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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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頓時十分感動道:“好,苒苒,你太好了!” 江苒:“……”就真的不是很明白你們父子倆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關系。 第78章 因著今兒是休沐, 秦王殿下百無聊賴地尋了江熠一道來,兩個人借了東宮的演武場,要一道比劃比劃。 江熠大大咧咧地扛著劍往演武場走, 吐槽說:“真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無聊了, 大放假的,居然找我比武,你就沒點別的事情能干?” 秦王蔫巴巴地道:“我最近可不敢出去惹麻煩, 我阿爹同我阿兄吵架了, 整個宮里頭都提心吊膽的,阿娘也心情不好, 我上趕著往上撞這不是送死嗎?” 江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家怎么人口這么簡單, 關系還這么復雜?” 秦王:“倒也不是復雜, 反正不管怎么樣倒霉的都是我就是了?!?/br> 兩人正說著話, 邊上忽然匆匆走過一隊人, 江熠看著前頭的身影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嗯?圣人和苒苒?” 他第一反應是一個哆嗦,“圣人來東宮做什么?無事不登三寶殿, 不至于吵了個嘴, 就要……廢太子把?” 秦王猛然翻了個白眼,“阿爹廢了我都不會廢太子, 你想啥呢?!?/br> “那你說圣人這是來做什么, ”江熠沒好氣地說, “圣人偏心你, 好多人都這么說,反而是太子殿下, 瞧著冷心冷情的,同圣人不大對付,倒是真的。畢竟儲君年富力強的,還是有些叫人忌憚?!?/br> 秦王冷笑道:“這話你聽誰說的?我阿爹可疼我大哥,這種謠言你也信?!?/br> 江熠狐疑:“真的?那這次是為什么吵架?” “大人的事情,我哪里曉得,”秦王大大咧咧地道,“你別看我哥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其實他誰都不放在眼里,不過頂撞一下親爹,在他那里也不算什么大事兒?!?/br> 兩人對視了一眼,到底抵不過滿心好奇,偷雞摸狗般往那邊即將消失在視線中的隊伍跟了上去。 太子殿下如今正在書房。 他奉命如六部歷練,那些尚書不敢不拿他當回事兒,每逢遇見大事需要決策,都會畢恭畢敬地呈上公文來問裴云起的意思,得到太子殿下的意見后,才敢往皇帝案前報。 裴云起看了會兒公文,便發覺今日自己難得有些心浮氣躁。 這種狀態不太多見,自他從山上道觀下來后,就鮮少會如同現在這般沉不住氣。 裴云起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折子,喚來一名暗衛,“圣人那頭,可將苒苒放出來了?” 他自打知道帝后召見了江苒之后,便有些擔憂,然而卻并不想要見到父親,因此強撐著不愿自己前去打探情況,只是叫暗衛注意著。 暗衛有些為難地道:“江四娘子出來是出來了,但是……” 裴云起微微皺眉,看著有些猶豫的暗衛,“但是什么?” “……但是陛下同四娘子一道過來了,”暗衛硬著頭皮說,“眼見著,如今就該到了?!?/br> 這是皇后吩咐不許提前報給太子的,就是怕他聽了尋個由頭避開去。帝后自打把暗衛撥給太子后,為了避嫌,一直不聞不問,難得提出這么個要求,倒也不算過分,暗衛便應了。 而今,這名暗衛瞧著自家主子驟然沉了下來的臉色,反倒有些后悔起來。 裴云起皺著眉。他大概知道暗衛如今才上報,想來是皇后的吩咐,倒是沒有過多責怪。 他四下打量書房——只有一條通道進來,如今貿然離開,很可能半路就撞上皇帝了。更何況江苒也在,他并不想要因為要避開皇帝,而錯過同她的見面機會。 裴云起略略思索后,便回到了書桌前,繼續漫不經心地看著折子。 未過多久,他便聽見了一聲久違的,皇帝的呼喊,“阿繆!” 