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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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初照,”此時此刻,我坐在船中央的小板凳上,仰起頭去看他,這一世,換我先說出了那句話,“你后悔在年少時就見到我嗎?” 他愴然轉身,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說什么?” 我攏了攏毛氅,輕聲道:“后悔年少時就見到我,很不情愿我成為先帝的皇后。你常常發火,若我們不是從小就認識,我是你父皇那一百二十位妃子之一的話,你就不會這么難以接受,就不會經常生氣了對不對?” 他的睫毛在風中撲簌了幾下,有些疑惑又有些釋然:“起初很生氣,但又別無他法,到現在已經能接受了,前陣子不是同你說過嗎?至于后悔這件事,”聲音放緩,卻更加堅定了一些,眸子也亮了起來,“即便有一天朕真的說后悔,那也一定是口是心非,說來故意氣太后的?!?/br> “嗯?!?/br> “太后呢,后悔過嗎?” “目前來說還沒有,”我抬頭,粲然而笑,“我會好好給你當母后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 明天61章,番外章,大家想看誰的番外? 可留言,會參考~ —— .感謝在20200530 11:01:25~20200531 12:1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么么咪 2個;douzi9189、我想改個名兒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春河桂 27瓶;懵懵噠、餓了啃點五花土、甜甜甜甜甜甜 10瓶;河歡岸苦 5瓶;3333333333333、凹凸曼的小怪獸 2瓶;云中涼秋、無、morphine、袖花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1章 姜初照(番外2.1) “蘇得意,你說,我該不該去找喬府找阿厭?” “雖然老奴心里是建議陛下去的,不過還是要看陛下自己的意思?!?/br> “我若是去了,她一定會生氣,甚至還可能會害怕。生氣倒還好,氣消了也就算了,但若是怕我,我該怎么辦,”年輕的帝王撐著下巴,望著這無盡的宮墻,眉心染上nongnong的惆悵,“今日還是她的生辰,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我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好讓她打心底里松快一些?!?/br> “陛下要不學一學先帝?” 他直起身子來,白凈的臉上浮出鮮明的困惑和不滿:“他有什么可值得學的?” “呃……老奴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不妥當,先請陛下恕罪?!?/br> “直接說就行,他早就過世了,你即便是罵他,他也聽不見?!?/br> “那老奴就說了,咳咳,”蘇得意鼓起勇氣,認真建議,“陛下可學一學先帝的不要臉?!?/br> “你說啥?” “不要臉。只要堅守這個原則,您只管去喬家,見到皇后娘娘,甭管她說什么,做什么,哪怕是罵陛下幾句,捶陛下幾拳呢,只要陛下肯不要臉地賴著,就沒人能趕您離開,”頓了頓,又攥起rou乎乎的手,給帝王加油打氣,“您可是皇上,即便是喬大人,他也不好趕您離開的?!?/br> —— 八月初,喬正堂打江南歸來,抵京前一日,請假許久不上朝的趙太傅出現在議事殿內,可整個朝會過程中,他都面色鐵青,一言不發。 直到散了朝,他覺得不對勁,把趙太傅單獨留下來,這老家伙才吹胡子瞪眼地走到寶座之下,從衣袖里掏出來一張疊了好幾重的紙。