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沈謠點頭,接過了衣裳。 “轟隆”一聲,外頭響起了陣陣滾雷,沈謠抬頭看向窗外,烏云密布,好像要下雨了。 已經是暮春了,雨水急。她攢眉,看來一會兒得早些去和顧宴匯合。 她正想著,就感覺空氣中有股若隱若現的香味。 不是很刺鼻,淡淡的,卻給她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李記是個獨身男子,屋里怎么會有香味呢? 她想著回頭問問,正看見李記那猥瑣的國字臉,躡手躡腳的靠近她,手里攥著帕子眼看著就要捂到她臉上。 沈謠嚇得后退了一步,朝側面躲去,大聲問他:“你做什么?!” 李記癡迷的看著沈謠的小臉,白瓷細膩,那雙一張一合的唇瓣讓他控制不住的想采擷,他jian笑道:“小美人,還想逃呢?” 他搭理撲過去,強有力的手臂把帕子捂到沈謠臉上。 熟悉的異香傳來,沈謠心神恍惚了下,她咬緊牙關閉著氣與他推搡,情急之際,她看見桌上那個破舊的花瓶。 沈謠拼盡全力夠到花瓶,然后“砰”的一聲,砸碎在李記的頭上。 第19章 照顧 碎裂的瓷片和著血順著沈謠手腕就淌下來。 李記被她打的不輕,力氣小了許多,沈謠急忙甩下帕子,可迷香已經入體,她只覺得頭重腳輕,渾身無力。 沈謠意識朦朧間看見李記朝她奔來,她下意識咬破嘴唇,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沈謠拼命的朝外跑,還好這成衣鋪不大,她很快就跑到了門口,正和來人撞個滿懷。 她身子不住的抖,瘋狂推搡著那人就要繼續跑。 顧宴皺眉,大掌攥著她的腕子,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是我?!?/br> 沈謠顫抖的身子一僵,隨后緩緩抬頭,確定是那張熟悉的俊朗面孔后,沈謠終于是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顧宴,我怕,有壞人,后邊有壞人!” 分不清是眼淚和唇邊溢出的血蹭在顧宴月白色的衣襟上,血紅一片,顧宴眼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聞到小姑娘身上的異香,再看里間追出來的猥瑣男人,心里頓時明白。 顧宴瞇著眼,面色如霜,走到門口抄起柜臺上的戒尺,屈腕用力,一道凌厲破空聲,李記項上突然插上一把尺,霎時血噴三丈,密密麻麻的雪珠子頃刻染紅了成衣鋪。 李記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宴,還未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響,整個身子便轟然砸落。 似是應景,與此同時外面瓢潑大雨傾盆而至,天幕漏了個窟窿一樣,雨勢猛烈,濃郁的血腥味轉瞬便被淹沒。 顧宴輕輕撫著沈謠的后腦勺,柔聲安慰著:“別怕,都過去了?!?/br> 雨水沖刷兩人,沈謠喉嚨一陣猩甜,腳踝酸軟,整個人頭重腳輕,環在顧宴腰間的手再撐不住,垂了下去。 她眼前一黑,再是撐不住,昏在顧宴的懷里。 …… 回去后,沈謠開始發燒,渾身燙的厲害。 顧宴燒了一桶熱水,開始想把沈謠整個人扔進桶里,后來想想他不可能一直看著她,淹死了就不好了。 他微抿著唇,默了半晌,決定拿熱棉巾給她擦身子。 棉巾是擰好了,可擦身子勢必要脫衣裳,顧宴盯著沈謠美好恬靜的睡顏,忖眉犯起了難。 給她脫衣裳?還是不脫? 沈謠臉頰燙得紅撲撲的,被子里的手不老實動了動,輕薄的襟子頓時散開不少,露出白瓷般細膩的肌膚,鎖骨處隨著呼吸起伏,看的顧宴眼色深了些。 半晌,他挑開了沈謠衣裳的帶子。 顧宴摟著她纖細的脖頸,另一手替她撥弄衣裳,豆綠色的兜帶子系在脖頸兩側,晃晃悠悠曖昧垂著,看的他喉嚨一緊。 他抬著手腕,有些僵硬的拿棉巾替她擦拭著。 沈謠手臂動了動,無意識的環在顧宴腰間,小臉蹭了蹭,似是找到了個暖和的地方。 可她這么一動,身上料子本就輕薄松滑,幾乎是一瞬,顧宴瞥見兩個雪白可愛,他緊抿著唇,棉巾上的手燙得驚人。 他倒吸了一口氣,近乎克制的偏過臉,然后想要替沈謠把被子蓋上,手還沒動,沈謠翻了個身,一片棉花般的觸感擦過他的掌心。 柔嫩細膩,一坨無暇的綿軟,那是所有男人都渴望的地方。 顧宴身子頓時炸開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覺,他喉嚨悶哼一聲,再是忍不住,迅速的給沈謠蓋上被子,隨后抬腿往出走。 他得去解決一下。 …… 晚間,沈謠燒退了,她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她回家了? 記著她拼命的跑然后撞到一個人,是顧宴,后來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記得雨很大,很涼,但是他的懷抱很令人安心。 