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丁駿遠跟唐四平勾搭著肩膀,已經到了稱兄道弟的地步,兩人被唐四平的司機一起塞進后座給拉走了。 吳偉偉酒量一般般, 踉踉蹌蹌跑回房間,連澡都顧不上洗了。 倒是江域依舊保持平日品性, 面色平靜, 步伐穩健地往院子角落的公共衛生間去。 陳嶺喝得最少,意識清晰, 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生怕男人腳下不穩摔個鼻腫臉青, 那就不帥了。 江域進了衛生間,大概是意識不夠清晰,只是隨手帶了下門。 微風一吹, 門自動開了。 陳嶺恰好站在門口,直愣愣的看著衛生間里那道半隱半露在昏暗中的身體。 陳嶺覺得有點口渴,想喝水, 雙腳卻如同灌了鉛般怎么也邁不動。 他想,原來見了極品色相是真的會走不動道的。 微弱的光線灑在流水上, 沿著男人的身體線條折射出點點光亮, 給人一種這人在發光的錯覺。 陳嶺:“……” 陳嶺覺得自己可能腦子有病,別開眼, 深吸口氣:“你自己注意點,我先回房間了?!?/br> 衛生間里沒有回應, 只有嘩啦的水聲。 就在他即將轉身的時候, 男人忽然轉過身去,水沿著他仰起的下頜線流到后頸,淌進背肌之間的性感溝壑。 遍布在那寬廣后背上的咒文像漂亮的紋身, 隨著男人抬手抹臉的動作起伏,仿佛活了一樣。 陳嶺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 果然,等他挪開手再看,咒文安靜的與皮rou契合,沒有異樣。 發怔間水聲突然停了。 陳嶺猛地回神,男人什么也沒穿,竟然已經走到衛生間門口了。 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從嗓子里擠出一點干澀的聲音,“江域……你……你的衣服呢?” 江域:“沒拿?!?/br> 陳嶺松了口氣,還好是忘了而不是故意暴露。 他揉了揉眉心,上前一步,再一步,抬手用手指抵住男人的胸口,將人往里面推,“不準出來,我去給你拿衣服?!?/br> 江域的睫毛上下扇動,聲音低啞,帶著被熱水沖刷后的灼熱,“好?!?/br> 陳嶺莫名的臉熱,低頭就走,一邊走還一邊用手扇風,嘀咕著:“夏天到底什么時候過去,熱死人了?!?/br> 老祖宗的房間全天照不到太陽,一進門就感受到一陣刺骨的陰涼。 陳嶺不是第一次進來,習以為常的走到衣柜前,將門打開。 看著眼前排列整齊,搭配完美的西裝襯衫,他恍然發現,自己打開的不是一個普通的衣柜門,而是老祖宗的私生活。 指尖拂過一件件衣服,中邪似的,他傾身向前,輕輕嗅了嗅。 每件衣服上都帶著江域特有的氣味,清冽的,很淡很淡的香味,像是墨香,又像是別的什么。 外面突然響起砰的一聲,陳嶺嚇了一跳,立即從邊上取出一套家居服,又從下方的抽屜中拿出一條內褲,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院子里沒有人,倒是趙迅昌的屋子里鼾聲震天。 陳嶺沿著鼾聲靠近,推開一點窗戶看進去,紫藍鸚鵡立在架子上打盹,師父的手搭在床頭,把保溫杯碰下去了。 他松了口氣,轉身就看見一只大狗,兩眼放光的坐在地上,搖著尾巴看他。 自從昨晚跟他們回來后,這只德牧就竄去了昱和山,再沒回來。 突然發現它回來了,陳嶺有些高興,蹲下握住它的一只手上下搖動,嘴里質問道:“你剛剛就在我背后?” 德牧嗷嗚一聲。 陳嶺低聲威脅:“不準把剛剛看到的事情告訴給江域,否則以后不帶你玩兒了,讓你天天跟著你爹混?!?/br> 德牧敏銳的察覺到青年說的是誰,嗷嗚的聲音變得低落委屈,還有幾分討好。 陳嶺好笑:“這么怕他?” 德牧:“嗷嗚?!?/br> 陳嶺揉了揉它的腦袋,起身往院子角落走去。 江域還站在遠處,仿佛青年的話就是圣旨似的,見人過來,他抬頭望去,被酒氣熏過的眼神帶著難以名狀的熱切,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陳嶺咽了咽口水,閉著眼睛把內褲遞過去。 江域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接過手時,竟然用手指勾了勾青年的指腹。 陳嶺縱容地假裝不知道,抿著唇,抱著衣服一副我很嚴肅的表情。 等男人穿好,他又把手里的上衣遞過去,然后是褲子。 布料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碎響,江域穿戴整齊,依舊站在里面不動,陳嶺疑惑的盯著他看了幾秒,靈光一閃,打了個響指:“出來,我帶你回房間睡覺?!?/br> 江域走出去,距離青年始終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陳嶺就像個幼兒園阿姨一樣,盯著男人上床,躺下,扯過薄被給他蓋上。 他俯身,摸了摸男人的光潔的額頭,誘哄似的:“睡吧,晚安?!?/br> 江域閉上的眼睛倏地睜開,伸手攥住青年的手腕,輕而易舉的將人拽到了床上,翻身壓住。 帶著酒氣的鼻息噴在陳嶺頸側,他怕癢的扭開脖子,卻始終無法全部避開。 