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蘇木盯了一會兒, 不忍打擾他,便準備再睡一會兒。 “醒了?”沈行在的手撫上她的頭發。 蘇木仰頭,看著他還未完全清亮的眼睛, “我吵醒你了?” “沒有?!鄙蛐性谀竽笏哪?,皺起眉頭,一臉的嚴肅,甚至有些許不悅,“瘦了?!?/br> 蘇木順勢抱住他的腰,往他懷里湊了湊, “野利丹不給我吃飯,虐待我, 只給我吃餿了的窩窩頭?!?/br> 她睜眼說瞎話,沈行在自然知道她在西夏究竟是何境遇,也不拆穿她,只是扶起她, 將人提到腿上,頭埋在她的肩膀,“有的是時間養回來?!?/br> 沈行在的手搭在蘇木腰上, 蘇木只覺得腰上被越收越緊。她能察覺出沈行在的不安,愣了一下,摟住他的脖子。 原本應該是個極其靜好溫馨的時候,若是沈行在沒有一口咬住她的側頸。 “沈行在……”蘇木的聲音發顫,推了推他,發現推不開。 沈行在傾身,將人壓在身下,反鎖住她的手高抬過頭頂,咬住她的唇瓣。 起先有些發狠,幾乎是用牙齒在磨,直到身下人嚶嚀一聲,痛得眼眶頓時濕潤,卻又委委屈屈地主動抬起頭湊上來。沈行在眼神一暗,毫不費勁地長驅直入,溫柔地與她唇齒交纏。 十指緊扣。 …… 細細吻凈蘇木唇邊晶瑩的水漬,沈行在才像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一般,將人攬進懷中。 蘇木窩在他懷中,發絲凌亂,衣衫不整,下巴擱在他的肩窩,微微喘著氣。 沈行在一本正經地玩著她的手指,若非唇色紅艷得過分異常,倒也真像個正人君子。 “你是狗嗎沈行在?!碧K木憤憤捶他。外人不知道的見了這一幕,還以為是她對沈行在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明明吃虧的是她。 沈行在悶笑一聲,沒說話,只是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 馬車一路駛進日晷城。 沈行在將蘇木的衣服理好,才牽著人下馬車。 他們的馬車前面還有一輛馬車。從那輛馬車上也下來幾人,蘇木自然是不認識,只是感覺身邊之人將她的牽緊了些。 那大概是沈行在認識的人。 蘇木往前望去,一男一女,中年模樣,看樣子是一對夫婦。 兩人見到沈行在,眼前一亮。蘇木明顯看見他們加快了腳步,快到面前時又刻意緩下,掛上親和的笑容,“由時?!?/br> 沈行在的字就叫由時,不過他的身份擺在那兒,旁人皆叫他侯爺,也就蘇木偶爾叫他沈行在,沒人敢叫他的字。眼前之人能叫他的字,應該是親近之人才對。 不過氣氛不對,蘇木不敢說話。 沈行在神色冷淡,“云員外有事?” 那人見到沈行在的態度,明顯不悅,立刻板著臉,“由時,你這是對舅舅說話的態度嗎?” 那女人立刻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嗔了他一眼,才笑著與沈行在道:“由時,我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br> 一個□□臉一個唱白臉,倒是配合的很好。 “本侯母親早與云家斷絕關系,兩位是本侯的什么長輩?”沈行在微側過身,擋住女人對蘇木投來的打量的目光,牽著蘇木徑直入了府。 自見過那二人起,沈行在的心情明顯差了許多。聽對話,那兩人應該是沈行在的舅舅舅母,但顯然舅甥倆關系并不好。 *** 自沈行在那里離開,郭宮引著蘇木往她的住處走。其實就在沈行在院子的隔壁,走兩步路的事情。 將人送回房,郭宮就打算離開,又被蘇木叫住。 “郭宮,你知道你們侯爺有個舅舅嗎?” 郭宮顯然遲疑了一下,有些為難,“郡主,這事您就別問屬下了?!?/br> “沈行在不許你說?” “那倒也不是?!?/br> 蘇木笑瞇瞇地威脅,“那就說,不說你就再給我跳支舞,就要上次那個一樣的,衣服也要一樣的,叫來府里所有人看?!?/br> “是有個舅舅的?!北绕饋G臉,將侯爺的事情告訴郡主應該不算什么大事,看在郡主的面子上,侯爺定然不會罰他的。 “我們夫人原是西北云家的女兒?!惫鶎m道。 “西北云家是一方巨賈,十三城赫赫有名。老爺領兵到西北時遇上了夫人,一來二去,夫人便想嫁給老爺。只是先朝不許商政聯姻,尤其老爺又手握重兵。夫人迫不得已,與家中斷絕了關系?!?/br> “鴻谷關那一回,夫人帶著部下家中婦孺尋求云家幫助收留,卻被云家拒之門外,最后不得已流落在外,然后……無一人幸還?!?/br> 接下來的事情蘇木都能猜個大概。沈行在青云直上、權傾朝野,云家這時候又眼饞上他的權勢,迫不及待地來認這一個外甥。只是當年云家無情,沈行在只是冷待他們,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郭宮走后,青簪便趕了回來。