做這動作的時候,花白的胡子在顫,布滿褶皺的手也在抖。 開口的時候,氣得牙齒都在互相撞擊:“六月時陛下就放言,除非您仙逝,否則不會再有別的皇后,臣雖然也對皇后不甚滿意,但念在帝后情深的份上,也就不再勸陛下了??赡埔磺?,這是什么,為何會流傳出這種東西來,且皇后還在笑?” 此時的議事殿,只有他,趙太傅,蘇得意三個人。 他捏著那紙張,摩挲過紙背面柳葉形狀的暗紋。 想到慣用這種紙的那個人,想到十五歲北去的馬車,皮革的水囊,青嫩的柳枝,他指尖便涌上來一些澀痛感,隨之便產生了退意。 偏偏趙太傅還在吹胡子瞪眼地刺激他:“陛下不敢看嗎?” 蘇得意趕緊撈了一把椅子,送到趙太傅身后,笑呵呵地勸道:“太傅快請坐,稍微等等,給咱們陛下留點兒時間?!?/br> 趙太傅的態度才緩和了一些,搭著蘇得意遞過來的手臂入了座,又接過蘇得意雙手遞上來的茶水。 嘆了口氣,甚至還露出些苦口婆心的意味:“老臣也不是要逼陛下做決定,只是這樁事委實太過分,不止朝堂紛紛揚揚,京城也傳來傳去。眼看就要中秋祭祖了,陛下卻依然拖著,不但不能堵住眾人對皇后的微詞,反而會連陛下的聲望也得賠進去?!?/br> 喝了口茶,繼續補充:“老臣建議,陛下今年去東山祭拜時帶著云妃,她模樣溫雅還恭謹守禮,又飽讀經史,學識淵博,比皇后要強一些?!?/br> “東山祭拜確實得換個人,皇后若是聽到滿京城的人都罵她,會十分難過。但是趙太傅提晚了,昨兒楊丞相就來跟朕說了,讓嫻妃去。朕同意了?!?/br> 趙太傅傻了眼。 他實在不喜歡趙太傅的勸說方式,勾唇笑道:“而且,朕何曾拖著了?從愛卿們第一次談論皇后那天開始,朕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皇后不可能廢,”說著,把那張層層疊疊的紙揣進了袖袋里,也把內心的慌亂揣了進去,“太傅若是真想把皇后從這位子上趕下來,以堵悠悠之口,朕倒是有個法子?!?/br> 趙太傅上身前傾,瞇眼皺眉,好像很怕錯過,嗓音里還帶著些欣喜:“什么法子?” 他自寶座上起身,理了理龍袍上的細褶,笑得燦若春光:“找人把朕弄死吧?!?/br> 咵嚓一聲。 趙太傅手中的茶盞脫落,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緊接著就跪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在逢場作戲,總之方才的恃寵而驕轉眼不見,瞬間變成伏櫪老驥老淚縱橫,朝著帝王遠去留下的挺拔背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陛下何出此言?老臣已行將就木,何苦臨死之前來作賤這一生的清名?若真有人行此大逆,也萬萬不會是老臣指使!” 蘇得意把他攙起來,也顧不上安慰幾句了,一溜小跑地追了出去。 * 把自己關在成安殿。 所有人都被他轟去了外面,只讓蘇得意一個人進來了。 背后的蘇得意,大抵已經猜到了什么,同他隔著兩丈遠,還把頭垂了下去,一點也不敢往這邊瞧。 他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就著穿窗而過的日光,看著平鋪在地上的宣紙,瞧著熟悉萬分的畫風,望著其上不著寸縷的姑娘。 指尖顫抖著,摩挲過她回頭時明媚而燦爛的笑顏,摩挲過她璀璨而靈俏的雙眼,摩挲過潔白如玉的皓齒,摩挲過精致玲瓏的耳垂。 以及,絨絨的鬢發,垂于胸前的青絲,白皙似雪的項背。 最后是,后腰間,清晰,生動的墨色痣。 少年事,翻山越嶺,飲風而至,沐雨而來。 —— “我發現你有一顆痣?!?/br> “在哪兒?” “在這兒。很特別,很漂亮?!?/br> “是怎么個漂亮法?” “像糯米糕上的一粒黑芝麻,也像白綢緞上的一粒墨色珠,鮮明,生動,叫人一眼就記住。是這樣的漂亮?!?/br> —— 是真的漂亮呀。 即便是此情此景,即便是伴隨難堪,也一樣覺得漂亮呢。 只是也很難過,很可惜,他可能是除了她家人以外,第一個發現這顆痣的人,卻不是唯一一個,目睹過這份漂亮的人。 