裴云起頓時一怔。 皇帝站在書房門口,他一路行來,眼前都是長子年幼時的模樣,同如今的冷淡疏離截然相反的是,他那會兒堪稱十分的活潑開朗,比起如今的江四娘也不差幾分,見了人,總是笑瞇瞇軟乎乎的一張笑臉。 而今,他看著長子冷然的樣子,愈發覺得心如刀絞,忍不住,便顫聲喚出了那一聲“阿繆”。 他喊完了之后,沒有立時走進去,只是盯著裴云起看。 裴云起抬起眼,短暫的失神之后,他便恢復了平日的漠然神情,只是道:“陛下怎么來了?” 這話乍一聽,如同往日一般疏離,可江苒卻立時在里頭聽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抬起眼,看見年輕俊美的太子殿下神情淡淡,唯有嘴角那一絲緊繃的弧度,才顯現出了他的幾分緊張與無措。 她又看了看身邊的皇帝。 皇帝被他這么說了一句之后,面上的急切顯而易見地淡了一些,同樣有些無措。 明面上,這兩人依舊是威嚴尊榮的皇帝與太子,可在江苒看來,卻不過是一對鬧別扭的父子罷了。 她不由地替皇帝開口道:“陛下說,他有話想要同你說,可是怕你不高興,所以我便隨著一起來了?!?/br> 皇帝同太子皆是一愣。 裴云起眼神古怪地看向皇帝,遲疑了一瞬,才狀似無意地道:“……您有什么話要說,叫內監來傳報一聲就是了?!?/br> 皇帝終于忍不住了,他略有幾分苦澀地道:“我想見一見我的孩子,當年你在道觀里頭的時候我見不著,后來你回了宮里了,我又怕見到你的冷臉,不敢來見,這么多年來,我竟沒踏入你這東宮一步,也難怪你愈發同我疏離?!?/br> 裴云起在怔仲之際,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鎮靜,可是手中的奏折到底還是沒能拿牢,“啪嗒”一聲,落在了他的腳邊。 他想要抬起手去撿,不料門口的皇帝見他伸手,居然十分激動地上前了幾步,一把摟住了兒子。 裴云起:“……” 那一瞬間,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徹底懵了,他用十分困惑的眼神瞧向門口的江苒,以眼神示意:皇帝吃錯藥了? 江苒捂臉,腹誹道:之前我同情你,現在我同情陛下了。 皇帝一把摟住了兒子,就開始碎碎念,“是我不好,是爹不好,你那么小的時候我就把你送走,道觀里頭冷不冷?那些人有沒有叫你挨餓受凍?你受的苦,我從來都不敢問,我就怕問了叫你回憶起那些時日,我沒想到,我沒想到我越是不問,你心里越苦……” 自打被他抱住后,裴云起就愣住了。 他聽著那一貫高高在上的男人這樣語無倫次地問自己,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些說不出來的酸澀。 他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門外的江苒身上。 江苒把皇帝的話聽了個明白,好笑又莫名為皇帝感到心酸,見他看過來,便無奈地沖著他眨了眨眼。 他著實是不太習慣如今的場面,沉默了良久,才勉強道:“……其實也沒什么?!?/br> 他的原意是,皇帝擔憂的那些什么挨餓受凍,他倒是都沒有經歷過。 畢竟寧王也不是瘋子,不敢明面上對著他這個皇孫虐待太過,在物質上,是不敢動手腳的。 可落在皇帝耳中,又多出了幾分心酸意味。 皇帝更難過了,“你果然還是不愿意同我說。是了,這些苦是我叫你吃的,便是如今問出來了,也是揭你傷疤,寧王都死了多少年了,我又不能把他拉出來再殺一回,你怪我也是應該的?!?/br> 裴云起漸漸回過神來,他好氣又好笑,只是道:“……真沒什么?!?/br> 江苒忽然說:“才不是,那些人對你那么壞,怎么會沒什么?!?/br> 她怕裴云起不好意思說,便趕著道:“他們知道太子殿下最喜歡小動物,不敢虐待他,卻變著法兒地折辱他。他喜歡從山里頭撿小動物,他們就把那些小動物虐待至死,再把尸體丟在他跟前,告訴他你越是喜歡什么,他們的下場就會越慘……” 其實這些話裴云起并沒有同她說過。 可是江苒是多聰明的人啊,她根據裴云起的些微古怪指出,又從裴云起說的只言片語里頭,尋摸到了線索,拼湊出了當年之事的真相。 皇帝怔怔地聽著,忽然落下淚來。 他道:“是我不好?!?