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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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笛瀾沒有走太遠,她帶著人沖進文泉山莊的監控室,撥通覃沁的電話,一見到安保人員就把手機扔給他們。 他們雖不認得祝笛瀾,但得到覃沁的授意,還是迅速給她安排出獨立房間。 周川立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 祝笛瀾的動作簡練迅速,要不是被綁的是他自己讓他覺得很憂愁,周川立會以為自己看了部精彩的特工片。 確認他老實坐著了,祝笛瀾才稍作停歇。她與他面對面坐下,“為什么要來?” 周川立意外地發現她似乎顯得溫和許多,這讓他的恐懼有增無減。 “你老實回答,我就不動你?!弊5褳懣创┧膽n慮。 “我……我不能讓小茹嫁給這種人……” 祝笛瀾輕蔑地笑,“這么不怕死?寧可死也要阻止嗎?” “對,”周川立豁出去了,堅定讓他的臉泛紅。他一直在象牙塔生活,根本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場面,實在是需要萬分勇氣,“你不明白!小茹有多單純多善良!我就算不能跟她在一起,也不能讓她的人生被毀掉!” “我知道,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之一,”祝笛瀾靠向椅背,神態輕松,“我很喜歡她?!?/br> “你?”周川立被她弄得很困惑。 “就是因為她這么好,我哥才一個勁要追她,”祝笛瀾雙手一攤,“我看他單相思得辛苦,就決定幫幫他?!?/br> “你!”周川立難受地呼吸困難,“就因為你們這種,富家子弟的頑劣,就要毀掉我的人生,毀掉小茹的人生嗎?” “毀掉你的人生,我承認。很抱歉?!弊5褳懳⑽⒁恍?,毫無抱歉之意,“毀掉小茹的人生?我就不這么看了?!?/br> “還沒有?!你說說,是不是連結婚,你們都逼她!” “你錯了。他們很相愛。沒有人逼她?!?/br> 周川立愣住,隨后不甘心地喊,“我要聽她親口說!我要她親口告訴我!她很好!她沒有被逼迫!” 祝笛瀾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才略帶驚訝地開口,“沒想到你這么放不下?!?/br> 周川立掩不住難過的神情,他垂下頭,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掉淚。 “你在美國得到的不好嗎?你與她分手的時候,我通過那個女人給你提供了這么好的條件。錢,工作,社會地位,甚至女人。是你自己憑能力根本就賺不到的東西。而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許說出這件事,也不許回來找蕓茹。你竟然連這些都不要,非要跟我作對?” “我知道,你給的,我一輩子都賺不到。如果這些要用小茹的幸福換,我寧可不要?!?/br> 祝笛瀾撇撇嘴。這種有情有義的男人估計要比恐龍少,她竟然能看見。 羅安進來,微微點頭。祝笛瀾朝他走去,兩人在門邊口語,不讓周川立看見。 “覃哥問有什么事。你沒告訴他嗎?” “他不知情,”祝笛瀾輕聲回,“你編個理由?!?/br> 羅安雙手抱胸。 祝笛瀾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她當然使喚不動他,也沒資格要求他幫她隱瞞。 “我自己會告訴他,改天?,F在這人不見到蕓茹不肯罷休,把沁弄過來,他那個脾氣你也知道,只會弄得雞飛狗跳?!弊5褳懷a充,“不過這事,他是該知道?!?/br> “你背著我們鬧事的本事還挺厲害?!绷_安半是嘲諷半是佩服。 祝笛瀾只聽出他的嘲諷,“師傅教得好?!?/br> 她再度走向周川立,她的語氣與神態都顯得溫和許多,“我們商量商量?!?/br> “商量什么?”周川立顯得很警覺。 “是不是只要蕓茹幸福,你就不會再插手?” “對,”周川立咬咬嘴唇,“我看得出她是不是被脅迫,是不是騙我。她不會騙人?!?/br> “好,”祝笛瀾輕柔地說,“我帶你見她,這些話,讓她自己告訴你?!?/br> “真的?” “我哥哥對她的愛,我一直看在眼里。我知道我們做事或許不光明,但他此生最在意的人就是蕓茹,他永遠不會傷害她?!?/br> 祝笛瀾兇狠起來時非常瘆人,但說出這些話的她,卻顯得十分誠懇動人。周川立怔怔得說不出話。他潛意識地感覺,眼前這人不可信。但他被這句話的真誠微微觸動著。 “而且,你只許祝福蕓茹,你要是敢說半句關于你被威脅的事?!弊5褳懙难凵褚话?,那份可怕的兇狠再度回到她臉上,“我保證你全家都沒有好日子過,清楚嗎?” “你看!就是你這種人!”周川立強忍恐懼,“小茹怎么可以不知情!” “你不要得寸進尺?!弊5褳懫∷哪?,居高臨下看著他,“跟我斗你沒有好處。我能讓你平步青云,也有能力讓你一敗涂地!