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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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藕園宴上,她也要來尋心儀的郎君么? 裴云起微微垂眼,只是不動聲色地道:“苒苒也是這么想的么?” 江苒并不能體會到太子殿下問出這話來的時候內心的百轉千回,她被問得有些好笑,只是懶洋洋地道:“我可沒什么好瞧的,我阿娘說了,我年紀還小呢,并不急的?!?/br> 事實上,裴云起近日,陸陸續續地聽說了一些人家試探著同江相和江夫人問起她的婚事,二老倒是都十分淡然,一直以“苒苒年紀還小”的借口推脫過去。 他如今聽到她自個兒也這樣說,倒有些說不清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氣,還是更失落了一些,只是抬手摸一摸她的頭,“那你一會兒便乖乖吃飯,我聽你二哥哥說,你近來貪口腹之欲,冰吃多了,常喊肚子疼,一會兒席間少碰那些生冷的?!?/br> 江苒應了,又十分認真地同他道:“那太子哥哥你該好好看看了,我聽阿娘說,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很為你的婚事著急呢?!?/br> 裴云起步子一頓,半晌,用古怪的神情瞧了瞧她,低聲應了。 說話間已到了席間,今兒俱是小輩,除了最上首的帝后同儲君之位,下頭便是郎君娘子們分列而坐,因而兩人便在此分開了。 江苒才坐下,便發覺周邊除了京城里頭那幾張看慣了的熟面孔,還多了不少生人,大多都是姿容美麗的小娘子們,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奔著太子殿下來的。 這時徐循拉著徐菁坐在了她邊上,江苒看過去,見徐三娘今兒穿了身天青色衣裙,她本就生得柔美,如今乍一看,更多出幾分婉約秀媚來。 徐菁年齡尚小,倒是不太顯得出,只是興許是前些時日她鬧事被罰的緣故,瞧著面色略有些憔悴,眼下也掛著青黑。 這兩姐妹一貫同進同出,今兒身邊卻又另外跟了名小娘子,她穿得卻扎眼,乃是一身艷色,比起徐循徐菁,更為引人注意。 江苒笑著同徐循打了招呼,才不動聲色地瞧向那紅衣小娘子,“這位是……” 徐循輕輕地笑了一笑,只是淡道:“這位是舍妹徐柔,家中行五,阿柔,這是江相家的四娘子?!?/br> 徐柔論起容貌來并不差,乃是同徐菁一般的活潑明媚,可她偶爾露出的神態,卻是極為高傲而難以親近的。便是見了江苒,她也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子,有點兒半死不活地“哦”了一聲,瞧著并沒有打招呼的打算。 江苒輕輕挑眉。 徐循沒說話,徐菁卻忍不住了,短促地笑了一聲,嘲諷道:“庶出就是庶出,連點兒禮節都不講,一點都上不得臺面?!?/br> 徐柔在后院之中比起徐菁反倒要更受寵一些,哪里會讓,聞言便是冷笑,“jiejie你倒是嫡出,可規矩并沒有比我好到哪里去罷,不然前些時日怎么叫夫人禁足了?” 這話一說完,徐柔便覺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 眾人愕然抬眼,只見榮安縣主正面無表情地帶著人過來,那一下竟是她叫人推的。 見徐柔滿臉不可置信,榮安縣主掀了掀眼皮,“怎么了,這兒是本縣主要坐的位置,你還想搶不成?” 這熱鬧有趣,江苒悄悄地往手里抓了把瓜子,低聲問邊上的徐循,“這是怎么了?” “前兩天平昌郡王妃帶著人抄了平昌郡王在外置辦的宅院,足足三處,處處金屋藏嬌,有幾個連孩子都不小了,”徐循壓低了聲音,“只是今日要辦藕園宴,所以忍下了沒發作?!?