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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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去,看到了兩個人站在一起,姜域手里,有他親手做給阿厭的禮物。 太糟糕了。 這些天他為了今夜的行動,輾轉反側,百般謀劃,忙起來,竟然忘了給阿厭準備生辰禮物。 對此事的愧疚,遠遠大過了看到兩人站在一起時的生氣,一時難耐,竟然落荒而逃?;呕艔垙埖嘏艿教K得意跟前,一邊跺腳,一邊焦躁:“完了,朕忘了禮物這一茬了!又被姜域這王八蛋給比了下去!” 蘇得意趕緊安撫:“陛下別慌,明日才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來得及的?!?/br> 他愣了一下,怔怔地扶上額頭:“對哦?!?/br> * 其實皇后不勸他,他也打算放過姜域的。 可皇后卻還是勸了,且很賣力地在勸,幾乎要當著眾人的面哭出來。 怎么忍心看她眼眶泛紅,又怎么忍心叫她在這樣的場合里哭。 當著皇后的面,把事先跟影衛商量好的暗號敲出來,影衛翻身撤離。但不知道為什么,那處竟然還有別的影子,影子放出的冷箭,在皇后的注視下,直奔姜域而去。 皇后真的嚇到了。 萬分驚慌,失控尖叫。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可憐模樣,怎么哄都哄不好。 皇后大概也看出了他的努力,于是自己抹掉眼淚,強忍著說:“你去救姜域吧,我應該沒事了。他流了好多血呀,挺疼的吧?” “嗯,”他點點頭,把她毛絨絨卻有些凌亂的鬢發理了理,攏至耳后,“我去王府看看他,明天很早就回來了。阿厭一睜眼,就能看到我了?!?/br> 她抽抽搭搭地說:“好?!?/br> * 到了王府,才知道箭上有毒,可致幻。 姜域躺在床上,雙眸緊閉,嘴中呢喃:“哥哥……阿厭……阿照……蟬兒?!?/br> 輪番叫了一遍,把他父皇排在了最前頭。 陳太醫是解毒的高手,驗過傷口,觀過血漬之后,陳太醫嗤笑著擺了擺手:“比例不對,買了藥粉來,以為越濃越好,殊不知這毒得稀釋,越淡越傷人?!?/br> 毒很快就解了,但箭傷卻不太好。雖然不致命,但其角度卻很刁鉆,刺客應該知道姜域箭法厲害,所以才故意把這箭射向他的右肩,這樣即便是好了,姜域大概也沒法再拉動強弓勁孥了。 他以為邱蟬會因為姜域受傷而埋怨自己幾句。 但不知為什么,她挺著已經顯出來的身量,先問了皇后的情況,衣袖在手里來回扯著,看上去十分焦慮,開口時急于確認:“表姐她有受傷嗎?今天是團圓宴,明天還是她的生辰,她本來應該快快樂樂的,這么大的變故,有沒有把她嚇到???” “沒有受傷,”他實話回了,“只不過確實有點害怕?!?/br> “那陛下快些回宮吧?”從小到大一直很懂禮數的邱蟬,此刻竟亂得毫無章法,整個人瞧著都是難過和心疼的,“她不喜歡看到血,尤其是血染在衣服上?!?/br> 自始至終,都在想著他的皇后,沒有一句話,是問姜域的。 作者有話要說: —— 1抱歉寫了4.6k依舊沒寫完,今天是姜初照番外2.1,明天2.2,后天繼續正文; 2因為前世今生都是按照時間順序寫的,所以阿厭過世的番外,在后面寫,現在寫會打亂整個節奏。但我寫了兩個片段,在圍脖#閑觀隨記#,大家想看的可以先去看看。 —— .感謝在20200531 12:17:32~20200601 08:31: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月光 30瓶;2333 10瓶;何可可 5瓶;二三 3瓶;諾唯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2章 姜初照(番外2.2) “你是真的關心阿厭嗎?”