張正義性格溫和,又出身斯里蘭卡佛教的新統領被任命,而后在群情激奮之中,絞死舊統領。 所有的不滿情緒都得到了宣泄,做過了壞事的人有了凄慘的下場,多么美好的結局啊。 那位即將上絞刑架的舊統領聽著新統領歷數他在位三十年的“罪行”,竟一句也辯駁不出來,恍惚與絕望之下,被掛上了絞刑的繩索。在他吊死的一瞬間,廣場上爆發了歡呼聲,一切隱藏在正義與邪惡外衣下灰色的權力斗爭,都被這一刻的歡欣蓋過。 這一刻,權力場中每一個好壞參半的人物都被定了性。 既滿手血腥也包全斯里蘭卡一定自治權的舊統領是被打敗的邪惡。 新來的溫和正義,言辭透露著智慧的新統領,是光明的未來與希望。 而組局的大明朝,則成為了“比荷蘭人和英國人都好的東方人”。這些來殖民的“主子”們,也在斯里蘭卡人心里排了個一二三四。 在舊統領被絞死之后,斯里蘭卡人幾乎沒多少反抗的接受了大明商會的進入,街上也漸漸出現了許多的漢字招牌,甚至中餐館。 與此同時,俞星城、小燕王、溫驍與譚廬四人,正在阿格拉紅堡的謁見之間,簽訂了大明與印度之間的多項協議。其實協議主要與進出口有關,兩方對于未來三年內彼此出售進口的商品的最低額度有了一些限制,對于交換的價目、兌現的貨幣也都有詳細的規定。 在其中,大明使用了曾在南洋各國通行的“大明通商戶部銀行”的銀劵,并且戶部銀行將在斯里蘭卡與新德里、孟買等多個地方建立分布,作為印度支付向大明外匯的主要手段。 大明在海貿的起步,雖然遠比大英、法國或葡萄牙要慢得多,戶部銀行也是仿照一兩百年就建立的英格蘭銀行、威尼斯銀行的模式,但終究是這樣慢慢建設起來了。 拉克希米也意識到,在所有國家都不看好印度的崛起時,大明雖然給予了支援,但這支援絕不是無償的,未來將會有數年,需要全國上下的農產、工廠,來償還這長期的債務。而她也明白,這位大明來的皇子,也完成了他在印度的使命,即將離開這里了。 之后大概會有其他的官員陸續前來,接替這些具體的事務。 小燕王他們將正式從加爾各答港離開印度,拉克希米為此舉辦的盛大的歡送儀式,加爾各答港的碼頭上,有不少持花環或神像的印度民眾,用并不標準的漢話喊著“大明”“感謝”。 在臺上,拉克希米一身盛裝紗麗,將黃紅二色的花環親手套在小燕王、俞星城等人的頸上。她的那位長子羅摩,端著裝滿丹朱粉的金盤走過來,拉克希米將丹朱涂抹在俞星城眉心與臉頰上,再次輕聲問道:“你以后真的不會負責來印度的事務嗎?不是說貴國會在新德里開設使館,會不會派你來?” 俞星城笑著搖搖頭:“不,我并非是禮部官員,在此之后也有很多事要做,就算真的有朝一日能夠來印度任職,怕也是幾年之后了?!?/br> 拉克希米比她要高了將近一個頭,她俯視著俞星城,嘆了口氣。 俞星城撓了撓臉:“其實我覺得,國與國之間未必有多么深的友誼,你我心里都清楚,咱們也算是利益交換。這樣的感謝與送行,我們實在是擔當不起?!?/br> 拉克希米明媚濃麗的臉露出笑容:“是,但能做出站在我們這一方的選擇,也足以證明貴國不是只看利益的。再說了,印度以后免不了要跟大明來往密切,讓民眾心里對大明更有好感,豈不是件好事?!?/br> 她綠棕色的眼睛眨了眨:“而且,等你回到你的國家,我們兩國之間通航頻繁,說不定我還能寫信給你?!?/br> 俞星城也忍不住笑了:“那我可期待著?!?/br> 拉克希米手指蹭了一下她臉頰,眼底泛起幾分柔和,并未多說,便走向了下一個人。 俞星城呼吸頓了頓,總覺得這位女王殿下是有什么話想說的,或許只是在這個場合下不好開口。但一直到他們得遠洋船隊離港,也都只是遠遠的和拉克希米揮了揮手,便就此分別了。 俞星城站在甲板上,看著港口遠去,微風吹拂,她自言自語道:“我應該跟她說一下的,我寫成了一本印度紀實?;蛟S等朝廷看過說可以拿出來之后,我應該找人抄撰一本,送給她?!?/br> 溫驍把帕子遞給她,讓她擦擦臉,笑道:“不打緊,等我們大事都忙完之后,回程時必定會路過印度,到時候可以再跟她見個面?!?/br> 俞星城點頭。 