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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錦蓮頓覺臉上又麻又痛,她捂著臉驚惶地望著不知何時趕到的袁嬤嬤,對方正被人攙扶著喘氣,顫悠悠地指著她道:“喪了良心的下作蹄子,黑心爛肺,豬狗不如!當日在趙府我便看出你不是個東西,果然,你定是受人指使,想要禍害大小姐!你當我不知今日這出為何?且讓你們知道,若大小姐出了事,我定將你們生吞活剝,千刀萬剮,大不了賠上我一條老命!” 她鐵青著臉怒視周圍,不少人心虛地垂下眼,袁嬤嬤氣得直發抖,激動之下眼睛一翻,人竟厥了過去。 “娘!” “嬤嬤!” 隨著袁嬤嬤一倒,場面驟然亂了起來,好在潘寧略懂些醫術,他將袁嬤嬤救醒,又替她把脈,片刻后神色一松:“許是心中郁氣已出,此番竟因禍得福,老人家只需好生將養,必能長壽?!?/br> 說罷,他站起身來,對護衛做了個手勢,對方會意地吹響口哨。片刻后,十來位會武的男子從各處現身,迅速將屋子圍住,潘寧隨意指了指人群,道:“這些人即為幫兇,便同上縣衙走一趟吧?!?/br> 一片喊冤聲中,潘寧毫不留情道:“先帶走!” 此事鬧得大,附近不少村民都趕來圍觀,他們匆匆讓出一條道。其中一些人恰是犯事村人們的親眷,他們試圖求情,又懾于縣令威嚴不敢冒然上前,只在心中將莊頭管事一家大罵一通。咱好好地種地,平日里受你盤剝也就算了,今日還受你連累,不過是順著你們說了幾句話,憑什么挨鞭子??? 抱著這種想法,當劉栓和小劉氏經過時,某個膽大的愣頭青朝他們扔了石頭,砸得劉栓頭破血流。這一砸好似柴草里燃起的星火,讓其余人化作聞見血腥的鬣狗,瘋狂地撲上去廝打。當然,他們也不會放過罪魁禍首錦蓮,扭打間連對方的衣衫都被扯破了,露出大片白嫩肌膚,逼得錦蓮羞憤欲死。 好在衙差很快制止,潘寧又是好一番威脅,才讓這些人不敢再有異動,只一雙雙紅彤彤的眼睛怒瞪著劉家人,想來,莊頭管事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一旁的秋晚見錦蓮蜷縮著,身上衣不蔽體,心中微嘆,解了斗篷給她披上。一抬頭,正對上了潘寧漆黑的眸子,對方難得笑了笑,那一瞬宛若宿雨晴出,云開霧散,讓秋晚不禁愣住,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等到日頭偏西,秋晚在袁嬤嬤不舍的眼淚中乘上馬車,返回縣城,與她同行的還有縣尊大人,兩架馬車一前一后,行駛在山林鄉道間。來時,趙家車廂里坐了三個人,回去時卻只剩下秋晚和玉英,一路上秋晚耳提面命,見玉英惶然不安,她終究心軟道:“再有下次,我便不讓你跟著了?!?/br> 玉英期期艾艾道:“奴婢、奴婢定然不會了,否則也不配跟著小姐?!?/br> 眼見月懸云間,馬車終于駛入嘉陵縣城門,秋晚已困得昏昏欲睡。誰知沒走一會兒,馬車忽然停下,隱隱可聽見一片喧鬧聲。 “怎么了?”秋晚頓時清醒。 車夫回道:“大小姐,聽說前頭一條街有人打起來了,咱們的車被堵住了?!?/br> “那便等等吧?!狈凑h令還在后頭呢。 哪知她剛打算再瞇會兒,又傳來車夫驚慌的聲音,“大小姐!不好了!他們說趙老爺被打了!” “我爹?”秋晚吃驚地提高了音量,趙河雖一介白身,但靠著趙江的關系,嘉林縣中的官吏貴人通常會賣他幾分薄面,是誰這么大膽與他當街斗毆? 玉英難得機敏地下車打聽,片刻后回來,神色間頗有幾分尷尬,“今日百芳館的花魁柳思思首次掛牌迎客,只需過了她的考驗,便能成為思思姑娘頭一位入幕之賓。席間,老爺與一位游俠兒起了爭執,氣憤之下讓家丁揍人,誰知那幾人連同老爺都被游俠兒打了出來?!?/br> 原來是與人爭風吃醋。秋晚對趙河的品性沒有多少信心,估計是他胡攪蠻纏,還妄圖仗勢欺人,誰知遇上了硬茬子,反倒沒臉。 “那父親呢?” “老爺、老爺又帶上十七八個家丁,去百芳閣報仇了?!?/br> “……” 等等,柳思思?秋晚一個激靈,這不是本世界主角納入后宅的第一個女人么?她記得柳思思提出讓客人們文斗,最終主角拔得頭籌,等他中了狀元,便替柳思思贖了身。 “玉英,你可知那游俠兒叫什么?” “奴婢沒能打聽到?!?/br> 秋晚思索片刻,又在意識中喚道:“系統,那游俠兒會是本方世界的主角么?” “不知道?!?/br> “……” 很好,這很系統。 她左思右想,認為可能性很大,還是決定去探一探,以免錯過機會。 秋晚讓車夫將馬車??恳贿?,帶著玉英偷偷下了車,兩人提著燈穿街走巷,終于來到了百芳閣附近。這條街是嘉陵縣中的花街,夜里熱鬧非常,處處錦燈紅綢,迎來往送,攤主商戶的生意也都格外紅火。 此時百芳閣門前橫七豎八地倒著十來個男人,他們或坐或躺,皆捂著傷處呻/吟。趙河躲在兩位魁梧家丁的身后咒罵叫囂,有如市井流氓一般,哪里還有半分讀書人的模樣?不遠處,一位白衣勁裝的青年被幾個人團團圍住,他生得劍眉星目,風姿不凡,只見他出手干脆凌厲,數息間便脫圍而出,手中未出鞘的長劍斜斜一刺,點在一人胸口,那人瞬間橫飛出去,還壓倒了另一個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