/br> 江苒聽得一呆,心說怪不得榮安如今看庶女都這么不順眼。 不過那平昌郡王是怎么做到一面扮演好男人一面在外頭養這么多外室的?果真……深不可測。 她想著,又有些可惜起來,看了看上首。帝后尚未就坐,裴云起卻已然入座了,如今身邊正圍了不少臣子寒暄。那傳聞的主人平昌郡王便在其中。 這平昌郡王女兒都頗大了,瞧著卻還是個風流人物,桃花眼微微上揚,一瞧果然不是個正經人,怪不得桃花運纏身。 相比之下,太子殿下便端方得過了頭,即便是在寒暄的時候,瞧著也是冷冷淡淡。 江苒不由替他扼腕——太子哥哥,你這個模樣,瞧著就不太有桃花運呀。 第62章 帝后雖還未入座, 年輕一輩的娘子郎君們卻已三三兩兩坐齊了,江苒略略掃視,發覺大家今兒都坐得頗隨意, 并不太按平日各家爵位官職來排列。 榮安嗆了徐柔一句后,便施施然入座, 她原是張揚明媚的少女,如今面色瞧著略有憔悴下去,可依舊極為高傲, 雖在江苒、徐循等人邊上坐下了, 卻不與眾娘子們言語,更遑論說笑打鬧。 徐柔叫她說得面色尷尬, 然而無論如何不敢與榮安縣主嗆聲, 徐循端坐著只當看不見她的窘境, 還是旁的娘子們又和緩著說了幾句, 叫徐柔過去坐了。 江苒瞧得有趣, 如今席上供的還是宮中的梅子酒, 她拈著酒杯慢慢喝著, 定睛一掃,只覺眾人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生待在自己位置上的人并不多。 娘子們三兩成群攀談交際, 也有郎君們混進來的,平日京城雖不大講究男女大防, 可這樣松懈的時候也不多。 徐循輕聲在她耳邊對著她笑道:“我聽說, 這回許多人都特地來了這宴席中, 尤其那位蘇侍郎家的娘子, 她先前同祖父母一道住在青州,聽說是青州頗負盛名的第一美人, 今兒來的許多人,都是奔著太子殿下來的,也不知這蘇娘子是否如此?!?/br> 江苒聞言,果然四下看了看,旋即便聽一處娘子們正說著話,隱約提到了蘇娘子。她忙看過去,可這一看,就愣住了。 無他,只因這位蘇娘子,所穿的衣裳,同江苒雖則款式略有差別,可遠遠看去,都是煙霧般的一團紫色,倒有些……難以區分。 女眷們在這種場合,素來是最忌諱撞衫的,年年各大宴席前,各家的娘子們都要用什么款式的衣衫首飾往往是最熱門的小道消息,甚至有人不惜以高價的銀兩四處打探。 畢竟,人靠衣裝,平白無故撞衫,總是要比一比的,若有比試,便有輸贏。 那蘇娘子正淺笑著同人說話,也許也是有人提醒了她,她微微回頭,恰同江苒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略一交匯,旋即分開。 徐循注意到這個,不由皺眉,“這蘇娘子也太不懂事了?!?/br> 江苒笑了笑,她想明白了里頭的關竅,只是低聲在她耳邊笑道:“我知道,她要借著我,叫太子哥哥注意到她,倒是個好法子,可殿下最討厭這樣汲汲營營的人?!?/br> 徐循不由也笑了一聲,倒不再替她cao心了。 她心道:太子殿下未必討厭汲汲營營的人,不過是討厭敢同你江四娘子針鋒相對的人罷了。 這頭江苒沒把撞衫的事情放在心上,不料片刻后,蘇娘子頂著眾目睽睽,施施然地過來同她賠禮。這蘇娘子生得一張芙蓉面,雖不及江苒的窈窕秀麗,可這樣盛裝華服,亦是奪人眼球,她微微笑道:“才頭一回見江四娘子,便鬧了這樣的笑話,可真真是失禮了?!?/br>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種場合的所謂巧合,大多是有人有意為之。這蘇娘子才到京城,迫切需要叫眾人知道她,使出這樣的招數來并不好看,可她這樣落落大方,江苒也不能當眾下她的臉。 