只是她還不知,幾個月后,在朝廷收到她寫完的印度紀實后,又因為大批商戶要與印度通商,很多人對印度毫無了解,朝廷篩除了一部分她寫的印度紀實的內容后,以《游印文集》為名,出版了她的紀實,作為印度通商出使的指南。 大批書商以“大明第一女子冒險家”或者“印度女王的閨中密友”之類的噱頭,配著頭大豆芽身的美女工筆畫像,開始鉛印出售她的《游印文集》。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成了年度書商最愛的美女作家……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俞星城這時只知道,他們的船隊將要駛過波斯灣,去往紅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俞星城:……版權費給我結算一下。 第115章 埃及 他們是從孟買出發去往印度的。 若說在印度時, 還可能有大明船隊航行半個月過來支援,到了紅海附近就幾乎不可能了。連回去寄信都是難上加難,偶有消息能傳過來就謝天謝地。 他們真的成為放出去的風箏了。 從孟買去到紅海, 要跨越整個阿拉伯海,俞星城又恢復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枯燥日子。 只是她總感覺有些惴惴, 甚至周身靈力的運轉都受了些影響。俞星城去問了船上其他的仙官, 但別人似乎都沒有這樣的狀況。直到后來跟熾寰提起, 熾寰也皺了皺眉:“我最近也心神不寧。不過我身上的靈力連接著上云神殿,或者說圣主的神力。不如說……我是覺得怯昧小兒出了什么事?!?/br> 俞星城有些疑惑:“他能出什么事?如果他奪走了圣主的神力,豈不是天下最強大的半神了, 還有什么能讓他出事的嗎?” 熾寰搖頭:“印度的眾神都能知道圣主已不再, 那周邊或許有很多的地區的大小神靈也知曉了這一點,進攻了上云神殿。而且上云神殿亦有眾多神仙。圣主死后,眾仙或散回家鄉享受最后的香火, 或抱團在一起準備反抗怯昧——說不定他們聯手襲擊了怯昧。都說不定?!?/br> 俞星城也只是這樣稍微掛心一下,畢竟她不覺得怯昧死活與她有多大的關系:“不知道。若只是神們之間的斗爭也就罷了, 只希望別牽扯到人世間。不過我總是做夢?!彼诩装迳铣藳? 入夏后,阿拉伯海的海面上熱度蒸騰, 她也只有夜晚才敢到甲板的小桌旁,喝些冷茶吃些菜農和小日頭種的黃瓜。 她打著扇子, 努力回憶道:“我之前很久都沒做夢了,最近卻總是夢到自己在山野村中, 過著有些辛苦的小日子……還養鴨種菜, 有稻田呢?!?/br> 熾寰卻變了臉色,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好一會兒才道:“還有呢?” 俞星城沒注意到他的神色,笑道:“沒, 就是覺得苦,過不了多久就有些受不了了。很多事也做不好,但有個人總在很耐性的教我,怎么編竹筐,打年糕——” 熾寰湊近過來,輕聲道:“……之后呢。你記不得了嗎?” 俞星城揉了揉眉心:“記不太住了。但總覺得,枯燥……無趣,卻又有點懷念,惋惜。說不上來。你知道什么嗎?” 熾寰笑了笑,挪開眼睛:“我也不是事事都知道。只是你曾和怯昧離開上云神殿一段時間過?!?/br> 俞星城一愣:“我跟他?” 熾寰轉過臉,不看她:“我記得是你們跑去人間玩了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不算很久,但是最后不歡而散回來了。不過也不能說是不歡而散——他把你當做大善之神,以為你會見過人間疾苦后改變天下,讓人間再無苦難,卻發現你只把這一切當做游戲。你們關系曾經親密過……不過后來也冷淡了?!?/br> 俞星城:“曾經很親密……過嗎?” 熾寰又笑:“但或許那也只是怯昧的一廂情愿,我不認為曾經的你會跟誰真正的親密?!?/br> 俞星城:“……怎么聽怎么都像是指責我是渣女?” 