他嘗試著起身,剛移動,脖子就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濡濕的觸感緊跟而來,令人頭皮發麻,后背像是躥起一股電流,有點刺激,又有點說不出的酥麻。 陳嶺推了推江域:“喂,你到底醉沒醉?” 江域嘴里竟然發出一點哼聲,小孩兒似的將懷里的人緊了緊,鼻尖在青年的肩頸處嗅來嗅去。 酒壯慫人膽,更何況老祖宗還不是個慫貨。 就在陳嶺以為今晚至少要開個手動擋的時候,男人突然安靜了下來,鼻息平穩,手臂力道也有些松懈。 只用了一點巧勁兒,他就從男人的懷中滑到了床下,抬眼就看見趴在地上看熱鬧的德牧。 見青年看過來,德牧興高采烈地站起來,想往上撲,又忌憚另一個躺在床上的人而不敢。 陳嶺被弄得心浮氣躁,沒有關注到它的小情緒,經過的時候匆匆摸了把狗頭,一進房間就將門給反鎖住。 懸在門框上的五銖錢蹦跶兩下,主動說:“我幫主人看門,愿主人有個好夢?!?/br> 陳嶺抓著冰冷的銅幣摸了摸,心說睡前的風采太美啦,現在大腦皮層正活躍呢,鐵定睡不著覺,更別提什么好夢了。 一語成讖,這一夜果然睡得不好,翻來覆去間,竟然天亮了。 昱和山小院里的清早,基本都是清凈安寧的。 今天不一樣。 院子里飄著過夜的酒味,飯菜碗盤隨意擺在石桌上,地上還掉了兩只不知道是誰的拖鞋。 陳嶺雖然一夜沒睡,精神卻不算太差,村東頭養的雞一叫就從床上起來了??粗鴿M院狼藉,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彎腰開始收拾。 剛收拾完,吳偉偉抓著亂糟糟的頭發從房間里出來,打著哈欠說:“陳哥早啊?!?/br> “早飯吃什么,我去做?!标悗X抱著一大摞碗筷往廚房走去,經過時瞥了吳偉偉一眼,叮囑,“先去洗個澡醒醒酒?!?/br> “我陳哥真體貼?!眳莻サ牟屎缙ㄓ謥砹?,朝著背影笑著喊道,“馬上就去!” 他站在房檐下看向院子,眼睛一亮,連忙光腳踩過去把拖鞋穿到腳上。 他回房間抱了衣服出來,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茫然地看向廚房方向。 奇怪了,總感覺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陳嶺給大家熬了小米粥,從壇子里加出幾塊泡菜,又煮了雞蛋。 一切就緒端上桌,趙迅昌也起來了。 趙迅昌穿著練功服,背著手踱步到石桌前,眼睛卻止不住的飄向江域的房間。 陳嶺沒戳破他盼著被人喊師父的急切心情,低聲說:“先喝點粥?” “嗯?!壁w迅昌坐下來,喝幾口熱粥,卻怎么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急躁,索性直接問道,“還沒起?” “江哥看樣子是三杯倒,酒量不及師父海量,理解一下?!标悗X一貶一褒,說得當師父的心里非常受用。 趙迅昌點了點桌子,“你也坐下來吃,等下不是還要給唐家立衣冠冢?” 陳嶺低頭喝了口粥,給師父剝了個雞蛋:“師父,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工程進度怎么樣了?” “還行,挺快的,仇助理每天都會來監工?!闭f起這個,趙迅昌不得不夸一句,“江盛行做事妥帖,應該是特意打過招呼,工地那邊的噪音不大,只偶爾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可以接受?!?/br> 陳嶺咬著雞蛋抬頭,從這個角度,能窺到一點山腰側面的情景,依稀可見陵園已經有了大概的梯形輪廓。 趙迅昌看了小徒弟一眼,說:“你就好好歷練就行了,昱和山有我,但師父有一個要求,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盡量每晚都回來住,對你有好處?!?/br> 陳嶺以為是因為自己和昱和山氣場相合,連忙追問道:“師父,要是離開太久,我那連環撞鬼的霉運是不是又回來了?” 趙迅昌沒說是與不是,反問道:“你怕嗎?” 陳嶺腮幫子微微鼓起,咀嚼幾下吞咽一些后才說,“不怕?!?/br> 若是霉運又回來,換個思維想于他來說是好事,正好能抓幾只厲鬼練練手。 趙迅昌沉吟著點了點頭,轉瞬想起什么,突然向小徒弟的方向靠近,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體質特殊,與常人不同,不會被陰氣灼傷,影響心智?!?/br> 陳嶺連連點頭,心里卻很迷茫,“師父,你提這個做什么?” 趙迅昌瞪他一眼,后面的話才是重點,“可即便如此,行房事的時候依舊要注意頻率,過多過少都會傷身?!?/br> 陳嶺:“……” 趙迅昌捏了捏小徒弟紅彤彤的耳朵,嗤笑:“有什么好害羞的,人之常情?!?/br> 這話之前說太早,如今兩人關系已經定下來,說出來正好,免得哪天干柴烈火燒起來,大水都撲不滅。 陳嶺支支吾吾地說:“知道了?!?/br> “知道什么?”男人微啞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江域不知何時已經起來,正站在房門口看著院子里的師徒倆。 他昨晚雖然醉了,但還記得自己干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