江苒捏著酒杯,目光慢悠悠地往蘇娘子身上一轉,落到她面上,像是帶著幾分打探。 半晌,她才淡道:“無妨?!?/br> 上頭的秦王本來正在裴云起身邊聽著眾人吹捧,忽然注意到下頭一陣小小的sao動,他看過去,便“嘖”了一聲,喃喃地道:“這是高手過招呀?!?/br> 裴云起順著他的眼神往下略看了一眼,不由輕輕蹙眉。 這等場合,不論如何,制式難以避免,好歹避開顏色。 畢竟宴席是大家露臉的地方,也都愿意趁機博取貴人們的注意,可貴人們往往都坐在上首,乍一看去,根本看不清面目,無非是根據衣裳來認人罷了。如今這兩人遠遠瞧去,他好歹對江苒還多些熟悉,能略略辨認,可哪怕換做了不熟悉一些的帝后來,只怕都難以區分這兩人。 更何況,那蘇娘子還特地湊到江苒跟前去,簡直像是要把這撞衫宣揚得人盡皆知。 秦王還在驚嘆,“咦,那個就是蘇家的娘子罷,瞧著倒是個生得好的,怪不得敢來爭這太子妃的位置。她倒是聰明,江四娘子近來在京中風頭尤甚,她這樣一穿,看江四娘的人里頭,十之七八也要看一看她,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大伙兒的關注呢?!?/br> 裴云起涼涼地看著他。 秦王乖乖閉嘴,想了想,還是到他那兒小聲道,“阿兄,你也別這么筆直筆直的嘛,京中美人如云,也沒你瞧得上眼的,咱們且把目光放長遠些,省得阿爹阿娘cao心……” 裴云起只當聽不見他的碎碎念,只自顧自地去瞧了一會兒江苒,見她面上并沒有露出不悅的顏色,甚至還有些笑容,正側頭同身側之人低語微笑,他這才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的一碟子荔枝,只是吩咐身邊的內侍,“給江四娘子撤了她跟前的荔枝?!?/br> 先前江洌說她虛火旺,這等東西不能多吃,她跟前那一碟子都快吃完了,再吃又要鬧出毛病來。 秦王看得呆了呆,沒忍住說:“……江四娘子已經同人撞衫了,這就夠尷尬了,阿兄你還雪上加霜,她也太可憐了罷?!?/br> “……”裴云起舉起酒杯,聞言默默放下了。 那頭的江苒突然被撤了跟前的荔枝,也是呆了呆,聽說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不由失笑,無奈地由著那些人撤了。 半晌,又有人忽然送來一碟子的蓮子,白白胖胖的,都叫剝開了,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大盤子的花生米。送東西來的宮人柔順地福禮,只道:“太子殿下說見了娘子無趣,便又叫我等送上這蓮子來,這是藕園才生出來的第一批蓮子,剛剛摘下,最是新鮮,娘子且慢用?!?/br> 江苒撿起幾顆蓮子,慢慢吃著,果然入口清甜,里頭的蓮子心雖然已經生出,苦味兒卻還不濃,只覺得滿口清香。 眾人都聽見了這分動靜。大家原來都注意著江苒同蘇琯撞衫,這會兒見上頭的太子忽然賜食下來,方才回轉過來,私下用眼神交流。 ——聽聞太子殿下對江家本就多有看顧,如今更是注意到了這種細枝末節。 江四娘子,可真是好福氣啊。 徐循不由艷羨道:“……太子殿下,對苒苒你,可真真是上心了?!?/br> 江苒吃著蓮子,方才便是有些不悅,如今也無影無蹤了。她托著腮,只是道:“太子哥哥對我一貫是很好的?!?/br> 她說著,略略往上首瞧了瞧,果然見裴云起正瞧著自己。 她于是面上綻出笑容,遙遙地沖著他舉杯,算是謝過了他的關懷。 這時外頭忽然有些紛亂之聲,席間眾人皆往外看去,便見一眾宮裝麗人皆笑語晏晏地進來,其間又簇擁著一個雍雅華麗的女子,那女子發髻高挽,神態慵懶,雖不言笑,卻有一段艷麗的風流態度。 江苒有些詫異,一時不知來者是何人,旋即便聽身邊有人笑了笑,淡道:“這位是寧國長公主,她先前身子略有些不虞,便在郊外的莊子上養病,故你不曾見過?!?