熾寰托著下巴:“渣形容你還是不夠。你壓根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你就是了,連是否渣的這種評判標準你也不在乎?!?/br> 俞星城噎了一下:“那你還來找我?” 熾寰看向遠處的海面,灰云白月,藍光粼粼,他笑了:“只是我后知后覺,你也不是真的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哎,別想了,怯昧遭遇危險也是早晚的事,他要是過不了這關,那也不是你我能幫上忙的了?!?/br> 俞星城說著不想了,當夜卻又是發了夢。 就像夜晚的甲板上,一樣的夜空,打著扇子,一些涼茶,藍光粼粼的不是海面,是不遠處的溪流。蟲鳴,稻香,泥腥,雨氣,兩把藤椅靠著,身旁是個穿著灰白色長衣的年輕男子,他穿著雙草編鞋,隨意的坐著。手指上有老繭,手臂上有層層疊疊的舊疤,似乎轉過臉來笑著跟她說什么“明日可以把蘿卜條曬出來,回頭加些辣子和鹽——”之類的瑣碎話語。 但她只是托著腮呆坐著,轉臉看著他喉結與下巴。 這個人笑了起來,似乎捋了一下她耳邊的頭發:“怎么了?” 俞星城:“今天是不是又有新的故事了?是說你小時候逃難的事?還是說說后來去軍營打仗的事?哦,要不然你再給我講一遍你的復仇記吧?!?/br> 這個人聲音有些懶慢和溫柔:“我都說的差不多了。我的事,就算是拆成小故事也沒法講那么久呀?!?/br> 俞星城看見自己伸出手,去抓住對方的胳膊,她手指白皙,撫摸過對方手臂上的一道道疤痕,似乎這每一道傷疤的故事,她都聽過,記住過了。對面的男人湊近過來,臉上是俞星城沒見過的笑容—— 并無掩飾,并不虛偽,只是極度放松,極度坦然,甚至到了大膽暴露自己內心一切的地步。那目光的直率與無遮無掩,令只見過他假笑的俞星城,覺得心驚rou跳,不可置信。 那男人笑的像個小孩:“你應該跟我說說你的故事。一個活過這么久的家伙,難道就沒什么故事可講嗎?也別總讓我哄你,偶爾哄哄我吧?!?/br> 俞星城忽然覺得內心與軀體割裂開,她內心震驚的望著這個男人,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他曾經非常信任過、或愛過她,她無法想象到現在半閉著眼睛把腦袋倚靠過來的男人——這個甚至說“哄哄我吧”的男人,會跟那個討厭的怯昧是同一人。 但她聽到自己的軀體輕聲笑了,似乎滿不在乎的說道:“這些年我一直沒說過:你確實跟別人不一樣。這次過家家是我扮過最久的。故事講完了,不過我還沒膩?!?/br> 那個靠過來的男人微微一抖,嘴唇翕動,先是睜開眼,想要從她眉眼上搜尋幾分開玩笑的痕跡??吹剿D過頭來,忙把半垂著的眼睛閉緊,什么都沒說。 俞星城心里跟著一抖。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道:“這樣的生活雖然也有意思,但走過春夏秋冬,好像活的都差不多?;钪餐菰锏?。要不這次我們再換個地方吧?!?/br> 男人輕聲道:“……這是我的家鄉?!?/br> 她:“啊。所以?” 男人聲音愈發虛弱:“……所以我還想在這里再待一陣子?!?/br> 她沒說話。只有男人過了許久開口:“再陪我一會兒吧?!?/br> 夢不知何時醒來,俞星城一后背的冷汗,她吃早飯的時候都心神不寧,吃到一半,溫驍敲門來了,他道:“我聽裘百湖說烏斯藏似乎和大明再次開戰了,而且這次似乎神佛出動,聽欽天監的人說,國師都要時隔多年出面來擺平此事了?!?/br> 俞星城倒茶的手頓了頓:“如果國師出面,應該就沒問題了吧?!彼@樣說著,卻忍不住回想起那張臉放松親昵的表情。 溫驍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這有些舊報,都是送信的仙官帶來的,你要瞧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