沈謠蹙起了眉,顧宴是不是把人殺了,這樣做會不會連累他呀。 想到這兒,沈謠心惶,趕緊下床,出門卻看見顧宴在院子里。 背影清雋,玉帶束腰,坐的筆直,名貴的袍子就那么自然的垂在地上。他坐著個小馬扎,手里不知從哪找的扇子,好像在煮著什么,看著像給她煎藥。 沈謠手扶門框站在那,心里頓時柔軟了一分。 她沒有對他的生活改變什么,反而還給他添了很多麻煩。 要給她煎藥,要救她,打雷的時候要陪她睡覺,相處這段日子的一幕幕頓時浮現在腦海李,沈謠覺得好愧疚,眼眶有一些濕潤。 顧宴聽到身后有聲響,轉過身,淡漠的眉眼挑了挑:“醒了?” 沈謠點頭,她走到顧宴身邊,有些不好意思道:“世子,我來吧,多虧你救了我,這藥我自己煎就行?!?/br> 顧宴戲謔的看了她眼,手下不疾不緩的扇扇子,絲毫沒有讓的意思:“這東西你可扇不得,腥氣的很?!?/br> 沈謠有些不解。 “說了你也不懂,這是大補,只有男人能喝?!鳖櫻缣种噶酥感N房:“你的藥在那呢,自己煎吧?!?/br> 沈謠這才聽明白,是她會錯了意,臉頰頓時紅的像個蝦子一般。 顧宴哪里是在給她煎藥,分明是在……沈謠手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涼快下來,碎步朝廚房走。 晚飯是陳三送來報春樓的飯菜,用過后顧宴臨走前問了句:“明天是威北王生母榮貴太妃的生辰,我要進宮赴宴,你去么?” 沈謠拿著筷子的手一頓,舌頭舔了舔唇邊的米飯,身體一激靈。 威北王?那個謀逆后被射殺的王爺? 在她那個夢里,這個王爺好像很喜歡她,還把她強娶了回去,雖然如今在現實里她已經是顧宴的妻子,可這樣危險的人物還是少見為好。 可是顧宴難得會問她,若她不去,宮里那些人會不會拿夫妻感情不睦理由揶揄他呢? 思索片刻,沈謠覺得做人要知恩圖報。 她笑的有些僵硬:“好?!?/br> 顧宴點點頭,回屋了。 其實帶不帶沈謠去無所謂,但是他進宮勢必會見到他那個皇叔,王府沒有守衛,不安全,他怕皇叔會針對沈謠。 思來想去,還是帶在身邊比較好。 陳三說這次宮里請了民間藝人,還會表演“火樹銀花”,小姑娘應該會喜歡吧。 顧宴褪去外衣,靜靜的坐在窗邊,漆黑的眸里光華流轉。 過去了這么久,有些事兒他也該問問清楚了。 翌日,兩個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沈謠醒來洗漱完就在衣柜前選衣裳,她眼眸光華流轉,最后換上了一身寶藍色的曳地襦裙,頭發梳了彎月髻,又給自己戴了一對漂亮的寶石耳環,看著精致了不少。 顧宴在東廂看她頗為精心打扮了一番,眸里神色不明,抬腿朝外走:“走吧?!?/br> 沈謠拎著裙擺,跟著他上了馬車。 王府離皇宮很近,馬車行了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晨午門前。沈謠撩開車簾,見宮門前排了好長的隊,各色華美精致的馬車羅列在此,刻著不同名字的徽記。 沈謠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顧宴,他斜倚著,如墨的長發被白玉冠高高束起,纖長的睫毛仿佛比她的還要長,一身墨色暗金紋的錦袍襯托的整個人耀眼奪目,仿佛畫上的神仙。 沈謠托著腮,盯著顧宴那張極盛的顏,思索著是不是該叫醒他了。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道渾厚有力,穿透力極強的聲音。 “阿宴,別來無恙啊?!?/br> 沈謠想著應該是在喚顧宴,可他睡著,思來想去沈謠掀開簾子想看看是誰在說話,這一掀就對上了一道深邃的藍眸。 沈謠瞬間覺得渾身冰涼,那人一襲紫色華服,頭束墨冠,相貌英武不凡,尤其是一雙藍色的眼睛,直教她掌心都出了薄汗。 她下意識喃喃道:“威北王?!?/br> 顧顯朝頗為深意的看著沈謠,是他那日在二樓看見的美人,果然,他們見面了。 他手拄著窗框,抿唇微笑,那雙幽深的藍眸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沈謠:“美人兒,你認得本王?” 沈謠怕極了他那道帶有侵略性的目光,急忙放下簾子,手不住的輕撫著胸脯。 “你認識他?”身側的顧宴突然開口。 沈謠驚詫的看著他,緊張的說話有些結巴:“沒,沒有?!?/br> 顧宴收回眼光,淡淡道:“沒有最好,他可不是個善茬?!?/br> 她自然知道。 沈謠垂著眼,輕聲道:“是?!?/br> 很快,馬車便行進了宮門,有專門的管事太監負責看管所有的馬車,顧宴和沈謠下了車。 顧宴沒失寵前常來皇宮,對這里的一切熟悉的很。沈謠也是在夢里見過一次,那是她成為王妃后陪威北王進宮拜見官家。 皇宮內樓閣交錯,高大巍峨的假山上流著一截白瀑,透過日光來看,竟有點點彩虹。 穿過長長的宮道,視野陡然開朗,雕欄畫棟間種植著奇花異草,旖旎絢麗,宛若置身仙境般,處處都藏著渾然天成的莊嚴與貴氣。 顧宴長身玉立,容貌出眾,身后的人群中很快就有人認出他來,頓時紛紛議論。