/br> 連認識他沒多久的江苒都能猜出來的事情,這么多年,他身為一個父親,怎么就能這樣不聞不問呢? 裴云起原本抗拒地垂在兩側的手忽然放松了下來,他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也很難,我不怪你?!?/br> 他其實也不是不知道,當年皇帝內憂外患之際,把自己送去道觀,乃是不得已而為之。 只是在道觀里頭養出一副誰都不信的性子,回到宮中后,一時難以同父母坦誠,偏偏又多了個年紀更小的裴云間,他雖然頑劣,可帝后對著他才像是對著正常的家人,而對著自己,雖然是十成十的好,終究有些隔閡,失卻了親近。 他被養得性子淡漠,漸漸地便只當自己不在意這些,便也從不會主動提自己的委屈。 裴云起注視著眼前的父親,發覺不知何時,自己竟已比他要高了。昔日瞧著能夠遮風擋雨的男人,如今在自己身前,兩鬢竟有了斑白的顏色。 他不由感到一絲難言的悵然。 皇帝不由道:“我知道你還是怪我的,只是你又要告訴自己,父母已經夠辛苦了,自己受的苦不算什么;一面又覺著委屈。你同云間不一樣,他吃了什么苦,有什么不高興的,就只管嚷嚷,你卻什么都不說,只是告訴自己不必在意……你活得太累了,我真情愿你再任性一些?!?/br> 他強忍著眼淚,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長子,見他面露悵惋,不由又道:“我有時候,不知道該如何同你說話,不是兇你,也不是要罵你,你從小到大,都是我同你阿娘的驕傲?!?/br> 裴云起不由道:“……我知道?!?/br> 皇帝放開他,仔細地看了看他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底是皇帝,方才一時失態之后,他又能恢復幾分平日的鎮定,只是對著裴云起,終于也學會放緩了聲音,“你長大了,有些事兒,我當不必再管,如今你是儲君,不是當初那個軟弱可欺的稚子了,你若真心喜愛,只管去爭,你長大了,如今已經能夠護住自己喜歡的人了?!?/br> 裴云起聞言,神情忽地變得有些古怪,順著皇帝的視線望過去,意外地發現,皇帝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門外的江苒。 他難得有些赧意,沒有作聲。 皇帝也是難得能從自家兒子臉上看見這種神情,他不由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之事,我很要謝苒苒,你回頭,多替我謝謝她罷?!?/br> 到底不是小孩子了,短暫的情緒發作后,皇帝便恢復了平日的淡定,光看他的面色,很難想到方才沖進書房抱著裴云起哭的和如今的皇帝是同一個人。 裴云起見他要走,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道:“……阿爹?!?/br> “怎么了?”皇帝停下步子,回頭看他。 裴云起道:“您……保重身體?!?/br> 這話生疏又客套,可是畢竟是自家兒子難得說的軟話了,皇帝心下感慨,只是十分高冷地“嗯”了一聲,便背著手,溜達溜達地走了。 在門口,他發覺了猥猥瑣瑣躲在一邊聽墻角的江熠和裴云間。 皇帝:“……” 這二人弱弱地道:“我們什么也沒聽見……” 皇帝冷笑了一聲,一掃方才的慈愛之色,提起這兩只小崽子的耳朵,便往外走去。 遠遠還能聽見裴云間哀嚎:“同樣是你兒子,為什么區別對待?” 江苒抱著兔子,眨了眨眼,看著裴云起,她有些心虛,畢竟自己瞧見的方才的那一幕,傳出去能把整個朝廷的官員們都嚇得去接下巴。 雖然皇帝看在她代為回轉的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太子殿下,不知道會不會不高興? 她顧左右而言他,“……嗯,庭前的那棵樹,可真是好看啊,這是什么樹?” 裴云起無奈地瞧著她岔開話題,倒是十分縱容地告訴她,“那是板栗樹,我曾生活的道觀前頭,也種過一棵?!?/br> 江苒本來只會隨口一問,如今登時好奇了起來,“呀,那你也烤過栗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