當時蘇木被劫失蹤,大概也是將她嚇壞了,常年沒什么表情的人,一見到她,眼眶都紅了。抿著嘴將懷中抱著的一大堆日晷城特產往桌上一堆,“這是奴婢方才去街上買的,老板都說好吃?!?/br> “難得見你這么殷勤?!碧K木提著油包笑她。 舒秦與易灼被永昭帝傳回上饒,蘇木寫了信報平安,免得他們還在擔心,才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又小瞇了一會兒。 傍晚時分,蘇木踏出院門,經過沈行在的院子時,往里看了一眼,沈行在坐在院子內飲酒。她頓住腳步,又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邊有大塊的火燒云,紅霞似錦,黏連成一塊一塊,到了永夜天時又繞開,像是從中撕裂出一個口子。 沈行在端著酒杯,聽見墻頭有動靜。 抬眼看去,蘇木正扒著墻頭,雙手搭著,眼睛晶亮亮地看著他,“沈行在,快來接我?!?/br> 自古以來墻頭都不是什么吉利玩意兒,好比什么“一枝紅杏出墻來”,從前紅杏無主,爬的又是沈行在的墻,那當然沒關系,沈行在也很樂意,但現在名花有了主,這種危險動作必須要制止,不能讓她養成習慣。 沈行在笑著嘖了一聲,起身去接她。 “有門不走,怎么又爬墻?!鄙蛐性谧焐蠑德渌?,卻張開了手。 云錦之下,俊臉上鍍上一層曖昧的光,上揚的眼尾瀲滟勾人。 蘇木一愣,“你不上來接我嗎?”難不成讓她跳下去。 “能接住?!鄙蛐性谝贿?。 真的嗎?她不信。 戰戰兢兢爬上墻頭,蘇木蹲在上面,猶豫不定,“你真的不上來接我嗎?” “我在,你怕什么?!?/br> 蘇木遲疑地伸出一只腳,手還緊緊扒著墻,“那你接住了啊?!?/br> “嗯?!?/br> “真的接住了啊?!?/br> “跳?!?/br> 蘇木心一橫,眼一閉,手一松,往下跳。 一雙手穩穩接住她,然后兩個人往后倒去。 草地上,蘇木駭然睜眼,正好看見沈行在微微仰頭,主動貼上她的唇。 “……” 她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應該來安慰沈行在。他都有心思來騙吻了,看起來心情根本不差嘛。 蘇木翻了個身,從他身上坐起,想了想,覺得不該這么吃虧,轉頭又去掐他脖子。 自然不敢真掐,只是惱羞成怒地做做樣子,拽著他的衣領使勁晃。 沈行在半坐起,手撐在地上,一條腿曲著,笑著聽蘇木咬牙切齒罵他臭流氓。 等她鬧騰夠了,才將人拉起來,帶到桌邊。 蘇木敲敲酒壺,一本正經地訓他,“你胃不好,怎么還喝酒?!?/br> “嗯,我錯了?!鄙蛐性谛χ鴳?,為表態度,還將酒壺往外推了一些。 “你怎么喝酒???” 蘇木皺了皺眉,又揚起下巴,“難道有我在你還不高興嗎?” 沈行在啞然失笑,伸手將她帶到腿上坐著,“有這么個寶貝在,我高興壞了?!?/br> 他自然能看出來蘇木是有意想哄他高興,否則不至于才回來便爬上爬下地折騰,大概是從郭宮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對于云家,他其實并沒有感情,至于那些上貼的親戚,與他而言也構不成什么麻煩。他飲酒只是因為永昭帝知道他與蘇木的事情后,寫來一封信,洋洋灑灑兩三張紙全在罵他,又著重地表達了整個熹王府對他的不滿意。要說這里面沒有舒秦的手筆他是不信的。 該如何取得未來岳丈與三位岳母的滿意,這才是他煩心的事。 但是蘇木完全不清楚。 她百般乖巧地靠著他的肩膀,玩著他腰間的玉佩,“沈行在,我來做你的家好不好?” 沈行在呼吸一滯。 就聽見蘇木繼續道:“若你是真心喜歡我,從此以后,我來做你的家?!?/br> 作者有話要說: 舒秦(氣急敗壞):你看,我就說論耍心機蘇木一定不是他的對手!為什么要把我調回上饒,我要讓蘇木看清這狗男人的嘴臉!我要鏡頭!我要戲份! 作者:我不這么干小侯爺要把我吊在城墻上三天三夜1551 第90章 下雪 “什么叫……若我是真心喜歡你?”沈行在的神色驟然從溫和變得有些難看, 扶正她的肩膀,迫使蘇木看著自己。 蘇木心中藏不住太多事,何況在她看來, 感情原本就需要坦誠,不言不語只會讓事情惡化,從不是掩蓋問題的方法。 她直視沈行在,冷靜且認真,“野利弘說你的母親為讓我父親勸說先皇增兵援助沈將軍, 因此綁架了我母親, 從而導致我母親早產早逝,這是真的嗎?” 沈行在的睫毛輕顫了一下,松開手, 蘇木就又坐回原來的地方。 確然如此。 “所以你待我,是因為內疚,還是因為虧欠?”蘇木接著問。 “都不是,我愛你只是因為愛你?!?/br> 沈行在的確因為當年之事,從一開始就對蘇木格外關注。他注意著這個小姑娘,看她像一束永不沉沒的光, 燦爛自己,也明亮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