他覺得匪夷所思,“如果真的關心她,為什么又跟皇叔定親?如果真心喜歡皇叔,為什么看到他受傷了,一句話也不問,先來打聽阿厭有沒有事?” 邱蟬就這樣怔住。 那張跟皇后有五分像的臉,露出明顯的自責和羞愧,甚至還有一些慌張。但她并未開口解釋,怔了半晌后就倉皇轉身,帶著明顯的逃離姿態,回去看受傷的姜域了。 他問蘇得意:“邱蟬跟姜域為何都如此奇怪,總是遮遮掩掩的,到底有什么話不能放在明面上說呢?” 蘇得意的嘴唇動了好幾次,最后才心一橫,說出一句讓他驚異萬分的話:“陛下又何嘗不是?您也有很多話沒有跟皇后娘娘明說……有些事就是如此,講出來可能太過難為情也太過傷人,所以大家都藏在心里?!?/br> 盡管他不想與姜域和邱蟬為伍,但不得不承認,蘇得意說得也對。 他反思了一下:“朕以后要把能說的事,多跟皇后講一講。興許講出來,她就沒那么害怕了?!?/br> 從王府往皇宮走,王府后街是必經之路。 兩個月前,他在這里差點被射成了篩子。兩個月后,被流箭扯得破碎的油紙傘,被雨水沖刷成淡緋色的血,早就消失不見了。 他站在八月碧藍的天空下,在清晨微涼的風里,看到掛著“喬”字的馬車緩緩駛來在他身旁停下,看著準備上朝的喬正堂從馬車上走下來,對他誠心跪拜,恭謹請安。 他親自把喬正堂扶起來:“尚書大人不必跪了?!?/br> 皇后自入宮以來,過得不太好,人也不夠開心,他心里愧對喬正堂,應當跟他老老實實請罪的??扇缣K得意所言,這些話講出來,自己不但不會有任何的松快,反而徒給喬正堂添一份傷心。 喬正堂卻先跟他請罪了:“這些時日臣雖身在江南,但京城里這些風言風語臣亦有所耳聞,臣雖不信阿厭她同六王爺有私情,但也覺得她腦子不好使,以至于被人捏住把柄任意栽贓而無法自證清白——這是臣教導無方,但凡把這些爾虞我詐之事教給她一些,她也不至于落入這般地步還渾不自知?!?/br> 他望了望天,不知該如何接話,最后說了一句:“阿厭很好,尚書大人教得也很好。是朕的過錯?!?/br> “陛下,”喬正堂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打小見過無數次阿厭被罵的場面,可此時,喬正堂卻又給他跪了,眼里有淚,聲音也哽咽,“阿厭確實不是當皇后的料,陛下真的不必說出那樣的話,來保全阿厭皇后的位子。臣只求陛下一件事?!?/br> “尚書大人請講?!?/br> “有朝一日阿厭擔不了后位,做出什么離奇的舉動,還請陛下看在你二人自幼相識的情誼上,饒她不死?!?/br> 他有點被這話給傷到了,低頭看向喬正堂,不可思議地問:“朕怎么會讓阿厭死?即便是……” 即便是她要殺我,我也不會讓她死啊。 到底沒有說出來,對跪著的人懨懨道:“起來吧,你先去議事殿,朕去丹棲宮先看看阿厭。今天,是她的生辰?!?/br> 他轉身往前走,趁喬正堂和蘇得意還沒跟上來,快速抬起袖子把眸子里的水霧擦掉。 * “阿厭,生辰安康,歲歲無憂。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我想回喬家……回喬家看看?!?/br> “好,該回去看看了。朕陪你回去,行嗎?朕沒有照顧好你,該去跟喬尚書賠罪的?!?/br> “不需要啊?!?/br> 皇后親口說了不需要。 但他還是站在了喬府門前。且站了好一陣子,依舊不敢敲門。 夜色朦朧,淡淡的潮濕在這北方的空氣中彌漫,今夜大抵要下雨呢。在這兒站一夜,還是回去,他看著墨色的門板,糾結又忐忑著。 蘇得意悄悄抬頭,小心翼翼地試探:“要不,老奴代陛下敲?” 