你敢對蕓茹說你被威脅,你以為我沒有我的版本嗎?” “你?!” “你被威脅有什么證據?”祝笛瀾不屑,“看看你自己,憑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現在獲得的一切,你不覺得這其中的貓膩,不惹人懷疑嗎?你出軌的那個女孩,你在美國的好友,通通都是我的證人。他們會告訴蕓茹,你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放棄與她的感情,接受那個女孩的施舍?,F在你看前女友要結婚,又回來搞破壞?!?/br> 周川立的呼吸愈發急促。 “你覺得,她會信你,還是信我?”祝笛瀾冷漠的聲音仿佛一錘定音。 周川立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被釘得死死得。 祝笛瀾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 周川立發愣。 “我同意讓你見她,已經對你很客氣。你要是連這都看不清,我現在就報警,說你惡意跟蹤他人,你就等著法院簽發對你的限制令。還有在美國就職期間接受賄賂,我一樣可以捅到你的美國雇主那里,保證你失去就業和居留的機會。等你被遣返回來,你就是這個社會里最底層的泥,我踩你一腳都嫌臟?!?/br> 周川立沉默著,不敢出聲。他眼里盡是憤怒、絕望和迷茫。 這讓祝笛瀾很滿意,她走到一旁,“讓他清醒清醒?!?/br> 羅安解開他身上的繩子,拎著他的后脖頸,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拎到洗手間里。 水龍頭里流下來的水像冰塊一樣涼。周川立被按在水龍頭下。被羅安束縛住的感覺就像是被鐵具固定著上刑。 他瘋狂掙扎,卻發現呼吸越來越困難。悲傷與絕望隨著這冰水一同流下。 “我答應你!”他困難地吐出幾個字,還喝了幾口水。 羅安松手。周川立跌坐在地上。 “想清楚就老實滾蛋,”祝笛瀾轉身要走,“把他扔出去?!?/br> 羅安拽起周川立的胳膊。 “你讓我見見小茹。我發誓我什么都不會說。我只想問問她好不好……”他哽咽著重復了一遍,“見她一次就好……” 祝笛瀾轉過身,冷冷看著他。 丁蕓茹匆匆跑到別墅外的草坪上,周川立與祝笛瀾等著她。 周川立頭發濕透了,在這12月的寒冬里透著寒意,他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你怎么了?”丁蕓茹翻找著口袋,想找些紙巾出來。 “我沒事,”周川立的聲音沙啞,他握住丁蕓茹的手,“不冷?!?/br> “去屋里說吧,你這樣會凍感冒的?!?/br> “我很快就走,”周川立瞥了祝笛瀾一眼,“我只想看看你?!?/br> 祝笛瀾別過臉,朝著車子走去。 她跟羅安都靠著車子抽煙,周川立才稍稍安心。 丁蕓茹看出他的擔憂,微微一笑,“她是我好朋友,沒關系?!?/br> “是嗎?”周川立略顯意外,“她看著脾氣很不好?!?/br> 丁蕓茹想起覃沁天天罵她壞脾氣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她就是有點大小姐脾氣,她對朋友很好?!?/br> 周川立點點頭,難過有增無減。 “川立,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家里出事?”丁蕓茹收起笑容,關切地問,“我托璐璐告訴過你,如果需要我幫忙的事請一定要來找我……” “我知道……”周川立神情復雜,“小茹,我就想問問你……你……現在幸福嗎?” 丁蕓茹一怔,隨后點點頭。 “他……是不是對你很好?” “為什么想問我這些?” “我……我聽到過一些傳言,關于你的未婚夫……如果你要嫁給他,一定要確認他是對的人,才可以決定不是嗎?”周川立不敢再說,他知道祝笛瀾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沒來由得害怕,“不過,只要你幸?!阈腋>秃谩?/br> 丁蕓茹微微蹙眉,輕柔地說,“謝謝你告訴我?!?/br> “小茹,我還是會經常想起你,我會后悔……” “對不起。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想起你我都覺得愧疚……” “只有愧疚?” “你是個好人,我每天都祈禱你能找到比我更愛你的人?!倍∈|茹誠懇地說,“我希望你會比我幸福?!?/br> 周川立緊緊抱住她,他閉著雙眼,眼里滿是痛苦。丁蕓茹也緊緊抱住他。 “川立,你隨時都可以聯系我,好嗎?” “你放心,我不會找你了?!敝艽⑦煅手f,“小茹,我希望你永遠幸??鞓??!?/br> “你也是?!?/br> 周川立松開手,轉過身,把自己像冰塊一樣冷的身體在大衣里縮了縮。羅安跟上,說可以送他一程,他只垂著眼搖頭,自己快步離開。 丁蕓茹心存愧疚,不斷抹淚,祝笛瀾輕聲安慰著她。過了許久她才慢慢平復下心情,由祝笛瀾陪著慢慢回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