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頁
方媛心里一緊,他出去到底遭遇了什么?就是為了給她找這些東西? 她有幾分不忍,抬手想叫住他,問問他疼不疼,可問了又怎么樣,喪尸的新陳代謝和生理機能都已經退化了,她又不能治。 她心中才剛因為那一小束花和枕頭而生出的一點歡喜,馬上就蕩然無存了,抱著枕頭怔怔出神。 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完全取得司臣的信任,從而幫到他呢,方媛很是苦惱。 怎么小俘虜好像又不高興了,司臣坐在床上有些抓狂,他怎么做什么都不對? 她一定得拿到這個小黑環么? 他看了看枕頭,又下意識的伸了伸插著鋼針的左腿,還是有點乏力啊,不能還給她。 他為難的抬起手,把一頭烏黑的短發撓的亂糟糟。 夜深之后,那群夜魔再度來到了火電站,它們像往常那樣逡巡了一圈,又成群結隊的退走。 時光就這樣單調而不平靜的流淌,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好幾天,每天司臣日出而去日落而歸,回來的時候總時不時給方媛帶點小禮物。 有的時候是一把塑料花,有的時候是一條項鏈,有的時候是一條漂亮裙子,方媛把這些東西都放到墻根擺好。 也虧得是在末世,要是在現實世界,這悶聲不吭的家伙估計是撩妹的一把好手。 也不知道他后背上的傷口到底怎么樣了,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到家就開始沖涼,換好衣服后才開門進來看方媛,身上穿的整整齊齊的,方媛連個查看傷口的機會都沒有。 漸漸地,二人之間的關系,也不像最初那樣互相防備和劍拔弩張了。 但他心中仿佛有過難以磨滅的創傷,對人類很是防備,許多天過去了,絲毫沒有替方媛解開手銬的意思。 當然方媛也不像最剛開始那樣著急了。 因為她,終于在前幾天的早上,從一號樓那個洗手間里,搞到了那根小小的黑色發卡。 可惜這發卡對于手銬的鎖孔來說,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粗。 趁著司臣不在家,她接連打磨了好幾天,今天,這發卡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方媛不動聲色的看著司臣僵硬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院子里。 又等了好一會兒,確認他不會中途反回后,才終于從被子下的墻根處,摳出那根黑色的小發卡。 她一開始計劃的倒是挺好,卻沒料到開鎖的難度居然會這樣大。 手銬的長度有限,她折騰了一上午,才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把那根磨的尖尖的黑色發卡咬在牙間,朝著鎖孔探了進去。 牙齒畢竟沒有手指的感覺靈敏,她試了好幾次,脖子都有些酸痛了,都沒能成功打開手銬。 隨著時間推移,外面的陽光越來越淺淡,眼瞅著又要接近黃昏了。 方媛心里有些發急,她整個人縮到石柱子后面,打算在司臣回來之前再努力嘗試最后一把。 她跟鎖孔奮站正酣,突然就看到夕陽穿透玻璃門,把一個瘦長的影子印在了她旁邊的墻上。 她心里一慌,糟了,司臣回來了。 她手忙腳亂的把發卡塞進了內衣里藏起來,又將凌亂的發絲撥到了耳朵后面,從柱子后面探出頭來。 卻看到門外站著一個渾身漆黑的背影。 那人似是感覺到她的窺伺,朝著她的方向緩慢的轉過身來,方媛終于看清了這個人的樣子。 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黑沉的死氣,臉色慘白,雙目充血,一道皮rou翻卷的傷口貫穿了他從左眼到右邊臉頰的位置。 他見到方媛后,眼中露出了貪婪之色,還伸出紫色的舌頭舔了一圈蒼白的嘴唇。 方媛心一沉,來人分明是一只高階喪尸,而且他渾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比七階的司臣更甚。 她揪緊了腳下的鎖鏈,死死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戒備起來。 一人一尸就這樣對峙了十來分鐘后,那喪尸終于動了。 他機械化的牽起唇角,一張大嘴幾乎咧到耳根,朝方媛露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看到這個笑容,一股涼意迅速竄上了方媛的背脊,她的心臟跟著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來。 門外的喪尸又從旁邊的地上凌空抓過來兩個東西,扔在了玻璃門上,砸得厚重的玻璃門哐的一響,干凈的玻璃上,迅速被鮮紅的血水弄得斑駁不堪,并且劇烈的搖晃起來。 那兩個圓乎乎的東西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后,安靜的躺在了門前的地上。 方媛這才看清楚地上的東西,那是兩個新鮮的,屬于夜魔的頭顱。 接著,那喪尸伸出只剩下指骨的干枯大手,在門上掛著的三根U型鎖上一一拂過。 嘭、嘭、嘭。rdquo; 隨著他的動作,手指粗細的鋼索應聲而斷。 方媛心如鼓擂,把束縛自己的鐵鏈緊緊握在手里,隨時準備迎戰。 無論對方有多強大,不到最后一刻決不放棄。 她從前就是靠著這樣堅定的信念,掙脫了無盡的輪回一直活到現在,現如今也絕不會輕易放棄。 誰料,門外那喪尸卻并沒有進來,而是往后退了一步,舉起手,朝著外面指了指,然后改指為刀,惡作劇般的,歪著腦袋朝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最后,居然直接化成一道黑影一晃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