他清醒了幾分,立刻搖頭否決了:“不,朕還是自己來吧?!?/br> “那……陛下加油。記住先帝的優勢,努力做到不要臉,如此,一切難題皆可破解?!?/br> 他太感謝蘇得意了。 這一夜,他不止以“不要臉”順利地敲開了皇后家的門,吃到了皇后做的桃花酥,得到了喬正堂的允許在喬府留宿,最后還成功地住進了皇后出嫁前的廂房,并把香香軟軟的皇后拐進了浴桶里。 如皇后所言,她在喬府住的房子里,都是燒了地火的,是以暖得不像話。偏偏浴桶里的水也熱著,里外反復灼燒,直讓他口干舌燥,如擱淺了的魚看到了一汪水潭,只得不斷擺動著,湊近那片光滑如玉的微涼,才能緩解自己內心巖漿翻涌般的guntang。 如果說第一次是迫不得已,半推半就,誤打誤撞體會了那樣的美好,那第二次就是食髓知味,主動求索,蓄謀已久地招惹,想再次感受這契合的美妙。 皇后的聲音太磨人了。 那種細細的抽泣與努力克制著的喑啞,像巴掌大的黃鸝,抬起稚嫩的翼,把你的心臟攏進去,用柔軟蓬松的絨羽輕輕淺淺地撫摸你,舒適倒也舒適,癢也是真的癢。 他太喜歡皇后的動靜了。 忍不住親吻她的肩窩,一路流連至她的耳廓,帶著笑,跟她說:“叫大聲點兒好嗎?皇后的聲音,真的很好聽?!?/br> 皇后貼著他的胸膛打了個顫,意識到他講了什么,趕緊咬住下唇,緋紅的側臉氣呼呼地鼓起來,卻一點動靜也不敢發出了。 是真的覺得可愛,又是真的忍不住想犯混,把她擠在浴桶邊上,用極深的前行和大力的索取,兌換她不再克制的驚呼與隨之而來的動聽啜泣。 清晰的水聲,浩盛的熱霧。 昨夜至今宵的悲戚和苦悶都乘風而去,原本在無邊的心事中各自飄蕩的兩人,此刻因為某一處的緊緊連系,互相溫暖著彼此,在絕妙的暢快中,大汗淋漓,共同沉溺。 “我覺得現在很好,皇后覺得怎么樣?” 她點點頭,溫軟的舌再次貼上他的指腹,咬了咬,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哭腔呢:“你……別停下呀,我大概快要到……焰火升空的時候了?!?/br> 焰火升空,這樣的形容真是可愛呀。不如等風平浪靜后,選個日子,帶她去放焰火吧。 是真的想跟她一輩子都這么好呀。 想以后的每一夜,都像今夜這樣,哭鬧又親密。 最后,看她躺在自己懷里沉沉睡去,想到以后的日子,便偷偷地湊近,親吻她嫣色的唇。 “阿厭,等明年夏天來臨前,我帶你去西疆吃葡萄吧?或者今年冬天,帶上棉被,帶上炭火,我們去北疆看雪?要是你覺得太冷,去江南也行。八月的江南,桂花樹都開了,我在父皇年輕時寫的《行宮雜記》里看到過,桂花很香呢,母后曾用它來煮酒釀?!?/br> 他設想了這么多的打算。 每一個都把他的皇后考慮進去了。 可他卻不知道,為什么皇后在她的每一個打算里,都把他摘了出去。 不讓他陪自己回喬家就算了,怎么會想到撇開他,自己偷偷地去江南? 唯一知情的他從小叫到大的深海哥哥,到底不是他的親哥哥,在他和皇后出現分歧的時候,自然是站在皇后那邊的,是以一問三不知,最后直接笑了笑:“我家的小阿厭,好不容易才從皇宮里出來,我這做哥哥的,怎么忍心再把她送回去?陛下要是氣不過就把我抓皇宮里去吧?!?/br> 他氣得跳腳。 忍不住想問,你有皇后香嗎,你有皇后軟嗎,你有皇后那樣好看可愛,叫朕放不下睡不著,輾轉反側牽腸掛肚嗎? 喬正堂也開始逼他:“陛下還記得昨日,臣曾求您的話嗎?” 他忽然明白過來,愣愣地望向喬正堂:“這一切都是尚書大人謀劃的吧?讓阿厭離開,是你的主意吧?” 喬正堂怔了一下,卻沒有反駁,思索了一小會兒就承認下來:“是臣的主意。臣以為這樣對阿厭、對陛下都好。同僚們不會再罵阿厭,也不會再逼陛下廢后,如此兩全之法,屬實難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