/br> 這聲音頗為熟悉,江苒忙回身,便見久久未見的藍依白在她身邊空座坐了,許多時日不見,這位曾名動定州的才女身上愈見孤傲,她許是來得匆忙,然而儀態自然,大大方方坐了。 江苒見了她,十分驚喜,忙道:“你怎么來了?” 藍依白莞爾一笑,同周邊幾位娘子彼此見過,又同徐循徐菁打了招呼,這才施施然道:“我父親回京述職,我亦然跟著一道,方才家中車夫不知藕園在此,路上便錯了些時間。才進藕園,便聽見眾人喧鬧,仿佛是說寧國長公主來了,恐招了貴人的眼,便趕忙坐下了?!?/br> 徐循不由笑道:“這位長公主最是高傲難處,果真你還知道避著些?!?/br> 江苒卻有些不解,長公主論起輩分來,當是太子同秦王的姑母,還能難處到什么地步?她再往上看了一眼,卻發覺他二人皆是神色淡淡,并沒有什么欣喜的神情。 這頭娘子們喁喁私語,那頭寧國長公主已然越過眾人,在上首坐了。她輩分在場中最高,眾人皆起身見禮,太子同秦王亦然行禮道:“姑母?!?/br> 寧國長公主瞧了瞧這一對外甥,滿意地點了點頭,只道:“許久不見太子,如今瞧著又穩妥了些,倒是該多多帶帶我那孽子,好叫他也跟著你學學才是?!?/br> 裴云起神情淡淡地應了,反倒是秦王不知道想了什么,眼珠子轉了轉,往下看了一眼,動作輕微地撇了撇嘴。 寧國長公主沒瞧著秦王的小動作,視線往下看了一圈,輕輕地笑了笑,只是道:“阿繆年紀也不小了,你阿爹阿娘為你煞費苦心,可不該辜負了長輩的殷切希望,我瞧著今日來的娘子們,都是極好的?!?/br> 她瞇著眼,忽然遙遙點了點,道:“下頭那個紫衣裳的,是誰家的娘子,且近前來,叫我瞧一瞧?!?/br>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瞧去,一眾娘子們的花花綠綠的衣裳里頭,唯獨兩位娘子尤其出挑。 只是…… 她到底指的是哪一個? 一邊的秦王十分茫然,可旋即他便發覺了兄長面露不悅。 他正要開口提醒,便見長公主手指一轉,指定了江苒,莞爾道:“那便是這位了,瞧著是個靈秀的孩子,是誰家的娘子?” 撞衫便罷了,可如今一個人叫夸了,另一個人反倒被冷落,場面一時冷落了一會兒。 眾人都拿捏不準長公主的意思,江苒卻落落大方地起身,上前行了一禮,道,“見過長公主,我父親乃是江相,我在家中行四?!?/br> 長公主笑道:“原來是江家四娘,先頭便聽說江相接回個如珠似玉的女兒來,今兒一見,果然叫人忘俗?!闭f著她忙叫免禮,旋即又拉著她的手,笑瞇瞇地說了不少好話,緊接著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手上褪下個鐲子來,說是頭一回的見面禮。 江苒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對自己這么熱情,正要推辭,便見長公主遙遙點了點那頭的蘇琯,歉然道:“琯琯也算是我瞧著長大的孩子,今兒不知怎的反倒與你撞了衣衫,我是她長輩,自然要替她賠罪?!?/br> 江苒略微品出些奇怪的意思來,旋即那頭的蘇娘子也起身,遙遙地越過眾人過來,她依偎到長公主身側,撒嬌道:“姨母,我已經同四娘子陪過禮了,您這樣一說,反倒顯得她小氣呢?!?/br> 這一來一回的,江苒便有些尷尬。其實她也沒有為難蘇琯,如今這二人的做派,反倒顯得她斤斤計較,不給她們面子。 一邊的裴云起微微皺眉。 江苒倒不太怕這樣的場面,她想了想,十分誠懇地道:“我并未同蘇娘子置氣,只是勸您一句,穿衣打扮,還是要照著自己的實際情況來,紫色嬌嫩,一個不小心就顯得人膚色黯淡發黃,不太適合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