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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溪已經下令,對大部分的典籍書冊,由專門的官員進行統一校正,印刷,刊行天下,除此以外,還有一些技術,農學,詩歌之類的這些也會刊發,但是排除在主流文化之外,那些在漫長時光長河中流傳下來的小部族屬于自己的語言,書籍記載,卻都在滅絕的邊緣,還有那些入侵的胡人留下來的自己部族的文化,這些都會隨著時間而漸漸消失。 除此之外,就是那些現在并不太適合刊行的書籍。 歷朝歷代,為了維護國家的統治,那些統治者們都會在思想文化這一方面進行有所選擇的壓制。 蘇兮想要做的,就是要把這些資料,文獻,記載,整理,保存下來。 使得千百年后,當后人翻閱他們時,能夠知道人類還曾發展過這些不同的文明。 他們的語言,他們的文字,他們的風俗,他們的歌謠,乃至他們的神話中,記載著他們對于天與地,自然與生命,不同的看法和認知。 有人會在這其中看到搞笑,有人能看到荒誕,也有人能從中得到些許啟發,就以足夠。 這就是變量。 隨著人類聯系交流的密切,世界是趨向于聯合的,文化同質性也會也來越強,然而,每一種不同的文明或文化,都代表著曾今每一支的人類祖先演化發展的過程。 無數的文明在碰撞中交流,融合,或泯沒,或壯大,最后形成的,就是人道。 人道,不一定是最好的,最完美的,但一定是最有利于人類的。 蘇兮要準備建一座,用于收藏這些的館閣。 竹簡、絲帛、獸皮、植物的葉子、動物的骨頭、石器、金銀,乃至印在器具鐘鼎上的,五花八門不同的圖案、文字、還有很多不能移動的圖案,碑刻也都運來了烙印或臨摹本來。 對于這種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在這種很多人看來是無用之物上面的事情,大多數人是不解甚至反感的,在他們看來,有這空還不如多印幾本圣人典籍呢,只不過如今在所有人眼中蘇溪對這個亡國的皇子寵愛正盛,有著蘇溪的支持,卻是沒有人敢明著反對這件事。 所有的東西都一式兩份,原物小心封存,抄寫下來的一份則附上翻譯矯正后收藏起來。 蘇兮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旁邊是已經堆了一疊的在外人看來猶如天書一樣的公式圖樣演算手稿。 在蘇兮的計劃中,這座藏書閣應該具備防水、防火的基本功能,而且還要防潮,但是太陽又不能直曬過來,還要夠牢固,能夠斷絕白蟻老鼠這類蟲蛀傷害,然后才是最重要的,一旦發生戰亂,兵災,如何才能防止這座藏書閣被人為的破壞。 蘇兮想著弘安這一片的地勢水文圖,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公子,您待在這里面那么久了,休息一會兒吧。rdquo; 一個宮女從外面走進來,在得到蘇兮的允許之后,才將幾碟精致的點心和一碗熱粥放下。 蘇兮一向是不喜歡在書案上吃東西的,這些人跟在蘇兮身邊一段時間后也將蘇溪的習慣摸清楚了,只不過他這具身、體先天不足,腸胃比較虛弱,太醫提議要少食多餐,蘇兮平日也會用一些方法調養身體。 但是蘇兮自己明白根本問題還是在靈魂上,靈魂本源的缺失,和蘇溪離的越近,每一時每一刻,都會有本源能量逸散回蘇溪身上。 蘇兮看著自己蒼白的已經近乎于透明的手,一點點消失,到最后,就連一點念頭,也會維持不住。 一方在補足本源,不斷強大,一方卻在不斷虛弱,步入死亡,兩者本為一人,心意相通,誰都沒有阻止或者加速這個過程,強弱之間,生死之間,這種感覺玄而又玄,卻能把握到那種死亡中誕生生機,生機早最終造就死亡的奇妙,向死而生,輪回不息。 不過,既然來了,我,終究還是要留下點東西的。 蘇兮把草稿整理好放在一旁,轉而看向桌上的點心。 宮廷之中,禮儀繁瑣,就連擺放點心也要有規制的,要求形狀優美,寓意吉祥,注意到一塊點心的擺放有些問題,蘇兮伸手將它取下,掰開。 今夜子時,望君一見,落款,玄。 白色絲帛上是用明朝的文字寫的蠅頭小字。 果然,蘇兮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有些人還真是不怕死啊。 夜晚,蘇兮自己的寢宮內,支開身邊的人,還有蘇溪私下里派來保護自己的人,蘇兮打開窗戶,靜候子時的到來。 房間內只點了一盞昏暗的宮燈,蘇兮可沒有挨凍的習慣,夜晚涼風漸起,他窩在床上,身子半倚著枕頭,眼睛合攏,呼吸趨于平緩,看起來像是睡熟了樣子。 床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個人,此刻,卻像被蘇兮的容顏鎮住了,或許是燈下看美人的緣故,靜靜睡臥在床榻上中的人就像是玉做成的一樣,裸。露,在外的肌膚找不到任何的瑕疵,美玉生輝,燈光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鴉色長發從他肩頭蜿蜒散落下來,尚余稚氣的臉上帶著一種讓人心驚的脆弱,眉頭微鎖,這一幕,就像是畫師筆下開到荼蘼的花,最動人卻又最讓人感傷。 想到九皇子從小病弱的傳聞,他更不忍叫醒眼前的人來。 如此美人,也怨不得周皇如此盛寵了。 他是一個刺客,也是一個死士。 從有記憶起就被訓練,死士不需要名字,所以他只有一個代號,子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