已經痊愈多日的箭傷,似乎在這一刻又蘇醒了過來,又鈍又澀的疼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后背,最厲害的那一支,貼著他的心臟向前移動,幾乎叫他難受到透不過氣來。 想去問問她,被看到了,為什么還在笑。 可下一秒又對她心疼得不得了,怎么這么傻,怎么會被姜域騙到如此地步,怎么會在回頭的時候,對他這般放心且無所顧忌地笑。 他不是沒想過,把她讓出去啊。 去北疆的路上,看到她趴在馬車車窗上的羞赧模樣,盡管自己又悔又氣,回到馬車上擦著箭鏃抹眼淚,可最后還是覺得她開心就成,想嫁給姜域,就嫁給姜域吧。 但為什么,姜域這個人非得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動作?好好的親事,他給退掉。好好的阿厭,他說不要就不要。 若真的斷絕往來也就罷了,為什么又非得念念不忘,非得覬覦窺視,非得仗著阿厭的歡喜,對她一次一次做出這種離奇的事來。 苦思冥想,想到淚盈眼眶,卻依舊想不明白是為什么。 為了皇位的話,就來找他拿啊,就拎了弓、搭上箭,來找他對決啊,為什么非得把阿厭牽扯進來?畫了就畫了吧,為什么還讓這樣的一幅畫,流了出去,流到了趙太傅手里,甚至可能流到了更多人手中。 “蘇得意,”他抬袖子抹去眸中的水,把這畫按著原來的折痕,一下一下地折成原形,“朕要是決定殺掉姜域,你會覺得朕殘虐嗎?” 蘇得意僵了幾秒。 撲通一聲跪下了,是真的害怕,所以聲音里都帶著哭腔:“陛下使不得!” 他把折好的紙揣進衣袖,回頭,眼眶紅得可怖,開口卻笑了出來:“哪里使不得?他對朕,對阿厭做過的這些事,有哪一樁不值得一死呢?”說到這里,呼出長長的一口氣,有些失望道,“蘇得意,你怎么也哭了?是在替姜域難過嗎?” 眼淚從蘇得意白白胖胖的臉上落下來:“陛下想聽實話嗎?” “你說罷,朕聽一聽,看你能不能把朕勸下來?!?/br> “老奴最替先帝難過,也替陛下難過,最后才替六王爺難過?!?/br> 年輕的帝王,就這樣笑出聲來,眸子里的水光瀲滟著,若不是在討論生死攸關的大事,單看這副燦爛的好模樣,會讓人以為他們在談論什么開心的事。 “可以啊蘇得意,我們三人在你心里原來是有個次序的?!?/br> 一向圓融的蘇得意,這次卻堅定地點了點頭:“先帝曾經救活了奴才,給了奴才與常人無異的尊重,又給了奴才莫大的信任,老奴這條命是先帝的,之所以活到今日沒有陪先帝同去,是因為陛下還在,您從小到大跟老奴說的話最多,老奴實在是舍不得走,怕您此后話更少,心更沉。至于六王爺,有些話太過大逆不道,老奴無法講出來,但先帝有愧于六王爺,六王爺若是這樣死了,先帝在天上,怕也會心疼得直哭?!?/br> 他卻有自己的一套邏輯:“父皇愧對六皇叔,關阿厭什么事呢?他若是覺得父皇不好,可以來找我,父債子償還能有個說法,哪里有父債兒媳償的道理?他已經對阿厭很不好了,為什么還要做這種事?” “鬼迷心竅,一時失控,甚至故意惹人不痛快,都有可能。但老奴了解六王爺,他會生氣,會耍少年脾氣,甚至會冷血會殺人,但絕對不會做出傳聞中那些事!他罪不至死,況且,整個朝堂上,只有六王爺會幫陛下,只要陛下開口?!?/br> “真是笑話,他巴不得朕早點死,他好坐上這個皇位呢。況且朕不需要他的幫助,更不會跟他開口?!?/br> * 蘇得意到底還是沒有勸得了他,他沒多想就去找影衛籌劃此事了。 但他也知道,甚至默許了,蘇得意把這件事告訴了姜域。 只是他沒有料到,明明已經知道他的打算,姜域竟然還是準時準點地來赴宴了。 望著天上的滿月,念著今夜的團圓,忽然覺得自己這般對姜域,好像是有些殘忍了。也曾想過,要不就放棄吧,蘇得意說的也對,罪不至死,況且如果他死了,父皇即便在天上可能會難過到心臟疼。 就這樣走出宴席,去御園入口處接一接他,順便問問那副畫的事,再問問,他到底怎么想的,為什么對阿厭如此不尊重,為什么這畫會保存不當落在了別人手里,讓阿厭再次被罵。 可滿肚子的質問,一句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