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先生，這是您定的生日蛋糕。請問蠟燭要哪些數字呢？

    1和……6。常貴想了想，還是肯定一下白璐的假年齡比較好。

    晚上九點半，放學鈴響。

    成陽掐著表，在九點二十七分開始收書包，九點半準時沖出教室后門，跑到一樓，側身站在走廊圍欄后。應該還要等會兒。雖然現在不和白璐念同一個班，但根據之前同班時對她的觀察，以及近期他在樓上悄咪咪的觀察，白璐是不會和大波人立馬涌出教室的。

    幾分鐘后，果然。

    白璐，成陽在暗處喊道，旋即翻過圍欄，生日快樂~說著，他把一個扎著青紫絲帶的心形禮盒小心推進她懷里。很抱歉之前……話說一半，兩人眼神閃爍閃躲。

    沒關系，已經過去了。白璐強作鎮定，微微點頭，好不容易做出營業微笑。謝謝你記得我生日，其實可以不用送我禮物的……

    你要是不愿意收這個那我以后每天都來這邊等你。

    沒想到一向老實的成陽竟然威脅她，白璐覺得，這個成陽和之前那個大家口中的高冷學霸判若兩人。她噗呲笑出聲，好久沒這樣一下子忍不住地笑出來了，臉頰上的肌rou感到不自然。

    那好吧，我先收下，以后可以不用送我禮物，也不來等我嘛？白璐雙臂交叉，把禮盒按進胸前，軟軟的棉服凹進去。她斜過腦袋，微微靠在圍欄上，表情玩味地望著他，忍不住，又笑了，開玩笑啦，我只是不想給你惹麻煩。

    或許是從沒見過白璐這樣笑著，這樣輕松地跟自己說話吧，成陽一時迷住了，覺得她比自己送出去的那盒巧克力更令人垂涎。

    我回來了~白璐伸手去摸客廳燈的開關。家里一片漆黑。

    呲--客廳茶幾上火光四濺，一根1形的蠟燭和一根6形的蠟燭，插在小小的蛋糕上，頂著火光，被常貴托她面前。

    生日快樂，璐璐，許個愿吧~

    白璐吃口很小，自然也吃得慢。好不容易等她吃完，常貴搶先用手指抹去她嘴角的奶油，轉過身來唆干凈，又從蛋糕盒旁的文件袋中取出一沓材料，小心翼翼地遞給她。

    老師想……想再送你個禮物……如果你喜歡的話。

    最后的一份用棕褐色牛皮紙包裹的材料上，赫然印著領養材料四個字。

    老師不想再讓你傷心，而且我答應過他，會照顧好你。你爸媽現在……你也知道，他們不止超生，也不止拋下你不管，他們……你知道的，跑傳銷、賣毒品……以后判下來估計……

    老師你別說了，我不想聽，白璐的眼淚落在常貴牽著她手腕的手背上。我只希望以后，還是喊您老師好嘛，我不太喜歡'父母'這類詞匯……我好想金邦……說罷，白璐起身懷抱住常貴的細腰，把臉埋進他淺淺的胸口。

    他低聲允諾，安慰，讓她慢慢哭出來，又在她哭完的時候抱緊，把她冰涼的小手捂在胸前，只隔一層薄薄的保暖內衣。

    常貴已經知道，白璐哭完會冷。眉眼落在她絲絲分明的發梢，一瞬間又想起女兒，鼻頭酸熱。

    手機響了。沒有來電顯示。但常貴知道是誰。

    他緩緩抱開白璐，哄她去洗澡休息，再拿上手機，關上臥室門，就差鉆進衣柜里。

    你怎么樣？最快什么時候出來？她很想你。

    我這邊……問題不太大了……

    什么意思？常貴心里罵著：媽的，到底什么意思。

    人不至于蹲大牢，但得去S市，老呂給我安排好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